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後非常吃驚，他毫不遲疑的替洋女人仔細檢查起來。幸好急救措施得力，媽媽沒有什麽事。他感激的朝向十三看去，剛才就是這個女孩在替他媽媽做急救。“她暫時應該沒事了吧”向十三點了點頭，對着年輕人微微一笑。啧啧！沒想到在這裏還能看到如此英俊的混血兒。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歐亞混血兒。
年青人又開始四處張望起來，向十三心領神會，她低下頭對小翠說：“去叫陳叔把馬車趕過來”，她們的馬車就停在集市外。“少奶奶”小翠畏懼的看了一眼洋女人小聲叫道。“沒事，快去快回”向十三又拍拍小翠的手，小翠沒有辦法，只好一步三回頭，心不甘情不願的往馬車那跑去。
“謝謝你”混血青年很誠懇的朝向十三道謝，他的中國話非常流利，發音也很标準，看來他在中國應該很長時間了。“沒事，樂于助人是中華人的傳統美德。”向十三笑着回答，順便還不忘記給中國人長長臉。“是的！”混血青年很贊同向十三的話，他點了點頭：“我們教堂裏也有很多像你這樣樂善好施的中華人。”
哦！教堂裏的，向十三擡起頭別有深意的看了混血青年一眼。那個年代的教堂有真真正正行善布施的，也有挂羊頭賣狗肉專做下流勾當的。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也不知道這母子兩是屬于哪一種？希望他們是好人，可不能讓她後悔救人了。
“謝謝你，美麗的小姐。我叫安德烈，我母親叫夏洛蒂，請問小姐怎麽稱呼？”安德烈好像看出了向十三的擔憂，他裂開嘴一臉友好。“我姓趙名蓮，你直接叫我趙蓮就好了。”向十三想了想報上了名，不過她并不打算告訴他們她的真實姓名。在這個時代，對外國人還是要存點戒心小心的好。
駕！遠處傳來了馬車的聲音。“馬車來了，我送你們回去”向十三擡起了頭，對上周圍說：“大家請讓讓”，衆人又讓開了一條路，前面急匆匆趕來的正是趙青蓮家的馬車。“我們扶夏洛蒂夫人上去”向十三回過頭對安德烈說。“好”安德烈點點頭抱起了夏洛蒂，靠在向十三身邊等馬車。
安德烈把夏洛蒂抱上了馬車，随後陳叔揚起鞭子駕着馬車朝位于市郊的天主教堂奔去。
11青梅的崛起
半個小時後，他們來到了安德烈和夏洛蒂夫人現在居住的天主教堂。不同于向十三記憶中華麗多彩高高在上的天主教堂，這個教堂不大，也很樸素。它孤零零的站立在一片小森林裏，顯得有些落寞。不過孩子們歡樂的笑聲和歡快的身影給這片寂靜的森林和孤單的教堂帶來了無限的生氣。向十三覺得這個小教堂比記憶中的大教堂更平易近人，更讓人心生崇敬。
夏洛蒂夫人已經醒來，她對向十三說了一大堆感謝和贊美的話，使得臉比城牆還厚的向十三都忍不住臉紅了。下馬車時，夏洛蒂夫人堅持自己走了下來。
“夏洛蒂奶奶、安德烈叔叔回來了”一大群孩子看到了夏洛蒂和安德烈，歡呼着朝兩人圍攏了過來。“孩子們”夏洛蒂虛弱的笑了笑蹲下身來，幾個孩子大聲歡笑着撲進了夏洛蒂夫人的懷中。
“少奶奶”小翠又扯了扯向十三的衣角，這些孩子雖然穿得非常樸素，卻面色紅潤很有朝氣，其實洋人是不吃人的？“你和陳叔在外面等我。”向十三低頭吩咐了小翠一句就跟着安德烈和夏洛蒂夫人往前面走去。安德烈是個醫生，她想這是請他回去替曾老太看病的好機會。
“你們回來了，食物買好了嗎？”一個穿着黑色長袍的老年神父迎了上來，他的高鼻深目，面孔有些蒼老，頭發也白了，不過精神狀态卻非常好。“對不起，雅培理神父，我們出現了一點意外，我媽媽她……”安德烈不安的低下了頭，他正想把夏洛蒂的事告訴雅培理神父裏卻被夏洛蒂悄悄撞了一下胳膊。
“對不起，叔叔，我在路上摔了一跤。安德烈擔心我，非要先送我回來，其實我沒有什麽的，你看”夏洛蒂拉住安德烈，她強打起精神擡起胳膊做了一個我很強壯的姿勢給雅培理神父看。
“怎麽這麽不小心？下回可要注意點，東西等下我和安德烈再去買好了。”雅培理神父看到夏洛蒂沒有傷口以後松了口氣，他點了點頭将眼神投向了向十三：“這位小姐是？”
“神父，這位是趙蓮小姐。就是這位友善的小姐送我們回來的。”安德烈急忙給神父介紹向十三。
“感謝你，趙小姐。上帝會保佑你的！”雅培理神父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誠懇的道謝。“不用謝，神父”向十三有些拘謹的淡淡一笑，她還是第一次接觸神職人員。“如果趙小姐不嫌棄，請到裏面坐坐吧！”神父再度開口邀請向十三。“好！”向十三沒有推辭，點了點頭跟着大家一同走向小教堂後的房間。
“你是個壞孩子”“你才是！”
還沒有靠近房間，大家就看到兩個九到十歲的小孩正撲在地上你一拳來我一拳去的打着架。“住手！”安德烈跑上去生氣的拉開了兩人，兩個小孩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個個鼻青臉腫，一身的泥巴委屈萬分的看向雅培理神父。
“你們為什麽要打架？”雅培理神父來到兩個孩子身邊低聲詢問。“是陳紅不對，他說麗姐不喜歡我們，是個壞人。麗姐經常給我們送吃送穿的，怎麽會不是好人呢？”一個孩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他指着對面的孩子告狀。
“神父，我沒有說麗姐是壞人，我只是說她不喜歡我們，不算好人。你看，她從來不抱我們，也不給我們講故事，有時候看到我們很髒就算摔倒在她面前，她也不會拉我們一把的，她一定不喜歡我們。夏洛蒂奶奶就不會，就算我們再髒她也會拉我們的。”另外一個孩子也很委屈。
雅培理神父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孩子的話雖然很天真卻也很直白。其實他早就看出孩子們口中的“麗姐”并不是一個真正存有善心的人，她來教堂更多的只是為了表現自己，而不是幫助別人。可是他能把這些告訴孩子們嗎？就算她是為了表現自己，可他們現在也确實需要別人的幫助，難道他要将她拒之門外嗎？這顯然是不行的。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麗小姐一定是喜歡你們的，她只是不善于表達自己而已。”雅培理神父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他知道撒謊不對，可這是個善意的謊言，只有這樣才能讓孩子們信服，而又不會傷了他們幼小的心。上帝，請原諒我吧！
“對，一定是這樣，麗姐只是不善于表達。”一個孩子破涕而笑了，另一個孩子卻有些懷疑的看着神父。“好了，孩子們，大人的心小孩子是看不懂的，去玩吧！”神父又摸了摸那個孩子的頭輕聲勸慰，孩子點了點頭，默默的往孩子堆中走去。
“不好意思，那孩子有點早熟。”神父對向十三抱歉的一笑解釋着。“沒有”向十三搖了搖頭，看神父的表情第二個孩子說的才是實情，這個時代也有很多沽名釣譽的人，慈善不過是他們獲取名譽的手段之一。不管他們是發自于內心還是逢場作戲，教堂最終還是能得到實際好處的。從這一點上，她能理解神父。
到了房間裏，向十三給安德烈簡單的講了曾老太的病情，并請求安德烈能夠親自為曾老太看病，安德烈很爽快的答應了。
“我沒有看到您姨媽，不知道她的具體病情。不過上次夏洛蒂回國時偷偷帶了一盒盤尼西林過來，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可以把它贈送給你們。”安德烈扭過頭對夏洛蒂微微一笑，夏洛蒂點了點頭，他又回過頭對向十三說。
“這怎麽行？”向十三驚訝了，要知道民國時盤尼西林是非常珍貴的，他們就這樣輕易的要把它送給她：“這太珍貴了。”
“趙小姐，看得出你是個好人。何況藥物本來就是用于拯救生命的，只要能救人，給誰用又有什麽區別？”夏洛蒂坐到了向十三身邊，今天要不是這個女孩及時出手救了她，她現在還不知道是生是死呢。在自己的國家有人救她不算稀奇，可在這個跟外國人有着深仇大恨的國度，有人願意暫時抛開國恨家仇，單從人性的角度來救她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和非凡的氣度。
在這一點上，夏洛蒂夫人确實是高看了向十三一眼，出生于和平年代的向十三沒有那麽高尚的人格，只是湊巧良心未泯而已。
“那就太謝謝你們了。”向十三站起身鞠了一躬，有了盤尼西林，曾老太的生命就更有保障了。
天色不早，向十三匆匆的告辭了，不過在離開之前她把集市裏買來的食物全部送給了教堂。小翠有些微辭，不是說買給老太太和少爺小姐嘗鮮的嗎？怎麽又轉手送給了不相幹的人？
“小翠，你看那些孩子，他們和你一樣是些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的人，幫助他們不應該嗎？”向十三指着那群看上去無憂無慮的孩子對小翠說。小翠是父母雙亡後被親伯父伯母賣進曾府的，只是她很幸運的碰上了一樣無父無母性情溫婉的趙青蓮。兩人雖然名為主仆，卻實為姐妹，趙青蓮待小翠不薄，以致于小翠對人情冷暖體會不算深。
主仆兩人坐上馬車往家裏趕去，在狹窄的小路上另一輛馬車正迎面快速馳來，陳叔連忙趕着馬車往一旁避讓。馬車颠簸了一下，向十三撩開了窗簾往外看了一眼，這一看向十三可吓了一跳，對面馬車上那個正在掀起窗簾的女人怎麽好像是楊麗莎？她身旁那個男人看上去怎麽像是曾玉鴻？
真是冤家路窄！等等，曾玉鴻上次不是看到楊麗莎跟一個叫什麽周四喜的軍官勾勾搭搭了，怎麽還會跟楊麗莎在一起？是不是她太小看楊麗莎了，其實人家可以原地滿血重生？向十三的心直往下沉，就算這個世界再美麗好，她還是要回去的。她可不能讓楊麗莎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樣，滿血重生！
向十三很意外、很生氣、也很激動。可她也只能呼吸、呼吸再呼吸，她迅速放下窗簾，遮住了小翠和自己。現在，她還不能讓曾玉鴻看到自已。
回到家，向十三直接找到了曾老太，跟她說了一大堆西醫的好處，可惜向十三磨破了嘴皮也沒有磨到曾老太點頭。這個老太太實在是太頑固不化了，一點也看不出她年青時是去過外國的人。最後，老太太又發了頓脾氣把向十三罵了個狗血淋頭，向十三只好暫時作罷。
最近向十三的心情很糟糕，直接跌到了谷底，她有一種一事無成的挫敗感。想搞定曾老太，被臭罵了一場；想搞定曾玉鴻，結果他還是紅杏出牆了。誰能給她一個渣男全攻略呀，為毛人家宮鬥、宅鬥一路順暢；皇帝、王爺手到擒來；而她就悲悲慘慘的東邊不亮西邊也不亮？難道是因為人家開着外挂，而自己先天不足沒有外挂的原因？
向十三煩躁的抓了抓頭發，這是她很煩惱時的習慣性動作。小翠一臉古怪的盯着向十三，向十三嘿嘿讪笑了二聲停下了手，她差點都忘了自己現在還是趙青蓮哪，得端莊，娴靜。向十三，你要鎮定，不能心慌，拿出混晉江時的驚人毅力來。
怎麽辦？還是去找葉梅看大戲吧，雖然她不喜歡看大戲。也許看大戲能激發她的靈感，讓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辦法。對！就這麽幹！
當天下午，向十三支開了小翠偷偷的溜去了葉梅家。五家巷75號！向十三數着門牌號終于找到了葉梅的家。“葉梅，葉梅”向十三一邊敲着門一邊樂滋滋的想着葉梅一臉驚喜的模樣，她見到自己主動找她看大戲，一定會很高興吧！
敲了半天也沒有人開門，難道沒人在家，向十三垂頭喪氣的準備轉身離開，最近諸事不順呀！正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裂開了半條縫，露出葉梅的小半張臉來。
“青蓮，快進來。”葉梅小聲的喊着。呃！向十三回過頭，“快點，快點。”葉梅又小聲的喊着焦急的對向十三招手。怎麽這麽神秘？又不是搞什麽地下工作。向十三一臉狐疑的側着身貓着腰從門縫裏鑽了進去。
12青梅的崛起
葉梅的家是個不大的四合院。前面有一個小小的院落，裏面種了幾棵梧桐樹，因為是冬天，葉子落光了，顯得有點蕭瑟。葉梅帶着向十三來到了一個小房間，裏面正坐着一個青年。這個青年眉清目秀很是清俊，他的面色很蒼白，站起來時身體不停搖晃，好像得了重病一般。
“你好，趙小姐。”青年非常吃力的站起來對向十三行了個禮，向十三一臉驚訝，這個青年是誰，怎麽會知道她姓趙，難道葉梅能未蔔先知，早就算到她會來，才預先告訴了他？
“笑春哥，你快坐下，不要牽動傷口了。”葉梅急忙走上前扶住青年小聲說。啊，原來是朱笑春。第一次見到他時，他滿臉血污，看不清樣子，沒想到洗幹淨後竟然是這麽一個清俊的男子。“你怎麽了？”向十三關切的問，上次見到他時，他除了一臉血污以外，好像還不錯，也沒有什麽傷的，怎麽現在就成這樣了。
“笑春哥被政府軍打傷了。”葉梅一臉憤然。
“別再說了，我現在不是沒事嗎？”朱笑春慢慢坐下後低聲阻止了葉梅繼續往下說。“笑春哥”葉梅拉長了聲音不滿的說：“青蓮又不是什麽外人。”
“我知道，趙小姐是個好人。可是我實在不想你們卷進來，讓你卷進來，我已經很不放心了。”朱笑春一臉苦笑，他擡起頭看了葉梅一眼後，又滿是歉意的對向十三說：“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趙小姐請你不要介意。”
“嗯”向十三點了點頭，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只是不想連累別人，而不是刻意要隐瞞什麽。
“葉梅，剛才我是偷溜出來的，中飯都還沒有吃呢，你能不能替我做點飯？”向十三坐下後，好像遺忘了什麽又想起來似的對葉梅說。
“好，那你等一下，陳叔這幾天不在家，我做飯比較慢。”葉梅說。
“好，好”向十三直點頭，心裏想着你做飯的時間越長才越好呢。
葉梅離開後，向十三坐正了身體，她直視着朱笑春一臉嚴肅。朱笑春微微一笑，他支起身體虛弱的說：“趙小姐，有什麽話就直說了吧。”，從向十三支開葉梅時，他就知道她有話要對自己說。果然是幹革命的，夠機警也夠靈活，向十三在心裏對朱笑春豎起了大拇指。
“你準備什麽時候離開？你這樣長期住在葉梅家，會給她帶來危險的。”向十三開門見山。說完這句話後，向十三感覺自己很對不住朱笑春，不管他是共//産//黨還是國//民//黨，将來多多少少都會為抗日戰争做出貢獻，她這樣對待未來的抗日英雄會不會太過份了？可是她又太擔心葉梅了，至少現在還不是葉梅投身革命的時候。
“我會近快離開的，我也不想連累她。”朱笑春眼色暗淡下來，他的聲音顯得特別沉重：“實在不行，我這二天就離開。”
“別，別，你現在不能離開，你的傷還這麽重。我不是要趕你走的意思，我只是擔心葉梅的安危。你也知道你們共//産//黨，國//民//黨的都是做着最危險的事，一不小心就把自己賠進去了，就算是只跟你們有點聯系的人也難幸免被害。”向十三連忙搖頭解釋，現在就讓朱笑春走，那不是讓他送死嗎？她已經在扯革命黨的後腿了，可不能再殘害忠良了。
“你是什麽人？你怎麽知道這些的？”朱笑春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他眼神淩厲的盯着向十三，一臉緊張戒備。
糟糕，最近自己是被曾玉鴻氣昏頭了嗎，怎麽會不小心到連這些話都說了出來。“你放心，我就算不是你們的同志，也絕對不會是你們的敵人。我只是很擔心葉梅，至少我現在還不希望她加入你們，置身于危險之中。”向十三一臉正色的說道，話既然已經說出口了，就不可能收得回來,她不如幹脆全說了吧。
“你”朱笑春有些遲疑的看着向十三，這事非同小可，如果有什麽閃失，可是會連累很多人的，他不能掉以輕心。
“你不用管我是怎麽知道的。我以我的性命向你擔保，我決不會出賣你們。我只能說抗日不僅僅是你們的願望，也是絕大多數人民的願望，你們是在為民除害做大事，我怎麽會出賣你們呢。”向十三輕嘆了一口氣，她真的無法作出令朱笑春完全信服的解釋，只有猜測着回答了。這個時代的革命黨是抗日的，軍閥卻是親日的，兩者矛盾之下，就會引發互相殘殺的事情來，希望她是猜對了。
朱笑春果然平靜了下來，他低下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現在，他除了選擇相信她還能怎麽樣？如果她要害他，出了這個門，她随時都可以。
“葉梅是個好姑娘，她的身世很可憐。但她很堅強也很善良，只有她才會冒着危險救我。”朱笑春的視線和向十三的視線交彙在一起，他意有所指，無可奈何的說。
“我知道，所以你可以對我放心，我不會做任何傷害你們的事。”向十三目光堅定的保證，她知道自己的語言很蒼白無力，但她說的問心無愧。就算她只是這個時代的過客，她也會立場堅定的站在正義這邊；就算付出永遠留在這裏的代價，她也不會改變立場。
說完這些，兩人安靜了下來，一時間屋子裏鴉雀無聲，氣氛很是僵硬，直到葉梅進來才打破了屋裏的寂靜。“我做的不是很好，你将就着吃幾口吧。”葉梅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出一碗飯和二碟菜來。
“笑春哥，換藥了”葉梅放下碗後，又拿出了一碗黑糊糊的中藥。
“我要不要回避一下？”向十三看着兩人親昵的舉動，老臉不禁紅了，看這兩人眉目傳情，肯定是有□呀有□，有□呀有□。
“不用了，我還想請你幫忙呢”葉梅看得出向十三很不自在，但她還是厚着臉皮請求。陳叔不在家，她一個人敷藥又做不來，剛巧青蓮在這裏，只有請她幫忙了。
向十三看着葉梅很無語，話說姑娘你就對我這麽放心嗎？讓我和你一起給你的情郎換藥。
“別”朱笑春也臉紅了，讓一個不熟悉的女子替他換藥，這怎麽好。
“行了，笑春哥。你是病人怎麽還這麽多講究，人家青蓮都沒意見了，你還有想法不成？而且陳叔這次至少要出去四、五天，四、五天不換藥對你的傷口可不好。”葉梅扶着朱笑春在床上坐下取笑着。
朱笑春只好乖乖的在床上躺下，紅着臉任由兩個女人替他清洗換藥。葉梅替朱笑春清洗傷口時，朱笑春還沒有叫痛，向十三卻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條約三十厘米長猙獰的傷口橫貫在朱笑春的胸膛上，有的地方還紅腫潰爛了，看上去情況不太好。
“笑春哥的傷口越來越嚴重了，如果能有盤尼西林就好了。”葉梅的眼圈瞬間紅了，她忍住淚聲音噎哽。她把笑春哥救回來時，他被丢在亂葬崗裏已是奄奄一息了。這段時間他的傷口一直在潰爛也沒見好轉，再這樣下去可怎麽辦，連命都有可能保不住了。
盤尼西林？向十三想到了安德烈，他們那兒倒是有盤尼西林。雖然他說過願意送給她，但她直接找他們要好不好。而且是拿來救政府軍正在追捕的人，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同意。
“我有個朋友有盤尼西林。”向十三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誰？我們能不能求求他”葉梅一臉驚喜，她的手激動得微微抖動起來。
“我不知道行不行，但我們可以試一下。”向十三想了一下後認真的回答。不管怎麽樣，試一下總是可以的。
“葉梅”朱笑春拉了拉葉梅的衣角，盤尼西林很珍貴的，他不想令向十三和葉梅為難，而且讓更多的人知道了他，她們就又多了份危險：“我還能堅持下去，不一定非要用盤尼西林，我們就不要為難趙小姐了。”
“笑春哥，在這樣下去，你會死的。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要試一試。”葉梅看着朱笑春心疼的說，說着說着她的眼淚也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
“朱先生，你放心，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争取的。”向十三在心裏嘆了口氣，朱笑春對葉梅是有感情的，要不他怎麽會處處為葉梅着想。這又讓她想起了曾玉鴻那個渣男，虧她最近還小心翼翼的曲意奉承他，結果他還是打野食去了，怎麽人與人的區別就這麽大。
向十三和葉梅約好了明天就去安德烈那裏求藥。回到家，向十三終于碰到了好幾天沒有回家的曾玉鴻。
“鴻哥”向十三像往常那樣溫婉的給曾玉鴻行禮。
“哦，是青蓮呀。”曾玉鴻一臉春風得意，他擡起眼随口應了一句便揚長而去。
尼瑪！這個男人怎麽翻臉就不認人了，前幾天還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後呢,也不知道楊麗莎給他灌了什麽迷魂藥，等她忙完了朱笑春的事，一定要好好收拾他們。
“娘，您多吃點這個。”晚餐時，向十三殷切的替曾老太布着菜。
“好,好”曾老太太滿意的點着頭說：“青蓮是個好孩子，可不像有些人一出去就是幾天，招呼都不打一個。”
曾玉鴻的臉色微變，沒錯，他老娘說的正是他。
“娘，我這不是有正事要辦嘛。”曾玉鴻吞吞吐吐的解釋着，他将求救的眼神投向了向十三。
“青蓮他們都放假了，你們還能有什麽事。就不能在家裏多呆會，就當是陪陪我這個老婆子。”曾老太不滿的放下了碗，她最近病了，很是心煩意亂，脾氣也長了不少。
“娘，雖然學校老師都放假了，但表哥在學校裏可是特別受歡迎的，他可能還有別的事要忙吧。”向十三一臉賢惠的說，尼瑪！這麽渣還想讓我幫你，就拖你後腿，讓你老娘禁你足。
13青梅的崛起
果然不出向十三所料，曾老太怒了：“別人都放假了，趕情就你一人特別忙？連陪你老娘的時間也沒有？”
“哥，你也真是的。我看人家左師兄比你還受歡迎也沒有你那麽忙！”曾玉潔也看不慣了，從回國到現在，哥都沒有好好陪娘幾天，還虧得娘盼他盼得頭發都白了。
“娘，您別生氣了，表哥一忙完，一定會好好在家陪您的。”向十三給曾老太盛上了一碗湯，溫溫柔柔的說。看我不坑死你，還想偷跑出去見楊麗莎。
“是是，娘，我這不才剛忙完就趕着回來了，就是為了好好在家伺候您。”曾玉鴻連忙點着頭，郁悶的順着竹竿往下爬。怎麽事情一下子就演變成這樣子了？他還答應了楊麗莎過幾天陪她去參加一個舞會呢。
“是呀，娘，表哥既然已經忙完了，就會好好在家陪您的。”向十三心裏暗笑一聲繼續努力。
“是，是”曾玉鴻只能不停的點頭。哎，要是娘一生氣，斷了他主要經濟來源，就憑他那些收入和他的消費方式，他得怎麽過呀。幸好曾老太不會讀心術，要不她一定會被這個不肖子活活氣死。值得慶幸的是，曾玉鴻和楊麗莎的“戀情”還沒有上升到令曾玉鴻不顧一切的程度。
晚飯後，向十三幸災樂禍的看着曾玉鴻無精打采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間。草泥瑪的渣男，見異思遷的花心大蘿蔔。其實，向十三誤會了人家，喜歡新鮮刺激是絕大多數男人的劣根性罷了。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并不見得曾玉鴻有多喜歡楊麗莎，而是楊麗莎放蕩不羁和與普通人不一樣的生活湊巧滿足了曾玉鴻的獵奇感而已。
“娘，我們出去散散步好嗎？”看着曾玉鴻灰溜溜的跑回房間向十三輕笑出聲，她挽起曾老太的胳膊親密的說。“是呀，娘，今天很暖和，你就跟嫂子出去走走吧，老悶在屋子裏也不好。”曾玉潔也在一旁勸道，娘自從病了後都有大半個月沒有出門了。
“好”曾老太太點了點頭，兒子回來了，她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
“娘，聽說您年輕的時候跟爺爺去過西洋？您能給我說一說嗎？”向十三一邊緩步走着一邊輕聲問，很多年紀大的人喜歡回憶過去，相信曾老太太也不例外，也許從這裏她能找出說服曾老太太的辦法。
向十三算是問對了，曾老太太打開了話匣子：“那時候我和你爹才十多歲，跟着你爺爺一起去的那個西洋國家好像是叫什麽法國……”
“我的洋文講得不好，但是我爹有個外國同僚的女兒正在學中文，我們常在一起交流學習。她和我同歲，有一頭金色的頭發和一雙淺藍色的眼睛，性格也很開朗。她常帶我們姐弟倆出去游玩，給我們講法國大革命的故事，也許就是從那時起，你爹才心生了要參加革命的想法吧。對了，她還有一個叫雅培理的叔叔，聽說他叔叔信奉天主教，一直想當神父。但她的家裏人卻不同意，神父可是要把自己的終身奉獻給上帝的。”
“是嗎？那您還記得她的名字嗎？”曾老太太的話使她想到了那個慈眉善目的老年神父，好像他也叫雅培理來着。
“記得，她叫夏洛蒂，是我兒時最好的朋友。”曾老太太微微一笑好像又回到了當年：“那時候我們都很年輕，夏洛蒂對中國文化非常感興趣，她常說有機會一定要來我們的國家看看。而且她還說中國有那麽悠久的歷史和文化，一定是個很了不起的國度。那時候她還跟另外一個中國少年關系非常密切。”
夏洛蒂？雅培理？中國少年？這一切聽上去怎麽很像夏洛蒂的情況？世上會有那湊巧的事嗎？也許她明天問問就知道了。
“娘，既然您有過一個西洋好朋友，那為什麽不願意看洋醫呢？”向十三把話帶到了正題上。
“你怎麽又說到這個了？”曾老太太微怒。
“娘”向十三委屈的低下了頭。
“好吧，我知道你的孝心。但夏洛蒂是夏洛蒂，有幾個洋人能像夏洛蒂那樣？那些洋人到中國來，受到了最高等的禮遇卻燒了我們的圓明圓。如果你爹沒有受他們的策動，也不會死于非命的。”曾老太太看着向十三委屈的樣子嘆了口氣，吐出了自己的心聲。青蓮的出發點是好的，只是她不了解自己的心事而已。
“對了，你表哥最近在忙什麽？你知道嗎？”曾老太太轉移話題問起曾玉鴻來。
“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表哥在學校很受歡迎的，特別是很多女學生喜歡他。”向十三想了想決定給曾老太太上眼藥水，防範于未然。也許曾老太能暫時管束曾玉鴻一陣子，讓她有更多的緩沖時間拿下曾玉鴻，并拆散他和楊麗莎。不過，她也不敢說得太嚴重了。很多時候，男女雙方交往的阻力越大，反而越拼死拼活要在一起；但沒有阻力任其發展也不行，那不是縱馬歸山，越縱越野嘛。
“嗯，玉鴻那孩子去了西洋幾年人都變野了，是時候得管管了。你也要多看着你表哥一點，我們家可是規規矩矩的。”聽到這些曾老太太的臉色明顯沉了下來，她知道兒子對媳婦不滿，但媳婦對兒子的好她可是全看在眼裏的，就算是塊冰也得捂熱了吧。她也不能老說兒子，說多了兒子對媳婦更加反感了怎麽辦？
“青蓮，你要多想想你表哥的喜好，還有你要多關心你表哥喜歡跟什麽樣的女人來往。自己的丈夫得靠自己拉攏，要讓你丈夫喜歡你，愛你，靠別人是不行的。”曾老太太語重心長的說。青蓮什麽都好，就是太老實木納了點，也許玉鴻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不太喜歡她吧。
“是，娘的教誨我記住了。對了，娘，表哥喜歡看電演的，他常說起一部電演很好很有意義，我卻沒有看過，我明天能不能出去看一看？”向十三趁機對曾老太太說，想來這幾天曾玉鴻要被禁足了吧，那自己出去就不方便了，還是趁早找個借口吧。
“嗯，這樣就對了。去吧，你确實要多了解一下玉鴻，這幾年他的變化可大了。對了，要不要玉鴻跟你一起去？”曾老太太笑了，這孩子總算開竅了。
“表哥已經看過了，再讓他看，他會不會膩味？”向十三趕忙說，讓曾玉鴻跟去那還得了。
“那倒也是，你自己去吧，記得帶上小翠。”曾老太太想了想覺得也對，那就讓青蓮自己一人去吧。自從青蓮去了洋學堂以後，性情開朗了很多，做人做事也更大方有理了，看來讓她上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