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

第15章 山雨欲來

去學校前老媽跟我談了一次話，意思是我的生活費比別的人多了很多，但她相信她自己的兒子，告訴我別做讓她擔心的事情，然後她自己又說她兒子我懂事她放心一類的話，女人真是矛盾的綜合體。

和曹亮約好同一天去學校，我們整整早去了一個星期，他告訴我在門口等着他。

“衣着靓麗”的我就等在學校門口，無聊的踢着石子或者原地轉圈圈。

女生寝室樓有一個窗口擠着好幾腦袋，我确定她們是在看門口站着的我。

十幾分鐘後，幾個女孩子從樓裏走了出來，路過我的身邊然後走了幾十米又掉頭走回了寝室樓，有竊竊私語，有嬉笑。

是她們！就是剛剛樓上簇擁着在窗口看我的幾個女生，我認出了一個女生頭上的粉紅色蝴蝶結發卡。

她們是特意跑下來看我的！女生們這麽花癡了嗎，還是我太另類了。

曹亮太不靠譜了，等了兩個多小時我都累的幹脆坐馬路邊上了。

哎呦，讓我分外詫異，他穿一身運動裝，背着運動包特別青春的樣子。

果然胖了一圈，走路搖頭晃腦的都沒認出我。

“那個胖子，你書包拉鏈開了。”我壓低帽子，用很粗的聲音向着馬路對面的曹亮喊到。

就看他扭頭回頭看自己的背包，因為看不到背後，原地轉了一圈，真是服了，笨的可愛。

他才注意看我這邊，愣了一瞬間然後就滿臉堆笑的對我比了一個龌龊的手勢。

“你受什麽刺激了，你穿的這是啥啊。”他上下打量我的衣服，一臉鄙視。

“剛剛還有幾個女同學覺得好看呢，特意下樓看我來着。”

“有比我們還早回來的？快進去吧，進去換掉換掉，這麽搭配太巨惡了。”他挽着我的胳膊一起走進學校。

“不洋氣？”

“你們村最洋氣的衣服被你穿出來了吧！”他看着我的帽子，轉着眼珠不知道想什麽呢。

過了年就是十八歲了，只有兩個月不見我發現我居然只比曹亮矮一點點了，這家夥已經開始橫着長了嗎。

“是前幾天我自己來H市服裝城買的，真的那麽差勁？”

“帽子不錯，借我玩兩天。”他一把摘走了我的帽子。

“不行，衣服、褲子、帽子是整套的。”我想拿回來，可是他已經戴在頭上先跑了。

“你最失敗的就是搭配了，帽子就借我玩了，跟我的運動服太配了。”曹亮甩開膀子背着書包屁颠屁颠的就跑我們寝室樓裏去了。

邁進寝室樓，我笑了，我喜歡這裏，這裏有我喜歡的人，有太多可能要經歷的事情等着我，回來了，回來續寫心中認為的那種“美好”。

新的一年，新的學期：

我們的班級輸了學校組織的籃球賽，曹亮還掉眼淚了，但我和曹亮的二人組合籃球已經成為了“神話”。

我成了一個不錯的街舞少年，奈何曹亮肢體太硬，我這個陪練身手都不錯了他就只能嘆氣。

我們一起報名參加學生會，我成為了學生會的成員，他落選了。

我們一起報名參加象棋比賽，他進如了決賽，我第一輪不足十步棋就被對手秒殺淘汰了，他像看外星人一樣的看着我，他說他從來沒見過我這樣的，不足十步就死棋的選手。

月超帶我和曹亮一起認了負責承包食堂的阿姨做幹媽，是很純潔的幹媽哦，從此以後我們幾個去吃飯，就在別人羨慕的眼神裏花五毛錢就可以來個米飯泡個肉湯，這明顯是五塊錢的标準。

我們晚間睡覺前合唱的曲目增加了《伍佰、張信哲、王傑……》等等人的歌曲。

一切在依舊中又似乎在進展，是好的發展還是不好的呢，我渾然不知。

而且我依然在每天請曹亮吃飯，沒有理由的，是習慣嗎!是承擔嗎！是我自以為對他好的方式嗎！或者是我根本不理解的傻！亦或是犯賤。

曹亮太懶了，要我下樓買飯，回來的時候正好碰見從寝室出來的黑子，他到我的寝室做什麽，其實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他的人影了。

他似乎都沒打算跟我說話，出門見到我閃了個身就要走。

黑子的确在變化中，現在的他皮鞋西褲襯衫，面無表情，雙手走路插在褲子口袋裏，現在的我有明顯比他又高了一些，可是他有一種微微冷的氣場，居然讓我覺得害怕，那是陌生的、冷漠的、壞壞的感覺。

“你來找我的”我叫住他，我不想我們成為連招呼都不打的陌生人，其實我們之間并沒有什麽矛盾的啊，為什麽會演變成現在這樣了。

“呵，不找你，我找曹亮。”他看着我說，他需要眼光輕微的擡起看着我，看到他的眼神，冰涼了的，因為向上看瞳孔裏顯現的是大部分眼白的眼神，真的難以直視。

“你找他有什麽事情，你們也不熟悉。”

他居然咧嘴一個大大的冷笑，搞什麽啊，好像個古惑仔一樣。

“沒什麽大事情，你還是無可救藥。”他說道，說完還微微低頭一下，然後又展現了一個和善的微笑就走掉了。

在我看來他的哪種笑都無比的虛假死板，那根本不是笑，我可是很熟悉黑子的一颦一笑的，不，我熟悉的是以前黑子的一颦一笑而已。

我一直看着黑子從走廊盡頭消失我才開門進寝室。

我進到寝室看見曹亮在床上捧着一張畫報在親，狀若發春。

“你再親科比的臉就被你的口水弄漏了。”我說道，這是別人送給他的美國NBA籃球明星科比的畫報。

“我偶像”他邊說邊用手擦擦畫報，好像真的怕有口水在上面一樣。

“我知道，吃飯吧，剛剛在走廊碰見黑子了，跟個小混混一樣，他跟你說啥了？”我把飯放到飯缸裏說道，想知道黑子跟曹亮都說了些什麽。

“哦對，他剛來過，沒跟我說什麽啊，他說找你，你不在他就走了。”

“他沒說別的？”

“沒，見你沒在就出去了。”曹亮走到桌前來打算吃飯，但也不忘記拿着他的畫報一起過來，放到桌子上。

曹亮和黑子怎麽說的不一樣，是黑子跟曹亮說了些什麽嗎，還是黑子要跟我說什麽呢，奇奇怪怪的，黑子到底來找誰？

“哎呀，你拿（科比）墊飯缸子！我殺了你。”曹亮放下筷子叫喊着。

我只是偶爾想一下事情，順手就把那畫報墊到了飯缸子下面，我潛意識裏覺得寝室的桌子太髒。

曹亮一把扯出了我飯缸子下面的畫報，我的飯扣了一桌子，而且他的畫報也沾上了幾滴油湯。

“回頭我給你買個（艾弗森）的不就完了”我的飯都扣了我還沒說啥呢。

“那不一樣”他用手指甲摳畫報上的油漬，不過可想而知，畫報的油彩越扣越慘。

“怎麽不一樣，都是黑人都挺厲害的不是嗎。”

“偶像你懂嗎，就是不一樣。”

“真不明白你捧着個黑人男人天天親啊啃啊的是個什麽境界。”

……

晚上我帶着曹亮去附近的夜市地攤又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畫報，早知道一元錢就可以再買一張的話，我說什麽也不會容忍他埋怨我一整個下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