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
她一遍一遍陳述着,似乎是說給別人聽,又似乎是說給別人去聽……
顧長夜睨她半響,卻更加走近她,伸出手,并未以強迫的姿态,小迪卻伸出自己的雙手,搭在了顧長夜的手上,讓顧長夜抱起了她。
這一幕簡直讓簡凝感到驚恐,她不可置信一般,向後踉跄了兩步,才終于站穩。
小迪在簡凝看不到的那一面,扯了扯顧長夜身上的領帶,這才看向簡凝,“我已經和叔……爸爸說好了,陪媽媽吃過飯,就跟爸爸回去。”
小迪說完,就轉過頭,不去看簡凝的臉。
簡凝瞪着顧長夜,他搶走了她的一切,損毀了她的一切,卻連她最後的小迪都要帶走,她想沖過去像潑婦那般和他嚷嚷,和他鬧,可她又做不到在兒子面前這般。
仿佛有人在她嘴裏不停的灌着最苦的藥水,那麽苦,可她連吐都沒有機會吐,那種苦從嘴裏一直蔓延到喉嚨,最後到全身。
顧長夜輕輕的拍了拍小迪,不再看簡凝一眼,抱着小迪轉身離開。
簡凝整個下午都過得渾渾噩噩,她簡直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應該怎麽繼續下去,小迪竟然願意跟着那個男人離開,這才是在她心上狠狠的撞的那一下,也是撞得最疼的那一下。她不怪小迪,是她自己沒有用,給不了他最好的物質生活。不能給他買好玩的玩具,不能給他買抵禦嚴寒的厚實衣服,甚至在冬天給他提供烤爐都不曾,是她沒有做好當媽媽的角色,不是小迪的錯,全都是她自己的責任。
她再次回到了原本的別墅,今天離開的時候,她原本想着她再也不要回到這裏來,她帶着小迪離開就好。她分析過,小迪出生了,顧長夜對小迪應該不會很壞,可也應該不會多喜歡,那麽将小迪重新交還給她,就是最好的辦法。
如果顧長夜是真的那麽厭惡她與別的男人有染,她可以向他承諾,她這輩子不再嫁人,就陪着小迪一起過。好吧,她就是這麽犯賤的一次一次按着顧長夜的要求過着生活,她無所謂,懦弱就懦弱吧,無用就無用吧。
她再次回到這裏,像是在自己扇自己耳光一般,才說過不要回到這裏,轉眼就用自己的行動反駁了自己。
她等着顧長夜回來,想問他想要什麽,要怎麽才肯将小迪還給她,他還要什麽,是不是一定要将她逼死才肯罷休?
她渾渾噩噩的坐在院子裏,大腦裏閃過無數種念頭,每一個念頭都能讓她感到絕望。傭人已經上前好幾次提醒她回屋,這裏風大,很容易生病,但她都不為所動。被冷風吹算什麽,她都快感到自己沒有任何知覺了。
顧長夜是在黃昏的時候回來的,仿佛料定了她會回到這裏,見到她也沒有絲毫的意外。只是他在走進屋子後,又走了出來,站到簡凝對面,看着她似乎還笑了笑,“看來你是在用實際行動放棄小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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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這句話,讓她突然活了回來,不滿的瞪着他。
“我決不允許一個身體不好的人出現在我兒子面前,感染到了小迪該怎麽辦?要知道他現在可是我顧長夜唯一的兒子,不能有任何的損害。”他一字一頓的說着這話,見她咬着唇,那樣子無端端的有幾分可憐,這才轉開了視線。
簡凝的嘴顫了顫,“你要怎麽才肯把小迪還給我?”
“小迪是我的兒子。”什麽叫還給她,原本就是他的兒子,她最好搞清楚這一點。
簡凝欲哭卻無淚,“你可以找無數女人給你生兒子,可我只有小迪這一個,你放過我,行不行?”
“話說得那麽好聽,誰知道你會不會轉身就找個男人為他生孩子?你又不是沒有過那種打算。”顧長夜輕輕的哼了哼。
“你……”
“我有說錯嗎?”他挑起眉,“別想裝可憐,在我這裏可行不通。你如果表現好,在我高興的時候,興許能讓你見小迪一面,如果只想惹怒我……那就別想再見到小迪了。”
“顧長夜,你還是不是人?”
“與其去想這些不切實際的問題,不如去想如何讨好我,或許我一高興,就讓你見小迪了。”
簡凝氣得上氣不接小氣,“我還有什麽能讨好你的?”
顧長夜眯着眼打量她許久,才一步就上前,眼眸似乎軟了軟,“別妄自菲薄,”他伸出手,伸進簡凝的脖子,往下在她鎖骨的地方畫着圈,貼近她的耳邊,低語,“也許我對你的身體,還挺感興趣。”
“你……”簡凝咬牙切齒,牙齒之間咯咯作響。
“除了這個,你以為你還有讨好我的籌碼?”顧長夜對她的反應表示不屑。
簡凝還是一把将他給推開,“你別做夢,我死也不要躺在你身下,你這個惡心的男人……”
“惡心?你以前不是很開心的接受着嗎?”他完全無視掉她的态度,還用手摸着她的臉,“別說氣話,好好考慮,這是你唯一能見到小迪的途徑,除非你想這輩子都見不到他。”
“你……混蛋。”
“呵……”
“顧長夜,你不得好死。”
顧長夜收回自己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抱歉了,我剛算過命,能長命百歲,想詛咒我,就把你的命弄硬一點,看能不能克到我。”
簡凝似乎花光了所有的力氣,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好像她一直都是這樣,一直都是看着他為所欲為。為什麽上天不能眷顧她多一點呢?她要的從來都不多,也從來都不貪心,為什麽連她生活都那麽艱難?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地雷君的關愛,一朵菇同學,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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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凝握着那串電話號碼,猶豫了很久,還是打了出去。她一直堅持着,沒有必要,不要去打擾別人,可她現在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不得不走出這一步。
薛佳柔與程羽菲,很小的時候就是朋友,這種友誼一直延續到至今。念大學時,簡凝看到程羽菲與薛佳柔之間的感情,不是不讓自己羨慕,人生能有這樣一個好友,也是一種圓滿。無論程羽菲出現什麽問題,薛佳柔都會第一時間趕到,永遠關切着她。只要是程羽菲的事,薛佳柔都當成自己的事處理。哪怕是當年,程羽菲想幫幫簡凝,薛佳柔就二話不說的提出幫忙,連一個為什麽都不會問,只要程羽菲決定的事,薛佳柔都會無條件的支持。
就如同程羽菲對簡凝曾說過,如果發生一件社會都無法寬容的事,這件事發生在別人身上,程羽菲一定也會和衆人一樣在心裏鄙視,可如果發生在薛佳柔身上,程羽菲只會去理解,她只會相信自己的好友那麽做一定有着原因。
簡凝清楚,程羽菲指的是當年轟動全安川市的“姐妹搶夫”事件。當年徐兆倫原本應該娶的是薛佳柔的姐姐薛靜柔,但在訂婚典禮之後,卻又傳出徐家和薛家聯姻的對象是薛家最小的女兒薛佳柔。當時有不少知情人曾暗示過,薛佳柔這女子別看年齡小,連大學也沒有畢業,那手段可真是不一般,能硬生生的從她姐姐手中搶過徐兆倫,還能讓徐兆倫公開保護着她。只是沒有人真正清楚這件事的真相。
簡凝五年前之所以能夠順利的逃離,也是靠薛佳柔的幫忙,她說服了徐兆倫,在醫院方面做好了一切準備,這才能讓她成功離開。
那一次的情,她已經還不清了,這一次卻又……簡凝想到這裏,不由得抿緊了唇。
程羽菲接到簡凝的電話,立即請了假出來,她最近原本就心緒不安,正想找人說說話。只是看到簡凝時,程羽菲就知道,自己想錯了,她自己原本事情就一團亂,可簡凝現在遇到的事,大概比自己更加麻煩和煩亂,自己怎麽可能和她說自己的煩心事。
她們約的地方是一個小公園,這個時間點,人并不多,只有幾對零零落落的小情侶。要到了晚間,會有許多小朋友在這裏玩,也有一群老人在這裏跳着廣場舞。
長椅上有被風吹落的幾片樹葉,簡凝盯着那幾片樹葉發呆。
自從上次在醫院見過面後,她們就沒有再見面了。簡凝的目光相對上一次,無神了很多,只一眼,就能知道她心事重重。
程羽菲輕輕咬了咬唇,“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她暗自怪自己太不關心這個朋友了,從上次見面後,就應該知道簡凝過得不好,卻沒有主動關心過,自己的事太多,也就對別人的事懈怠了。她這樣一想,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傻,就算她知道簡凝過得不好又能怎麽樣,還不是提供不了任何幫忙,還不如就這樣,省得給了別人希望,卻又什麽都不做不了再帶去失望強。
“羽菲,我想要我的孩子。”簡凝說這話時,眼睛亮着。
這樣的簡凝,讓程羽菲看得呆了呆。上次簡凝只是提了幾句她的兒子的情況,程羽菲只是了解了一個大概。
“顧……”程羽菲想了想,“顧先生要和你搶小迪的監護權?”
簡凝點點頭後又搖搖頭,她說起了自己現在的遭遇,現在沒有人肯管一下這件事,她連走法律的手段都沒有辦法。只要提起顧長夜三個字,別人都會離她遠遠的,沒有人肯幫她。
程羽菲聽了簡凝的話,也已經知道簡凝為何會找到自己了,“你想和顧長夜對薄公堂?”她頓了頓,“簡凝,你忘記了你現在的身份了嗎?五年前你假死離開,這個怎麽解決?”何況那件事牽扯的人太廣了,程羽菲不由得想起了那個男人的警告,臉色也沉了下來。
“我沒有辦法,我得要回我的小迪。”簡凝拉起程羽菲的手,“你幫幫我,好不好?我不會太麻煩你,只需要徐家稍微放點話出來,憑着徐家的面子,一定有人會願意出面……我只是想找一個律師,能幫幫我就行。”
簡凝的眼裏全都是期待。
她只希望找到一個不畏顧長夜強權的人就好,就那麽簡單就好。
程羽菲沉默許久,嘴裏吐出的氣全變成了嘆息。雖然薛佳柔沒有提過,但當年那件事發生之後,顧長夜應該隐隐有些察覺徐兆倫參與了某些事,在很多方面都故意針對徐家,對此徐家很有意見。
這些,程羽菲都不想說。
簡凝是她的朋友,她能幫忙的地方,她一定會幫。但這件事,牽扯到薛佳柔身上了,她自己不願意讓薛佳柔為難,何況現在薛佳柔與徐兆倫的關系那麽緊張,媒體都已經傳言二人分居狀态,直言過不了多久二人就會傳出離婚了,她怎麽能在這個時候還去麻煩自己的好友。
程羽菲回避着簡凝的眼神,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簡凝等待着程羽菲的答複,一直等了很久很久,她握住程羽菲的手慢慢松開了。她的眼眶慢慢的紅了,聲音也充滿了嘶啞,“不行,是嗎?”
程羽菲低着頭,不敢去看簡凝眼中的失望。
“不可以,是嗎?”簡凝重複着這句話,閃着淚光的眼睛閉了閉,對程羽菲笑了一下,“沒有關系的,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麻煩你了。”
“簡凝……”
簡凝搖搖頭,“我沒有關系,真的。替我謝謝佳柔,過去的事,還沒有正式感謝過她。”
程羽菲眼睛微紅,卻什麽都說不出來,害怕一說話就會掉眼淚。該怎麽辦呢,懦弱的我們,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等着生活的河流給我們一次又一次的撞擊,沒有能力去颠覆,只能順着生活給予的道路順流而下。
簡凝閉了閉眼,別人沒有義務幫助自己,記得別人對過自己的好就好。可是,就算一次一次的這樣勸說着自己,當得不到自己心中期待着,還是那麽的難受,還是那麽的痛苦。
她真的沒有辦法了,是一點都沒有辦法了,心中的那團灰,連最後一點火星都熄滅了,心如死灰,原來是這種感覺。
顧長夜開着車回來,剛停下車,這個女人就跑到了自己的車前。他都懷疑,如果自己的車停慢一點,她是不是會直接撞上來。
他降下車窗,盯着站在車外面的女人。他就知道,她會妥協,她也必須妥協。可她此刻站在那裏似乎讓他随意宰割的姿态,竟然和她在他面前肆意詛咒他的樣子差不多,都像一根木頭似的,無論他表現如何,她的內心都不會因此有所波動,哪怕她的行動上已經對他妥協。
他從車上走下來,雙手插在褲袋裏,姿态永遠高高在上。
“想好了?”說不出的早有預料。
簡凝站在那裏沒有動,她看着這個男人,這個她連熟悉或者陌生都已經沒有感覺的男人了。
她曾對他有過少女似的美夢,也是因為他夢碎,讓她連做夢的滋味都已經忘記了。
她站了許久,才将目光定焦在他的臉上,卻也不說話,只是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顧長夜看她半響,慢慢的露出笑意。
“你會讓我見小迪?”她念着這一句,聲音很輕很輕,不認真聽,都不知道她是在說什麽。
“如果你能讓我滿意。”他盯着她的目光帶着幾分待價而沽的味道,似乎在打量着她的身體能值多少價碼……
簡凝只覺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疼,疼到了麻木,連疼都已經叫不出來了。她以為自己會顫抖,但卻沒有,而是跟着他走進別墅。
這一刻的她,她知道,已經不一樣了。也許前一刻,她還覺得自己有尊嚴,這一刻已經沒了,或者說她已經什麽都沒了,驕傲,美好,尊嚴……那些無形或者有形的東西,通通都離她遠去了。
最終她什麽都不剩下。
小時候總喜歡問自己,活着是為了什麽,那時想着自己一輩子要交一個好朋友,要遇到一個像哥哥一樣對自己好的男閨蜜,最重要的則是要遇到一個很愛很愛自己的男人……現在呢,活着是為了什麽,僅僅只是活着吧!
顧長夜的房間,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進過,也忘記了最初結婚時這間屋子是什麽模樣。她都懷疑,自己過去是否進過這間屋子。她只覺得冷,很冷,讓她感到自己的手已經涼成了冰塊似的,哪怕屋子裏其實開了暖氣。
簡凝關上門,然後她一件又一件的脫下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當成一件商品,擺放在他的面前。
顧長夜從鏡子裏看着她的動作,她脫一件衣服,他眉就皺得越深,直到最後,眉間形成一條長長的溝壑,而他的手,也捏得那麽緊。
“還滿意嗎?”簡凝說這句話時,聲音已經很平靜,仿佛她就是一潭死水一般。
顧長夜暗自壓j□j內那團難受的怒意,讓自己平靜了許多後,他才轉過身,打量着她。瘦了,又好像和過去一樣。
他将捏成拳頭的手松開,随即又捏起,再松口……
他不能心軟,不能。
他一步一步走近她,将她的手拿到自己的胸前,“幫我脫。”
如果不能得到你想要的,那就用盡一切力氣去留住,哪怕你最後還是得不到,至少也不會屬于別人。
簡凝的手靠近他領帶時,想的是,如果她用力扯着,勒死他的幾率會多大?但她沒有冒險,因為她知道,他一把将自己揮開的速度遠大于她勒的速度。
直到她的手,碰到了他的肌膚,他這才真正的笑了起來。他想,原來自己真的活着,心能跳得如此的劇烈,這樣就好,無論是感到疼還是難受,至少還有知覺,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發表這一章是想解釋一下,順便也說明一下後文。我沒有打算賣任何關子,事實上我一點也不想我的讀者去猜後文。最想說的是,後文的确進展很慢,我打算慢慢寫好好寫,慢慢說清楚這個故事。我怕犯前兩個文的錯,有不耐煩的情緒,所以盡量寫細一些。關于結局,已經定下了,大家不用去猜,不是再生一個男女主角和好的戲碼,也不是男主做事感動女主和好的故事,我一開始就說了,走變态路線,所以後面的走向會有些不同。
第十五頁
顧長夜一件一件的穿起自己的衣服,他的體質偏冷,也不喜熱。可這麽多年,每次回到這間屋子,他都懷疑這間屋子的空氣變得越來越冷,讓他每次站在門口都不願走進來。那感覺其實很荒謬,過去也應該如此,可他過去卻從不以為意。這間屋子過去住着他一個人,後來也是他一個人,明明沒有什麽兩樣,他卻感到那麽大的差別。
這幾年,每次開着車回到這棟別墅,在大門處看向裏面。他都會産生錯覺,這裏好像已經荒廢了很久很久,早已沒有人煙的錯覺,哪怕有時候明明有燈亮着。就和他胸口那處一樣,他明明正常如昨,依舊讓“皇城”震懾四方,被人稱為鐵面冷心,他卻自己知道,心口那一處荒蕪得厲害,慢慢的,真的寸草不生了一般。
他對着鏡子穿着衣服,從鏡子裏看床上的女人。她的臉色微紅,額間的汗珠向下不斷的滾動着,而她鼻尖冒出的熱氣形成一團團白色的小霧,他好像能夠感受到那團白霧裏的溫度,想必應該是溫暖的,就和她的身體一樣。
他放慢了扣衣扣的動作,從鏡子裏認認真真的打量着那張臉,仿佛還和過去一樣,她還是那個怕他愛他的簡凝,一切都不曾改變過。
如果他當初直接答應讓她生下孩子,那麽一切是不是就會徹底改變?會嗎?會改變還是走向另一個極端?他不清楚,可他知道,他離自己想要的溫度已經越來越遠了。
他慢慢轉過身,床上的女人這時也擡了下巴,視線對上他的雙眸。忍不住輕輕低嘆了一下,他就知道,如果是他這樣面對面看着她,她眼中露出的神色一定是這般,好似平靜無波,可卻堅韌異常。并非鐵石心腸,卻像一團橡皮泥,任由你折騰,她都不會有任何真正的變化。
“什麽時候讓我見小迪?”她轉開視線,多看他一眼都不舒服,“顧長夜,我們簽一個協議吧,我什麽時候能看小迪,能看他多久,都作一個規定。”不能一切都憑着他喜好來,他今天心情好了就讓她見,他心情不好了就不讓她見,把她當做手中的玩偶對待。
顧長夜眼眸微斂了一下,她的确變得謹慎了一些,卻不那麽可愛了。變得,她做一件事,就是再做着交換,不含任何的感情|色彩。
“與其想那麽多,不如把這時間花在有意義的事上。”顧長夜恢複了他雲淡風輕的表情,對她的提議不感興趣,只是看她的視線略帶有着深意。
“你……什麽意思?”簡凝沉默兩秒,才想到他并不會說這種毫無意義的話。她過去不把他的很多話當一回事,吃了大虧,現在卻會把他的話都深思一遍。
“不打算去關心一下你父親和哥哥過得如何?”顧長夜見她抖了一下,就知道自己丢出這話對她有着巨大的影響。她之所以這段時間一直順着他,一方面是的确想見小迪,想知道小迪現在過得如何,另一方面也是不願意麻煩自己的親人,更有的是她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她那樣自私的逃離了,把一切都丢給了他們,她怎麽有臉回頭來讓他們從新接納她?
簡凝的唇咬得出血,她多麽的沒用,多麽的沒孝道。
當初商量着要逃離時,她希望能将自己并未死去的真相告訴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她不願意他們太難過。但她的提議被迅速的否定,以顧長夜的多疑,如果簡凝已經“死去”,她的父親和哥哥卻并不那麽傷心,或者說有任何可疑之處,顧長夜一定會有所察覺。
就這樣,除了當初的參與者,她的離開是所有人的秘密,并且誰也不準說出口,就當做她真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她為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抛下了所有,遠離了這裏。現在呢,她得到了什麽,孩子依舊在那個男人手裏……
眼眶裏的淚水,就這樣滑落出來。
顧長夜轉過身,回避她眼中的淚水,那樣子太過絕望,他不願意多看一眼。甚至他心狠的想着,她去多關心一下她的父親,多關心她的哥哥,将所有的關注從小迪身上慢慢轉走,這樣才好,這樣才有希望……
時隔多年,簡凝再次走進“格雅”,這裏的變化并沒有多大,不像日新月異的城市每天都有高樓拔地而起,這裏相對而言,更加的幽靜了,不是環境偏遠的僻靜,而是常年日積月累下的人文氣息。
簡凝一路走進來,看到的多半是一些老人和孩子,他們都笑着,笑得很甜,讓她的心情,也好上了很多。
過去的那棵垂柳,依舊還在。幾個小朋友坐在伸出一半在池塘上方的樹幹上,搖晃着小腳丫,旁邊有人囑咐着他們要小心,別掉進池塘了,這個天氣掉下去會生病。小朋友們都搖着頭,說自己會注意,臉色有一點不耐煩,旁邊的長輩們則一臉的無可奈何。
簡凝看了好一會兒,她曾經也是這樣和展恒坐在上面,她不停的搖晃啊搖晃,惹得展恒臉色很不好,卻又不能罵她。
展恒……這個已經仿佛被時光蒙上一層灰的名字,再次出現在她的腦海。她多想回到過去,多想變成那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多想一覺睡醒,一切都不曾改變。
低低的嘆息,她還是沒有一點進步,除了嘆息沒有別的本事。過去老有老人說着,女孩子少念書,念多了就變傻了,那時憤怒不平。現在她覺得,自己這種無用的狀态,就是在為那些老人的觀點做着貢獻,看吧,她就是變傻了的代表。
她向着那條熟悉的道路走去,兩旁的小樹慢慢長大,擡眼竟然已經看不到完整的天空。父親看到了她會說些什麽,大概會抱着她大笑,也或者痛哭。哥哥呢,會不會已經有了嫂子,然後對她當年的離開表示怨恨?
她搖着頭,不管他們當下對自己有着什麽樣的态度,都舍不得自己痛苦,撒一下嬌,他們一定會原諒自己。他們是自己的親人,一定舍不得自己難受。
她懷着複雜的情緒走完了那一段路,當站在自己家門前時,前一秒所有的情緒通通都遠離,她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那顆桂花樹還在,依舊沒有開花,甚至長得更加的高大,樹葉也透出冷硬的姿态。她記得,父親每年都會親自為這棵樹剪枝,親自打理,但這棵樹現在卻呈現瘋長的姿态,無人看管。
她沖向大門,不停的敲着門,卻一直沒有人回應,無論她怎麽喊,也沒有人給她任何答複。她一直喊了很久,最後聲音都已經嘶啞了,難道她的父親和哥哥都出事了?
惶恐,恐懼,全都鑽進她的腦海。她本能的向另一邊跑去,跑了兩步,逼着自己停了下來,她忘記了,展恒家早已經搬走了,這輩子再也不會有人在她無助害怕的時候能提供一個肩膀給她,替她想辦法,幫她想後路。
她不準自己哭出來,走路時腿都不斷顫抖着,她害怕迎接她父親和哥哥出事的結果,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他們只是搬家了,或許因為自己當初的“死亡”,他們無法承受,于是搬家了,對,一定是這樣,他們都沒有出事,他們都好好的。
簡凝站在簡氏大樓前,她盯着這棟寫字樓,想着很小的時候,父親抱着她,指着這棟大樓,“這是我和你媽媽一起打拼下來的地方。”
父親自豪的笑聲似乎還回蕩在耳邊,反複的告訴着她,這是她父母打拼下來的地方,裏面有着他們的歡笑與勞苦,是他們這一生共同的回憶。
簡凝忍不住苦笑,她呢,她連進他們這一棟簡家的大樓,都被攔了一下,不準她進入。她覺得自己是真的瘋了,才會在這種公共場合大喊大叫,她今天必須進去,她要知道自己的父親和哥哥怎麽了,她要得到确定的信息。如果父親和哥哥不原諒她,她願意做任何彌補,但她要求他們都好好的……
未知的恐懼,讓她放下那些所謂的矜持和害怕,讓她完全不顧形象。那幾個保安也被她的瘋狂吓到了,開始不知所措起來。威脅沒有用,吓也吓不走,又不敢真的打上去……
簡凝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僵持了多久,直到有人走上前,站到了自己面前,對着那群保安大喊着,“你們這群沒長眼的東西,不知道這是董事長的女兒嗎?還不快滾。”
那群保安立即睜大了眼睛看着簡凝,他們工作了這麽久,都不知道董事長的女兒長這個樣子……
簡凝恍然的看着自己面前這個有些年紀的長輩,對方也在打量着她,“我是你父親的好友,當初和他一起打拼的生死之交,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不會不記得我了吧?”
簡凝想了想,還是沒有太大的印象。
吳全衡卻不介意簡凝的态度,而是變了變臉色,“凝凝,你究竟去哪裏了,怎麽這個時候還知道回來,你真是不忠不孝,不顧你父親的死活……”
簡凝一聽,這才緊張起來,跟在吳全衡身後,“我爸爸,他怎麽了?”
吳全衡猜測着這些年簡凝的去向,當初簡氏出事後,不是沒有人提議将她找回來,但都被顧長夜反駁了,也不說她的去向,畢竟是他的妻子,衆人就算有異議,也不能說什麽。但現在簡凝的樣子,很明顯是對現在的情況完全不知情,不如賭一賭。
“這還得去問你那好老公,對簡氏做了什麽。”
簡凝臉色僵了僵,果真是顧長夜,“我爸爸呢,他怎麽樣了,他還好不好?”
“他好不好,你這時候還想着他,早的時候去哪裏了?”吳全衡一臉動怒的表情,“不過現在還不太晚。”
簡凝的心七上八下,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她只想知道自己的父親現在好與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首先謝謝以下幾位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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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想說,看了某位同學的分析貼。我突然有很多感想,也許我寫的很多女主角,都是把我自己的某部分性格擴大化了。的确,簡凝身上有着很多的缺點,遇到一點挫折就消極對待,希望人生風平浪靜,渴求遇到了挫折就有人幫她助她,自己無法堅強的對待一切。
這讓我覺得,和自己很像,或者說與很多人都有些像。人生其實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小學到初中,初中高中然後考大學,人生最大的挫折也許就是沒有考到如意的學校,或者說失戀了,然後就覺得天崩地裂,哪怕是現在,馬上要畢業了,不好找工作,也希望有人能幫一下自己,能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哪怕工資不高也可以,而不是像大海撈針似的讓自己進入人海中慢慢探索……簡凝算是我自己性格的一個缺點吧,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夠堅強起來,擺脫那一份攝入骨髓的懦弱。
其實最想說的還是這個,前兩天弄了個大綱出來,發現後文的情節少得可憐,因為我現在在逼着自己寫二十萬字(這個文的總字數),于是寫着寫着就那啥,沒太大進展……想說的是後期應該也是如此,進展不大,一點點的寫清楚所有的事,性格急的同學可以暫時放着,以後一起看。
最後祝大家看文愉快,希望不會嫌棄我話唠
第十六頁
簡凝仿佛被當做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物體,她先是被吳全衡狠狠的教訓了一頓,說她離開了這麽久之後,簡氏大亂,被顧長夜直接占為己有。更多的是斥責簡凝沒有孝心,自己遠離了,把這個爛攤子全丢給了他們這些苦苦追尋簡氏的老人,甚至說到動情之處,吳全衡眼眶微紅。
簡凝想說自己不在乎簡氏如何,她只想知道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如何,但吳全衡對此卻很緘默,直言還有更重要的事讓簡凝去做。
簡中岳只有簡凝與簡一凡兩個孩子,他旗下的股份也是一早就有商定,全留給自己兩個子女。在簡中岳出事,簡一凡下落不明後,顧長夜以簡凝的名義進駐簡氏,甚至奪得了經營大全。
簡凝聽了吳全衡的一番話,奇怪的是顧長夜竟然沒有将自己的“死亡”公之于衆,她不明白他為何會這樣做。只是略一思量,又突然有些明白了他為何會如此做,這樣才能以她的名義占領簡氏……她不明白顧長夜的做法,從來都不明白。
然後簡凝被吳全衡介紹給一些在公司內部有着絕對話語權的人,之後就是好幾個會議的召開,公司內的人也變得人心惶惶。簡凝就如同一個木偶,有很多人在對她說話,說着現在的情形有多麽嚴重,在她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