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傳下去,仙君他要改嫁了!
第35章 傳下去,仙君他要改嫁了!
謝蘭亭和顧雲起在冷清的小院裏歲月靜好, 顧家主宅卻從昨晚開始就炸了鍋。
顧家最好的醫修和從外請來的醫修挨個從顧景平房間裏出來,對着顧薄,都表示無能為力。
顧薄面色非常難看。
顧景平練的是右手劍, 右手筋脈全部廢死, 天材地寶砸下去,最多只能恢複到不影響日常生活, 想再練劍是不可能了。
筋脈死了, 靈力根本不往右手過, 他拿什麽跟別人打?
兩個貼身侍衛已經各廢了一條手臂,被人拖下去了, 留下來的弟子大氣也不敢出,顧薄道:“再把秘境裏發生的事都說一遍。”
弟子們硬着頭皮,又重複一遍。
其實弟子們要是事無巨細都說說, 顧薄肯定能察覺到謝蘭亭在其中“功不可沒”, 但完蛋就完蛋在這些人也沒覺得不對勁, 跳過了重點, 反而着重描述打鬥是怎樣混亂,力求讓顧薄明白他們是真沒看清究竟是誰成功廢了顧景平。
顧薄再聽一遍廢話, 手下桌子沒撐住,化為齑粉,所有人頓時大氣都不敢出。
顧薄冷冷道:“顧安, 你還有什麽要補充的?”
他可是這次領頭人。
不少弟子惴惴:內鬥的環節, 他們可都是默契地沒有說。
好在顧安不負衆望, 沒提內鬥,而且雖然補充了點東西, 但也都完美繞過了顧雲起和謝蘭亭。
末了他道:“家主, 我覺得如今先尋人将景平的手傷治好才是重點, 論劍大會在即,景平或許還趕得上。”
顧薄沉默着擺擺手,一個男是風。弟子們如釋重負退了出去。
Advertisement
顧薄叫來人,寫了幾張帖子,都是給幾個醫修的,又讓人去一趟東陽:“之前據說東陽有位隐世的醫修,醫術了得,你們也去尋尋蹤跡。”
遠在東陽的曉清風:仿佛有人提到了我。
屬下領命:“是。”
“你們說當日秘境上方雷雲籠罩,秘境中有人渡了元嬰的劫,可你們沒看到有人提前出來?”
屬下道:“是,想來不是直接從入口排斥出來的,人應該早走了。”
顧薄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剛拍碎一張桌子,坐着的這張椅子可不能再拍了,他問了句奇怪的話:“顧雲起是和其餘人一起出的秘境?”
屬下肯定道:“對。”
顧薄沉吟,那就是沒問題了。
謝蘭亭在秘境外跟妖王兒子的事跡顧薄也聽說了,他半嘲不嘲:“禦劍宗的人信誓旦旦保證謝蘭亭如今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我怎麽突然覺得,走了一步爛棋?”
他起身,在屋子裏來回踱步片刻,又想起什麽:“少主的傷勢,告訴夫人了沒?”
“按您的吩咐知會了。”屬下把頭低下去,硬着頭皮回話,“夫人說,只廢一條手臂這種小事就不要告訴她了,下次可以直接讓她來吃席。”
顧薄:“……你下去吧。”
他就知道,自己那位夫人的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
在謝蘭亭冥思過程中,顧雲起本着嚴謹的态度,覺得光有初七嘗試可能不夠,又拿血兌了兩杯水,讓初一初二也試試。
對于水的味道,兩人紛紛表示味覺正常,完全沒覺得回甘,也找了個地方修煉去了。
謝蘭亭昨兒練了一晚上的劍,那麽他們也要修煉夠相同的時間才好比較。
謝蘭亭沒能冥思多久就睜開了眼,眉頭緊鎖,顯然沒琢磨明白,暗衛們都還在刻苦修行,顧雲起想了想,決定帶謝蘭亭出去走走,換換腦子。
“仙君,随我去個地方可好?就當散步,換換思維,或許突然頭腦清明,難題就能迎刃而解。”
思考是最費神的事,尤其事關自己,很容易鑽牛角尖,謝蘭亭捏了捏眉心,呼出口氣:“也好,能想的地方我都想過了,一時半會兒琢磨不出,就慢慢來吧。”
他放下手問:“去哪兒?”
顧雲起:“還記得我跟你提起過玄機閣?”
顧雲起坦白的事不少,即便他不說謝蘭亭也知道:“嗯,你說閣主是你師父。”
玄機閣主營情報,順便殺人,還只接針對惡徒的單子,有人來下單,他們立刻能把人的信息挖出來,決定接還是不接。
得虧他們不靠殺手業務吃飯,否則早就倒閉了。
玄機閣總部就在南林,從顧家過去花不了太長時間。
為了避免被顧家人注意,顧雲起沒法帶着人走玄機閣大門,謝蘭亭早有準備,但當他領着謝蘭亭來到某座樓前時,謝蘭亭還是有被震撼到。
牌匾上大寫幾個字:百香樓。
南林城內著名青樓。
謝蘭亭想起在鲛人淚歷練中,他第一個幻境就是在青樓裏看着顧雲起左擁右抱,老鸨還說是他花錢請顧雲起享受。
現實跟幻境果然是有出入的,現在是他倆一塊兒來了。
他終于還是踏足了傳說中的地方。
不過白日裏秦樓楚館沒有夜晚熱鬧,他也沒受到香粉撲面的待遇,顧雲起帶着謝蘭亭輕車熟路繞到小門,在門板上敲了三下,兩長一短。
木門“吱呀”一聲開了,開門的人把他們放進來,并不多話。
後院很冷清,外客止步,顧雲起徑直進入一個房間,開啓機關,書櫃移動,露出後面的暗道來。
他回頭,就見謝蘭亭似笑非笑盯着他:“很手熟嘛,常來?”
顧雲起心裏警鈴大作,忙解釋:“我來此處都是為了正事,辦完就走,從沒有過多停留。”
謝蘭亭看他模樣,忍不住笑了:“我又沒說什麽,行了不開玩笑了,走吧。從這條暗道過去就能到玄機閣?”
顧雲起見謝蘭亭是真的沒介意,才放下心來,走在前面領路。
總之這些方面他可不希望謝蘭亭誤會。
暗道絕對不算短,中間居然還有密室供人躲藏休憩,謝蘭亭和顧雲起來的時候,還碰上兩人正在扣面具,披鬥篷。
看見他倆,面具人只是朝顧雲起點點頭,神秘高冷感十足。
如果謝蘭亭沒有看見方才面具下那張娃娃臉的話,大概就信了。
走出一段,謝蘭亭道:“玄機閣內的畫風都是剛才那樣的?”
顧雲起:“不全是,就拿閣主來說——”
他話沒說完,已經走到密道盡頭,一陣清脆的笑聲傳來:“哈哈哈還得看老娘的,胡了!”
顧雲起話到嘴邊,突然就說不下去了:“……你可以親眼看看。”
謝蘭亭從密道口出來,正對一桌四人,桌面上是推倒的牌九,坐莊的女子正喜滋滋數錢,擡頭一見他二人,數錢的手僵住。
只見女子猛地起身,眼神示意,另外三人立馬将桌椅板凳打包,一溜煙擡了出去,而女子衣袍翻飛,人已經斜斜倚在了貴妃榻上。
她衣着華麗,頭戴珠玉步搖,丹寇朱唇,眼神緩緩一動,非常的高貴冷豔。
謝蘭亭:“……嗯,我已經看見了。”
畫風不是挺一致的?
原著說玄機閣閣主鴛衾嗜賭,總結得就很到位。
顧雲起假裝什麽也沒看見,上前恭恭敬敬行禮:“師父。”
鴛衾高冷應道:“嗯。”
她悠悠看向謝蘭亭:“你竟是把他帶過來了。”
謝蘭亭上前:“初次見面,閣主安好,在下謝蘭亭。”
鴛衾嘴角微勾:“攬月仙君大名,如雷貫耳,在下鴛衾,區區一個生意人。”
“如果玄機閣的生意都只能用‘區區’二字概括,只怕天底下也沒有大生意了。”
鴛衾笑了:“攬月仙君竟如此會說話,看來關于你的情報,我們又該更新了。”
謝蘭亭好奇:“有人買我的消息。”
“有,就好比說從昨兒開始,就不斷有人來朝我們求證。”鴛衾道,“諸如‘謝蘭亭要和離後入贅妖族’的消息是真是假。”
謝蘭亭:“……已經傳得這麽離譜了?”
群衆的思維也太發散了。
“自然是假的,”顧雲起淡淡插入了話頭,改了個談話方向,“師父,我來拿論劍大會的入場帖。”
鴛衾視線重新挪回來:“我本來也準備讓十五給你帶回去,你既然親自跑一趟,就帶走吧。”
她拍拍手,有面具人端着托盤過來,上面除了入場帖,還放着一枚黑漆漆的丹藥。
鴛衾:“這個月的解藥也吃了吧。”
顧雲起淡定地拿起藥丸,謝蘭亭卻不淡定了:“等等,什麽叫這個月的解藥?”
鴛衾紅唇一勾,塗得發紫的指甲擦過臉頰,笑得豔麗又危險:“怕他不好好做事,下了點能讓他乖乖聽話的藥。”
鴛衾是顧雲起母親的故人,是顧雲起的一大助力,在原著中這師徒倆相處得一直不錯,她對顧雲起明明也是真的好。
可這是怎麽回事,下毒來控制?正文開始前,他倆之間還有過這樣的相處模式?
鴛衾看着謝蘭亭變冷的眼神,反而愉悅地笑出聲:“怎麽,心疼了?”
“仙君!”
顧雲起忙抓住謝蘭亭手腕:“不是這樣的。”他無奈朝鴛衾道,“師父你也別試探了,我既然敢帶仙君來這裏,自然是信他。你當時神志不清拿錯藥的事,難道要別人一遍遍提起嗎?”
鴛衾神色一僵,哼哼兩聲:“逆徒。”
謝蘭亭聞言也收斂了戾氣:“怎麽回事,你究竟有沒有中毒?”
顧雲起把藥丸吃下,輕聲道:“我們稍後再說。”
“行了行了,東西也拿了,快走。”
顧雲起絲毫不在意她的态度:“我帶仙君逛逛玄機閣。”
鴛衾擡手随便擺了擺,明顯的趕人态度,可等顧雲起走到房門口,身後又突然傳來溫柔一聲:“論劍大會一行不易,你多加小心。”
這一聲跟剛才的聲音差別太大,即便是變臉也沒有這麽玩的,顧雲起習以為常,道了聲“是”,就帶着謝蘭亭出來了。
不等謝蘭亭發問,顧雲起主動解釋:“師父當年修習自創的分魂術失敗,很長一段時間頭腦不太清醒,有一體雙魂的症狀。”
謝蘭亭懂了:人格分裂啊。
“她那時催生的另一個性格陰冷偏執,怕我不肯好好給爹娘報仇,就拿了控制死士的藥給我,好在立刻清醒,又收了回去,所以我沒有中毒。”
謝蘭亭:“那方才的解藥又是?”
“她症狀漸漸好轉,如今少有雙魂症狀了,只是那時一些東西記不太清,總以為我吃了藥,如果誰跟她說我不用解藥,反而會莫名又觸發她的分魂症。”
所以顧雲起幹脆老實吃藥,反正還有兩顆的量就該“痊愈”了。
謝蘭亭聽到這裏,卻莫名嘆了口氣。
顧雲起聽到他問:“解藥苦嗎?”
顧雲起覺得心頭的弦被輕輕撥了下。
閣樓裏知道他這麽做的,都只誇贊一聲這徒兒做的孝順,還從沒誰聽完來龍去脈,第一個問題是問他藥苦不苦。
即便有人知道他不愛苦,可大約自己覺得不算什麽事,也就忽略了這點小事。
可有沒有把一個人放在心上,卻能從點點滴滴的小事中窺見真知。
顧雲起喉頭動了動,垂眸道:“不苦。”
即便方才吃下去是苦的,可這會兒舌根都是甜的。
謝蘭亭不疑有他:“那就好。”
“說來你師父竟然修過分魂術,我還以為只有我研究跟魂有關的東西。”謝蘭亭道,“她有手稿嗎,方不方便我看看?”
顧雲起定了定心神:“仙君你也?”
“修為大跌後,我考慮過換個方式修行,不過也失敗了,研究這個的人不多,我還挺想看看她的見解。”
“那些手稿師父随手放了書房,不是秘密,想看的随便可以看,這邊走。”
玄機閣內部很大,顧雲起帶着謝蘭亭往書房去,拿出了手稿,謝蘭亭一頁頁看過去。
這個世界沒有鬼,人死如燈滅,什麽都不會留下,在大家的理解中,靈魂相當于神識,沒法修煉,也不是沒人異想天開試着修煉魂魄,但無一例外都沒能成功。
謝蘭亭也是其中一員。
原主攬月仙君想着自己若是因為身體暗傷,修為終身不能再進,那何不試試魂魄的修煉?
謝蘭亭沒有成功,但也沒有受損,不像鴛衾這般,把自己搞得精神分裂。
手稿不多,謝蘭亭很快看完,沒什麽特殊的啓發。
顧雲起又帶他去看別處,內閣裏人來人往,很多人手裏捧着卷軸,繁忙,但卻井井有條。
謝蘭亭把顧雲起那張論劍帖拿來看了看:“你是要用玄機閣的身份參加?”
“本來是準備用玄機閣的身份參賽,”顧雲起道,“沒想到會多出妖族的帖子。”
“既然你橫豎要去,”謝蘭亭卻覺得正好,“有妖族的帖子在,你可以用自己的身份正大光明觀戰,我也方便直接陪着你。”
用顧雲起的身份觀了戰,面具一扣上臺參賽,誰也不知他是誰,完美。
顧雲起:“仙君就不問問我為何一定要參加論劍大會?”
論劍大會起源要追溯到千年前,本來最初由劍修舉辦,論的也只有劍,但後來規模越來越大,參加者衆多,使的武器便不再局限于劍。
也不是沒人提過改名,但名聲已經傳得太遠,大家都習慣了,就把“論劍”兩字一直用了下來。
到如今,是每十年一次,上一屆結束時,會順便選出下一次舉辦地,今年輪到蒼行山。
蒼行尊者小徒弟剛死在顧家,絲毫不耽擱蒼行山上熱熱鬧鬧辦盛會。
“你願說,我就聽。”謝蘭亭把帖子還他,“一年之約,你要去,我就肯定陪着你。”
帖子封面還有謝蘭亭指尖殘餘的溫度,顧雲起摩挲了下,一年之約他當然也記得,若是一年後和離,他還能這樣經常見到謝蘭亭,與他并肩而行嗎?
他倆站在樓上,底下大堂裏突然傳來一聲:“去前廳挂個牌子,把凡是咨詢謝蘭亭問題的都引到一處去,問的越來越離譜了,已經從‘謝蘭亭是不是跟妖族殿下私定終身’發展到‘謝蘭亭是不是要成小殿下的後娘’了!”
謝蘭亭/顧雲起:“……”
謝蘭亭扭頭認真對他道:“招臨時工嗎,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去看看,哪些人能問出這些問題。”
顧雲起:“來人,按照他的身量找一身閣內衣服,要新的,沒穿過的。”
他這個正牌道侶也想看看,怎麽就提前替他們和離了?
玄機閣辦事效率相當高,常年搜集各種情報的人眼光毒辣,掃一眼就丈量好了謝蘭亭的身段,給他捧來了合适的衣裳。
謝蘭亭換上玄機閣的衣服,紅蓮面具一扣,和變裝完成的顧雲起一起朝外樓前廳走去。
他倒要看看,這麽離譜的傳言,還有人花銀子來玄機閣證實,錢多到沒地方花了嗎?
可他沒想到,“謝蘭亭問題咨詢處”外已經排起了好長的隊。
更沒想到他坐下後,第一個前來咨詢的人就穿着禦劍宗的弟子服。
還是個熟人。
是他綠茶小師弟殊道的弟子,來人開口就是:“我想求證,謝蘭亭找到了恢複化神期的方法并且要改嫁給妖王兒子是真是假。”
謝蘭亭在桌子底下松開了捏緊的拳頭,慢慢擡手,給他比了兩根手指頭。
殊道弟子:“?”
“這是兩條消息,”面具改變了謝蘭亭的聲線,他緩緩道,“兩份錢。”
不宰白不宰。
作者有話要說:
謝蘭亭:我就是想教育一下師弟,錢不能亂花,沒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