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萌芽
“傅先生, 注意事項都在這裏，您放心，這裏很隐蔽的, 不用太過緊張。”
護士将傅皓月帶到了取精室，将所有需要的東西盡數都放置在了一旁的桌面上，這會兒的表情裏也帶着些許尴尬。
她帶眼前的這位先生做過很多次檢查，因而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他不得了的身份。她的同事不止一個羨慕她有份這麽好的差事，畢竟傅先生長相俊美又家財萬貫, 一股子清冷勁兒看起來讓人欲罷不能，誰看了不會垂涎？
而小護士也屬實難以想象，眼前的傅先生接下來該使用什麽方法來拿到需要檢查的樣本。
傅皓月被領進房間後便再沒出聲, 只是表情微沉地站在原地, 連帶着一屋子的空氣都開始直線降溫。
似是受不了從傅皓月身上傳來的冷意, 護士又匆匆叮囑了兩句，随即便迅速離開了房間, 将房門關得緊緊的, 這才狠狠地松了口氣。
一時間, 房間裏只剩下傅皓月一人, 而許是沒了旁人, 男人身上的氣息便越發不知收斂, 。醫院外正是七八月份的三伏天，太陽烤在地面上揚起熱騰騰的躁意，可偏偏這間小小的取精室裏卻仿佛像是墜入了冰窖，若有人踏入必是會止不住地打寒顫。
取精室的空間并不大, 但好歹很幹淨。
一座長沙發，一套桌椅，一臺電腦, 一個洗手盆……還有一張貼在牆上的風俗海報。
傅皓月面色陰沉地掃過四周，半晌後終是狠狠地嘆了口氣，擡手揉地着自己發酸的眉心，一時間不免有些心累。
有這個功夫在這裏瞎折騰，還不如回去逗逗貓。
男人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遇見讓自己這麽無語且無力的事情。
緩緩在沙發上坐下，傅皓月一擡頭，便正是那張風俗海報。
海報裏的女人穿得極為露.骨，衣領幾乎要兜不住自己的東西，臉上的表情還是一臉魅惑，看樣子是為了給檢查的病人‘助興’的。
然而傅皓月一看到這照片便眉頭緊鎖，嫌棄地收回目光，越發沒了所謂的‘興致’。
回想起不久前戲弄那丫頭時看到的表情，這會兒郁結的情緒稍許舒緩了些。
傅皓月并不愚笨，陳醫生這老頭這些年來都沒想到的東西又怎會在今日突然冒出這個念頭，怕是唐淳提了一嘴。
只是這小姑娘家家的，竟是還幫他開始惦記起了這個……
想到這裏，傅皓月的太陽穴便又開始疼了。
事實上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在年輕時有那方面的欲望與需求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只是那終究是年輕時候的事兒了，他如今都是三十五歲的年紀，平日裏也不曾動過什麽旖旎的心思，沒再自我折騰實屬正常。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傅皓月明白繼續幹坐下去也只是在浪費時間，但若是直接空手出門，怕是就有更深的誤會難以解釋了。
難辦，頭一回遇見這麽難辦的事情。
而就在這時，放在褲袋裏的手機卻是突然有了動靜——
是唐淳發來的消息。
【先生，進展還順利嗎？】
傅皓月的目光聚焦在‘順利’二字上，眼神頗具深意。
【要是您這邊不太順利的話，我這兒有一些‘好東西’，應該可以幫到您。】
消息發來的下一刻，唐淳又發來一張截圖，是幾個視頻的文件名，而那些視頻的名字清一色的都頗具暗示性。
【您看您想要哪個，我給您發過來？】
【這個女教師的怎麽樣？或者護士姐姐的也行？】
傅皓月：……
傅皓月随意地瞥了一眼唐淳發來的圖片，自是明白那些視頻都是些什麽東西。
【你哪裏來的？】
傅皓月打字道，心想唐淳還真當是替他‘着想’。
【嘿嘿，幫先生排憂解難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與義務！】
唐淳迅速地發來了消息，緊接着又發了一個壞笑的表情包，令傅皓月不免有些失笑，似乎能想象到那丫頭幸災樂禍的表情。
【先生，我都把它們打包發給您了！您慢慢挑！】
醫院的WiFi速度極快，沒過多久便收到了唐淳發來的東西。
傅皓月其實對這些片子是真沒什麽興趣，關于男女上的那些事他不是不清楚，年輕時見識過一些，這會兒看着這些名字，心中倒是毫無波瀾。
但他好奇的是，唐淳這小丫頭，竟是還不知羞地去尋了這些東西。
小姑娘家家的，不會也躲着偷偷看了些吧？
傅皓月的眼睛微眯，随之點開了對方發來的壓縮包，清一溜的視頻有十幾部，各種款式都有包含在內。
而就在傅皓月準備退出之時，目光卻是突然停留在了最末尾的那一部——
《惡魔女仆の情.趣生活》
視線驟然一沉，傅皓月下颚一緊，半晌後猛然擡手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揉動着發脹的太陽穴。
……真是太放肆了。
待兩人回到傅家的時候，天色已晚。
老李似是也沒想到這次的檢查會折騰這麽長時間，一早就抱着月月在門口等着，直至天色昏沉後才瞧見先生的車緩緩駛來。
“月月，你家主人來了。”老李輕聲開口。
而窩在老李懷中打瞌睡的月月似是也感應到了什麽，這會兒從老李的臂彎裏探出頭來，盯着不斷駛近的汽車。
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了別墅門口，而向來動作慢吞的傅先生今日卻是率先打開了車門，下車後便直徑走進別墅，就連站在門口的老李和月月都不曾施舍上一眼。
“先生……？”
老李見此一頭霧水，而懷中的月月則是不知所以地歪了歪腦袋，輕輕‘喵’了一聲。
片刻後，唐淳跟着匆匆下車，瞧見等在門口的老李，于是快步上前打招呼道：“李管家，久等了。”
“今兒怎折騰地這麽久，是出什麽問題了嗎？”老李擔憂地詢問道。
唐淳也是一臉懵逼，畢竟所有的檢查都很順利，就連最後那項她本來以為都會告吹的檢查項目也都順利完成了，可偏偏這傅祖宗在出來後便成了這副模樣，回來的路上一句話都不說也就算了，剛剛下車時也是，看起來像是在生悶氣，又像是在躲着些什麽。
“不應該啊……進展都挺順利的。”唐淳疑惑地摸着下巴，一時間也沒能琢磨出傅先生的心思。
“順利？你是指那個檢查也做了？”老李開口，驚奇地詢問道。
唐淳點了點頭，她本以為傅先生不會那麽輕易順從的，畢竟讓一男的去檢查這個，對男性來說多多少少會傷及點自尊心，但最後的結果竟是意外地如意。
“都做了，我也沒想到先生會同意。”
“都……做了？那結果怎麽樣，那↗方面應該沒什麽問題吧？傅家如今可只剩下先生一人了，若是他那↗方面除了問題，這怕是傅家至此就要斷了香火。”老李想着，滿臉地愁苦。
唐淳見此，不免輕笑一聲，寬慰道：“沒事沒事，都檢查過了，正常着呢。那陳醫生說沒什麽毛病，就是需要多鍛煉鍛煉，平日裏別堵着，有什麽要及時疏通。”
老李：？
唐淳将陳醫生的話一字不落地複述了出來，還沒忘說最後一句：“他還說，那玩意兒可不興存，存多了也不值錢，而且對身體和質量都不好。”
老李：……
這……
老李一臉複雜地看着眼前的唐淳，也不明白這姑娘是怎能如此面不改色地把這些話給說出口的。
“那陳醫生的意思是……？”老李繼續開口詢問。
唐淳怕老李還不懂，于是開門見山道：“這意思就是，可以讓先生找個女人了！你說先生如今啥都不愁，生活和事業都這麽順心，總不能性生活這麽不如意吧？”
老李：“……”
他倒是想給先生找女人，可先生自己不要，他能怎麽辦？
老李聽此，也是略顯疲憊地散了口氣，随之又像是猛然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臉上再次挂起賊兮兮的笑容。
“是啊，你說先生這人，長得好看，生活品性又好，手裏的錢還夠多，像這麽優秀的男人，天底下哪裏去找？”
唐淳聽着，極為認同地點了點頭，“确實，以先生的這種級別，除了脾氣冷淡了些，大部分女人應該都是拒絕不了的。”
“嗐，優秀的人總是有那麽幾分傲骨的，雖說先生這性子是一般，但其實也挺好說話的不是？”老李繼續游說道，“而且啊，這傅家的資産我也沒仔細盤算過，就先生手上的錢，怕是能夠幾輩子肆意揮霍，你說要是和他在一起，豈不是日後坐享清福了嘛！”
這點唐淳極為贊同，一時間竟是有些心生羨慕。
到底是誰這麽幸運能和傅皓月處對象呢？這可是大把的錢呢！
“小唐，你說是吧？”老李試探道。
“是啊是啊，這若是能和先生在一起，那可真是修了八輩子得來的福氣呢！”唐淳附和着。
“此言甚是！看來小唐對先生也是很滿意啊，不如……”
唐淳這才像是猛然反應過來，瞪大了貓眼，對上老李冒着精光的眼神，那目光裏的熱情讓她恍然意識到剛剛的一切都是個陷阱！
“李管家！已經到飯點了，我先去給先生準備晚飯，不然到時候餓着先生可就不好了！”說完，不等老李再次出聲，唐淳的人便直接跑了個沒影。
“诶……”看着對方落荒而逃的身影，老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先生啊先生，你這人生幸福，可真是愁死人了！
躲進廚房的唐淳大口喘着氣，腦子裏不斷回響着老李說的那番話，心有餘悸地輕拍着胸口。
太吓人了居然把主意都打在她頭上了！好歹她工作一個多月以來一直都是這般兢兢業業，但也不帶這麽坑人的啊……
唐淳想着，甩了甩腦袋，似是想要将腦子裏的雜念盡數甩去。
……
房間裏，傅皓月躺在單人沙發上，四周一片寂靜，他并未開燈，任由黑暗吞噬着自己。
明明四下無人，可他的思緒卻吵得要命，即使這會兒閉着眼睛，眼前卻好像還是閃過各種紛亂的畫面，惹得他有些心煩，而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傅皓月從沒想過，自己是這麽荒唐的一個人，也不曾想過，有些事情的發展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就偏離了它原本該有的軌跡。
許是怎麽折騰都沒法靜下心來，傅皓月又直接放了一首大悲咒，那陣陣佛音在耳畔回響，終使他的心緒稍許平穩了些。
而就在這時，門外卻又傳來一陣敲門聲——
“先生，該吃飯了。”
黑夜中，男人猛然睜開了眼睛，女孩熟悉的軟糯聲音隔着門板傳入耳朵，令原先剛平息的情緒又開始不斷翻湧。
傅皓月：……
太陽穴一陣一陣地跳動着，半晌後，男人咬牙切齒地開口：
“我、不、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