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色長方形餐桌上擺放着全套的西餐晚餐,熱菜底下有酒精爐持續小火加熱,映襯着故意開得昏暗的餐廳頂燈與兩支高腳杯中的紅酒。
火光與燈光淺淺跳躍,顯得既溫馨又野性,人心中仿佛也有什麽要冒出來一般。
走出玄關的莊雲流意外地看着這與平時截然不同的一幕,而下一秒,這些就加上了模糊朦胧的濾鏡,變成了背景。
因為他的視線挪到了坐在餐桌邊的宴藍身上。
宴藍平時在家總穿居家服,頭發也是随便梳順就好,但今天,他的頭發經過了專門的打理,穿着正式的白襯衫與黑色西褲,複古的款式很像那天在攝影棚裏的樣子。
不知道他是就喜歡這個風格,還是在那時已經敏銳地發現了什麽。
大多數時候,宴藍給人的感覺就是個很幹淨的學生,但只要稍一打扮就會立刻變成矜貴的王子。
譬如此時,他側臉和脖頸的線條在光影中清楚分明,身上傳出香水的清氣,露在外的皮膚質感很明顯地昭示着他剛剛洗過澡,突然之間,莊雲流又有了那天在影棚的悸動。
但與那天不同的是,現在并非公共場合,他對宴藍也不再懷疑。
現在他們是夫妻,他們在自己家裏,偌大的別墅就只有兩個人,無論發生什麽都合情合理。
莊雲流思緒電轉的瞬間,宴藍站起來,報以一如既往的微笑。
“回來了?”
莊雲流随手把車鑰匙扔進鑰匙籃,轉身挂西裝外套的時候,心想宴藍的腰的确很細,也許他兩只手就能完全摟住,腿也的确很長,就像漫畫裏畫的那樣。
他忍不住用餘光多看了一會兒。
“先吃飯還是先洗澡?”宴藍問臭流氓。
“先吃飯吧,你都等這麽久了。”臭流氓用袖箍把襯衫袖子卷上去,徑直去洗手。
不多時,二人面對面坐下,莊雲流把滿桌大餐巡視一遍,問:“都是阿姨做的?”
宴藍搖搖頭,“阿姨介紹了一位專門做法餐的廚師,今天請來了家裏,我給他打的下手。”
“辛苦你了。”莊雲流頓了頓,自嘲一笑,“我怎麽對家裏的事情一概不知呢?簡直像是住酒店。”
“莊總在忙事業,顧不上是正常的,而且多虧了莊總,否則家裏也不會是這樣。”宴藍舉起紅酒杯,“辛苦了。”
得到了誇獎,莊雲流十分舒坦,與宴藍一碰酒杯,說:“你最近很溫順。”
“你喜歡就好。”宴藍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一時間莊雲流又有點懵,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就喝了口酒作掩飾。
然後宴藍又來了一句:“節日快樂。”
莊雲流喉頭一翻,差點兒咳出來。
“節……日快樂。”他放下酒杯假裝看菜,心裏暗自思索,安全套應該沒有買錯。
二人開吃,氣氛像平時一樣禮禮貌貌和和氣氣,卻又有點不同。
宴藍緩緩地切牛排,時而看莊雲流一眼。
“菜不和口味嗎?你吃得很克制。”
莊雲流給自己的餐盤裏裝了一小塊牛排,“菜很好,只是我不太餓。”
“下午加餐了?”
莊雲流随口“嗯”了一聲,沒有再多說,宴藍便也不再問了。
然而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只有莊雲流自己清楚,他根本就沒有加餐,他現在很餓!快餓死了!
他簡直想把這些連同裝飾的蔬菜通通一起吃下去,但是不行,那太不優雅了,堂堂莊總怎麽能不優雅?
何況還是在這樣的時間裏這樣的場面下這樣的人面前,更何況不久後大概率會發生某些事,必須保持最完美的身材和狀态!
餓着就餓着吧。
待會兒畢竟有更大的美味。
……
飯後兩人一起收拾了桌面,把杯盤碗盞放進洗碗機,莊雲流去洗澡,宴藍瞥着他的身影,心想平時都是睡前才洗澡,今天卻這麽提前,他應該是懂了。
“哎?茶幾怎麽挪了?”莊雲流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換換心情!喜歡嗎?”宴藍在廚房喊道。
正往浴室走的莊雲流把舌頭在嘴裏繞了一圈,嘴上說“不錯很好”,心裏想這難道又是暗示?
從前擺着茶幾的地方現在一片空曠,鋪着一大張羊絨地毯,擱着靠墊,一看就令人十分想在上面滾一滾。
二樓響起輕輕的水聲,宴藍打開酒櫃,每種各拿一瓶,器具也是高腳杯、敞口杯、小酒盅齊備,又洗了一盤水果,和剛烤好的提拉米蘇一起放入大托盤,全部搬運到地毯上。
手伸進褲兜,摸了摸準備好的東西,心頭微微緊張。
那邊莊雲流很快洗完了澡,光着腳挂着未擦幹的水珠,穿着V領真絲睡袍走下來,匪夷所思地看着坐在地毯上的宴藍和他周圍的一切。
宴藍笑着伸手一勾,“說好了晚上教我喝酒的。”
“這也太多了。”莊雲流也走上地毯,羊毛質感觸到腳心,有一種綿軟的心癢,“都喝你會醉的,而且會串味。”
宴藍舉起大托盤上的一個小瓷盤示意。
莊雲流一看就笑了,來到宴藍身邊坐下,說:“你專門做了功課啊。”
宴藍點點頭,“吃大米爆米花消除味道,吃巧克力碎加深味道,這樣就不會串,至于醉嘛,反正也不用出門,醉就醉吧。”
莊雲流看着宴藍,總覺得他明明還沒喝酒,但語氣神态卻好像已經醉了。
客廳裏只開着氛圍燈,窗簾也都拉着,有點昏暗,更有點靜谧。
莊雲流的視線突然就挪不開了,而且那視線仿佛還有實體,正用力拉着他一點一點地向前。
宴藍端起提拉米蘇遞向莊雲流。
莊雲流一愣,手上誠實地接過來,嘴上卻還要逞強,說:“不是沒有後悔藥麽?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吃不上蛋糕了。”
“但今天我心情好。”
莊雲流吃了一口,瞥了下宴藍,看似随意實則将軍,問:“為什麽心情好?”
宴藍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垂下眼簾,一下一下地眨眼。
黑色的長睫毛不斷扇動,落下細小的陰影。
片刻後,他棋高一着,輕聲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莊雲流的眼神增添了幾分玩味,而後跳過這茬,放下蛋糕爽朗地說:“來,教你喝酒。”
真教起來,莊雲流倒挺認真,家裏的酒都是他之前收藏或別人送的,每一瓶都輕車熟路,說起品牌、産地、年代、價值、制作工藝、喝法等等毫不含糊。
宴藍也很認真,一邊聽一邊嘗,不過他的确酒量為零,稍微喝了一會兒就不太行了。
頭暈、臉燙、舌頭發直,他趕緊趁着還算清醒,把盛着紅酒的酒杯放在自己身體外側莊雲流看不見的地方,悄悄摸出褲兜裏東西投進去——
說明書上說了是可溶的。
他捏着酒杯的高腳輕輕晃動,在忐忑中喝下去,靜靜地等待效果。
……
十分鐘後。
他背靠沙發癱在地毯上,遲滞的眼皮一扇一扇,渾身無力,視線模糊,心頭焦躁。
莊雲流的聲音仿佛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來——
“宴藍?不行就別喝了,去睡覺。”
宴藍的眼睛已經徹底花了,即便莊雲流近在咫尺,他看他仍像隔着一層厚厚的紗。
人影晃動,他很想擺脫身體的難受,他必須做些什麽。
他只能做些什麽。
于是下一秒,正在查看宴藍狀态的莊雲流被突然摟住了脖子,帶着醉意和甜意的嘴唇毫無章法地湊了上來……
而對宴藍來說,他覺得自己好像摟着一塊石頭,但很快,大約就十幾秒吧,巨石動了,反過來緊緊摟住他,讓他的胸口瞬間窒息。
他無法自控地閉上了眼睛。
……
“我問你,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
磁性的聲音貼着耳垂,仿佛惡魔的低語,宴藍聽着自己強烈的心跳,眼前一片黑暗。
他點了點頭,艱難地從喉嚨深處“嗯”了一聲。
抱着他的力量頓時更大了,惡魔又問:“這不是酒後一時沖動,是你早就準備好了的,對嗎?”
宴藍仰面躺着,發際蘊滿細密的汗珠,“嗯……是、是我給你下了套。”
“真的嗎?”惡魔的語氣充滿了危險。
宴藍像被催眠了,含混地說:“……真、真的。”
“好。”再三确認後,惡魔心滿意足,笑着說,“那我這就跳進來了。”
……
宴藍的手從真絲睡袍上滑過,從寬闊的脊背上掠過,從烏黑的微濕的發絲裏穿過。
“……你幹什麽?怎麽這麽急?我都沒這麽急呢。”
莊雲流的話語裏帶着笑意,笑意裏帶着溫柔的滿足。
“好了好了知道了,宴藍小朋友,你真讓我大開眼界,等着。”
莊雲流脫開糾纏,起身去往玄關,從西裝內側口袋裏取出盒子,一邊往回走一邊急不可耐地拆封,然後腳步一頓。
羊絨地毯上,美人美酒,美食美器,都是他的。
他終于失去最後的理智,徹底瘋狂了。
……
情人節的夜晚,時間漫長而又短暫。
地毯上的酒瓶倒了好幾個,有個酒杯也倒了,酒流出來,緩緩地滲入細密的羊絨。
宴藍亦早就失去了意識。
……
最後,志得意滿的莊雲流開始打掃戰場,突然發覺手裏的東西不對,低頭一看,舒緩愉悅的心情如突然崩斷的琴弦,渾身瞬間吓出了白毛汗。
作者有話要說:
周三請一天假不更,周四入V給大家更個大的!(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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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人失而複得,季恪歡心迎其于後宮暖帳,姜宣回首過往恍然大悟,一怒天下震動。
可最後的最後,卻是季恪擋在姜宣面前受了致命一劍。
“……我的債算是還完了吧。”
季恪倒在血泊裏,閉眼之前伸指撫摸姜宣驚愕的臉。
想得美。
數月後,死裏逃生的季恪追着姜宣到處跑。
“君後!你看看朕!”
“沒空。”
“君後!你是否還對朕有情?”
“沒有。”
“君後!朕聽說咱們有個皇兒!”
“假的。”
一朝斷情,姜宣海闊天空鳥飛魚躍。
季恪:嗐,果然是想得太美了,不過好在他還有優點——
既百折不撓又不在乎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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