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望你更多地了解我。
靠,《人民日報》腔都出來了!王徽怒從心頭起,剛才往我懷裏擠,還如饑似渴呢,這會兒又翻臉不認人了。媽的,把我搞硬了,然後逃之夭夭,什麽東西啊?!女人怎麽都是這個德行?先勾搭你,再甩了你,目的就是讓你在她面前死乞白賴,滿足她們那點虛榮心。從小花貓到月朦胧,從黎圓圓到這個Jeniffer,全都是一個德行。
叫蜘蛛俠的人(6)
氣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王徽努力鎮壓了自己腦海裏的憤怒,故作平靜地說:誰說沒有感情啊?我們不是挺好的嗎?我其實對你印象也挺好的。我絕不是那種搞一夜情的人,真的,我根本不是那種人。
不是就好,唐小瑛回頭笑眯眯地說,我只是覺得每個人做事,有每個人的分寸,我不想圖一時之快,破壞了我自己做事的分寸。說罷,她已經走到了放外套、鞋子的地方,開始穿外套了。
王徽又一次抱住了她,狂吻起來。
別這樣,真的,你幹嗎啊……唐小瑛抵抗着,然而王徽越抱越緊,她只套了一只袖子的外套從胳膊上垂落了下來。
王徽也不答話,只是激烈地在她身上蹭着。仿佛他不是在吻她,而是在掐她。仿佛所有女人的虛僞,就在今晚,就在此刻,濃縮到了這一個女人身上,而他現在就是要通過這個惡狠狠的吻,把這些虛僞捏死,掐死,咬死,擠死。仿佛唐小瑛不再是剛剛跟他在飯桌前盈盈笑語的女孩,而是不知怎麽闖進他家的一只野獸,一條蛇,對,一條蛇,正在跟他進行你死我活的殊死搏鬥。他報複性地吻着她,吻得她的臉都變了形。他把她的身體按在牆壁上,狠狠地往裏壓,簡直快把她嵌到牆壁裏去了。
唐小瑛吓壞了,馬上要窒息過去。她努力掙紮着,當然只是徒勞。于是,她不無道理地想到那些恐怖片裏的情形:在客廳的門道裏,一個女人試圖奪路而逃,一個男人堵住了她的去路。如果這個鏡頭是出現在電影的開頭,而不是結尾,她甚至想到,那麽下一步就是她被他先奸後殺。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到這裏來,就是說,她就是死在這裏,也不會有人知道。
放手!她用盡全力,推開他,大喊一聲。
王徽松開她,看着她。
這樣有意思嗎?!她連衣服都沒撿,沖到門口,伸手去夠門背後的把手。
王徽一把把她的手從門上打開,把她往裏面一推。
你想問我有沒有勁是吧?我告訴你,有勁。王徽的聲音平靜得讓自己都害怕。
你想幹什麽?唐小瑛往後退去。
我想幹什麽?你少給我裝清純!!王徽大喊,這一回,聲音又大得讓他自己害怕,你自己送上門來,還裝什麽清純,裝清純你配嗎你?看看你那副德行!他一把揪住唐小瑛的胳膊,把她往沙發上推去,你就是一個騷貨而已,跟我說什麽責任、傳統,我操,你說傳統這兩個字你不害臊嗎你?!
唐小瑛的手伸進包裏,摸着,半天卻也摸不到自己的手機,嘴裏哆哆嗦嗦地說: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喊救命了。
王徽沖過去,直接把她壓到了沙發上,一邊解自己的褲子,一邊說,你喊,你他媽敢喊你就喊,你喊啊!
放手!放手!唐小瑛大喊起來。她怕極了,在這個男人發紅的眼睛裏,她看到死亡的身影一閃而過。怎麽會是這樣呢?怎麽會是這樣呢!我不過是想找一個像樣的男人,怎麽碰上這樣的變态呢?她忽然想到,他profile裏說的那一切,華爾街,十到十五萬,常青藤學校,全都是假的。這個大蝦實際上就是一個變态而已,《沉默的羔羊》,對,《沉默的羔羊》裏的變态,沒準……沒準他家壁櫥裏現在就藏着幾個女孩的屍體呢……她越想越怕,一邊踢他推他,一邊把呼救改成了英語:Help! Help!
王徽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一只手還在解她的褲子,身體則死死地壓住她的身體。
他看見她的眼睛在驚恐中放大,聽到她被悶住的聲音穿過他的指縫,感到她的拳腳在他身上劈劈啪啪落下。他覺得這一刻很痛快,很……美。
那麽痛快,那麽美。
仿佛他變成了一把刀子,在空中慢動作地飛行,他聽見風在耳旁悠悠地刮過,空氣像絲綢一樣被劃破。整個的世界,什麽黎圓圓劉圓圓,什麽小花貓夜歸人,什麽美國人中國人,什麽老板A老板B,急速後退,退到Jeniffer的眼睛裏,凝結成一個驚恐的眼神。他看見自己鋒利的刀刃,朝那個驚恐的眼神逼去,噗,眼神滅了,在黑暗的深處打漂而去。
突然,一切欲望消失了。
他松開手,從唐小瑛身上爬起來,丢下茫然無措的她,站起來,說:你走吧。
唐小瑛頹然地坐在沙發上,搞不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她沉重地呼吸着,驚魂未定。莫名其妙,她想,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只有一個事實是明确的,就是她失敗了。她從鋼絲上掉了下來。這個她花了一個晚上的微笑、點頭、嗯嗯啊啊去征服的男人,這個在她的GDP排行榜上排第一的男人,已經是過去式了。不錯,她的确守住了她的“最後那一張牌”,可是她的初衷只是欲擒故縱而已,只是想向他證明自己是一個值得珍惜的好女人而已。現在故縱已經成功了,欲擒卻已經不可能。從這個男人說“你這個騷貨”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已經不可能了。那張牌還握在手裏,翻過來,才發現哪裏是什麽牌,不過是一張廢紙而已。
也許,我本可以随機應變的,本不必把方愛晶的話當做教條,她坐在沙發上,怔怔地想,他不就是想性交嗎?性交了又怎麽樣呢?不就是個機械物理運動嗎?機械物理運動之後又怎麽樣呢?天會塌下來嗎?也許,有的時候,留住一個男人的,是你的矜持;而另一些時候,留住男人的,是你的放蕩。但是不管是矜持還是放蕩,只要是我唐小瑛去做,就一定是錯的。因為我唐小瑛不配放蕩,也不配矜持。因為我唐小瑛沒有勇氣放蕩,也沒有矜持所需要的純真。Alex說對了,說傳統這兩個字,我就是感到害臊。我生來就是一個失敗者,那麽笨,不夠漂亮,又老了,所以被人欺負,被人羞辱,被人強奸,被人指着鼻子罵“你這個騷貨”。
可是我不過是想找一個人好好去愛而已。
她擡起頭,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這個陌生男人。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唇,圓臉,矮個子,頭發淩亂,長褲已經被蹬掉,只剩下一條淺藍色的短褲,挂在他的腰上,白白細細的、形狀古怪的兩條腿支棱在她眼前。
她突然覺得他很可憐。
有欲望的人總是可憐的。
對不起。她聽見他說。
她累了,甚至都聽不懂對不起是什麽意思。
只是輕輕笑笑。
唐小瑛站起來,穿好自己的衣服,抓起自己的包,往外走去。
走到大街上,她擡頭看了一眼這個公寓四樓的窗戶,卻也分辨不出哪一個是Alex的窗口。有點冷,她抱緊了自己的肩膀,抽了抽鼻子,向地鐵走去。
叫蜘蛛俠的人(7)
與此同時,王徽木然地倒在床上,兩條白白細細的、形狀古怪的腿垂在床沿。他盯着天花板,試圖理清剛才發生的一切,卻怎麽也理不清。他怎麽也無法想通,他這樣一個畢業于first-tier university的人,一個work in a Wall Streetpany的人,一個handsome, nice and humorous的人,怎麽會差點成了一個強奸犯?他腦子裏浮現出那張臉,那張略顯衰老卻依然算得上清秀的臉,那張笑容不停往外湧的臉,那張被擠壓得變形了的臉,那張風騷裏藏着哀怨的臉。
他嘆了一口氣。
我不過就是想找一個人好好去愛而已。
唐小瑛十二點回到家裏的時候,看見夏力就坐在黑漆漆的客廳裏。
她疲憊地往屋裏走。
你上哪兒去了?
唐小瑛沒做聲,繼續往裏走。
他床上功夫怎麽樣?不錯吧?看把你累的。坐在黑暗角落裏的夏力,冷不丁冒出這句話來。
唐小瑛打了一個冷戰。
怎麽?都懶得解釋了?
夏力,有什麽話明天說行嗎?
明天?咱倆還有明天嗎?
唐小瑛也不理他,直接往被窩裏鑽。猛地一擡頭,看見電腦屏幕,就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