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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時若挨不住,還有我……”杜婉婷只好不舍得起身,暗暗發誓,被她查出是誰幹的,今生今世,都一定不死不休。”

端木涵被罰跪了兩天兩夜祠堂,次日沒有參加宴席,賓客問時,侯爺只說他中了暑,不好多說什麽,特別對本家親戚,更不好提及。這期間,杜婉婷也被大夫人禁在小院裏,罰抄百遍

,不準走出映月軒半步。

前院張燈結彩,管竹聲樂,雜耍百戲,賓來客往的熱鬧,因人手不足,連後院的丫鬟婆子們,都被調去伺候。

杜婉婷的小院則是一片陰霾,杜婉婷沒聽話的抄家規,而是讓如蓮借這機會,去查明昨晚的飯菜都經了誰的手……

前院侯爺帶着端木鴻招呼,不知其中原故的人,只當端木鴻小小年紀,便入了燕王府,且據說燕王時常誇獎,加上燕王與太子走的近,他将來定前途無量。

而端木涵入的是禦史臺,那就是一個得罪人的衙門,能否全身而退,還是未知,國舅無官無職,陛下年邁,他還有什麽前途可言。

家中有與端木鴻年齡相返的嫡女的賓客,有的已經在盤算該不該結這門親,就連定安伯也親自前來,還帶了份極厚重的表禮,與侯爺有說有笑,任是誰也看不出,不久前,兩家還斷了親戚。

錢安人坐在老夫人上房中,品着冰鎮八珍露:“聽七娘的兄弟說,前些日子,太子駕臨燕郡王,直誇鴻兒聰明,她兄弟倒有意給鴻兒結個好親,只可惜……”

錢安人很希望,自己能為端木鴻說個好親。她與定安伯之間,多少有些不太合拍,定安伯本來沒什麽能耐,可惜了為長,孫女才雀屏中選,嫁入皇家為妃,而她的丈夫兒子,哪怕再能耐,也不如長房尊重。加上錢華之事,長房那态度像是二房的錯,二房欠了他的一般,讓她更生氣。但在扶持端木鴻這件事上,她倒是承認,長房大伯出了不少的力,她這親外婆自然不能落了後。

老夫人婆媳兩人對視一眼,大夫人不解的問道:“可惜什麽?”

“這話不好說呀。”錢安人有些為難道,老夫人心裏也知道她是指什麽。榮慶府還有什麽?不就一個侯爵,高門嫡女,會想入榮慶府,只是沖着侯爺夫人的诰命頭先銜來着,端木鴻雖是嫡子,可他上頭還有個嫡兄……

☆、57降頭

大廚房內,人手要比平日翻上一番,切菜、倒水,鍋飯相碰,聲音雜亂響亮。

如蓮立在庭院裏,找着昨日往食堂送飯菜的蘇婆子,找了許久,才終于在角落的井邊,看見蘇婆子正在那兒收拾的菜葉子,便向廚房的管事回了一聲,去幫幾個婆子收拾菜葉子、洗洗碗盤,她是杜婉婷的貼身丫鬟,時常來為杜婉婷取飯菜,也給過管事不少好處,這點小事,管事自是爽快的答應了……

“喲,今兒咱這廚房可是蓬壁生輝,怎麽連如蓮姑娘都來這幫忙?我還有為四奶奶只會随便差個小丫鬟來,您這大駕,咱們哪敢差使。”唐婆子一見是平日潑辣的如蓮,話匣子便開了,引着在井邊的幾個婆子一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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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蓮倒沒事人一般,還帶七分傲氣:“有事您老說話吩咐便是,太太每回讓各院抽人手,來前院幫忙,奶奶哪回不是喊我……”

“那是四奶奶信得過你如蓮姑娘,換個小丫鬟來,萬一幫了倒忙,惹着太太不高興,奶奶臉上也無光不是?”唐婆子身邊的一個婆子,順着如蓮的話兒接道。

“還是蘇嬷嬷您這話實誠,我*聽。”如蓮笑着回複着,還瞪了唐婆子一眼,順手拾起蘇嬷嬷手邊的空心菜,幫她收拾着,有一句沒一句的與衆人耍着嘴皮子……

唐婆子去茅房時,如蓮也找個借口離開,跟着她,到了茅房邊,見四下無人,又偷偷看了眼茅房內,就唐婆子一人,便掏出一小支香,點上,由牆縫中丢了進去……

約半柱香的功夫,如蓮來到廚房借口讨口水喝,薰去些身上的香氣,又回到井邊,與幾個婆子一道做活。

“這唐婆子是不是躲哪兒偷懶去了,都這會子了,就算掉糞坑裏也都掏上來了……”一婆子見她平白無故的,一走近半個時辰不回來,沒好氣的道。

“人家可是與內院管事常嬷嬷走得近,就算咱們管事還都得讓着三分呢,你說這話,小心明兒拾柴火挑水去。”另一個婆子大聲勸着,其實就是要說給衆人聽,大夥兒又是一陣笑。

誰知不消片刻,外邊便有人喊,有人暈茅廁裏了,衆人都跑出去看熱鬧,果然見是唐婆子,此時正全身濕透,臭哄哄的坐在地上,一臉茫然,另有個家丁,提着水,給她沖着。

衆人問她發生了什麽事,她也不回答,象似還沒睡醒似的,迷迷糊糊的,聽不懂念叨着什麽,衆人都當她是中了邪……

廚房管事立即去禀報大夫人,大夫人此時正坐在老夫人上房內,與幾位親戚家的女眷們聊着,常嬷嬷只得上前附着她的耳道了幾句。

大夫人頓時一窒,想了想,輕聲吩咐常嬷嬷道:“将人先關到柴房裏,讓所有人都閉嘴幹活,夜裏請個大夫來瞧瞧,若治不好便叫家裏人來,領了出去……”說罷,瞧了常嬷嬷一眼,常嬷嬷唇角微翹的回話道:“是。”

大夫人起身,向老夫人告聲罪,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差人去請來侯爺……

“這可如何是好,昨日老四才……今日那婆子便中了邪,老爺,這分明就是祖宗顯了靈,警告晚輩呢,這……要不要做場法事?”大夫人面帶憂色的建議。

侯爺來回踱步,差人去問了個明白,不一會兒,差去的人來回:“那婆子神智已經清醒,只是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麽事,只道是去了茅房,之後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侯爺,這分明就是鬼上身了呀。”大夫人在一旁驚慌的道,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行了,不必大驚小怪的,興許不過是天熱,暈着了,放她一天假,家去歇着。”侯爺一揮手,讓人下去,自己也回前院招呼。

對與侯爺的态度,大夫人氣得立在原地,絞着帕子咬着牙,一臉的怨氣,不管那婆子是天熱還是怎麽着,這都是個抹黑端木涵的好機,她豈能放過。眼珠子轉轉,想了會子,又雍榮的回了老夫人那,只是面上帶了上一絲驚恐,與人攀談也時而失神……

老夫人問起大夫人,這是怎麽了,大夫人只是低着頭,輕輕道了聲:“無事。”

老夫人只當她是因親家,提起端木鴻的婚事,而煩惱。做母親的,誰不希望,為自己的兒子,結個好親呀。老夫人便也不好多說什麽,只是道:“鴻兒還年輕,有的事時間讓咱們慢慢留意……在怎麽着,他也是嫡子,又在王府當職……”

大夫人知老夫人會錯了意,輕輕慘笑一聲,輕輕撥弄着腰佩道:“兒孫自有兒孫福,鴻兒又是個省心的,倒不大讓我操勞,正如母親所說,他終是嫡子,原本我打算着,他娶個中等人家的嫡女,能持家的便好,門第再高些,咱也攀不起……”

老夫人默默的點着頭,覺大夫人說得也在理。比自己門戶高的嫡女,娶了來,那也是一大麻煩,除非那時榮慶府又恢複往日顯赫家聲,側目不解的看向大夫人:“那你這是?”

“您老就別問了,有老爺在呢,一切自有他會處置。”大夫人低着頭,語氣中着三分無奈。

“發生了什麽事?”老夫人聽她這話,便是話中有話,眼中帶上了一絲厲色逼問道。

大夫人為難的看了看老夫人,沉吟了片晌,突然起身跪在了地上,将昨日端木涵所做的事,與今早茅房發生的事,一一說了:“母親,媳婦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老爺說無事,可我這心裏……老四昨日做的就是污穢事兒,而茅房本正好就是污穢之地,媳婦怕這是祖宗給咱個警示。”

“今早問你,你竟然還瞞着我,說他們在招呼客人……”老夫人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拍了拍茶案。

大夫人只是輕着頭輕泣,老夫人難過的捶打的茶案:“這個老四,我原以為他是個懂事的,哪裏曉得……”

“這理應怪我,他打小沒了親娘,我這又是侯爺續娶的,這身份又不好太管着他……”大夫人委屈的道:“他自小聰慧,能文能武,事事也都比常人強些,可偏偏就是脾氣太過好強了些,終日我行我素,又聽不得勸,一句半句不對盤,就給人沒臉,凡事都要依着他自己性情,在外頭得罪人不說,如今還得罪祖宗。侯爺的這份家業,遲早是要傳到他手上,他若再這性子下來,萬一哪天惹怒天顏……”大夫人掬了把淚,擡起頭道:“才剛媳婦正想着,為他抄上五佰遍經文,好求菩薩保佑,讓他轉轉性子……”

“你有這份心,祖宗定是能保佑他的……他祖父生前最疼他,想來也不至太怪罪……只是他這性子,真怕是難改,唉!”老夫人信佛沒錯,但有一個特點,信好不信壞,好事就是菩薩、祖宗保佑,壞事便與菩薩祖宗無關。

她認為菩薩都是行善的,慈悲心懷,不會動不動降罪與人,有罪,那必是你十惡不赦,連菩薩都不願幫你。而祖宗哪個不為自己的兒孫好?怎麽會擾得自家晚輩家宅不寧?

只是此時,她也确實有些後怕,怕端木涵那剛硬的性子,再加上禦史臺的這份差事,指不定要得罪多少人,萬一真象大夫人所說,到時得罪不該得罪的人,這份家業付之東流不說,他自個兒連帶着這一家老小,更是萬劫不複……

越想越苦惱,當晚,老夫人便突然病倒,侯爺聽到人來禀報,着急得連衣裳都來不及披上,便匆匆命人去請來大夫,自己趕往墨韻閣去。

衆人到屋裏時,老夫人已經暈迷不清,大夫診脈後道:"老太太是思慮過重,氣血不調,加上這季侯,老人家受不住,待老夫開個方子,寬寬心,靜養幾日便可好轉。”侯爺這才放了心,請大夫去外屋開方,跪在老夫人床前道:“兒子不孝,讓母親操心……”

正說着,大夫人突一個蹒跚,暈倒在地,被衆人護到廂房的榻上,掐了人中後才緩緩醒吧,端木鴻吓得立即跑去拉大夫進來診治,大夫看過後,沉吟片晌道:“倒是有些肝火虛旺,虛熱內生……”也給開了一副方子……

“這一天裏頭,唐婆子中了邪,老太太與太太都病倒了……”

“聽說,四爺昨夜被一頓家法,到現在還罰在祠堂跪着呢……”

“這府裏最近是怎麽了,接二連三的來事 ……”

“快別說了,被上邊聽到,小心攆出去。”

丫鬟婆子無事閑聊時,常常便都是這些……

杜婉婷與文嬷嬷等人,在墨香閣聽完如蓮查到的事:“唐婆本人并沒有動手腳,但飯菜裝好提到半路時,常嬷嬷過來驗過,确認是素食後,才讓她送去。待杜婉婷用過,她又來讓唐婆子去給太太炖雞羹,邊吩咐,邊将荸荠糕順手喂了狗,還将湯羹打翻了弄髒地板,還幫着唐嬷嬷一道,用竈灰清理了地板。”

“一定是她。”杜婉婷站起身,望着院外黑漆的一片,雙眸閃着寒光。

☆、58調查

映月軒的大門外,常嬷嬷派了兩個婆子來守着,杜婉婷便每人給三兩金子,請她們通融。與如蘭一道前往墨韻閣尋老夫人,半路則遇着張管事送大夫出來。

杜婉婷與如蘭上前見禮,張管事雖然知道杜婉婷被大夫人禁足,但這是內府之事,杜婉婷又是主子,他不便過問,只規矩的回了一禮。杜婉婷向他們問過,這才知道老夫人暈倒,大夫人也緊跟着生了病,心下疑惑,便問:“不知母親是何病症?”

“依脈象來看,倒也平常,不過是夏暑時節,又多食燥熱之物,老夫已開了副清熱解毒之方……”大夫如實回話,而後向杜婉婷行過一禮,随張管事離開。

“這倒是巧了。”如蘭望着大夫與離開的背影,喃喃道 :“與老夫人一道兒病倒?奶奶,還記不記得先前有婆子說漏了嘴,大夫人先前時常病倒,要四爺榻前侍疾,但四爺外出游歷後,她卻突然的好了。當時您還說,要想讓大夫診個病脈出來是極容易的,尤其夏日,這太太會不會是……”

“不管是不是裝的,我們現在還是要去老太太那,去找侯爺,今晚無論如何,要讓四爺回來。”杜婉婷說着,加快了步子,她已經花了整整一天做部署,而這麽熱的天,端木涵帶傷跪在院子中,杜婉婷不想再浪費一刻。

老夫人病着,家中衆人都在榻前服侍,院門還未上鎖,杜婉婷向完中丫鬟問過侯爺所在,便直往老夫人的裏屋走去。

常嬷嬷與大夫人,聽說杜婉婷來了,不免有些心虛與擔擾,大夫人立即起身,不顧端木鴻的阻攔,與常嬷妨迅速的出了屋,完全不象是個病人,端木鴻與端木玥對視一眼,緊緊跟了上去。

大夫人剛入老夫人的屋,便見杜婉婷已經在衆人訝異的眸光下,跪在地上:“父親,家中有人要陷害兒媳,求父親做主。”

大夫人蹒跚的上前道:“我不是讓你在屋抄經文嗎?你怎麽還出來?我看看老太太被你害成了什麽樣子,你竟還連家裏的規矩都不懂。”

“母親要把我關在屋,是怕我說些什麽嗎……”杜婉婷厲色的望象大夫人。

侯爺一見杜婉婷,便想起昨日端木涵與她在祠堂做的事的,雖然那是端木涵自己跑入祠堂去,但她的作妻子的非但不勸說,反而迎合,在那莊重神聖之地做出污穢之事,實不可恕。

“夠了,你還來做什麽,這家被你夫婦二人攪得還不夠嗎?”侯爺輕聲喝道,威儀且厲色的口氣令人打顫。

“父親,昨日之事,事出有因,求父親讓媳婦把話說完,還媳婦個公道……”杜婉婷擡起眼,雙眸通紅,泛着淚光,身子因輕泣,微微的顫抖,梨花帶雨纖弱嬌弱,侯爺見着,心中難免有些不忍,也不好太過苛責。沉吟片晌,暗嘆一聲,起身前往外屋,并叫張氏夫婦一道跟了出來,昨夜那龌龊事,是張氏親眼所見。

大夫人望着全然褪去才剛的柔弱樣,一雙嬌眸,冷冷的盯着她的杜婉婷,心中一窒,轉身便跟上侯爺,常嬷嬷等人也跟了出來。

侯爺帶着幾人走向老夫人的東廂房,見常嬷嬷、端木鴻、端木玥也都跟着,更是生氣:“你們跟着做什麽,都出去。”又讓丫鬟帶上房門,自己則威坐在榻上,大夫人也随他坐下,張氏與端木澈則立在大夫人的一側。

端木政看了眼杜婉婷,冷冷的問道,:“說,昨夜你們究竟是怎麽回事?”他逼問過端木涵,但端木涵卻是一言不發,強硬的讓他無可奈何,而這種事,他這做公公的又不好去問兒媳婦。不想今日,這媳婦卻突然跑來要他作主,他便想趁機将事件問個清楚明白。

“父親,昨日是有人要害兒媳,兒媳昨日用過晚飯,便不知為何,全身燥熱難忍……幸好是四爺先到,若是旁人,兒媳已是萬死。”杜婉婷含淚道。

“你的意思是老四在晚飯中給你下藥?”大夫人直接把杜婉婷的話往端木涵身上引:“難怪昨日怎麽問他都不……”

“是他看到常嬷嬷與送飯出來的唐嬷嬷交頭結耳,像辦成了什麽事一般,懷疑有事,便前來看看……”杜婉婷的打斷大夫人的話,目光一直盯着大夫人,看得大夫人有些個心虛,暗吸口氣,淡定的道:“就算兩人說話,也不是老四越牆而入的理由。”一只手揉了揉太陽穴,目光慎定凝視着杜婉婷。

杜婉婷落着淚卻含着笑道:“若非他越牆而入,我此時只怕已經削發或沉塘了。”又一句句的問着侯爺:“試問父親,四爺平日為人如何?府中這麽多丫鬟,還有先前想讓四爺納的美妾,他可有答應?為何剛出事,便有人前來見着?如此之巧……”

侯爺聽後,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也不信端木涵會做那樣的事,聽杜婉婷提到張氏,便冷冷的看了張氏一眼,張氏頓時害怕的駁道:“四弟妹,當時是常嬷嬷來傳母親的話……”

大夫人冷冷的瞥了張氏一眼,張氏便立即閉了嘴。

大夫人今日時常派人留意杜婉婷,知道她一直在自己的小院裏,心想她根本不可能查出什麽來,不過是糊猜,倒也心定神閑:“老四媳婦,你的意思是要讓你們成了事,神不知鬼不覺……”

“我只是照實将當時的事告訴父親,四爺是父親的嫡子,能有證據證明他是無辜的,難道不是好事嗎?您為何将我們說得這般不堪。我們己是夫妻,若無原由,何必如此?”杜婉婷也一樣緊逼:“難道您不認為,是有人存心設計好的?”

“你……”大夫人扶着額頭,想反駁,又怕被侯爺看出什麽,靠在榻上靜觀其變。杜婉婷淡淡的看着,心中冷笑,便接着道:“若能查到證據捉着陷害我們的真兇,查明原因為四爺洗冤,并為府中除去一害,實為一大快事。”杜婉婷先用話将大夫人制住套得死死的,侯爺有所思的看向她。見大夫人不再開口,杜婉婷便轉向侯爺:“父親,何不将廚房的唐嬷嬷帶來,問個明白。”

“唐嬷嬷?”侯爺撫着須細想着,覺得這個稱呼很熟悉,象是什麽時候聽過。張氏見侯爺猶豫,便恭敬的道:“回父親,正是今日暈在茅廁內的那位婆子,午時已經讓其家人領家去了。”

杜婉婷聽見,瞬間面色驚訝,無法至信的搖着頭輕聲喃喃:“什麽?怎麽會這麽巧?”而後跪下以膝為步,哭着一步步跪到侯爺面前:“父親,求父親作主,昨日給兒媳提飯的便是她,這樣出去,萬一被毀了證據,兒媳百口莫辨,四爺之冤也再難洗清……”

侯爺聽她這話,心中更是心疑,立即喊人進來,命人馬上将唐婆子領來問話。大夫人掃了杜婉婷一眼……

唐嬷嬷一整日都在恐懼中渡過,不明白自己今日是撞上什麽了,這般倒黴。将所有蠟燭都搬了出來點上,房內通明透亮,突然聽到有人敲門聲,吓得直往床上躲:“誰?”

“娘,侯爺差人來,請你過去一趟,說是有事要問您。”她的兒媳婦見她不開門,便喊了聲。

“來,來的是誰?”唐嬷嬷顫抖着問了聲,門外不耐煩的答道:“是我。”

唐嬷嬷是府裏的老人,一聽聲音,便知道是侯爺的随侍之一,張管事的兒子張九斤,立即開門,顫顫驚驚得低着頭,跟着他去了墨韻閣……

常嬷嬷見唐嬷嬷前來,倒也并不意外,依舊高仰着頭,立在廳內,她倒是有猜着杜婉婷會要求查這件事,只不過,不算是食物還是藥粉,都已經被她毀了,唐嬷嬷又不知曉這些個,她就不信他們能查得到什麽。

唐嬷嬷是家中老人,平日在廚房內雖然趾高氣揚,但此時,見着一臉殺氣的侯爺,加上今日遇到的怪事,唐嬷嬷便覺自己近來運氣極差,心裏直犯毛,生怕什麽大事落到自己頭上,雖低着頭,看不出神情,但全身卻止不住的顫抖。

“昨日,可是你往祠堂送的飯?”侯爺見她這般,板着臉,威嚴的道。便當她是做了虧心事。兒子與這些個丫鬟婆子比起來,不用說自然是更偏向兒子,面上惱怒,板着臉,威嚴的道。心裏卻比昨日,平靜了不少。

“是,是。”唐婆子并不知道,昨日期祠堂內發生的事,聽侯爺這般問她,又見杜婉婷在場,只當成杜婉婷告了她一狀,心下更虛了,當場跪下地去:“婆子知錯了,不該沖撞奶奶。”

杜婉婷在腹中冷笑,大夫人與張氏看得莫明其妙,看這唐婆子平日占着與常嬷嬷走得近,在後宅仆衆中,職位不高,卻也算一潑賴,沒想到,不過是個外強中幹……

“你到底給四奶奶下了什麽藥,從實招來。”侯爺卻當她認罪,猛拍了下榻幾,起身咆哮道……

☆、59乘涼

下,下藥……”唐婆子怔住,完全不解侯爺的意思。

杜婉婷臉上的淚痕依舊,但眼底卻平淡而冷靜,甚至冷靜中帶着一絲寒意,緩緩走向唐婆子,厲色的問:“你為何要下藥害我?”

“害奶奶,沒,沒有的事呀,婆子膽子再大,也不敢下藥害奶奶。”唐婆子不知是被她眼中的寒光怔住,還是被她的語氣吓住,呆滞了片刻後,才回過神來,心裏慌亂,除了對着在場衆人,四處拜跪外,不知道如何是好:“真沒有下藥,侯爺明查,太太明查……”

“看她這樣子,象是下藥的嗎?老四媳婦你就這般确定,是飯菜被下了藥。”大夫人有氣無力的喃喃了聲。唐婆子便像找着了救星一般,跪上前,抱住大夫人的腳:“太太明查,我真沒下藥,哦,昨日常嬷嬷還親自查看過……”大夫人皺着眉,将她一手推開。

杜婉婷立在一旁,就是等着她提常嬷嬷,見時機到,立即帶着哭腔搶話道:“查看?只怕是合謀吧?四爺明明聽見你從祠堂出來後,對常嬷嬷說事成了。”

“常嬷嬷是我的人,老四媳婦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大夫人撐起身子來,厲聲斥問。

此時,唐婆子已經跪在面前,杜婉婷便收起了才剛為了讓侯爺在盛怒中,還能答應盡快調查此事,而裝出的柔弱相,字字如刀似的向大夫人逼來:“母親何需動怒,清者自清,提飯的婆子,已經跪在這裏,再問下去,父親自有定論。”

唐嬷嬷頓時傻了眼,搖着頭哭道:“太太,婆子冤枉啊,婆子是說了這話呀,但不是說要害奶奶,婆子出來後,常嬷嬷是随婆子去了廚房,但我們不過是閑聊了會子而矣。”唐婆子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她與常嬷嬷當時聊的是當票的事兒。

她兒子得了個廚房采買的好差事,如此一來,誰讓她兒子幫着帶東西出去典當,她會二話不說的接了,從中抽取些好處。但這件事要是說出去,可就是個慘字,府裏的東西是不能随便拿出去的。即便是上邊賞的,也要經過門房查驗登記,否則可就是算偷。而會讓她兒子幫着當的,大多來路有些不明,只是不起眼兒,無人追究罷了,她都不吭不聲的接下,可另一方面,便要時常孝敬常嬷嬷,幫常嬷嬷白跑腿,還要倒貼着些。

“既是閑聊幾句,即可大大方方的聊,何必兩人鬼鬼祟祟?再則,你說常嬷嬷是查看你的食盒,又與你一道去了廚房,常嬷嬷是管事,到哪裏,身後不是跟着一兩個聽差的,但為何四爺只見你們兩個人?”杜婉婷向唐婆子身邊靠上一步,目光冷冷的盯着她。唐婆子只覺身上一陣寒意,不由得一抖:“這,這要問常嬷嬷,我一個婆子,又怎麽會知道呢?”

杜婉婷臉上帶上委屈,定定的望着侯爺:“父親……”她的目的,無非是讓侯爺相信,端木涵所見,确有其事。之後的事,便無需她操心了。

“不必說了。”侯爺揮手制止杜婉婷說下去,看了大夫人一眼,吩囑張氏道:“去把常嬷嬷給我叫進來。”

常嬷嬷平靜的随張氏進入東廂房,向衆人行了個禮,便低眉順目的立在一旁,聽使喚。

侯爺也問了她昨日之事,常嬷嬷的回答,與唐婆子無二,侯爺看了張氏一眼,張氏便将才剛杜婉婷的話,說了一遍,常嬷嬷聽後,跪下氣惱的道:“侯爺,我是太太的陪嫁,入府近十五年了,幫太太打理後宅也近十年,可有半點差錯?今日受這般冤枉,讓我有什麽臉面活着,侯爺若是懷疑,何不到我那屋子裏搜上一搜,若收出個髒膩,婆子便一頭撞死在這。”

侯爺沉吟片晌,掃了眼在場衆人,喚了張管事進來,讓他帶人去兩個嬷嬷屋裏,搜搜可有什麽藥粉之類,一律帶來,另差人再去請個大夫來辯認。

常嬷嬷向大夫人對視一眼,眼神極其自信,大夫人不動聲色的揚了揚唇,又以帕子試汗掩了去。杜婉婷一言不發的立在一旁,居高臨下的望着大夫人……

約過一刻鐘,張管事便帶着一個小紙包前來,另在侯爺耳中滴估一句,從袖中取出張紙及那小紙包遞了上去,侯爺瞬間咬牙切齒,揮抖着手中的紙張,對着常嬷嬷怒喝道:“賤奴,在你房中搜出髒藥來,你還有什麽話說?”

常嬷嬷傻了眼,她那些藥早早的已經處理掉了,怎麽可能還有:“這不可能,不可能,……”

“你是不是要打一頓才會招。”眼前證據确着,侯爺哪裏會放過她,将紙張狠狠拍在幾上,威協道。

大夫人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倒抽了一口氣,目光閃爍的望着常嬷嬷,輕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心中開始害怕,雖然常嬷嬷做事她放心,但終不是自己親為,其中是否有所纰漏,也不得而知。

“太太,這是許大夫親手所寫,千真萬确,而且這髒藥正是從常嬷嬷房中搜出。”張管事向着大夫人回話,也等于告訴屋裏衆人。

常嬷嬷這時才開始害怕,本以為萬無一失,可又被搜出了藥來,連她自己都開始懷疑,會不會丢錯了,跪在大夫人跟前叫到:“太太救我……”

唐嬷嬷聽到真有這種藥被搜出來,更怕誤會到自己身上,不待其他人開口,就連聲為自己辯解:“侯爺,我是真不知道這件事,昨兒是常嬷嬷說要查食盒,又說要采蓮蓬子,我便幫她去池子邊上采了幾個,她做了什麽我真不知道。侯爺明查……”

侯爺一腳踹開她:“到現在還敢說不知道?還有你,你究竟又知道多少?”後一句,則是指着大夫人質問。

大夫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好雙眼一閉,身子軟軟的向張氏身上,癱倒下去,侯爺冷哼一聲,讓張氏将她帶出去。

唐婆子蒙了,若說當時談的是當票,可能連兒子都要遭罪,可若不說,自己卻沒好果子吃。心下恨上常嬷嬷利用她幹這樣的事,驟然瘋了似的沖上前,撕打起常嬷嬷來:“都是你害我……”頓時,兩婆子在地上扭打成一片,直至侯爺開口,将她們拖開了去,命人請來家法,再次審問。

這時的唐婆子已經與常嬷嬷扛了起來,常嬷嬷的每一個細節,她都說得一清二楚,包括常嬷嬷之後在廚房的所為。加上侯爺的幾棒子下去,常嬷嬷只得一五一十招了,連那是什麽藥都招了,卻還是被一頓痛打,她招得藥物與許大夫所寫的不同。常嬷嬷為免去責打,連在哪買的,都招得一清二楚,只求能留一條老命……

“父親,常嬷嬷興許不只備一種藥,可能那些個,她真丢掉了,這些,不過是還沒用上的。”杜婉婷斜了如爛泥般癱在地上的常嬷嬷一眼,緩緩上前對侯爺道:“如今既已證明四爺無辜,還請父親開恩放人。”話雖說的綿軟,卻聽得出帶着濃濃的怨氣。

侯爺自覺冤枉了端木涵,但做為父親,卻又不好放下臉面與威嚴,便指着地上的常嬷嬷與唐嬷嬷,沉着臉對杜婉婷道:“這兩個賤奴就交于你們二人發落。”說罷,命張管事到祠堂,将端木涵放出來。

杜婉婷根本不理會地上的兩個婆子,侯爺話音未落,她已經快步奔出了東廂房……

端木涵整個臀部與背部,都被打的皮開肉綻,非但沒有上藥,還被罰跪在庭院中,即使無人看守,也一步不挪的,曬了整整一日。此時傷口已經開始潰爛,俊美的臉上一片通紅,全身滾燙如火,人已基本失去意識,但上身依舊挺得筆直。

昏昏沉沉,自己都不知道已經跪了多久,感覺到有人捧着他的臉上,又聽到杜婉婷的帶着哽咽的聲音,端木涵才吃力的擡起頭,無力的泛起一絲笑,伸出一只手來讓杜婉婷扶起他,他知道只要她來,自己便可以回小院了。

杜婉婷見他終于清醒過來,高興得直落淚,若非人多,不想兩人繼續輪着跪祠堂,杜婉婷真想把禮教抛到九天之外,給他個狠狠的擁抱:“都曬黑了,走,我們回房去,我要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立在周圍的一幹人等人,聽她這麽說,想起李嫣來,不由得一顫……

杜婉婷不需要其他人幫忙,小小身子不知哪來的力氣,撐着他慢慢站起,連攙帶拖的扶着他,回到了映月軒。

“池子裏的蓮花又開了幾朵,夜裏晚風襲來,不熏香,都覺得舒服,今夜将置夜丫鬟都留前院,就我們倆,把竹榻搬到池子邊上乘涼可好?”一路上,杜婉婷也不管端木涵可有在聽,只是扶着他自顧自的說着,不讓他睡着:“別睡,就快到了,夜裏我們再去捉流螢”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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