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科舉寶典
榮安大概把古齊幾百年的歷史籠統講完, 便讓他們各自先回去，她需要靜靜。
“布偶，我是不是太過于自大了點兒。”榮安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 在這裏懷疑自己懷疑人生。
“乖崽，怎麽會呢, 你這麽優秀，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布偶竄到榮安肩膀上, 伸出小爪子摸摸榮安的頭。
榮安什麽也聽不進去，一直在自言自語：“我是他們的先生，我為什麽連最基本的歷史都沒有教給他們。我為什麽都不知道他們從來沒有聽過之前先生講的半分知識。我為什麽要仗着自己活過一世的經驗驕傲放縱。”
榮安不是在自怨自艾，她身為一個先生，需要不斷反思自己的行為, 反思自己授課的優缺點，促進自己不斷成長。
先生需要反思，反思的是自身的問題。景紹元他們幾人, 榮安不能說他們錯，也不能說沒有錯。
榮安是知道他們不喜讀書，可從未想過連這些都不知道。
她是他們的先生, 對學生的學習進度、學習程度都要知道。
榮安想通後, 明亮有神的大眼睛又回來了。
“布偶, 我想明白了。這次是因為我沒有了解清楚他們自身的學習情況，沒有做好因材施教這一點，絕對不會再有下次。”榮安蹭的一下站起來立下誓言。
布偶一個沒注意差點兒從榮安肩膀上翻下來。
“布偶，對不起哦，我忘記你在這兒了。”榮安抱起布偶揉揉捏捏安慰它。
“沒事兒乖崽, 只要你開心, 我怎樣都無所謂。”布偶趁機開始撩榮安表真心。
榮冷心冷情安自然是看不到的。
“先生, 我們可以進來嗎。”景紹元敲門問。
“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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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進去齊齊站成一排面向榮安。
“崽崽，他們手背在後邊肯定有驚喜，嘿嘿。”布偶沖着榮安喵喵，讓榮安注意。
榮安自然是發現了他們背在身後的手，好奇他們這是要做些什麽。
“你們這是做什麽。”榮安擡眼示意他們這姿勢怎麽個意思。
景紹元先開口：“先生對不起，我們知道錯了。我們都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裏了。身為古齊國的子民，我們以後都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這是我們寫的檢讨書。”
說罷，五人伸出背在身後的手，同色、同花紋同樣大小的紙張。
榮安猜想這是在客棧拿的紙吧，才能一模一樣。
“說實話聽到你們的這一番話我很意外。”榮安站在原地沒有動，心裏既意外又感動。
“我很開心你們能夠知錯就改，我很開心你們能夠主動寫檢讨書。你們的這些做法讓我很驕傲。”榮安眸子裏擠滿了熱淚。
“先生，你說的我們都很不意思了。你才是我們都驕傲。”景紹元滿是真誠的對榮安道。
榮安擦幹眼淚，仰頭不再讓淚水留下。
“說這些都做什麽，讓我變得越來越矯情。”榮安又道，“把這些檢讨都交給我，咱們下去吃飯。吃完飯還要出去呢，別耽誤時間了。”
榮安接過幾人手中的檢讨，放在桌子上領着他們下樓用飯。
“吃完我們就先去文明堂書肆，看看泸陽學子讀的哪些書。” 榮安規劃下午的安排。
“先生，那我們晚上還回來吃嗎。”
“在外邊吃吧，看你這麽期待的眼神。”
問這種問題的不用說就能知道是誰，不是祝允常還能有誰。
榮安也喜歡路邊小攤，因為街邊小攤裏藏着很多美食。在某些方面她和祝允常還是很像的。
“先生，你快點兒。” 祝允常看了一眼榮安又道，“鈎斫，你去扶着先生。”
祝允常嫌棄榮安走的太慢，讓鈎斫跑過去攙着。
“不用不用，我沒事兒。” 榮安推脫着沒讓鈎斫攙扶。
“先生，我給您安排的小厮您為什麽不要呢。” 景紹元過去接住布偶給榮安減輕負擔。
榮安：“先生習慣了一個人，有人伺候不習慣。這輩子還不知道有沒有讓人伺候的福分呢。”
榮安龜速挪動到馬車上，她腿都要不疼了，結果吃頓飯坐的時間太長又讓她腿開始嬌氣了。
景紹元還要辯解說他的先生怎麽會沒有福氣呢，那應該是有天大的福分。
榮安還真沒有說錯，她當然想享受有人伺候的感覺。但是她的身份不得找個丫鬟，找小厮伺候什麽。
長路漫漫，大道難過。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夠恢複女兒身，她都不知道會不會有那麽一天。
再次來到文明堂書肆，幾人的臉上都帶上了恭敬，不複有從前的散漫。
進門一排排書櫃，架子上的書籍都是分類擺放。蒙學、經學、算學都有标記。
榮安沒有見過其他的書肆，沒有辦法比較京城與這裏的不同。只感嘆于文明堂空間的大，榮安悄悄向後邊瞄了眼，好幾排桌子，都坐滿了抄書的少年。
這是榮安第一次見到前世小說中寒門學子為減輕家庭負擔所做的一個小生計。
“先生，他們為什麽要在這裏抄書，字寫的還怪端正流暢的。” 丁修明走到榮安身邊問道。
“抄寫書籍可以賺錢的，他們都是寒門的有志學子，你們年紀都差不多，說不定将來會一同入朝為官。” 榮安面帶微笑很是堅定。
她從未想過丁修明會落榜的情形，也從沒有瞧不起寒門學子的想法。
“一本書賺的很多嗎，這麽多人抄寫。” 祝允常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來插嘴道。
“多不多還要問店家的。” 榮安伸手指了下站在櫃臺前的人。
幾人距離店家不遠，他們的話自然是全部進了店家的耳朵。明白這是問他話呢，恭敬回答：“幾位公子，他們抄寫一本書籍十文錢，字體稍微差些八文錢。”
“什麽？一本才十文，這夠幹什麽呀。還要字體好，有多好。” 祝允常大驚，一臉不可置信的走過去瞅了瞅那群在抄書的少年。
他要去看看什麽樣的字體算是好，祝允常的到來沒有給抄書少年們造成半點兒影響。
祝允常轉了一圈回來開始在榮安幾人面前比劃他剛剛看到的情形，姿勢誇張：“先生，你們是不知道，他們的字寫的都太工整了。紙張上還沒有半點兒墨印，真想不通是怎麽做到的。”
榮安抿唇，這要怎麽說呢。
“因為生活所迫，他們的家裏沒有能力讓他們進入學堂讀書，要想繼續讀書就只能自己來負擔束脩和筆墨紙硯的銀錢。他們年齡還小，目前來說這是唯一的賺錢途徑。”
“可是十文也太少了吧。” 祝允常還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岑寧和譚奕同樣不理解，在他們三人看來，不應該會有人為了區區十文錢做抄書這等折磨人的苦活。
榮安又看向丁修明和景紹元。他們二人眉目間一個是感同身受的苦澀，一個是隐隐約約的憐憫。
還好還好，不算太心塞，還是有人理解的。榮安有些欣慰。目前來看，丁修明和景紹元的改變是顯著的。
至于另外三人，榮安沒有怪罪的意思。
一個從出生起就在天堂的人是不會知道地獄的存在的。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不可能發生，也不是沒有，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
榮安讓幾人随便轉轉，不用跟着她。她又去翻看書架上的書籍，看的是《三字經》、《增廣賢文》、《古齊國史蒙求》之類的蒙學書籍。
她要在原有的務本院知識上穿插蒙學知識，壓力更大了呀。榮安有些頭疼的随意翻看。
轉來轉去榮安也沒有發現什麽特殊的地方，但有一個書架引起了榮安的注意。
其他架子上的書都是滿滿當當的，只有那個空空蕩蕩飄着些小紙條。
“掌櫃的，這些小紙條都是做什麽的。” 榮安輕聲喚來店家。
掌櫃的笑笑拿起一張紙條：“這些都是有客人預訂書的紙條。這個書架是專門存放科舉寶典類書籍的，買的人比較多。架子經常上演空城計，就成了如今這模樣。”
科舉寶典這倒是吸引起榮安注意，古齊國的輔導書她還沒有見過呢。一直以來都是她自己在編寫試題什麽的，她還真想看看這長什麽樣呢。
榮安：“掌櫃的，科舉寶典大概什麽時候能夠有呢。”
掌櫃：“大概三日後可以。”
榮安：“那麻煩掌櫃的，把書肆內所有關于科舉的書給我準備一本，三日後來取。”
掌櫃：“好嘞，公子您放心，我這就給您先準備一些去。”
榮安這個也算是一單大生意，所有關于科舉的寶典不說上百也有八十了。這麽多書可不是一下子能夠賣出去的。掌櫃的轉身去櫃臺前登記算賬。
榮安在各--------------栀子整理個書架之間來回找，不是找書，而是找人。
掌櫃的一算肯定要付定金了，這錢呢，跑哪兒去了。
榮安眼睛還穿梭在書海間的時候，景紹元就交待延興去辦接下來的事兒了。
至于是什麽，那自然是結賬。
榮安好不容易找到在看書的景紹元，看到延興沒跟在他身邊，只有一個懶貓跟着他，頓時明了。
回頭看向櫃臺，果不其然，延興在付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