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法忍受的毛病?還有剛見到小花貓的照片時的怦然心動,這也是愛吧?可又為什麽在她不搭理我之後,鬧成了那個樣子?他們說愛是感覺。他們說愛是責任。他們說愛是緣分。他們說愛是痛苦。他們說愛是距離。他們說愛是朝朝暮暮。他們說愛是給予。他們說愛是勇氣。他們說愛是愛心愛是love愛是正大無私的奉獻。他們說了那麽多,最後他們告訴你,愛是說不清的。他們把愛情描繪得那麽純潔,那麽美好,頻繁地使用唯一這個字眼,甚至還提到了永遠,讓我哭爹喊娘地追趕了它三十年,但是為什麽等我把這個盒子一層一層拆開之後,發現裏面不是我想吃的那串糖葫蘆,而只是一塊被人嚼了無數遍的口香糖?
難道愛不應該更聖潔一些,難道愛不應當更偉大一些,難道愛……正如找工作、申請學校、拼職位一樣,只是一個名利場而已?
王徽越想越亂。他被黎圓圓小花貓夜歸人Jeniffer等等等等搞糊塗了。每一個女人都是一道高等數學題,他算累了,算不清了。就算愛情是神聖的吧,就算愛情是偉大的吧,就算愛情的尺寸足足有34D吧,他已經沒有力氣去夠它了。現在,他只需要一點溫暖,一雙大腿的溫暖,一對乳房的溫暖,一個懷抱的溫暖,還有那個洞穴的溫暖。不要比這個更少,但尤其是不要比這個更多。他要一個像碗熱面條那樣簡單的、溫暖的快樂,熱乎,柔軟,芳香,呼嚕嚕的,鑽到他的胃裏去。
猛地,想起以前他經常上的一個黃色網站,裏面有與call girl的實時交流和交易。不如……疲憊中,王徽感到一點興奮。他總是口口聲聲“雞的服務更專業”,卻從沒有把它當做一件具有現實可行性的事情。而事實上,在這個疲憊的夜晚,他想道,這完全是可能的。不但是可能的,甚至是簡單的。什麽愛啊恨啊友情啊婚姻啊責任啊,所有那些沉重的、費腦子的東西,統統地,都滾到一邊去。
王徽走到計算機前,點進了那個網站。剎那間,美女美男的胳膊、腿、屁股、胸、陰道陽具,鋪天蓋地湧了過來。他點進了那個實時交流的區域,果然,都不用他自己上去找,就已經有好幾個女孩,帶着自己的link過來搭讪。王徽一一點進去看,有的太胖,有的太老,有的則是他根本不敢消費的黑MM。一刻鐘過去,一個叫April的女孩過來搭讪。
Hi, want a sexy, sincere and extremely discreet beauty? Please check out my website at .
王徽點進去一看,首頁上是一個頗豐滿的金發女郎,穿着一件黑色吊帶內衣,斜跪在床頭,一邊的帶垂下來,看上去也不過是二十三四的樣子,笑容甜美,皮膚也算細致。又進去看了她的stats:5′6″、116ps、36C-25-24。看上去倒是一個标準身材。他又點擊了幾張別的照片,似乎也都不錯,而且人又正好是在紐約。
尾聲
就是她了。
這要是打扮打扮,穿個像樣的衣服,跟好萊塢明星也差不遠了,比那黎圓圓小花貓Jeniffer,不強得多麽?王徽想,再多的銀子,我王老五今天就砸它一回,在那些女人面前裝慣了孫子,今天也做一回大爺!
于是他回到那個chatting的網站,和April聊了起來。
Hi, beauty.
Hi, want a date?
Yes, a date, but more...
Sweetheart, the more, the better...
How good are you?
You should ask how bad I am. Lol...
我靠。王徽心一動,剛聊兩句,胃口就開了。專業服務的就是不一樣啊,一點都不扭捏,算是找對人了。于是他展開了與April小姐的熱烈對話。她問了他喜歡什麽樣的女孩,什麽樣的服務,喜不喜歡massage,喜不喜歡threesome,喜不喜歡fetish。一個問題比一個問題更技術化,因此一個問題比一個問題更火熱。王徽極力裝得對這一切很熟練、很在行、很無所謂,但新手畢竟是新手,經受的考驗畢竟有限,很快,這些滾燙的問題點燃了他的褲裆。
于是他一邊動手解決問題,一邊繼續和這個April聊天,眼睛時不時地掃過April網站上的那些豔照。自然,April并不留戀網上的聊天,她開始和王徽洽談見面的時間、地點。王徽根本忙不過來,随手打了幾行字應付她,并随口問道:
How much do you charge for your service?
Depends on what service you want.
Give me examples.
30 minutes, $100.60 minutes, $200.2 hours, $300. But that誷 just for my regular panionship”. If you want extra service, extra money will be charged.
Stripping dancing: $100. Dinner package: $100. Massage: $50; Master/Slave: $100...
王徽的手部運動已經到了沖刺階段,根本無暇顧及April的流水賬。他瞪着April的那些豔照,加速了自己的運動,啪,射了。
剎那間,王徽似乎從一個很高很高的地方,被扔了下去。他在墜落,并感到無比的空洞和悲傷,對電腦前的這場談話徹底失去了興趣。他往後靠到椅背上,又把旋轉椅轉到朝向窗戶的方向。窗外的城市,像一條河流,在他眼前緩緩流過,萬家燈火如同一盞盞燈籠,在河流上浮動。他眯起眼睛,放松自己的身體,任自己漂流在這異鄉的河流上。他看見黎圓圓從自己身邊漂了過去,小花貓從自己身邊漂了過去,Jeniffer也漂了過去,還有她,還有她,還有她們,所有那些他記住的和沒有記住的臉孔。但是他不再伸手去夠,只是看她們慢慢漂遠,消失在黑暗之中。他就那麽漂啊漂,漂啊漂,那麽空洞,那麽悲傷。身邊緩緩的水流變成了一支搖籃曲,趴在他耳邊輕輕嗚咽。莫名地,淚水漫了上來,模糊了他的眼睛。
突然想起那場還沒有結束的對話。他轉身回到電腦桌旁,透過朦胧的淚眼,看着那些冷冰冰的價碼,回複道:So, how about love?
後記
《那麽,愛呢》寫于2004年底2005年初,也就是去年冬天。紐約的冬天像北京一樣幹冷,漫長,把人困在室內。透過窗戶,我看見的城市,樹葉掉光了,行人也稀少,像個肺結核病人,蒼白,安靜,還有點一病不起的架勢。是的,異鄉的冬日,似乎僅此一點,就足以成為寫作的理由。更何況我對自己進展緩慢的畢業論文,開始感到厭倦,需要為自己的無所事事找一個更高級的形式,所以想到了寫東西。開始寫的時候,只想寫個短小精悍的東西解悶,後來寫着寫着,竟然拉長了,成了一個中篇。
當時是連載在一個叫“未名空間”的海外留學生網站上。登的時候,熱鬧紛呈,熱鬧之後,現在還能變成了手掌上的一本書,也算是幸運。
如果有朋友問我,這本書寫的是什麽啊?我好像只能說,是關于留學生的愛情,A追求B,但是B對A沒興趣,B追求C,但是C又不喜歡B,B反過來又找A……雲雲雲雲,反正是ABCDEFG,愛得雞飛狗跳、民不聊生。這樣一說,連我自己都覺得沒勁,感覺自己像是這個“八卦文學”時代的一個跟屁蟲,把文學搞成了一個花邊新聞的唐僧版,而且編來編去,就是那麽點想像力。
但我有更大的野心。這個野心,大約不能通過對這個故事的情節概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