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它們
【請盡快提交200星幣的報名費至134xxxxxxxx賬戶，作為您戶籍申請的手續費費用，才好進行下一步的辦理證件。】
200星幣。
在确認完這個賬戶的信息沒有問題後，恒邛一瞬間又是頭疼。
“沒有戶籍？你是荒星和那些小行星上來的人？”剛剛拿走光腦的男生注意到屏幕頁面上顯示的文字，略表詫異道。
恒邛垂眼，把頁面關了轉過來看向他。
原先冷淡蒼白的面孔在這時候顯出來的就不是精致了，而是讓人由衷的畏懼和惶恐。
“我有途徑！”男生急忙喊道。
“我有朋友就是做這個的，他們手上有專門辦理這種戶籍的渠道，可以把那些證件的手續費給砍吧，只要100星幣就可以了！”
恒邛的關注點反倒不同。
“所以，你朋友有渠道辦理戶籍，你卻在這裏搶劫？”
男生一張臉青白青白，他只能低着頭尴尬開口：“這不是最近太陽塔那又下來收稅那些，就算是□□件一天也辦不了個幾張，更別談什麽掙錢了，那點錢只夠我們勉強吃飯，這不是沒辦法。”
他不知道該怎麽繼續往下開口。
恒邛卻不再追問了，而是岔開話題道。
“戶籍有什麽用處？”
她問道。
“當然有啊，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作為必須的通行證肯定還是需要很多用途的，譬如說你想要進行一些個人賬戶的開通，以及作為軍校的那些報名，都是需要個人的戶籍資料來進行證明身份的。”
“軍校報名？”
恒邛敏銳的捕捉到的關鍵詞。
“是啊，軍校最近的報名時間就快要開啓了，如果……我看你年紀應該是差不多，其實你應該去軍校的聯盟的軍校，待遇可比城中村那些環境要好上太多。”
男生說到最後反倒是替她出謀劃策起來。
恒邛松開他，沉默着垂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男生接着道：“诶？你決定下來沒有？報名的時間也就這麽幾天，要是錯過了這個日期就得截止了，到時候的軍校名額再開放就得到明年去了。”
明年，太久了。
她等不起。
但同樣的，她手頭的錢能夠撐上半個月就不錯了。
更別談辦理證件。
不知道是想到什麽，恒邛收攏着指骨，開口道：“我會考慮這點。”
“我的住處在城中村的西城區，如果你有需要的話，購買證件這類的倒是可以來找我。”
男生松了口氣，他退開距離說道。
恒邛走出巷口。
“下次別再搞什麽搶劫了。”
刀芒在他脖頸處切過，直直割斷那處的發絲。
幽幽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男生一閡。
下意識惶恐道，“是！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一時間手腳都是發涼，慶幸自己好歹還有點其他用處能夠将功補過。
恒邛重新回去家。
系統見她一直延續到眼下也還沒有任何動靜，忍不住試探性的開口詢問。
【你難道就沒考慮嗎？】
“考慮軍校？”
【對。】
“但是現在的軍校能夠給我帶來什麽？”恒邛蒼白着眼睫突兀地反問了它一個問題。
【……】
系統陷入沉默，顯然以它的想法還了解不到意義這類東西。
只能牽強道。
【但是只有軍校才能夠叫你有往上走的希望，你從荒星出來不就是為了能夠向上走然後遠遠的抛卻那塊地方嗎？而且以你現在的處境又能做些什麽呢？】
系統冷靜下來，用自己擅長的功能分析利害。
“你說的有道理。”恒邛咬了一口嘴裏的饅頭，這是第二個，吃完這個一袋面包就僅剩下最後一個。
系統剛以為她回心轉意。
恒邛就繼續道，“但是就算做不了什麽也挺好的。”
系統：……
我他媽就知道你是個鹹魚！
“好歹這五十星幣還餓不死我。”恒邛突然掀開眼，直直與它對視，“你說是嗎？”
這道聲音分明不重，但聽在耳中卻是震耳欲聾，系統被重重擊到零件裏的某個部位。
它有些下意識不知所措的低頭，頭一回面對這種棘手情況，更別提眼下的宿主叫它根本就看不懂。
恒邛的關鍵詞分明是“努力”“普通”“安靜”，但恐怕除了一個安靜的标簽同眼前人吻合之外，其餘幾乎就沒有任何可以挂的上邊的地方。
到底是哪部分出了錯？
系統噤聲。
恒邛咳嗽了聲，她垂下眼，重新休息下去。
這是第二天。
而第三天恒邛面臨的處境就是不得不重新出門，收拾好眼下蒼白臉色的自己。
恒邛扯動了一下唇角。
驟然迎接上燈光叫她眼前視線聚焦有些偏移。
鏡子裏的人似乎是在朝着她前世的方向略微改變，纖長濃密的眼睫低落，遮擋住神色裏的無動于衷。
屋外下着大雨。
單薄的衣服叫她握着雨傘的手有些冰涼，帶着過低的溫度。
幾乎像一塊凍結的冰。
恒邛走在雨中，這一路上幾乎沒有人，能夠看見的都是緊閉的門鎖，還有匆忙走動的身影。
他們似乎是在低聲說着一些什麽，表情慌亂。
“是它們要來了！它們又在……”
“怎麽會突然又來？！”
它們？
恒邛慢慢收回眼，她指節幹淨修長，刮蹭着外側的傘柄，襯得清瘦冷白。
長睫落在眼睑處，緩慢掀開。
這些話裏的“它們”，是在指誰？
不過直到最後她也沒聽見讨論的結果，只在最後尋找到一家還沒來得及關門的店鋪，老板正在匆匆忙忙的收拾東西。
她在門口停下腳步，雨水從傘面上滴落下來。
“老板，你們這還有吃的嗎？”
較輕的聲線乍然在雨中響起倒更像是另類生物的存在。
老板被吓了一跳。
僵硬的轉過臉來看向恒邛，眼前站着的女生雖然被雨傘遮擋住了臉，但是腳下有影子。
還好。
他松了口氣。
恒邛收起雨傘，露出她蒼白的臉色，眼睫微微低垂。
神色平淡。
老板總算緩過神來，他揮了揮手，“有是有，不過我這馬上就要關門了，剩下的也就那邊的兩袋方便面你要是要就拿去吧，随便給點就行。”
恒邛點點頭，她拿過桌上那兩袋方便面，将餘額支付了一塊。
餘額：48星幣。
她轉身離開，老板還在收拾東西匆匆忙忙關門，他還好心提醒了一句：“你趕快回去吧，眼下就不要再多待了！”
但是顯然是不可能不多待了。
比較她才剛剛走出門去，就在一個轉角的巷口聽見微弱惶恐的呼救聲。
“救命……救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