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未來的家
初三初四這兩天, 幾個朋友聚在楚凝安家裏玩,她家裏在華市有一套四合院,路寒秋住隔壁院兒。兩家人去親戚家裏拜年, 她們假模假樣的說給大人是守家, 實際在家裏又唱又跳都快玩瘋了。
楚凝安把她媽跳廣場舞的音響搬出來,找了個話筒接上一群人跟着唱歌, 路寒秋不知道打哪兒搞了個彩燈, 屋裏一會綠一會紅的,放一首老歌,伴随着燈光,整得屋子像八十年代的歌廳。
“你怎麽找到這首歌的?我先前一直用聽歌識曲,怎麽唱都搜不出來,我還以為記錯了。”冬茵在謝茗君旁邊崇拜地問她, 開心的貼着她耳朵一直說, “我找了很久的!你好厲害啊!”
謝茗君挺得意的, 把她攬自己懷裏,“百度啊, 你那個路易路易很有代表性。但是……你唱歌可能沒有什麽代表性……”
《Brother Louie》很老的歌, 八十年代的流行樂, 歌廳和舞廳的必點神曲,無人不曉,在十多個國家賣唱片。
聽着好像是兄弟情, 實際是倆兄弟搶女人,歌詞很直白的, 但是旋律跟歌詞澎湃激烈, 聽得簡直想在臺上鬥舞。
這麽說很搞笑, 歌是真的好聽, 聽了兩遍,冬茵就忍不住要給大家獻唱一首了。
謝茗君去調了一下聲音,太大了聽着擾民,扭頭看到冬茵拿了話筒,她忙說:“等等,冬茵你先別開腔。”
“啊?什麽別開槍?”冬茵沒聽明白。
楚凝安繼續在旁邊慫恿,“謝謝鬧你要玩呢,沒事你唱,你剛剛哼的挺好聽。我們這幾個人就你英文流暢。”
“那我唱了。”冬茵很有點羞澀。
等音樂響起,冬茵就開始唱。
“……Brother Louie Louie Louie,Only love's paradise,Oh she's only looking to me……”
“You're no good can't you see,Brother Louie Louie Louie,I'm in love set her free……Only love breaks her heart……”
冬茵走到謝茗君身邊,在她耳邊繼續唱:“By me forever ever~ever~oh~”
好。中槍了。
Advertisement
這種感覺說不出來。
大概就是知道她唱歌很難聽,但是她唱得那麽很認真,把不沾邊的歌詞當情話念給她聽。
謝茗君就覺得:雖然唱腔不行,但是她英語講得好,嗯,還是挺好的,嗯,是上帝開了天窗。
一首歌唱完,如聽仙樂,耳朵都聾了。
謝茗君問打節奏的楚凝安,“好聽嗎?”
“好聽啊,就是不知道唱的什麽。”楚凝安認真地點點頭,眉頭皺着,大眼睛眯在一起。
過了一會,她又說:“可能清唱比較好聽,外國佬的音樂有點奇怪,老是踩不住調,不如我們國內音樂。”
“……”
謝茗君想想,可能、她清唱唱得真的不錯。
就是不能配着音樂聽吧。
不過,冬茵發音是真不錯。
嗯。
楚凝安反問她,“唱得什麽意思,路易是誰?你聽得懂嗎?”
謝茗君說:“我跟她不在一個水平,準确來說是不在一個維度。”
反正聽不懂都很厲害,楚凝安更覺得冬茵唱得好,可勁給她鼓掌,非要冬茵再來一首。
冬茵弄得臉熱,又切了一首歌,“韓語你們聽嗎,我覺得挺好聽,以前自學韓語經常聽。”
聽着聽着,楚凝安很費解地說:“……咋回事呢,外國佬的音樂都這個德行嗎?要不冬茵你唱兩首中文聽聽。”
“咳!”謝茗君趕緊掐斷了音響。
“冬茵你怎麽會這麽多外語的?”
“首先要喜歡,比如我喜歡唱外語歌,我學外語就有動力了,每天進步一點,我就唱一首歌,保持學習的熱情。”
冬茵一遍一遍的教給楚凝安,“就比如你喜歡種植,讓你去養豬,你肯定不喜歡是吧。我覺得喜歡很重要,不要因為生活就去迎合市場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每行每業努努力,走到頂尖都有搞頭的!喜歡一件事,你就放心大膽去做!你也有潛力的!”
楚凝安一臉感動,很亢奮,“人生導師,真的,難怪你唱歌這麽好聽。”
謝茗君臉偏過去,用手擋着臉。
也沒什麽,就是覺得有點尴尬。
唱完歌,楚凝安癱在沙發上,說:“我覺得這樣特別好,咱們四個好朋友永遠不離不棄。”
因為沒人附和她,她就去踹旁邊的路寒秋,路寒秋捧着茶杯,手被茶水燙了一下,拔了耳塞,問:“你剛剛說什麽?”
幾個人鬧騰到六點,謝茗君收拾東西就準備回去了,明天她要去給她媽媽掃墓。冬茵就不打算去了,她也不是傻子,能感覺出謝先生的好只是表面,她這個時候跟着謝茗君一塊去看她媽媽,肯定會遭謝先生恨的。
謝先生對謝茗君很好,是真心待自己的女兒,冬茵沒那個能力,她不敢把兩個人挑成對立面。謝茗君愛她,能為了她跟爸爸吵架,是在她有理被欺負的基礎上,她要是真說一句謝先生的壞話,罵一句謝先生,謝茗君肯定也會跟她鬧脾氣。
謝茗君說了幾句都沒有勸動她。
冬茵說:“你回去吧,別讓謝叔叔久等了,而且看你媽媽是大事要早做準備,我就不跟過去了,今天也怪冷的,我在楚凝安這邊玩兒就好了。”
謝茗君喊楚凝安,“人交給你了啊,有一點損失我找你啊。”
楚凝安比了個OK,不等謝茗君離開,她從沙發上爬起來,把站在門口的冬茵拉到自己房間。
她問冬茵:“對了,謝叔給你多少紅包?”
冬茵還沒來得及拆,這兩天事兒多,琢磨着就一兩百塊吧,她拆開紅包,裏頭塞得是支票。
一張“五十萬”,另一張也是“五十萬”。
她震驚,一百萬?
“你少多錢啊?”冬茵去問楚凝安。
楚凝安抽出一張支票,她眨了下眼睛,“十萬。”
“好多!”冬茵震驚看着她。
楚凝安點頭,每年最開心就是去謝茗君家裏拜年了,她說:“十萬塊還是小意思,謝謝來我家裏她還帶禮物來的,一般禮物都是我過年的願望清單,哈哈哈哈。”
她沒跟冬茵說,這個錢是有講究的,謝先生給她多少,謝茗君來她家裏,她爸媽也會回一些,要是給太多,她爸媽回不了就很尴尬了。
楚凝安問她,“你多少,不會比我少吧?”
“五十萬……”冬茵說。
“嗯,五十萬的話……”
“兩張五十萬的支票。”冬茵小聲說。
“靠!可以,非常可以!不錯不錯,謝叔還是不錯的哈哈哈哈。”楚凝安說的很自然。
冬茵開始挺擔心的,這個錢太多了不好收,現在發現,有些數字對她們而言就只是數字。
楚凝安說:“我跟你講,你這麽想,謝叔每個月給謝茗君的零花錢都不止這些,我記得剛認識謝謝那會,她簡直不識人間煙火,我記得她一個月零花錢一百萬,這還不夠她花的,她還把當網紅拍視頻的錢也花光了,然後打電話讓她爸再給打點。好家夥,我當時驚呆了,一百萬我花都花不完,後來看她花錢我算是明白了,一百萬小意思。買包、買衣服,洗澡配點昂貴的精油,再買點首飾,一百萬算個屁。”
“……”
冬茵覺得給她一萬塊,她都可以花一年。
真的,真真的。
“不、不會吧,我跟謝茗君在一起,她不這樣的啊,我看她一個月花不到一百萬的啊。”
“現在讓我去想,我也不信,可能是她那時候比較低迷吧,比較物欲,看到啥都會去買。說起來也虧得是她認識我跟路寒秋,被我們拉回正軌了,哈哈哈。”
冬茵不太清楚以前的謝茗君,只是聽謝茗君說過,她讀大學後不知道幹嘛,每天無所事事。
“雖然呢,謝叔叔對謝謝很好,但是我總覺得是那種‘好’,就是你要什麽,我打錢給你,錢夠花嗎,我繼續打錢給你,沒事小錢你喜歡就好,他不會去揣摩謝謝開不開心,不會問謝謝心裏怎麽想着的,更不會去問她為什麽突然花這麽多錢。”
楚凝安輕聲說着,謝先生對她不錯,她也說不出什麽謝先生的壞話,“我就是說說哈。”
大人總說,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麽?
其實,小孩子懂得可多了。
懂得自己開心還是不開心,也懂得自己想要什麽,就像冬茵,她物欲不高,嘴巴上是個小財迷,實際她對錢沒有執念,更想要家人要溫暖。
冬茵把支票疊好,“那這個支票怎麽用啊,我沒有用過支票。”
“留着就行了,也不用你跑銀行,過年後謝叔會讓助理給你打,一般還再多給一些,你知道謝叔給謝謝多少嗎?”楚凝安好奇地問。
冬茵搖頭,主要是她沒看到謝茗君跟謝先生拜年,“以前謝叔叔都會送謝茗君什麽呀?”
楚凝安:“去年送的好像是車?還有一顆很大的裸鑽,但是謝謝不太喜歡鑽石什麽的,就直接送銀行保險櫃了,算起來千把萬吧。”
盡管楚凝安很努力把數字說得普通,但是冬茵聽在耳朵裏還是無法習慣,這可是錢哦……
她輕輕地捏自己的戒指,慢慢緩緩地轉動了一圈。
楚凝安用肩膀碰碰她說:“你跟謝謝的事,叔叔知道了嗎?”
“叔叔從來沒提過……應該是知道的吧。”冬茵說。
謝先生不傻,應該一開始就發現了,只是不說,叫人摸不透他什麽态度。
冬茵想了想又說:“可能他在等我主動說吧。”
楚凝安搞不懂愛情的事,她握着冬茵的手,想說一些鼓勵她的話,可是不知道怎麽說,就把心裏話告訴她,“冬茵,不管怎麽樣,我們是永遠的朋友,我這個人挺長情的,只要你不介意,我們可以一輩子……”
“咳。”路寒秋倚在門口,喝了一口茶,說:“楚凝安,你這樣很危險,我要去告訴謝茗君。”
說着,完全不給楚凝安辯白的機會,拿起手機發了一個語音,“謝茗君,我剛剛看到楚凝安摸你老婆的手。”
“靠!”楚凝安剛剛醞釀好的感情一下散了,她跳起來要給路寒秋好看,兩個拉拉扯扯的把路寒秋手裏的茶弄撒了,茶葉黏在楚凝安的新衣服上,楚凝安拉着路寒秋的手,非要路寒秋給她舔幹淨。
等路寒秋俯身低下頭,她又吓得連連後退。
路寒秋說她:“弱雞。”
楚凝安趴在沙發上惱火的捶枕頭。
冬茵坐床上笑,笑得眼淚都出來,她把支票放一個紅包裏頭,不敢再随便塞包裏,就放進裏頭大衣的口袋。
有這些好朋友真的好好呀。
·
花房裏的玫瑰都修剪好了,謝先生把謝茗君的那捧花也弄好了,他紮了兩捧不一樣的花。
謝先生年輕的時候追謝媽媽,特地去學的紮花技巧,每天送不同的花,成功得到了冰美人的歡心。
墓碑前,父女倆安靜的站着。
下了幾天大雪,陵園不可避免的也落了一層白,倆人把地兒收拾幹淨,把花放在墓碑前。
謝母走得早,沒留下幾張照片,墓碑上只有名字和幾行字,謝茗君跪拜着,簡單說了兩句。
“我跟爸都挺好的。”
謝先生看着有話要說的樣子,張了張口,看了一眼亡妻的墓,沒當着亡妻的面說,等謝茗君拜完,蹲在旁邊無言的點了根煙,就那麽燃着。
等煙燒完,說:“十年了,挺想你的。”
之後父女倆從陵園出去,今兒太陽大,融化中的冰雪吸幹了空氣裏的熱勁兒。
走到陵園下面,回頭看不見墓碑了,父女倆心平氣和的說着話,就前幾天的事兒開始深談。
謝先生先開口,“以前爸爸是從來不跟你談過這些的,也不愛講什麽人生大道理,就想着你在爸爸的庇護下長大,現在你長大了,羽翼逐漸豐滿,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要去做的事兒。我再幹涉就是影響你的發展。”
謝茗君沒說話。
“你看不上鄒宇熙,那就看不上。現在爸爸跟你一條心是一樣的想法。早年是得了點幫助,現在還爬到我們頭上去了,真是給他臉了。”
謝先生冷冷地說。
謝茗君腳踩在冰雪上,最近來這兒的人多,地面的雪融化後結了冰,踩在上面硬邦邦的,她擡腿踢了一腳冰塊。
“最早覺得你倆在一塊,是因為他家有點實力,能給你帶點幫助,以後你進公司,有他們支撐也能順風順水。這兩年,他們就飄了,說什麽以後結婚你負責當大小姐,在家吃香喝辣的,他們好好養着你,生意上的事兒讓鄒宇熙去管。他當我真聽不出來什麽意思?這不就是想搞走咱們家財産,把你當個玩意養?”
謝先生說到這事兒一臉憤怒,謝茗君瞥了他一眼,捏着手上的打火機,慢慢悠悠地玩着,她眸子裏有幾瞬驚訝,她很意外,問:“你不是一直勸我別跟鄒家鬧翻嗎?”
謝先生說:“那不是早年你好像沒有想進公司的意思嘛,爸爸不懂你喜歡什麽,就以為你喜歡鄒宇熙,那麽想着也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現在你不喜歡他們家,那咱們就踹,不哄着他們了。鄒宇熙算個什麽東西,他們鄒家算什麽東西?我的東西肯定是留給你的,給他們家相夫教子?真是給他們臉了。”
“爸爸也是有私心的,我也是想你能坐到頂端位置,叫所有人都知道,君帝集團老總是謝茗君,是個女強人是個女領導,我就是怕你有壓力,所以一直沒對你說這個事兒。”
說着,他長長嘆了口氣。
謝先生寵溺謝茗君,疼她這個女兒。
許久,謝茗君才說了一句,“我也任性了。”
年夜飯來的那一屋子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她一點面子也沒留,表現的很不理智,其實完全可以等客人走了再說。
這事表面沒提,肯定會讓她爸跌面子。
謝先生表現的淡然,說:“沒事,下次我再去請一次客,你心裏舒坦就行了。”看謝茗君沉悶着,他道:“別放心上,你還年輕,沖動也是正常,你要是像我一樣老奸巨猾,那我還真有點擔心了。”
“嗤。”謝茗君笑話他,“老奸巨猾,你還嫩肩巨滑呢。”
父女倆笑了會兒,算是把那天的事說過去了。
謝茗君說:“冬茵那事你做的不對,我不會跟你道歉。”想了想她補一句,“我這兩天沒搭理你,冬茵還一直勸我跟你和好。”
謝先生也很認真地說:“我想你明白我的态度。”他走到謝茗君面前,重重地拍謝茗君的肩膀,說:“什麽都不能惹我家寶貝兒生氣,但是呢,你想讓別人不惹你,首先就要自己變強,爸爸能給你清障礙,也能寵着你,但你也要清楚,你想要別人認可,也得自己站起來。”
謝茗君不聽別的,只是再次強調,“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選擇。”
謝先生說:“對于你的選擇,我也不多說,你們兩個就好好努力。”
他不支持也不反對,只是笑着說:“每次跟你談這麽認真,總覺得自己老了,哎!”
謝茗君餘光去看,她爸是有幾根白頭發,皺紋也多幾道,她望望前面的路,說:“行了,別扯那麽煽情,讓林姨做飯,我餓了。”
·
春節過去,忙碌的日子就開始了,上班、再去學校,冬茵去學校拿去年考的證書,這樣那樣攢起來好幾個本,她拿了個小便條,挨着一個個對着勾,免得遺漏了。
謝茗君看得震驚,那眼神裏就充滿了:我女朋友這麽厲害?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啊。
給冬茵得意的簡直要蹦起來。
她總是那麽努力,雷打不動的,大家過年她過年,大家玩她也玩,但是她總是會給自己抽出一點時間學習。
冬茵那些證書,謝茗君專門定制了一個展示櫃給她存着,特別誇張,弄得冬茵挺不好意思。
謝茗君跟她待久了,也會努力,到四月份,天氣變暖和了,公司有個機會,要去法國出差。
就是最早謝茗君進公司和冬茵一塊跟的那個項目,現在成績很不錯,君帝準備在那邊建立銷售部了。
去法國這事兒,謝茗君自個去申請的,剛進公司她就存着玩兒的心态,想着逗冬茵,想當她上司欺負她。
現在心思不一樣,她為了倆人的未來,要好好工作,不能再吊兒郎當的了。
這次是大項目,也是公司的高層帶着她去熟悉業務,晚上謝茗君把衣服一件件疊進行李箱。
“你趕緊把簽證拿下來,以後我就能帶你去玩了,法國巴黎,浪漫之都。”謝茗君誘惑冬茵說。
冬茵拿了小本,“記住了記住了。”
她在小本子上記着,考駕照、拿簽證,還有各種翻譯證,一排一排的,看得謝茗君腦子疼。
“我也給你準備了一個。”冬茵把本子翻一頁,“這些在學校能考,出了學校就不能考不了,你仔細看看,到時候我報名給你也一起報。”
謝茗君嘶了聲兒,真頭疼了。
冬茵把這一頁撕下來塞在她兜裏,又拿了一疊打印好的資料,“出了國不要被法國美女迷了眼,你女朋友還在家裏等你。”說完她又想,“這些學習資料能帶出國嗎,好怕被扣下來啊。”
“哎,知道了。”謝茗君把資料塞行李箱,那個小便條捏在指尖,疊成口袋巾的樣子塞進西裝胸口,“這樣成了吧。”
冬茵親親她。
謝茗君出差要跟公司大部隊一塊走的,冬茵不好去送她,謝茗君把行李箱順到門口,明兒一早好直接帶走,回來她就看到冬茵趴在床上玩游戲。
楚凝安拉的隊伍,冬茵剛剛加進去,楚凝安就開始跟她吐槽過年的事兒,說她哪個親戚給她介紹相親對象。
冬茵伸手去摸藍牙耳機,沒摸到,就去喊謝茗君給她拿。
謝茗君應了聲好,冬茵槍正對準敵人,她要開槍了,謝茗君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謝茗君實在喊不動她。
直接上床把她褲子扒了,衣服往上一推,開始收拾她,冬茵掙紮着,說:“等一下等一下,不能坑人家,挂機隊友會怪我的……”
謝茗君伸手抱着她,說:“是不是好幾天沒做了?昨天也沒來得及做,我這出差好幾天,你舍得?”
剛開葷的小年輕幾天沒嘗到肉味,哪裏憋得住。
謝茗君不管她,讓她玩游戲,同時她也玩冬茵,幾次冬茵跑到草地趴着,謝茗君咬咬她的耳朵,說:“你隊友知道你在幹嘛嗎?嗯?”
冬茵臉漲紅,悶哼着打槍。
她不說話。
謝茗君低聲笑,說話粗鄙,“欠。幹。”
語音被冬茵關了,隊友聽不到她這邊的聲音,她們只覺得冬茵的槍法真是菜,每到關鍵的時候她都失火,好在最後茍住了,楚凝安槍殺了最後一個敵人,帶着隊伍拿了第一。
楚凝安心跟過山車一樣,看冬茵的操作,痛心疾首說:“老天爺!冬茵你怎麽打成這個鬼樣子,你還不如我啊,早知道叫粉紅大佬來了。”
“冬茵,冬茵!你挂機了嗎?”
回答的只有謝茗君的聲音,有點低沉:“幾點了?你以為大家都跟你一樣夜生活單調?”
“……?”
·
謝茗君走後,冬茵工作比較閑,每天在辦公室坐着玩兒,沒事就跟楚凝安一塊打游戲,後面楚凝安要做實驗,能玩到一起的機會很少。
冬茵倒是在公司碰到了鄒家人,最近她也有所耳聞,謝家跟鄒家關系要斷了,兩邊局面搞得很僵,但是鄒家比較慌,來了公司好幾趟,好像也偷摸搞了點手腳,讓謝家不得不去搭理他們。
具體怎麽回事冬茵不太清楚,她是幫祁懷航送文件,正好碰到了吵架的畫面。
謝先生好言好語的說着,鄒雲成氣勢被壓的很低,突然他瞥到了冬茵,瞬間就狂妄起來了,好像自己很有理,說:“你把人弄到公司了?你還叫我不要多想。”
謝先生皺了皺眉,說:“君帝一向廣納人才,她自己面試過來的,我總不能把人趕走吧?”
鄒爸說:“我怎麽不知道一個小翻譯官,試用期沒過就被帶到十二樓來當高級翻譯?”
謝先生臉色不渝,“鄒雲成,這是在我公司,你對我指手畫腳不好吧?我還不能護着員工了?什麽都讓你管了,公司直接給你?”
鄒雲成只是這麽想了下,話還沒說出來,被噎的氣都不順,“行,你厲害,那就走着瞧吧。”
謝先生瞬間動怒。
倆人就明晃晃的、當公司的高層吵了一架。
冬茵安靜的聽着,兩個人吵得臉紅脖子粗,成年人吵起來就像小孩子拌嘴,過家家那樣兒,誰也不讓誰,都想占語言上風。
可能影視劇裏美化了争吵吧。
講真的,冬茵從小到大見過很多吵架,各種狀态有,有的是你悶一句,我罵一句,有的是撿着酒瓶子,另一個說來來來,你有本事砸死我。
高層把兩個人拉開,謝先生理了理自己的西裝,讓自己看起來還是很斯文,他把眼鏡扶正了。
冬茵咬了下唇,走到謝先生身邊,說:“謝董事,這是您吩咐的文件,已經按着您的要求翻譯成了中文,請您過目。”
謝先生怔愣,頗有些錯愕地看着她,很快他接過文件,就這瞬間,他沖着鄒雲成冷笑了一聲,把文件放桌子上,他手落上面重重地拍着。
鄒雲成理虧,人家員工的确表現的好。
最後鬧劇被拉開,鄒雲成被別的高層帶去會客廳了,冬茵交了文件從辦公室裏頭出來。
下午去樓下吃飯,眼鏡姐跑過來問了兩次,她們部門在下面看不到吵架場面,只是聽到了八卦,眼鏡姐想跟冬茵打聽內幕消息。
冬茵嘴巴很嚴,眼鏡姐什麽都沒問到,最後還被冬茵套了話,眼鏡姐說:“早年鄒家跟謝家交好,鄒家手裏是有點謝家的股份的,他要是搞點什麽事,對公司多半會有一點影響。鄒家又是銀行上班,多半有點把柄。”
“原來是這樣啊……”
冬茵也學了一些金融,明白謝鄒兩家關系如何了,不僅僅是互惠互利的商業往來,真的是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我不好過我也有辦法讓你不好過。
謝先生跟謝茗君說的那些話,不一定是哄她,而是推開鄒家,真的有點難辦。
眼鏡姐說:“這兩家真要分那也是積怨已久,你就是個導火索,跟你沒啥關系,別想太多。”
冬茵想到先前謝茗君提到過的事兒,自從她進公司,她爸明面上是為了鍛煉她,實際是在公司搞改革,那時候是不是在搞鄒家的事兒……
如果是那樣,她不是導火索,可能是謝先生投下去的陷阱,謝先生是在利用她,先看着鄒家犯混讓鄒家對付她,最後假模假樣的維護她,實際把自己撇幹淨了,把所有苗頭對準了她。
眼鏡姐想安慰她,冬茵聽不下去了,她起來說:“姐謝謝你,我吃完了,這頓我請客了。”
她勉強笑了笑,走的時候差點把餐盤帶走,又折回來把東西放在桌子上。
非要說商戰什麽的,冬茵其實整不明白,她就是剛剛畢業,只是想找一個來供自己吃喝的工作罷了,她壓根不想牽扯到裏面去,她也不敢牽扯進去。
這種感覺就好像。
她卷進了一個陰謀裏,兩家鬥得熱火朝天,最後都要顧及面子,又合夥把她一個小員工拖出來頂罪。
冬茵回到辦公室,手指幾次敲在鍵盤上,依譁鄭儷幾次打字又幾次停下來,最後她給謝茗君發了一條信息:【你畢業論文在哪?我一起幫你交了。】
謝茗君沒回。
冬茵叉掉,重新打開了一個文檔,在上面編輯字,打印出來之後,她照着文檔手抄了一份。
最後把“辭職涵”夾在文件裏面。
快下班的時候,冬茵去樓上拿謝先生簽好的文件,她跟鄒雲成坐了同一個電梯。鄒雲成還在氣頭沒有顧及自己的身份和以往的風度,低聲罵她,“妄想爬上枝頭的鴉雀,早晚摔死。”
冬茵平靜的看着電梯門。
電梯裏的還有點人,看冬茵這麽冷靜,心裏都有點佩服這小姑娘的魄力。
等門打開,鄒雲成從電梯裏出去,冬茵喊了他一聲,鄒雲成沒回頭,很不給面子,冬茵揚着聲音說:“鴉雀平時不說話,但只要它開口,它一定會啄瞎你的眼睛。”
鄒雲成是想罵冬茵下賤,想飛上枝頭,只是礙于電梯裏有人說的文明點,但是冬茵說的這句屬實讓他聽不懂了。
他扭頭看,只看到正在合上的電梯門,以及冬茵那雙平靜的、幽深的眸子,門合上的瞬間,他仿佛一頭走進漆黑的深淵,怔愣許久才回神。
冬茵看着自己的手機,等謝茗君的回信。
謝茗君說:【我爸已經在跟鄒家撇清關系了,可能需要一段時間。】
冬茵打字:【你知道你爸爸想害我嗎?】
她把那個“害”來回反複改,【你爸爸想利用我】或者【你爸爸想拿我當誘餌】再或者【謝茗君,我今天發現你爸爸對我怪怪的呢】
最後冬茵回:【需要多久啊?】
謝茗君說:【半年,咱們畢業就差不多了】
冬茵小聲說:“讓我來,三天就能解決。”
她打字:【希望早點解決,我看鄒雲成太不順眼了,個老東西】
謝茗君覺着她罵人可愛,笑了笑:【下回帶你來法國,難怪這兒叫浪漫之都,風景還不錯,到時候咱們在這邊買個房子】
她拍了很多照片給冬茵看,很漂亮的建築,問冬茵喜歡哪套,此時的巴黎是早上十點,太陽剛剛出來,謝茗君給她看,日出的光芒撒在海平面上。
戀愛中的小情侶,總是對未來充滿憧憬,我們去哪裏、我們住在哪裏,我們去吃什麽好東西。
冬茵回家沒坐吳叔的車,偷偷跑了出來,她握着手機刷着手機屏幕,認真地看每一張照片。
然後蹲了下來。
那邊謝茗君不會知道,在她滿心滿意幻想未來的時候,冬茵哭得眼淚只掉,蹲在路燈下哭得一抽一抽的,她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兒。
她不是哭跟謝茗君的感情。
她哭得是自己以為能攀上巅峰,能得到一份愛情,能幸福快樂的笑着,最後當她站在山巅上時,才發現自己無比渺小。
她以為自己能靠口才、靠睿智躲過一次一次,能讓別人看中她的魅力。
可她渺小的像是蝼蟻,是別人踩在腳底下的玩樣兒。她也要自尊的啊,她也會覺得難過啊,她不是天生銅身鐵臂,她沒法承受風吹雨打的啊。
今天她才明白謝先生為什麽對她那麽好,根本不是因為謝茗君,也不是想給謝茗君做樣子,而是根本沒把她當個玩意。
冬茵小心翼翼的,謝茗君也小心翼翼的。
謝茗君希望冬茵放心,一直跟她說未來。
冬茵:【畢業論文交了,我就要辦離職手續了】
謝茗君:【這麽早?】
冬茵:【原計劃也是畢業論文搞完,我就去研究院那邊給導師打工,導師也會給補貼的,而且跟導師關系好了,也許他會幫忙介紹工作。】
那邊沉默了很久。
謝茗君:【在公司不開心嗎?】
冬茵手指落在鍵盤上,幾次猶豫,打出了很多錯別字,她把手機放在身上擦,擦幹眼淚再删删減減說:【是有一點,可能是因為沒什麽目标了,工資是很高,但是呢,跟我計劃差太遠了】
謝茗君:【也對,畢竟我們冬翻譯官是要幹大事兒的,有大夢想的,等我回來給你辦理?】
冬茵:【你跟祈翻譯說一聲,我明天把辭職涵給他,中間交接一下,你回來我差不多就離職了,正好可以去接你回國】
謝茗君:【行】
過了幾秒,她又問:【想我了嗎?】
冬茵打了幾次字。
她居然打不出來想,甚至想謝茗君晚點回來。
謝茗君這邊把關系通好了,冬茵上班就去交辭職涵,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祁懷航沒有多問,只是說讓她等謝茗君回來,說她手頭上的工作還得轉給其他翻譯。
冬茵開始想自己是不是給別人添麻煩了,先前說好了她在十二樓給謝茗君幫忙,現在她又說走就走。
她又想。
我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一面難過,還要一面幫別人開脫,為什麽要找自己的問題在哪兒?
我為什麽要當完美受害者啊?
她就特別特別想有個人跟她說。
“冬茵,不要別想了,這不是你的問題,就是別人錯了,就是那些賤人藐視了你!”
·
謝茗君回來前兩天,冬茵有點小感冒。
她吃了感冒藥,請了一天病假出門。
不過,她沒去醫院,而是穿好衣服戴好口罩,去了一個地方——鄒宇熙的粉絲告別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