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桌子擺好了,連艾拿來四罐可樂,大家一一坐下。
“想想,吃飯。”
“艾艾,吃飯。”
低沉的男女聲音,像是在憑吊,這一刻,什麽都不能介入這兄妹兩人之間。
一家之主舉起筷子,夾了菜,大家也才開動。
風疏狂早就看中蹄膀,濃油赤醬,肉香四溢,看似簡單,現場觀摩一下午,才知這菜多費功夫,需要人時時看着火候。
趙晨菲看中的是桂花糖藕,香香甜甜,哪個女孩子擋的住。
兩雙筷子探出去,兩雙筷子伸過來。
“啪”的一聲,連想的筷子打在風疏狂的筷子上,連艾的筷子打在趙晨菲的筷子上。
“第一筷要先夾豆芽發菜,黃豆芽長的就像如意,發菜取諧音,如意發菜的意思,這算是古法了,不過遵從一下總沒錯的。”連想解釋着。
風疏狂和趙晨菲聽了點頭,連家還真是傳統,他們家,怕是早忘光光了。
風疏狂和趙晨菲一個個菜吃過來,外買的大多是冷盆,聽連想報了名字,才又想起這些都是市裏老字號的招牌菜,每道都是揚名的。
連想也笑着:“還不是風哥的本事,以前,我和小艾,想買一只,都要排隊排上個把鐘頭,哪比得上你風大牌,只一個電話。”
風疏狂看了連想,也笑,“那是于意的好本事。”
一回頭,連艾已經用極其崇拜的眼光盯着風疏狂。
“風哥,以後每年過年,你都來吧。你不知道,每回,哥哥都躲進廚房,把外賣的活交給我,要買兩樣,都能把我的腿站麻。有時,都站死了,輪到我,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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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疏狂笑,看了看連想,“好啊。”
連想只覺得被風疏狂盯過的地方冷飕飕。
連家的傳統,要等菜都上全,人都坐齊,才能開席。
連想燒的全都是熱炒,等不得,有些,等大家都吃,已經只剩些溫了,可是風疏狂和趙晨菲吃到嘴裏,還是無限的美味。
風家早幾年移民瑞士,但就是以前,也沒吃過那麽好吃的年菜,加上一道道都是看着連想做的,既新奇又佩服。
趙晨菲的家,每年的年夜菜也豐富,可是不管是自己母親做的,還是親戚家的姑媽阿姨,都比不上連想。
一道道雖還算不上是大魚大肉,可也比不上飯店的精致,連想說這是家常。
可實實在在,味道都恰到好處,香的香,鮮的鮮,甜的甜,傳統的本幫風味,正宗地道,現在不是廣幫杭幫,就是川菜湘菜,想吃地道的本幫,倒是更不易。
趙晨菲推了推風疏狂,對着連想說,“不如,我和你投資,請阿想坐陣,我們合開家菜館,将來作大,再去杭州廣州四川湖南開分店,也讓我們本幫菜揚眉吐氣一回。”
連想笑了笑,略帶羞澀,“自己吃吃還行,作大廚,我哪行。”
“誰說不行,讓我那班非米其林推薦不吃的朋友來你這裏,保管吃的他們連話都說不出。”
連想難得害羞,臉泛紅,兩頰染上胭脂色,風疏狂忽然覺得,比起碗裏的松鼠桂魚,更想咬他一口。
“哎呀哎呀,早知剛才的羊肉串不該吃那麽多。”吃了一半,連艾後悔。
下午送到時,連艾正嘴饞,才咬了一口,就停不下來。
連想奸笑着看她,“活該。”
自己也是好久沒吃,本是想為難風疏狂的,可報了名字後,卻越來越想吃,出去看時,卻只剩堆棒子,怎會不惱。
轉頭,對着風疏狂,“雲南路那一帶,是維吾爾族的聚居區,清真菜極多的,不過,都比不上那一家,新疆菜有人也許還吃不慣,可是他們的羊肉串,只要聞到味道,就沒人擋的住。說了你也不明白,下次我帶你去吃了就知道。”
連想說的認真,最後還吸了吸口水,風疏狂看着他也是認真。
想着要帶他去吃,連想擡頭,正對上風疏狂的熱烈眼神,連想忽然覺得,自己才是那美味的羊肉串。
別過頭去,不看他了。
連艾把桌上的每道菜都嘗了個遍,鼻子卻皺了起來,連想不解,這些個,自己也都嘗過,并沒有失手,味道都還好。
“小艾,怎麽了嗎?”
“沒啦,只不過,我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連想晃了晃腦袋,看了看連艾,不明白。
四個人的胃口都極好,女士們為了口福,也不顧忌身材,可菜多,魚魚肉肉又都是實在能填飽的,四人從餐廳吃到客廳,從餐桌吃到電視前,從六點吃到八點,菜也還剩大半。
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連想放下碗,去了廚房,不一會,端着自制的八寶飯出來,賣相雖然比不上店裏買的,可一粒粒的糯米粒,都晶瑩飽滿,豬油香氣飄了出來,趙晨菲看了直流口水,完全忘了自己的形象。
作演員,特別是女演員,對于身材的要求極嚴的,豆沙這類的,不能碰,糯米這類的,不能碰,豬油的,更不能碰。
可是,看了看八寶飯,管他呢,現下,就是不能碰葷腥的和尚,況怕也是忍不住的。
看準了,一勺子舀下去,吹了吹,含進嘴裏。
豆沙是手工做出來的,沒有外面買的細膩,卻更有紅豆原味,沙沙的,別有一番口感,又不是太甜。
米粒,也有絲絲淡淡的甜味,又有豬油的香。
連想是用半熟的糯米作的八寶飯,煮糯米時,裏面的水加了砂糖,等水份都吸收,又拌了豬油,清甜和豬油香氣都被包含進米裏,味道怎能不好。
吃了兩勺,肚子卻是再也塞不下了,感覺就好像填到了喉嚨口,一張嘴,都能溢出來。
只能幹巴巴的看着,以前,為了塑身,不能吃飯時,也沒這麽饞嘴的。
風疏狂到底是男人,胃口大,一勺接一勺,本是不嗜甜的,可嘗了一口,哪還能忍住。
豆沙、米粒、上面的蜜餞,都甜蜜到了心裏,但并不膩口。
連想只是含着笑,坐在一邊,等大家都吃完了,才夾一筷子,舀一調羹。
風疏狂忽然覺得,這就是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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