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憶過去
之後的日子,每天陪皇後吃飯聊天成了我的必備功課。
誠如我娘所預言,皇後雖然不是連溪的長輩,但點鴛鴦确實有一套。
“我記得,你比太子年長三歲?”
“三歲不到。”
“屬相差了三個,就算三歲。”
“哦。”
然後呢?您覺得太子需要我才能抱上金磚?
“你叫榮榮,太子叫祈華。很有緣的名字呢。”
我回她:“宋夏還是一種非常漂亮的月季哦。”
我們連姓都能組CP吶。
鐵汁們!榮華夫婦刷起來!宋夏情人刷起來!
然後呢,又能咋?
額……夏是國姓,這麽說好像不太好?
但皇後并不在意,反而眯眯笑:“這才叫天作之緣吶。”
從這點上看,皇後跟我爹有些相似,對我都存在着一種近乎縱容的寬容。
她沒有明說過緣由,但就我自己琢磨推理,除了和太子有關,她看我的視角跟我爹也有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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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向她傳達過我的不少“歪理邪說”,我的自我,我的不信命,我的不畏人言,我的恩怨看淡。
這些似乎潛移默化地改變了她的心境,助她完成了一場反華麗蛻變。潇灑一轉身,宮中皇後變成了山中散人。
雖然她的腳還踩在太子的奪權大計裏,但理解一下,你死我活的局面裏,也是迫不得已嘛。
說到局面,因為對京中境況一無所知,一天天下來,我娘和我嫂子急得快要冒煙。
我問我娘:“娘,你們怪不怪我?”
怪不怪我雞爹雞哥,結果把一家人雞到了時局的風口浪尖?
我娘瞪我:“不準亂想,與你何幹!”
哎喲,不愧是我的母親大神!
不過,我也是這麽想的啦。
我只是想過好日子,哪能料想狗皇帝會選我爹當太子太傅呀,這不是逼着我家當太子黨麽?
雖然我個人完全可以不摻和,可是那小可憐都求到我面前了,我能怎麽辦?
我可沒有誇大,當初小屁孩太子是真的用了三顧茅廬的精神求我來着。
他曾換裝在我家門口徘徊,但我能做到整個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又找人給我送信,送了幾十次,我就拆開過一封。
——為社交懶惰的自己辯護一下,信封上沒插雞毛,那就代表不急嘛。
根據他的信,我們終于成功在街頭“偶遇”,他很鄭重地自我介紹:“宋榮榮姑娘,我是夏祈華。我想請你助我……”
“入主那裏?”我指指皇宮的方向。
太子默認。
我其實沒怎麽深思就答應了,雞過爹雞過哥,這回就當是雞弟弟了。
“我只做我能做的,不管終局如何,你都不能怪我。”
“永不會。”
“我還有一個條件。”
“請講。”
“我想要最大可能的人身自由,不必嫁人生子,能一直過好日子,你也得幫我。”
“……”
“不行就免談。”
“可以。我願意起誓,我活多久,就能讓你享多久榮華。”
“嘿,不必嫁人生子這條要在前面。還有,既然要發誓,就加上名字,鄭重點說。”
“我夏祈華立誓,願盡我所能,許宋榮榮一生自由無憂,保她不用嫁人生子,保她榮華盡享,如有違此誓言……”
艾瑪,這也太鄭重了。
“這就行了,也不用榮華盡享,能讓我飽了口腹之欲,舒服過夏過冬就成。還有,這事要保密。”
“自然。”
皇後大概不會想到,我跟她兒子的榮華組合的确存在,只不過形式上是另一回事。
而身為太子,上位法必然不能跟朝臣一樣。
于是我摒棄了作為工具的數學,給他上起了語文課,或者說,跨世界歷史課。
我給他講了許多故事,魚腹丹書,沙丘之變,玄武門之變,神龍政變,陳橋兵變,紅丸案等等等等;我甚至還講過特洛伊木馬之戰乃至波琳家的女孩,等等等等。
反正只要是涉及了争權奪位的,管它是內讧、外禍還是遠征近伐,我把能想到的全都講給太子聽。
至于他能領悟多少,又生出什麽啓發,定了哪些計劃,要怎麽實行,除非他主動告訴我,否則我通通不過問。
太子也守信,從約定達成的那天,他就盡職守護着……額,怎麽說呢,我在婚戀市場上遺世獨立的地位?
在物質方面,我也享盡了禦品——春天的酒,夏天的冰,秋天的果,冬天的炭。
全都是他自己的份例,專門省下來給我的。
他這麽盡職,我也不好意思只講故事,因此後來也多做了一點實事。
在他思維盡顯成熟全面的時候,我從我爹的學生裏挑了些可靠的人,分次一一介紹給了他。
他們不全是官員,但以我之見,皆潛力無限。
太子倒也給我長臉,不論對方貧富貴賤,他都以禮相待絕無成見。
這些人亦不負我的引薦,一路走到今天,始終為太子馬後鞍前。
比如這回去關外的商隊,在皇帝的睜眼閉眼之下,大皇子塞了不少人,太子自己也帶了一些親信,而其他所謂的中立者,全是土豪連溪帶去的。
至于我哥這個太子黨,跟我卻沒什麽直接關系。
一個是他身為太子太傅之子,不管他站不站隊,在外界眼中屁股就已經是歪的。
而另外的誘因是我和太子的約定。
我的姻緣線常常還沒冒頭就被太子剪得幹幹淨淨,我哥實在看不下去,主動約了太子見面,二人一聊一發散,就你為我傾慕我為你折服了。
笑話,都是本姑娘“調·教”出來的人,三觀能不一致嗎?
不過站隊歸站隊,我哥始終反對我跟太子之間的“羅曼蒂克”,總是致力于幹擾“榮華合體”,比如找羊那回。
“你自己沒點數?你覺得你這個性子适合那裏嗎?”
我嬉笑:“看來哥哥也認定小華能入主那裏呢。”
“不準叫小華!”
可以作亂幹他爹,不能犯上取小名,嗯,靈性。
大概我是真的命好——前世命短,今生天選——在盧福山莊住到近半個月的時候,京中終于來了人。
準确地說,是連溪回家了。
他朝皇後下跪,喊的卻是“太後”。
哦,看吶,小華完成了他的華麗蛻變。
皇後,不,太後明面上還在別宮,所以得等別宮的車隊一道回京,我和我娘她們便先行告退。
連溪送我上馬車,超大的馬車,厚實的車轱辘,厚實的地毯,厚實的羊毛氈車篷。
“再過不久,我是不是也該向你行大禮了?”
“指不定誰向誰行禮呢?”我也陰陽怪氣,“茍富貴勿相忘哈,大功臣。”
連溪淡笑不語。
作者有話要說:
PS:其實“調·教”一詞的起源和原意都很正規……
PPS:宋夏月季真的是一種超漂亮的花,不管是花形還是顏色,都超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