第74章 出國
冬茵離開君帝後, 就去研究院了,抱着課本去旁聽課程,次數去多了, 導師注意到她了, 有什麽項目要做也會帶着她一起。
導師是個性格很溫柔的男人,不過最初他給人的印象很咄咄逼人, 好幾次演講把外國佬怼得啞口無言。
因為還沒正式開課, 時間比較寬松,冬茵會從導師那裏接點活,幫忙翻譯文件。
六月,冬茵去學校拿畢業證,成功的畢業。一時間感嘆頗多,四年仿佛轉瞬間就過去了。
謝茗君開車去學校接冬茵。
冬茵抱着課本和導師說話, 導師提到了冬茵寫的論文, 兩人聊了很久, 之後導師往她身後看了看,說:“那是你朋友嗎, 等你半天了。”
蟲鳴聒噪, 謝茗君在樹底下站着, 身上穿着深紅色的西裝,她靠着樹,有種職業女性的味道, 知性大方。
冬茵淡定地說:“哦,那是我女朋友。”
導師微愣, 随即笑着說:“行, 那你別讓人久等, 你早點回去。”
冬茵嗯了聲, 笑得害羞,她抱着課本,“那老師再見。”
她跟導師揮揮手,轉身去找謝茗君,站在謝茗君身邊,還像個沒出校門的大學生。
冬天過去梧桐早抽芽了,青色的葉子脈絡分明,冬茵看到一個形狀好看的撿起來,把葉子夾在文件裏,她說:“你的畢業證我一塊幫忙拿了。”
“輔導員給我發微信了。”謝茗君點頭。
冬茵有點不好意思,“我去拿的時候,也是說你是我女朋友,你們輔導員一直盯着我看,怪羞人的。”
謝茗君啧了聲,有些遺憾地說:“可惜了,我在公司加班,不然就能看看那個畫面了。”
“你在我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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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女朋友不在場的情趣。
冬茵去拉謝茗君的手指,謝茗君說:“你還真不怕被你老師發現啊?”
冬茵哼哼,“我都成年了,老師管不到我了。”
她跟謝茗君講學校的事,還說下半年就不是系統的學習了,老師可能要給她們發任務了。
冬茵的導師是放養型的,除了必須上的課,一般都是讓她們自己學習,偶爾提醒她們有什麽證要去拿。
她們班上就四個同學,相處都挺融洽,有時候導師布置作業,大家會在群裏互相讨論。
謝茗君問:“你們老師剛剛跟你說什麽呢,怎麽說了那麽久。”
“也沒有什麽,就是說可以給我介紹一個工作。”
謝茗君問:“什麽工作?”
“翻譯文件,我先前幫老師翻譯了不少文件,老師說我繼續保持,要是幹的好,以後最起碼月薪十萬。”冬茵吸吸鼻子,“月薪十萬呢!”
“工資都比我高了。”謝茗君說。
“嘻嘻。”冬茵有點驕傲。
她們順便去超市買菜,想吃什麽就挑什麽,回到家冬茵洗菜,謝茗君做晚飯。期間謝茗君接了個電話,是謝先生打來的,她戴着藍牙耳機,炒菜的聲音太大了,冬茵沒有聽清說得什麽。
謝茗君做好飯,冬茵進去幫忙端菜,謝茗君說:“我爸叫我們星期六過去吃飯,他請客。”
“咦,有什麽喜事嗎?我要準備一下禮物嗎?”冬茵問。
“鄒家完蛋了,慶祝一下?”謝茗君輕飄飄地說着,冬茵眼睛微微睜大,“真完蛋了嗎?”
“對。”謝茗君點頭,“連手裏的股份也沒了。”
這事前前後後整了一個月,冬茵最近也感覺到了。
這次鄒家被謝家打壓得很慘,謝家又踩着他們贏得了幾次好彩頭,鄒雲成心裏不服氣,對謝先生恨得咬牙切齒。
他咽不下這口氣,也要打壓回去,他就借這個機故意把謝家的股票做高了,再大量抛售,搞得謝家股價大跌,元氣大傷,好幾個大股東都不信任謝先生了,覺着他為了自己女兒,小題大做棄公司利益不顧。但是,謝先生很快查出來是鄒雲成在後面操作,兩邊搞來搞去,最後是謝先生技高一籌,借這個機會一腳把鄒雲成踹出了公司。
其中怎麽個你來我往,就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了,冬茵已經辭職了,接觸不到公司內部事兒。
這段時間網絡上鋪天蓋地都是報道,各種猜測都有,說是謝先生在故意洗牌,也說謝先生差一點完蛋。兩個人打來打去,謝茗君也跟着加班。
“那我們喝點酒?”冬茵笑着說。
謝茗君起身去拿,手機就擱在墊子上。
冬茵很喜歡玩謝茗君的手機。
謝茗君并沒有習慣性的去摁滅屏幕,屏幕明晃晃的亮着,只要稍稍擡一下身體就能看到。
冬茵坐直身體往屏幕上看,等謝茗君回來,她又坐回去,縮回自己的脖子。
喝了酒,兩個人微醺的靠在沙發旁邊,冬茵調動畫片看,海綿寶寶張着嘴狂笑,冬茵問謝茗君,“你之後怎麽安排的?”
六月了。
有些事結束了、有些也要重新開始。
謝茗君唇動了動,沒說話。
晚上睡覺,兩個人的手指頭勾着手指頭,好像有話要說,最後都選擇沉默,事被攥在掌心。
冬茵本來想去拘留所見鄒宇熙一面,但是有一堆程序,想想怪麻煩了,還不一定能見到,她就懶得去了。
現在,不是她見不到鄒宇熙,是鄒宇熙不配聽她說話。
對付鄒宇熙這件事,很早以前冬茵就想這麽做了。
大概在追求謝茗君的時候,她就想過搞死鄒宇熙,每次鄒宇熙打電話撩騷她就錄音,但是沒找到合适的機會。她仔細分析過,風險性太大了。
如果她出手打鄒宇熙,那時候鄒宇熙爸爸和謝先生都會護着他,她只能從鄒宇熙身上扒下一根鵝毛,然後引起群怒,一群大鵝會追着她跑。
所以她忍着。
這次她給謝先生突破口,謝先生借她的力。
冬茵并不在乎別人知不知道是她搞的,反正搞就搞了,誰再來咬她,她就咬回去。魚死網破嘛,要死大家一起死,她光腳不怕穿鞋的,就看穿鞋的舍不舍得兜裏的錢。
這次有謝茗君給她撐腰,她大膽的造作,搞得天翻地覆。
有這麽一個人在身邊,她不想孤軍奮戰了。
·
暑假日子清閑,冬茵基本都在家裏。
冬茵搗鼓着謝茗君帶回來的咖啡機,她不愛喝口味濃厚的咖啡,冰美式更喝不慣,就喜歡兩三塊錢一包的速溶咖啡,覺得那種味道更美。只是為了假裝自己也很有品味,每次都會跟着大家一塊買,滿足了虛榮心,但是苦了嘴巴。
搗鼓了一會,她按教程弄了一杯卡布奇諾,味道很難喝,她喝了兩口就倒了,去把黃豆泡着,等明天一早打豆漿喝。
家裏分工也明确,謝茗君做飯,家裏的衛生就由她來搞,她研究完咖啡機,開始打掃家裏。
因着初春事兒多,過年買的盆一直沒種東西,趁着六月還能播種,冬茵就去楚凝安學校找她要種子。
先前楚凝安一直誇,說她們研究出了新種子,長出來的白菜又甜又大,楚凝安也參與做實驗了,老師還要給她發獎金。
太陽正好暖和,她們坐植物園裏聊天,能嗅到植物的清香,這地兒跟外面的塵埃隔絕了。
冬茵捏着手裏的紙杯子,安靜地聽楚凝安講學校的事兒,楚凝安說:“有點後悔,我當初要是努努力,指不定能留在學校讀研,這次帶我們做研究的教授都說我可惜了,說我要是努努力,他可以帶着我,以後我就能跟他一塊做項目了。哎,怪我太貪玩了。”
冬茵指腹摩搓着杯子的邊緣,她嗓子有些疼,就用熱水往下壓,她呼着氣,笑着說:“別氣餒,你去找老師,跟他說自己會努力考研。今年錯過了還有明年。你就問他到時候收不收你,大膽一點。我跟你說,考研每年都可以,別怕,又不是考一次就沒機會了。”
“說的對!”楚凝安幹勁滿滿,她偏頭看冬茵,問冬茵:“你有什麽心事嗎,看着好像挺不開心的。”
“嗯……”
冬茵話到嘴邊,搖頭說:“沒事兒。”
“真沒事兒嗎?”楚凝安再次問。
冬茵點頭,“想想,也許是好事吧。”她拿着楚凝安給的種子,問:“這個什麽時候能長出來啊?”
“一個月左右就可以了。”楚凝安說,“不過豇豆比較麻煩,種你們陽臺可能不太方便。”
楚凝安教她怎麽種,冬茵誇她,“你還說自己笨,你說起種植的時候頭頭是道,比我一個農村長大的懂得還多。”
“哈哈哈哈。”楚凝安撈撈頭。
冬茵看了眼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如果我種的話,就給你打視頻。”
“行。”楚凝安把冬茵送到門口。
冬茵搭公交離開。
人并不是很多,冬茵坐在靠窗戶的位置,她跟楚凝安揮揮手,她把小塑料盒塞到兜裏,等車子開動的拿手機給謝茗君發信息。
【開學我要去外地一趟。】
謝茗君回得很快:【嗯?】
冬茵:【老師帶我們去做項目,具體沒說,但是時間已經定下來了,應該就在七月,對不起哦,要去幾個月不能陪你】
對面打了很久的字,一直沒回應。
冬茵:【我想去,機會很難得,錯過這個機會下次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你覺得呢?】
這次等了十分鐘。
謝茗君猶豫了很久的事,在這會兒才敢說出來,她說:【冬茵,跟你說個事。】
冬茵:【嗯?】
謝茗君:【公司正在建海外銷售部,我想接這個項目,可能還要在國外留學,那邊的技術比較成熟,學幾年回來對公司也比較了解,能更快的坐穩位置】
【對産品、海外市場不了解,只能讓別人帶着做,實在很難成長起來】
她極少跟冬茵說這些,每次表現的好像什麽都會。可能是真的遇到了難題,可能是真的想去,也可能是……她們關系親密的,所以想跟她說。
“呼~”
冬茵握着手機,屏幕暗了下去,倒映着她的臉,幾許難過幾許愁,她抿抿唇,露出一個笑。
冬茵:【好!我支持你!去吧!】
她再發:【本來這個項目就是你做起來的,要是做好了,你是不是就是海外分公司的總裁啦?】
謝茗君:【差不多,這次去就是升職,應該是個執行總裁。就目前的狀态來看還是個虛職,得一群人帶着做】
冬茵:【不要怕!很快你就會獨當一面的,以後你就是君帝的大總裁,就是,我能不能有個請求……】
謝茗君:【你說】
冬茵:【以後你當了總裁,能不能每天給我打一萬塊的零花錢,我從小就有個夢想,就是想被富婆包養,每天鹹魚癱也能有好多錢!】
謝茗君:【以後我的錢都給你花,可以嗎?都給你】
冬茵:【可我就要你每天打給我。】
謝茗君:【行,你說的算】
冬茵:【親愛的,給我一萬塊錢,晚上我請客!】
很快,冬茵的支付寶就到賬十萬塊了。
【愛你,超級比心心~麽麽麽麽~】
不知不覺,聊過了半個小時,冬茵聽着司機喊她,“小姑娘,終點站了,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啊?”冬茵擡頭看,居然忘記下車了,她忙說不好意思,準備下車。
司機大叔說:“算了,你也別下去了,我還要跑一趟,你看看你哪下車,再給你帶過去。”
冬茵又坐回去,“謝謝叔叔。”
“別哭啊,這事兒常有的,就是一趟車,你看,只要咱不下車,咱們還是能坐回去的哈。”
“不用再花錢,你也沒下車。”
“要給錢的,謝謝叔叔。”冬茵又去刷了次公交卡,這次換到離車門很近的位置,她看看車窗外,再返回,車上走走停停又上滿了一群人。
冬茵吸了吸鼻子,從兜裏把藍牙耳機摸出來戴上,她在君帝附近下車,進預定好的餐廳,給謝茗君發信息。
現在天不像之前那麽早黑,五點太陽還在,冬茵在外面轉了一圈,等她回去,謝茗君已經到餐廳了。
冬茵把手裏的東西往身後藏,埋怨地說:“你怎麽來這麽早啊?”
“畢竟女朋友請客,我怎麽能爽約,拿的什麽?”謝茗君往她身後看,冬茵一點點往桌子那裏移動,然後提起來給她看,“蛋糕啦,去國外讀研是很值得慶祝的事,肯定要慶祝一下。”
“我爸拿錢砸進去的。”謝茗君面無表情的說。
“那含金量很高啊!更值得慶祝啦!”冬茵把盒子打開,兩個人吃嘛,就做的比較小。
上面寫了“謝茗君”三個字,可能是筆畫多,寫得比較醜,看着就不是冬茵的字體。
謝茗君把蛋糕拿過去,看着好像沒有要給冬茵吃的意思,冬茵說:“你給我吃一點嘛,我也沾沾你的喜氣。”
謝茗君笑着切了一半給她,都只吃了一點點,還得吃待會的燭光晚餐。
服務員上菜,兩個人靜默無言,只能聽到刀叉摩擦的聲音,安安靜靜的,吃着,冬茵往窗外看,天漸漸黑下來,星星月亮在往天上爬。
享受完浪漫的燭光晚餐,兩個人順着商業街走,街上的熱鬧傳進耳朵裏,四周一片嘻嘻哈哈。
“冬茵。”謝茗君喊她。
冬茵扭頭看她,“有什麽事嗎?”
路燈下看謝茗君,她眼睛好像有淚,謝茗君手掌落在她後腦上,輕輕地揉,最後搭冬茵臉上。
“你喜歡哪個國家的建築?”謝茗君問。
冬茵說:“每個國家建築都有特色,要說欣賞,我都很喜歡,但是要說私心,我就更喜歡我們國家的建築,哈哈哈哈。”
“說話這麽官方啊。”謝茗君說。
“……很官方嗎?可能是最近跟老師學習太認真的原因吧。”冬茵挺開心的,“你這樣算是在誇獎我了。”
謝茗君牽她的手,沒有牽到,冬茵手機響了,她從兜裏摸出手機。
導師打過來的。
冬茵接聽了,導師說她幫申請的工作已經下來了,就是程序複雜,還有幾場面試,她要是穩着點,最好多拿幾個證。
冬茵聽得可開心了,告訴導師她上半年就考了,就等成績下來。挂了電話,她拿着手機指指,給謝茗君看,“你瞧,我很快要有新工作啦。你好好放心吧,我其實一個人能過得很好的。”
她去牽謝茗君的手,晃一晃像是撒嬌那樣,“我們都再向前走,努力、一起奮鬥!”
謝茗君将她的手握緊,“嗯。”
她們手拉手,沿着燈光一起走。
謝茗君問:“簽證辦好了嗎?”
“辦好了,你上班的時候,我特地去大使館排得隊!”冬茵認真地說。
謝茗君扣着她的腰,往自己懷裏帶,問她:“那冬大小姐,之後敢不敢來國外找我?”
“那這個……就得,嗯嗯,看情況吧,要是有人想我去我就去啦。”冬茵暗示地眨眨眼睛。
“想。”謝茗君認真地說。
“我會去找你的,我跟你保證,就看那時候你能不能發現咯。”冬茵舉起手指,她要對天發誓。
謝茗君握着她的手指,笑她傻裏傻氣的,問:“嗯,那你是想給我驚喜,偷偷摸摸來嗎?”
她眼睛裏泛着濕潤落下,聲音沙啞地說:“不用你來回跑,我會回來的,舍不得你。”
街上,兩個人緊緊地相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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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茗君确定好出國的時間,冬茵接到謝先生的信息,謝先生說是想約她談談。
冬茵赴約了。
地點在咖啡廳,謝先生穿着西裝,冬茵穿了件小黃鴨的衛衣,兩個人沒有說話,平靜的對視着,咖啡的苦澀跟牛奶融合在一起,散發着誘人的香甜。
冬茵沒忍住,拿咖啡喝了一口。
謝先生說:“你跟茗君的事,我一直都看在眼裏,現在茗君也決定出國了,我希望你們兩個就這麽斷了。”
認識這麽久了,從來沒有開誠布公的談過,只要謝茗君在場,他們都是笑着對待彼此,表面看相處的很好。
冬茵不開口不辯駁,聽着謝先生說完。
謝先生說:“我就這一個女兒,你的條件,叔叔是看不上的,這段時間,你的确很努力,但是好似沒有什麽進展。”
他依舊溫潤儒雅,不動聲色的把冬茵和謝茗君的距離拉開,“身為父親,我也要為自己的女兒考慮,我希望她能找個和她條件的一樣的,而不是吃住什麽都需要她幫忙的。我很欣賞你努力的樣子,但是那種狀态過于辛苦,我不想讓我的女兒跟你一塊吃苦。茗君從小到大都是被寵着長大的,吃的用的我都給最好的,我舍不得她吃苦,她的性子也吃不得苦。”
站在父親的角度他說得沒問題,沒有人想自己的孩子找一個沒有父母、沒房沒車的伴侶,冬茵什麽都沒有,甚至她的性別都跟謝茗君不适合。
謝先生在所有喜歡謝茗君的人裏面選,冬茵是最差的那一個,其實打壓她倆的辦法很簡單,只要把謝茗君的卡停了,把房子收回來,她倆就要面對殘酷的現實,去租房子、去找新工作,拿着剛畢業實習生微薄的工資,停止所有高消費,斷絕所有欲望從零開始。
謝先生不知道冬茵會不會心疼謝茗君去吃苦頭,他肯定不舍得,所以他沒有殘忍的去用這一招。
這麽久,他對冬茵也不是沒有好感。
但是,這份好感僅限這小姑娘沒有阻止自己女兒出國,沒有阻止她女兒往更好的地方發展。
謝先生一早就計劃讓謝茗君出國,他跟謝茗君說了幾次,謝茗君興致不高,她不願意出國,次次否決了。
表面上謝先生不提這事兒,之後他把謝茗君安排進公司,讓謝茗君去接外商的單子,把她的發展都定在國外。
很快……她就會自己去了。
謝先生捏着咖啡杯,說:“希望茗君離開的這段時間,你有足夠的時間去冷靜冷靜,把你們之間的關系隔斷掉。”
當然,等謝茗君從國外回來,那時候差距更大,不用維護,她們的關系自然會斷。
冬茵望着他,“叔叔……”
對面眼神看過來,她改口說:“謝先生。”
禮禮貌貌的,對比剛剛謝先生的打壓,她表現的高傲,沒有預期裏自卑到哭泣。
她說:“我讨好過很多人,讀書的時候,我讨好同學希望別人跟我交朋友,這樣我就不會孤單了,我也讨好老師希望老師關心我,幫我多拿到補助。這段時間我努力學習,在公司努力認真工作,哪怕知道您不喜歡我,我也一直讨好您……”
謝先生面無表情,沒動容。
從一開始裝作不知道就是不想承認,态度明明白白的。
冬茵說:“可能,一直以來我都看不起自己,覺得自己很窮很糟糕,所以別人看我也是這樣的。”
她站起來,她從兜裏掏出一個紅包,然後推給謝先生,“這是過年你給我的錢。”
“既然給你了,就是你的。”謝先生沒有要,這一百萬對他無關痛癢,“你可以收着,這個就是壓歲錢,不是什麽讓你離開茗君的分手費,我不搞那一套。”
冬茵說:“我花光了。”
“嗯?”謝先生愣了一下,說:“你可以随便花這筆錢。”
冬茵抿了抿唇,随即把自己的包扣上,然後背到肩膀上,她自己買的雙肩包,黑色的,上面有兩只耳朵,拉鏈上有個小吊墜。
謝先生雙手交疊着,看她要做什麽。
看着冬茵要離開餐廳了,他笑了下,頭一回認真的對冬茵笑,不是那種虛僞、假模假樣對她好,他說:“這樣挺好的。”
冬茵站起來比謝先生高,她站得筆直,面對謝先生的“羞辱”,她沒有哭沒有求着謝先生。
她很有尊嚴的說:“我以後再也不會讨好任何人,包括你。”她背好自己的包去收銀臺,付了自己喝得那杯咖啡,然後走出了咖啡廳。
背挺很直,一步一步,沒有任何停留。
今天發生的事跟謝先生預期不同,一般情況,這些小青年會說一些保證,什麽“我會對她好”、什麽“我愛她,叔叔給我一次機會”,再或者“叔叔我會把我的錢給她花我會努力的,相信我”。
冬茵什麽都沒說。
她從一開始也沒打算說。
冬茵從咖啡廳的玻璃牆邊過,陽光斜斜的落在她身上,她的傲氣,沒有讓她再為誰低頭。
謝先生起身要走了,低頭看到桌子上那個紅包,花完了還大費周章的把紅包送過來?
他撿起那個紅包,拆開封口,裏面的确沒有支票了,只有一張回執單,他仔細看上面的字。
這是一張以“君帝”為名義捐贈出去的回執單,一百萬全捐給了山區的貧困學校。
的确是花光了。
謝先生想到了什麽,把紅包收起來,但也沒有多想,結了賬走出了餐廳。
當然他這樣虛僞、早以習慣用利益去衡量一切的人是不會知道的。
有些人,她來到世界,世界不以微笑待她,但是她活得孤單又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