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EN

第58章

琥珀病了。

其實這件事所有都能預料得到,尤其是周防尊。琥珀回家的當天晚上,周防就已經帶回了一大袋子藥以備不時之需。琥珀剛看見的時候還嘲笑周防，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她就甚麽話都說不出了。

喉嚨連喝水都痛得厲害,腦袋也是一直昏昏沉沉,四肢哪怕動一下都要冒一頭虛汗。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是會遭報應的,琥珀想現她就是這種情況了。

周防喂琥珀吃了藥,接着将琥珀放床上蓋好被子，坐她身邊不知道想什麽。周防的手時不時探一下琥珀的額頭,沒由來地讓琥珀覺得安心。

不過想試體溫的話還得是溫度計吧。

琥珀藥片中的安眠成分發揮後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這樣想。

睜開眼睛的時候是晚上，十束不久之前送來了草薙麻麻特制的愛心粥。琥珀就着周防的手喝了幾口，就覺得吃不下去了。不過周防的意思很明确,吃光。

“實吃不下去了。”琥珀把臉埋被子裏：“真的真的。”

周防看着琥珀，沒說話。

琥珀偷偷擡眼對上了周防目光，有些賣乖地笑笑：“要不然草薙麻麻做的東西，怎麽可能不吃掉啊。”

似乎是覺得琥珀這句話說得有道理，周防将東西放了回去，接着又坐了回來。

“剛剛本田君來電話了。”

琥珀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一圈，接着擡頭看着說話的周防。

“他明天回東京，還有，本部給了兩周的假期。”

琥珀一下子坐了起來。

“開什麽玩笑？！”

現搜查一課的狀況很糟糕。

水野的殉職打擊了幾乎全體的士氣，除開這個平子一定時間內也是被強制休假的，本田君又要立刻回東京，她如果再休假搜查一課就沒有有那個魄力能夠再把日常的工作流程撐起來——白石和小島都不太穩重，這種沒有主心骨的情況下完全不能填上去。

“就算是本部長覺得不能往上走了也不敢這麽欺負……”琥珀找了兩圈手機，最後也沒找到，急得差點就滾到床底下：“尊，的手機呢？”

“不用打了。”周防将琥珀塞回被子裏：“這不是本部的意思。”

作為本部的王牌搜查一課，最不希望其散架的就是本部的高層。尤其是刑事部長，他的業績有一大半是琥珀帶着總共兩百號沖出來的，有這麽一層關系無論怎樣也不可能這個關鍵時期把她摘掉。

本田君的表現也不正常，琥珀本來以為本田君至少會多留一個星期。

周防說這不是本部的意思，那麽能同時動搖本部的想法和把本田君調回的，就只有一個了。

琥珀忽然間洩了氣。

“師姐知道了。”琥珀說：“給看守所放風的事情，師姐知道了。”

周防“嗯”了一聲。

“師姐肯定很失望，”琥珀的手拽着被子：“所以才這麽罰。”

不知道為什麽，琥珀這時候雖然明知道是自己不對，但還是覺得委屈。本想忍着不哭，但是最後眼淚還是一滴一滴地打被面上。

周防幫琥珀擦了眼淚，将最近接連收到打擊的警察小姐抱到懷裏。

“後悔嗎。”

琥珀過了一會兒才回答周防。

“不後悔。”

休假的事情已經成為定局，琥珀也就只能每天跟周防身後出現Homra，整天都閑得發黴的樣子。不過白石和小島還是會定時給琥珀彙報一下手頭的案子和上面的動向，讓琥珀可以動動腦子。

不過雖說病好了，但是無論是臉色還是精神都不像是恢複過來的樣子。

Homra裏的都很有眼色地避過了水野和平子的話題，甚至連搜查一課也不提及。吠舞羅的日常就是一群問題兒童各種歡樂吵鬧，琥珀就那麽安靜地看着，每天說的話比安娜還少。

誰都知道這樣不正常，但是誰都沒辦法。

十束曾經讓安娜去跟琥珀說點什麽，但是這一大一小對着坐了半天，琥珀笑了笑，将安娜抱腿上坐着，又變成了那個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的樣子。

而最困擾的，大概就是周防。

雖然也會答應別的話，也會對着八田的刻意賣蠢笑着說兩句，但相比起以前那種活躍的狀态，琥珀現就像是一潭死水般平靜。

她已經不太意身邊的變化了。

這讓周防無法抑制地暴躁起來。

這種暴躁周防藏得很好，也就只有草薙看得出來。不過草薙好像并不擔心，并且再次轉達了身處東京的本田君的問候。

“嗯，按照心理學上講，悲傷是有五個階段的。坂下警視監看來，琥珀醬破案的時候已經把否認、憤怒、迷茫這三點都度過了，接下來是消極。給她放假的确算是一點小懲罰，但是其實警視監的意思，還是希望琥珀最消極的時候，身邊能有陪着。”草薙倒給周防一杯水：“所以，接受這個終點已經揮着手絹像招手的情況下，平靜一點吧。”

周防一口氣喝完了一杯水：“嗯。”

“還以為會說吵死了。”草薙忽然想起一茬：“話說尊好像很久沒對說過這句話呢，是因為琥珀醬說過要尊敬前輩的原因嗎？”

“……吵死了。”

雖說眼下琥珀的行為都有了解釋，而且前景也很樂觀，但是積胸口中的憤懑周防總覺得沒發洩出去，一直堵那裏。最近鎮目町裏有異能者去販毒的事情有了結果，周防讓十束陪着琥珀，帶着吠舞羅把對方燒了個幹幹淨淨。

巨大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懸他的頭頂，鮮紅如血的火焰将所有的障礙都一掃而空。周圍有叫嚣着吠舞羅的口號。

No blood. No bone.No ash.

周防眯着眼睛，看着那片已經被染紅的天空。

痛快。

“Queen，笑一個~”

琥珀對着十束的笑容，本想給個面子笑一笑，但最後還是沒笑出來。看着十束有點失望的神情，琥珀最後伸出手指，将嘴角工地勾了起來。

“……算了，Queen，不笑就不笑吧。”十束收起照相機，頗為無奈地給琥珀倒了杯可樂。

“抱歉。”

“诶？”被琥珀突如其來的話吓了一跳，十束看着琥珀：“為什麽要道歉？”

“這段時間，總是讓大家很擔心。”琥珀拿着杯子，抿了一口可樂。氣泡口腔和咽喉裏炸開，琥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抱歉。”

讓們擔心了。

“重要的去世，對于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其實就算是水野死了，其實也不會比爸爸媽媽剛走的時候更頹喪。”琥珀趴吧臺上，擡頭看着十束：“最近只是，總為了一些沒和尊說開的事情而感到煩悶。”

十束并沒有接話，靜靜地等着琥珀繼續往下說。

“和尊，上一次鬧分手，是因為尊一直沒跟說過，他的威斯曼偏差值瀕臨暴走這件事。”琥珀下意識看了眼手上的戒指：“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是什麽事情都沒有解決。”

“十束君，真的很害怕。”琥珀說：“害怕尊有一天也會像先代赤之王一樣，死自己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下。”

先代赤之王伽具都玄示，因達摩克利斯之劍墜落，将神奈川近半的土地，連同七十萬一起，炸得灰飛煙滅。

“只要看到尊，就沒有辦法抑制住去想這個問題。想去跟尊說，但是又覺得他會煩。一天一天就這樣逼問着自己，到底該怎麽辦。”琥珀嘆了一聲：“王的力量力無法逆轉，但是卻依舊為了這個無果的問題和自己對着幹。可是沒辦法。”

“草薙麻麻是代表理性的劍，十束君是抑制力量的鎖。”琥珀想起了眼前這個溫和少年吠舞羅之中，那無可撼動的位置：“十束君做得到的吧，阻止尊暴走……做得到的吧？”

十束第一次看到琥珀這樣的一面。

不是第一次初見的時候抓到罪犯後認真地上找彈殼的神情，不是來Homra告知S4最近的動作時含義深刻目的卻單純的神情，不是成為King的女朋友後被調侃後臉上帶着緋紅色的羞澀的神情。

就算是這一段時間情緒低落，但是琥珀一直不是脆弱的。從某種程度上說，十束覺得琥珀會變成吠舞羅的“Queen”，就是因為這種隐藏那種可愛表象下的堅強。

而這樣的，現卻露出了哀求的神情。

“沒事沒事，總會有辦法的。”

十束想了好久，最後還是用這句吠舞羅的萬能口頭禪安慰琥珀。

“這麽擔心King的心情，King雖然有些遲鈍，但如果是Queen的話一定感受得到的。”十束說：“最近就算是有事情，King也都沒怎麽出面，想也是因為不想讓Queen太過擔心才這樣的不是嗎？”

“……真的嗎。”琥珀一向不太關注吠舞羅的事情，聽到這個有些意外。

“真的喲。”十束伸手摸了摸琥珀的頭：“所以不要不開心了。話說Queen，外面的夜景是不是很漂亮。”

琥珀拿着可樂杯：“嗯，很漂亮。有燈光，也有星星。師姐說吠舞羅很會占山頭來着，以前沒覺得，後來發現師姐真的永遠都不會錯。”

“那，Queen給King打個電話之後，”十束拿出手機，放到琥珀手心裏：“們就出去拍些夜景吧？”

這是琥珀水野出事後主動給周防打的第一個電話。

本來周防看到十束的號碼時，還以為琥珀出了事情，皺起眉接了電話。出乎意料，電話那頭是琥珀有點遲疑的聲音。

“尊，想和十束君一起去拍夜景。”琥珀的聲音比最近的低沉輕快了不少：“就去一會兒，好不好？”

周防能想象出琥珀拿着電話時那副像小狗一樣眼巴巴的神情。

也不知道十束說了什麽，不過高興了就很好。

這麽想着的周防一瞬間忘記了前一陣子自己連加班都不讓琥珀去，也沒有低頭問安娜就自作主張地讓琥珀過了關。

“讓他把拍得好看點。”周防說。

“早點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為雅安祈福……

每次發生地震就有一種無力感。

“如果能夠阻止地震發生就好了”什麽的。

可是現在除了祈福什麽也不能做。

天佑我的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