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開始貼貼啾啾,我有個好消息要與你講……
李阮棠理衣領的手指一僵,臉上驀然生紅。那雙杏眸不甚自在地瞥了眼窗外,有些為難地壓低了聲,“啾啾,此刻還是白日。”
她是女子自然不會被名聲所累,可啾啾是男郎,她縱然有堵住悠悠衆口之力,卻也擔心他會被這些不堪說辭傷了心。
“嗳?”
小郎君抿抿唇,低下腦袋輕道,“我,就是怕妻主一會還有安排。”
要是早點貼貼,說不定還能多貼一會,解毒更快些。況且只是解毒罷了,白天和夜裏會有什麽不同麽?
孟均揪了揪自己的衣袖,有些想不通。
雖說他最初也把貼貼的時機選在了李阮棠睡熟之後,但那不是因為怕李阮棠問起來,解釋不清麽?
眼下李阮棠并未多問貼貼的緣由。
說起來,之前的話本子也多寫夜中如何如何,孟均亦在私底下問過小厮,可他們全都搖頭表示不知。他與家中的韓夫侍一向不甚親厚,自然也開不了這口。
相熟的那幾個男郎,每每說起這個,都支支吾吾的。
正好,李阮棠提起了此事。那她一定知曉緣由!
小郎君暗暗點頭,他好奇又懵懂,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亮晶晶地盯住緩步而來的李阮棠,問的十分認真,“妻主,為什麽貼貼一定要在夜裏啊?”
“......”
李阮棠心頭微顫,坐在小郎君身側,斟酌了片刻才鄭重道,“并非是一定要在夜裏,只不過此刻并非在府中,白日裏人多,若是被家主人瞧見,總有些失禮罷了。”
“哦。”他還以為是什麽呢,小郎君靠在她的肩頭,想了想小聲道,“妻主,那我們還是晚上貼貼吧。”
白日裏,若他又不争氣的紅了臉,可就會被李阮棠瞧得清清楚楚。這情形,單是想想,都讓孟均耳朵燒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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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阮棠輕輕嗯了一聲,握住自家小夫郎的手指,眉眼中的笑意還未揚起。
便聽窩在她懷裏的啾啾很是猶豫地與她商量道,“妻主,今,今晚上貼貼,能不能——”
明知道這只是件正經不過的事,不該摻雜任何多餘的情愫。可小郎君還是不可抑制地紅透了臉,他微微擡眸,央着李阮棠,“能不能久一些啊?”
“嗯......嗯??”
反應過來的李阮棠眉心幾跳,那雙杏眸滿是複雜地看向懷裏的啾啾,他好似并不清楚這要求會引出什麽,“久一些?”
她重複了一遍。。
孟均點點頭,他是有點點害羞,可一想到這是在救人,小郎君眉目間登時正氣凜然,比比劃劃與她道,“要是妻主能堅持到蠟燭燃下去這麽多就更好了。”
眼瞧那雙杏眸怔愣,孟均又稍稍将比劃的兩個手指從外向裏挪了挪,很是貼心道,“這麽久也行。”
李阮棠:“......”
“妻主若是堅持不住,那就——”
還要向裏挪着比劃的手指被李阮棠輕輕握住,“這個時間是可以的。”
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卻也知道,若是讓啾啾繼續說下去,指不定自家這小夫郎還有什麽驚人之語。
不就一刻鐘麽,她......應該能克制的住吧?
李阮棠沒什麽底。
見她答應,小郎君心中才好似輕松了些。
其實她們能這樣呆在一起的時日,應該也不會再有多少了。
李阮棠遲早是要回京的,只要踏入京都,不用他自己說出口,便有許多人等着告訴李阮棠。她護了一路的男郎并非枕邊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或許也不能再用一個半月的時間幫她慢慢解毒。
小郎君一想起這些,心口就好似被人重重咬了一口,疼得眼角緋紅。
孟均懵懵懂懂中亦知曉這事許是很親密的,可就算這樣,他還是想救她。
眼下,李阮棠又了出門。
小郎君獨自憂郁了一會,目光落在那一對快要枯萎的花環,忍不住握拳鼓勁,現在可不是感春悲秋的時候,他得振作才行!
孟均急急蹬掉鞋,抱着被子又睡回了榻上。他緊緊閉上眼,很是認真地算了又算。
雖說李阮棠堅持不住,但他沒有受傷,只要白日裏睡足了覺,等夜裏精神,他主動貼貼,應該不會讓李阮棠太費神才對!
對,她堅持不住,不是還有他麽?!
貼貼,那可是兩個人的事。
小郎君越想越在理。剛剛才培養出些困意,咚咚——,房門被人輕輕敲響,周夫郎溫和的聲音傳來,“李夫郎,今是芒種,村裏的男郎們準備聚在一處青梅煮酒熱鬧熱鬧。您可有時間?”
煮青梅酒?
孟均一骨碌從炕上坐起,往常在京都,遇到芒種,多是大夥聚在一處送花神,倒是沒聽說過還有煮青梅酒的習俗。
小郎君好奇的緊,可他還惦念着要提前養足精神,哪裏有空去瞧這個。他伸手将薄被蒙在頭頂,剛要出聲婉拒,就聽周夫郎隔着門板又道,“這兩日發生了太多事,李夫郎若是去,喝些我們煮的青梅酒,于夜裏安睡也是極為有益的。”
“真的?”
周夫郎話音剛落,薄薄的木門就被人從裏輕輕打開,探出眼來的小郎君還有些猶豫,“要是我只去一小會,能喝到青梅酒嗎?”
“自然。”周夫郎很是肯定的點點頭。等孟均收拾好,兩人一起走出院門,小郎君這才發覺阿寧不在。
“李夫郎有所不知,這煮青梅酒的往往都是些成了婚的男郎相聚,寧兒還未許人,所以今日便跟着我家三娘一同去後山坳打獵了。”
周夫郎一面在前邊引路,一面又笑道,“村裏煮青梅酒的地方就在村口那顆大槐樹下,李夫郎,請。”
今日裏才參加煮酒的男郎都是精心打扮過的,這會三三兩兩坐在大涼席上,正交談的不亦樂乎。
周夫郎簡單介紹了身側的孟均,當即就有幾個年紀稍長的男郎打趣了幾句,大家嘻嘻哈哈笑做一團,陌生感登時消除了不少。
一杯暖酒下肚,小郎君面上就被催出了薄薄的紅。他小口小口抿着,耳朵卻豎得老高,聽着身邊人眉飛色舞地說着趣事。
“要我說,你家那娘子一瞧便是個虛的,你平日裏不給多補補,只怕是翻過年去,肚子也難有消息。”
“補?還要怎麽補?家裏但凡貴一些的,都統統喂給了她,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家那口子吃了藥也就一口氣的功夫,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要我說,還是你花活不夠多的緣故。你可知鄰村那個張夫郎麽?”說這話的人神神秘秘往四周看看,示意大家圍過來些,低道,“他家那娘子聽說原本是從軍中退下來的,一早就傷了身子。”
嗳?受了傷?
孟均聽得一怔,端在手中的酒也忘了喝。他悄悄挪了挪身子,側耳過去。
“可張夫郎不是普通人,愣是将病苗喚出了新芽。”
衆人登時都唏噓一片,更有男郎直接質疑,那人也不慌,低道,“大家都是一個村的,我騙你們作甚。總歸他就在鄰村,等下次孫貨郎來,你們打聽打聽不就清楚了?”
小郎君雖說沒有完全聽懂,但他連猜帶蒙,大抵知曉他們是說花活能讓女子盡快康複。
可花活又是什麽?
偏偏在場之人都一臉心知肚明的神情,孟均也不好多問。小郎君登時又愁悶起來,眼神落在身側快要開敗的小花,忍不住伸手輕輕揪在掌心。
新的青梅酒又上了一輪。
分酒回來的周夫郎一眼便瞧見了人群中悶悶坐着的錦衣男郎,他與周圍人簡單寒暄了幾句,這才坐在孟均身邊,悄聲道,“李夫郎可是有心事?”
小郎君剛剛搖頭,又頓住。他先是往四周看看,見無人注意他們,猶豫了片刻,方低低開口,遲疑道,“周夫郎,你知道什麽是花活麽?”
“......”周夫郎面上一僵,随即便明白定是那幾人又口無遮攔,說了些渾話。他勉強鎮定了精神,正打算敷衍過去,就聽孟均恹恹道,“剛剛他們說花活可以讓女子重獲新生。可是我連花環都編不好,也不知這所謂花活難不難。”
要是他手再靈巧些就好了,這樣就可以讓李阮棠盡快傷好,無病無痛。
小郎君悶悶地托腮,頭次覺得自己往日裏學得那些琴棋書禮,竟是于她一點用處都沒有。
“李夫郎當真想知道?”周夫郎到底心軟,忖了忖,等孟均點頭,方伏在他耳邊簡而化之的說了兩句。
“嗳?就這樣?”小郎君聽得直疑惑。編花環他不行,可周夫郎說得這一樁,卻是不難的。
“李夫郎只管試試。”周夫郎很是肯定的點點頭,他面上罕見地浮出一抹紅,低道,“當初我用這招可是百試百靈的。”
小郎君暗暗記下。
等入夜,李阮棠剛解下外衫,将兩人的枕頭拍打松軟,便察覺到躲在竹架後探頭探腦的小夫郎,他鬼鬼祟祟的,似是在猶豫什麽。
傻乎乎的。
她彎彎唇,輕輕喚他,“啾啾,我有個好消息要與你講。”
預想之中的歡快腳步沒有動靜,李阮棠一回頭,便瞧見自家小夫郎走的心不在焉,腰間的系帶也松松垮垮。
“啾啾?”李阮棠連忙上前迎了幾步,剛剛周夫郎說他喝了兩杯青梅酒,可別是這小傻瓜吃不住酒力才好。
她一靠近,小郎君腦袋垂得越發低,腳下的步子更是慌亂,身子輕輕晃了晃,不等他跌倒,就被李阮棠穩穩接進懷中。
“你——”
詢問的話,被那一片忽然敞開的衣領驚回了肚裏。李阮棠怔怔地瞧着,怎麽也沒記起自己是在何時不小心扯開了他的衣襟。
唔,果真有用!
李阮棠果然像只呆頭鵝愣住了。小郎君更加相信周夫郎所言,這會只要他再主動一點,說不定就真的能貼一晚上,幫她解了毒又療了傷。
“妻,妻主,你有沒有很精神?”
李阮棠:“......”
小郎君細細瞧了她的眉眼,呆是呆,好似還差點兒周夫郎所說的那種幽深的眼神。
八成是他敞開的不夠多?
孟均面皮漲得通紅,手下利落地一拉,正正好露出的一段鎖骨,猶如極具禪意松枝,覆雪傲然。
剎那間,李阮棠只覺得鬓間嗡嗡直跳,懷裏的啾啾也漸漸跟記憶中一個哭哭啼啼與她打賭的小公子融合。
是他,又不似他。
那雙杏眸的視線猶如陷入了一片迷霧。
察覺到抱着他的手臂微松,小郎君皺眉,也不知是哪裏出了錯。
他咬咬牙,伸手抱緊僵住的李阮棠,一鼓作氣道,“妻,妻主,那我們開始貼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