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愛江山,更愛美人(2)
五月的鮮花,開遍了原野。我看到了,我窗外那座山,它那兒開滿着鮮花,山撚花。
小時候姐姐曾經從縣城的這座山上帶回山撚花果子,給還在鄉村的弟弟妹妹吃,酸酸甜甜的果子,并不純是汁液,還有許多細小的籽,如粉糊般綿糯,我說不上來好吃還是不好吃,喜歡還是不喜歡,沒有特別的感覺。我喜歡這五月的山撚花,我對它們有感覺。它們像海,粉色的海,一叢叢,一片片,一層層,恣肆地揮灑在山坡上,波蕩在黃泥土灰石塊綠樹林之中,爛漫,明媚,熱情。我不再說:山撚花,我的愛人。我不說了,已經不再說了。再要說的話,這個世界的萬事萬物都是我的愛人了,因為溫子晴已經化進了萬事萬物之中。
我不再說了,也不再去親吻花瓣了,這一切都藏進了心裏,很深地藏着。我畫畫,用一個一個的周末來畫畫,畫海與帆,畫天與雲,畫維納斯,畫樹和晚霞。我聽歌曲,蘇聯歌曲,世界名曲,港臺流行曲,民歌和進行曲,不發一言地只是聽。我寫詩,寫很多詩,短短的小詩,每天寫一首,每天送溫子晴一首,寫風的迷藏,雲的游戲,大地的歌,笑傻了的霞,看到什麽寫什麽,想到什麽寫什麽,只要寫得快樂,要寫得很快樂,我要溫子晴快樂,讀着我的小詩就變得很快樂。
我寫日記,一篇又一篇,寫得很長很長,寫到深夜,滿紙是理想人生,滿紙的歷史與感悟。我讀書,反反複複地讀同一本書,那些氣勢磅礴深沉博大的文字,我要把那些字都消化進血液裏,把美變成我,把我變成美。我背詩背文,背溫子晴的信,背她的信裏的每一個字,把那每一個字每一筆每一劃也都背進血液裏,嵌到靈魂裏。
我反複讀《第二次握手》,一本舊到了破爛的程度的書,是我家裏留下不多的那幾本書中的一本,這本書一直都是舊的,從我記事起我就看到它陳舊的面貌。小時候我讀過多個版本的這個故事的小人書,我一直都在惦記着這個故事,兩個科學家終生相愛卻僅僅握過兩次手的愛情故事,怎麽都忘不了。這個時候,十六歲半的時候,我又讀了這個故事,小說形式的故事。我入了魔發了瘋地沉迷在這篇小說裏,我背着故事,背着對白,背着小說主人公的書信,一遍又一遍。我把它介紹給溫子晴,她讀了,她也沉迷了。它進入了我們的話題,進入了我們的書信,進入了我們的心靈。我們說,我們也和他們一樣,和丁潔瓊與蘇冠蘭一樣,誠摯相愛,精神相愛,靈魂相愛,直到永遠。他們的愛情是永遠的,我們的友誼也是永遠的。她稱我是她的“瓊姐”,她是我的“冠蘭弟弟”。其實我不願意的,我覺得她才是我的“瓊姐”,因為她更美好。那麽美好,那麽美好。
讀你千遍也不厭倦
讀你的感覺象三月
浪漫的季節醉人的詩篇
唔……
讀你千遍也不厭倦
讀你的感覺象春天
喜悅的經典美麗的句點
唔……
你的眉目之間
鎖着我的愛憐
你的唇齒之間
留着我的誓言
你的一切移動
左右我的視線
你是我的詩篇
讀你千遍也不厭倦
我讀着《第二次握手》,讀着溫子晴。我忘記了世界,忘記了革命。我熱愛《五月的鮮花》,只因為我窗外的山上有五月的山撚花海,那座山上有我的愛,一草一木全是我的愛。愛江山,更愛美人,這個時候我恨不起唐玄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