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養成史

第11章

他們在波士頓盤桓了差不多一周。

大人們忙着彌補缺失的親情，艾瑞克和瑟琳娜幫忙打打下手，插科打诨，活躍氣氛。

擁有一個哥哥，這對瑟琳娜來說是個意外驚喜。她從記事起就開始既當姐姐又當爹媽撫養自己和艾瑞克。在過去，莉莉不是一個多好的母親。兩個還沒成長到讓她不能忽略的時候，他總是把更多的時間精力放在自己身上。

瑟琳娜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而那時她就會幻想自己有個哥哥，他擁有強壯有力的臂彎，把她和艾瑞克強勢地籠罩在自己的懷抱裏。

現在雖然晚了點，但是有一個哥哥的感覺總是不壞的。

更何況，艾瑞克跟她和好了。

是的，你沒有看錯，他們和好了。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冷戰，從九月份開始持續至今。艾瑞克堅持不跟瑟琳娜說話，他一直記着當初姐姐崩潰時的口不擇言。瑟琳娜自己糾結的事情也太多，雖然她早已忘記了自己放過的狠話，但是一不留神忽略了弟弟三個月，也只能讓兩個人的關系更僵罷了。

但是，斯科特事件卻提供了一個絕佳的和好機會。想想看，一群人在外地，大人們還在忙着，剩下的兩個未成年總不能各幹各的？我幫你帶一次早餐，你幫我買一杯咖啡，和好如初就是遲早的事情了。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的的姐弟，他們對家人有着相同的感官。同樣的事情放到瑟琳娜身上，她大概也會選擇跑來找斯科特，雖然以她的性格說不定在離開之前會鬧得天翻地覆。

先不說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結局是美好的就可以忘記坎坷的過程。

在旅館的某一個夜晚，範德伍森一家坐在一起。他們明天就要離開波士頓回到紐約的名利場了。

斯科特不打算離開，一方面是因為他的養父母對他很好，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沒辦法接受再失去一個孩子的打擊。另一方面，他已經成年了，不用再考慮撫養權監護權之類的問題。鑒于紐約那邊的情況太過複雜，斯科特不願意過去攪混水。他會繼續定居在波士頓，讀完大學。以後假期他也會去紐約做客，當然也歡迎他的親生父母以及弟弟妹妹們來看他。

用他的原話來說明“我現在擁有一個奇妙的大家庭”。雖然很複雜，但是充滿了各種美好情感的大家庭。他不缺愛，所以沒有必要為了遷就他一個人破壞現有生活的平衡。所以，保持現狀就好了。

艾瑞克對大家庭這個說法不太感冒，他依然不願意和漢弗瑞們扯上關系。但是他自己也明白，漢弗瑞這家人事實上已經和他扯不開了關系了。

“好啦，你在你可以告訴我們你是怎麽知道斯科特的事情了？”瑟琳娜抱着咖啡杯，她很疑惑小弟弟從哪裏知道的這個大秘密。艾瑞克在她看來，依舊是懵懂的小少年，雖然他有時候表現得很理智，但是小小年紀總不會把他戳個窟窿。

艾瑞克雖然不想回顧這段如同黑歷史般的經歷，但是在姐姐大人的威懾之下，還是倒了出來，“感恩節的時候，我發現巴特在監視我的生活。他對我做的事情了如指掌，還試圖勸我好好選擇生意夥伴。”

“呃……”瑟琳娜一時不知道回應，“也許他是好意，只是希望能夠保護我們？”她曾經和巴特起過沖突，防抗他控制自己的自由，但是事實證明巴特沒有惡意。

“恰克也這麽說。”艾瑞克嘆一口氣，“他和我保證，巴特的人都是最好的，非常有職業道德。但我以為他不應該把手伸到我的朋友身上。”

“好吧……”

“然後，我們打開了書房裏的保險櫃！”艾瑞克語氣一下子激動了起來，“簡直和好萊塢電影裏演得一模一樣！裏面放了成堆的金條，甚至還有一臺衛星電話！當然，還有我們的檔案……”

“我們的？”莉莉聽了孩子們的讨論，忍不住插話。

艾瑞克點點頭，“是的，棕色的檔案袋，上面寫着艾瑞克，瑟琳娜，還有莉莉。還有一些我不知道的名字……”

“他怎麽可以這麽做！”莉莉尖叫道，“我以為他只搜集了我一個人的信息！怎麽可以監視孩子們！”

“什麽！媽媽，你竟然知情！”

“呃……別太緊張！”莉莉沒想到自己說漏了嘴，“巴特他一向堅持知己知彼，他需要對他生活中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簡直是個控制狂！”瑟琳娜憤憤地下了結論。

“他只是不希望有什麽把柄落在他的敵人手上……”還在替丈夫辯解的莉莉。

“我回去一定要向他抗議！還要把自己的檔案拿過來銷毀！”

艾瑞克沒有組織瑟琳娜的怒氣，但是他們的話題已經被扯遠了真的不要緊麽？

還在莉莉終于安撫好了女兒，然後把話題扯了回來，“艾瑞克，我想我知道你是怎麽跑到波士頓來的了。”

“我看了媽媽的檔案，裏面有一張19歲進入療養院的記錄。”艾瑞克一五一十地交代，“媽媽，你從來沒說過你和我一樣進過療養院！”

“我只是需要在你們面前塑造一個堅強母親的形象，說出來有沒有什麽作用。”莉莉輕描淡寫地把這一章翻過去。

“我去找了外婆，她最清楚你年輕時候的事情。她給了我當年的一些文件。”艾瑞克從包裏翻出一個文件夾，裏面放着這次波士頓行動的所有資料，“還有斯科特的出生證明。”

艾瑞克把那張薄薄的文件紙拿出來，“斯科特出生的所有數據都在上面，還有他那時候的腳印。”

莉莉把文件拿過去看，眼淚突然就流了出來。她的第一個孩子，那時候的腳只有大拇指那麽長，那樣小小的一團……不過她總歸是幸運的，現在又讓她見到了孩子，而且他活得好好的。然而随着莉莉的流淚，房裏的氣氛突然有些凝重。

“我想把這個送給斯科特，”艾瑞克把文件紙拿回來，鄭重地收回到袋子裏，“明天走之前給他，當作是臨別禮物！”

“媽媽，我們可以請斯科特來參加我們的畢業典禮！”瑟琳娜也跟着說，“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在紐約見到他了！”

莉莉明白孩子們的意思，過去已經無法改變，他們都需要向以前告別。但是未來不一樣，她可以和孩子們創造公共的記憶。

清晨的火車站，整座城市都籠罩着濃濃的霧氣，只是一個适合離別的日子。

現在是寒假，火車站來來往往的行人不算少。遠處遙遙有火車沖破大霧鳴着汽笛呼嘯而來，載着無數旅者的歸來或遠去。

斯科特把他們一行人送到站臺。

他們在短短幾天內度過了美好的時光。艾瑞克和瑟琳娜第一次感受到有個哥哥是多好的一件事，他們一起去圖書館、溜冰、煮咖啡，甚至一起遛狗！也許真是是由緣分這件事，短短一周，他們就像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兄妹一樣。至于莉莉和魯弗斯，他們從來沒想過的事情變成了現實，這幾天過得像夢一樣。他們就像一對尋常的夫妻，和孩子們一起享受每一天。

但夢境終歸是夢境，天亮了，夢該醒了。

艾瑞克他們買了九點的火車票，三張，一等座。在訂票的時候，他就提醒莉莉不要和漢弗瑞先生乘坐同一趟車。只要他們回到紐約，他們的動向一定會成為別人的焦點。莉莉作為一個有婦之夫，要怎樣解釋她和一個單身男人一起出門一周的事實——及時她的身邊還帶着兩個孩子。

莉莉暫時沒有離婚的打算，所以她接受了艾瑞克的建議。作為補償，她幫魯弗斯定了第二天的火車，同樣是一等座。魯弗斯可以多陪着斯科特一天，因此也沒有太大的意見——他同樣知道自己不适宜和巴斯太太同行。

于是，範德文森一家人重新回到紐約，他們對外一致統一了口徑——去了波士頓散心，這是一場家族旅行。

巴特那邊，莉莉譴責了他對家人的監視，要求把孩子們的檔案及時處理掉，然後她坦誠了自己的舊事。對于莉莉有一個私生子，巴特不算意外，自從她離開紐約巴特就派了人去追查。現在只不過當事人主動向他承認，讓他少了一點談判地籌碼。他們 夫妻關系看上去依然很好，兩姓結合本來就是利益同體。巴特為了自己的名聲，也會幫助莉莉瞞下這件事。

瑟琳娜和艾瑞克說好，他們是去波士頓散心，還碰上了一個遠方親戚。以後斯科特出現都會被當作遠方親戚來介紹，除非他們的媽媽找到合适的實際對方公布私生子——這個真的不太可能。斯科特自己不介意，那他們也不會嫌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