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情緒起伏,可眼中的渴望還是透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顧長夜盯着她面前的那碗粥,一言不發。
簡凝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只能獨自吃着粥,看他的态度,自己的身體不好得完全,他恐怕是不打算帶自己去見小迪。她要見小迪,要見到她的兒子,她得讓自己趕快的好起來,她一定要好好的,也要她的兒子好好的。
她加快了喝粥的速度,顧長夜看她幾眼,臉色才慢慢恢複正常。
吃飯期間,一個電話打破了這靜谧又詭異的氣氛。顧長夜看了眼自己的手機,随即拿着手機去院子裏接電話。簡凝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沒有過多久,便傳來車開出去的聲音,他已經出去了,并且是不打算回來了。
簡凝咬咬唇,他是打算如何對自己?
她現在不想去違背他,否則以他的性格,或許真的不會讓自己見到小迪。她看着粥,讓傭人再盛一碗,她要多吃點,把身體養好,才有力氣面對未來不确定的一切因素。她不會倒下,絕不。
顧長夜開着車來到醫院,紀柏軒已經等在那裏了,見到顧長夜下車,随即迎了上來。顧長夜的臉色一直冷凝着,看到紀柏軒後立即開口,“已經确定了嗎?”
紀柏軒的臉色看上去也不太好,“明天會讓全國最著名的專家再确診一遍。”
顧長夜停下快速往前走的腳步,紀柏軒這樣說,那就代表是差不多已經确定了。他們這家私人醫院,請的原本就是業內最著名的醫學方面的人才,既然已經确診……紀柏軒這樣說,不過是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紀柏軒迎上顧長夜的目光,将手中的親子鑒定文件遞給顧長夜。
顧長夜搖搖頭,沒有打算看。從得知簡凝有一個兒子開始,他就知道,那一定是他的孩子。之所以如他身邊這些人的願做一次親子鑒定,不過是為了讓他們放心罷了,免得日後對這總持着懷疑态度。
紀柏軒只好又将文件再次收好。
顧長夜坐在電梯上樓,靠在電梯壁上,不由得失望的閉了閉眼,嘴裏吐納的呼吸聲,也一聲比一聲大。
他原本以為……看來上蒼原本就不打算讓人好過。五年前的時候,他慢慢已經覺察到了,她對自己的感情發生了變化,眼中的癡迷一天天變少,那份單純美好的笑也不再出現,正如他憎惡她的笑一般,她不再笑了,他卻那麽不痛快。
她那麽喜歡小孩,那時他想着,如果她真生下了小孩,那麽她一定舍不得離開,她的人生這輩子都被他控制着。看着她,他的心情不會太好,可當她真的離開了,他才發現,自己竟然連一點心情都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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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難受,就仿佛一直吃着很鹹的食物,一直對此怨恨不已,直到有一天,這道食物沒有一點鹹味……
顧長夜推開病房的門,躺在病床上的小家夥立即坐了起來,睜大眼睛看着他。顧長夜打量着這個只有四歲的孩子,聽老七說過,他們把這個小孩抓到車上時,他也沒有哭一下,只是一直沉默着。
老七也感覺了奇怪,于是問這個小家夥,害不害怕,他說他害怕,可他知道,媽媽很快就會找來,媽媽不會丢下他。
顧長夜走到病床邊,對上小迪的眼睛,想了想,還是伸出手摸摸小迪的頭,然後輕輕捏了捏小迪的小臉。
“怕不怕?”顧長夜突然開口。
小迪看了他一會兒,“怕,可怕沒有用。”
小迪的聲音很輕,可他倔強的看着面前這個大人,這個大人有看上去很健壯的身體,有着堅毅的姿态,他形容不出那種強烈的安全感,可他知道自己不讨厭這個大叔叔。
“媽媽說不是所有人都能當一顆參天大樹,能在暴風雨來臨時自我保護,如果只是一棵小草,遮擋不了暴風雨,那就讓自己變得生命裏強一些,倒下了爬起來,依舊生長着。”幼稚的聲音在病房裏反複回響起來。
不是所有人都能當強者,有些人,她的性格就那麽懦弱,無論旁人如何咒罵,她就是那麽弱,她強不了,她面對挫折困境就是會害怕,她沒有別的本事,也做不成呼風喚雨的人,她能做到的只是讓自己的生命力越來越強,讓自己越挫越堅韌而已。
顧長夜輕輕咬了下唇,那個女人得面對多少生活的不如意,才得出那般的理論。他好像從新認識了她,她似乎不再是他印象中的大小姐,疼了就喊,累了就說,希望所有人都圍繞在她身邊。
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變得越來越讓人陌生?
“那現在還怕不怕?”顧長夜摸着這張笑臉,努力的擠出笑來。
小迪乖乖的搖搖頭,“不怕。”
顧長夜這才真正的笑了起來,“為什麽?”
“你是好人,還給我檢查身體。”小迪搖頭晃腦的說着,“媽媽說別人對自己的好,要記住。”
顧長夜坐到了床邊,“那媽媽還說了什麽?”
“媽媽說別人對自己的不好,就忘掉,多記住生活的好,少記住那些不好,生活就會過得如意很多了。”
顧長夜一直聽着小迪念叨着,許久後才又問着,“那媽媽有沒有提過你爸爸?”
小迪臉上的笑收斂了起來,他略帶傷感的搖搖頭。
顧長夜自己也清楚,那個女人肯定不會提起自己,只是自己以為的猜測與事實相重疊時,還是不免輕嘆一聲。
“你也沒有問?”顧長夜将自己的聲音也放得很柔。
小迪點點頭,“如果我問了,媽媽一定會很傷心,我不想讓她傷心。”
顧長夜将小迪抱在自己懷裏,輕輕的拍了拍小迪的後背,“想不想見媽媽?”
小迪從顧長夜懷裏掙紮出來,先是點了點頭,随即沉默了許久,慢慢的搖着頭,“不……想。”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地雷君……麽麽
相親很苦逼de色丫醬扔了一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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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夜一直沒有回來,簡凝試探了一下,她進進出出一直沒有跟着自己,也沒有人會上前過問自己去哪裏。在她終于确定顧長夜并未派人看住自己後,才松了一口氣,他離開得太匆忙,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發生,否則他當時不會露出那般嚴肅的神态,何況離開得也太過突然。
這對于簡凝,說好不好,說壞不壞。
顧長夜離開了,她的行動自由了很多。大概是管家叮囑過,女傭看到她後,都會恭敬的喊上一聲“夫人”,甚至臉上還帶着讨好的表情,大概真的将她當做這裏的女主人。那個稱呼每每都讓她不适,她糾正過一次,她們還執意那般,她就也不管了。但顧長夜離開了,她也就不能确定什麽時候能見到小迪了。
确定了小迪在他這裏,說實話,她一半擔心一半憂慮,之所以是一半,至少她知道了小迪的下落,她都不敢想象,如果她得不到小迪的下落,她應該怎麽辦。
她走出院子時,管家一直在她身後不遠處張望,似乎想上前過問她要去哪裏,可沒有顧長夜的吩咐,管家也不敢貿然上前,畢竟他自己也沒有那個身份過問女主人。
最終管家還是跑上前來,“夫人,你要出門?讓司機送你吧?”
簡凝搖搖頭,想着的卻是這管家這麽多年來,還是對顧長夜忠心耿耿,他難道就不知道顧長夜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但也許知道吧,可顧長夜對他畢竟沒有做過任何傷害的事,就好比過去一直讨厭着一個人,然後對和這個人成為朋友的那些人總是覺得不可思議,那樣的人怎麽能有人對他好呢?
簡凝苦笑一聲,自己走了出去,她還沒有那麽傻,放顧長夜的人在自己身邊。她只是想出去走走,并不會離開,小迪還在顧長夜手上,她不會輕舉妄動什麽。
只是讓她待在這棟別墅裏,又什麽都不做,心口壓迫得慌,太熟悉的環境,哪怕過去了那麽多年,還是能讓她感到不适,就好比她自己,過了這麽多年,每一次都告訴自己,要變得堅強,當事情發生後,自己還是一樣的懦弱,一點也沒有變得更強。
簡凝去了幾家律師事務所,她去的時候,前臺的接待對她客氣有加,随即請她進去與人交談,在得知她想要請律師打撫養官司時,對方仍舊非常禮遇。先是大概了解她的經濟情況,和丈夫為何離婚,孩子多大等等,律師越聽越皺眉,還是對簡凝說着,有機會,只是價格方面可能就要高那麽一些,畢竟以她的現狀,要打贏官司,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最後,只要簡凝将“顧長夜”三個字丢出來,對方的臉色便立即變了,立即推說有事,不方便再繼續談下去。
走出了律師事務所,簡凝不由得暗自苦笑,她原本還想說,自己現在還是個“死人”,這一點應該怎麽解決,卻連問都不能問出口。
一連兩天,顧長夜都沒有露面,簡凝這兩天都在找律師,希望有人能幫幫她。她知道自己是以卵擊石,可就是想要試試,在奔波的過程中,會反複的勸說着自己,也許下一個,就會遇到一個好人,會願意給自己提供幫助,願意幫自己想辦法奪回她的孩子。她知道自己的這種心理就和買彩票的人差不多,明明知道幾率小得不可思議,還是覺得萬一呢,萬一自己就可以那麽幸運。
然後事實上,她不是幸運的那一個。也是在奔波的過程中,她才知道,原來顧長夜的勢力變得更大了,以前他的勢力也大,可不至于沒有人能抗衡,現在卻找不出與他抗衡的人了,準确來說是“皇城”的影響力已經達到了空前。
簡凝越來越絕望,小時候總覺得這個世界黑白分明,與金錢地位無關,現在卻覺得是一紙笑話。
因此當有人主動給簡凝打來電話時,她欣喜萬分,卻在最後得知,對方是個記者,對她循循引誘,讓她可以把這件事發布在媒體,讓公衆給顧長夜壓力。這個電話才讓簡凝真正的放棄了走法律這條道路。唯一願意伸手“幫助”她的人,不過是想将她作為顧長夜私生活混亂為賣點産品,她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兒子被人指指點點,成為別人口中的話題人物。她從不求小迪出人頭地,可她希望他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成長。
這兩天一晃而過,簡凝也老老實實的等在別墅裏,等着顧長夜回來,讓她去見小迪。
顧長夜是在第三天的早晨回來的,回來的時候,簡凝正在用着早餐。顧長夜進門後,就看着吃飯的簡凝。簡凝吃了幾口,就發現了不對,因她吃飯時不喜歡有人看着自己,吩咐傭人都去做她們自己的事,這裏便只剩下簡凝和他。簡凝有點後悔,如果傭人們在這裏,至少會喊一聲“少爺”,那她也會知道他已經回來了。
他的臉色有些疲憊,連帶的目光也沒有那麽犀利,就連原本妥帖的西裝,似乎也有一些褶皺。簡凝繼續吃着粥,想着顧長夜這次請來的傭人似乎有用了許多,那位有些年紀的大媽會做各種各樣的泡菜,味道十分美味,比她自己做的要好吃很多,關鍵是還能做出各式各樣的泡菜。
簡凝被顧長夜看得實在吃不下去了,她以為他會說什麽,自己那時才停下筷子,可他竟然站在那裏,什麽都不說。
她只好放下碗筷,對上顧長夜的目光。
顧長夜看着她吃飯的動作,想的是胃口變好了,身體應該也好差不多了,而且她的臉色不再慘白,甚至還有那麽一點健康的紅潤。
她的臉還是和過去一樣,沒有任何斑點和痘痘,她并非不長痘痘的體質,可在前一天長出小紅點,第二天就能消失,上天總還是在厚愛她。
“可以麻煩你喊家庭醫生來嗎?”簡凝率先開口。
顧長夜蹙眉,原本想問她是不是哪裏又不舒服,停頓了幾秒,才懂得她話中的意思。他之前暗示過,她只有身體完全好了之後,才能夠見到小迪。她這般讓他喊家庭醫生來,是要家庭醫生開口證明她已經好了,這樣他就找不到別的借口拒絕她去見小迪了。
這麽多年,她似乎并未變得聰明,卻變得謹慎了,變得懂得如何能讓自己過得更好。
顧長夜點了一下頭,真打了電話。
醫生來得很快,因為以為發生了什麽緊急的事,還帶了許多急求藥品,來之後看到簡凝好好的,還用疑問的表情問着顧長夜,确定這一位是病人?
雖然很疑惑,但還是為簡凝做了一整套簡單的檢查,得出結論簡凝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麽大礙,只是切記情緒不要太過起伏,要保持正常的飲食習慣。
在醫生離開後,簡凝才看着站在門邊的顧長夜,“可以讓我去見小迪了吧?”
這幾天她一直給自己找事來做,除了是真想要找出辦法,得到一點從顧長夜手中奪回孩子的辦法,更多的是怕自己空閑下來就胡思亂想,她想小迪,很想很想,她覺得自己再見不到小迪也許就瘋了。
顧長夜眯着眼睛看着她,與她的視線在空中短暫的接觸了幾秒,才轉過頭。他竟然在這一刻,想起了她當年的表情,那時她用手摸着自己的肚子,露出保護的姿态來,仿佛她如果保護不了她肚子裏的孩子,她自己也不會再活下去了。
“去醫院做一套完整的檢查再說。”顧長夜說完,便走了出去。
簡凝立即從床上跳下來,追了上去。
“你說清楚,我還需要做什麽檢查?”她只感到莫名其妙,“我的身體現在很好,醫生也說了很好,你又想要做什麽?”
顧長夜慢慢的回過頭來,臉色沉了沉,目光也變得深沉,仿佛她剛才看到他露出的疲倦去按都只是幻覺。他一直都是這樣,只要他想要做什麽,一定要做到,容不得任何人反駁,哪怕只是問一個為什麽也不可以。
“你在那小鎮待了那麽久,誰知道你會不會染上什麽病!”顧長夜涼涼的開口,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任何的問題。
簡凝簡直想要笑起來,卻只是因憤怒加重了呼吸,“是,我是有病,不過很抱歉了,你還與我一起坐在餐桌邊吃過飯,要不要你也去檢查看看有沒有被我傳染。”
顧長夜沒有動怒,又用那種居高臨下的目光看她,仿佛她的動怒生氣等各種情緒,他全看在眼裏,而他可以不動聲色,他是控制她情緒的那個人,永遠可以做到無波無痕,“那種小地方,魚龍混雜,何況你還與那裏的男人有着來往,誰知道你身上有沒有帶着什麽病菌。”
“你……”簡凝惡狠狠的看着他,“你是什麽意思?”
“我說你作風有問題,我對你人品信不過,還需要我說得更詳細嗎?”他輕睨了她一眼,“你兒子的父親還沒死了,就那麽急着給他找備胎老爸?”
她的臉色變了變,“你想對他怎麽樣?”
“原本沒有打算怎麽樣,不過你這麽關心他,那就不一定了。”顧長夜還對她笑了一下,“聽說是一個很不錯的老師,你說如果讓他的工作單位知道他與一個有夫之婦糾纏不清會如何?”
“你簡直……”
“很可惡?”顧長夜無所謂的幫她接下下面的話,“你最好知道我說得出就做得到。”
見他要走,她又追了上去。
“要麽去醫院檢查,要麽你就別想見我兒子。”顧長夜甩下這話,這次真不打算停下腳步了。
簡凝大口的喘着氣,他的兒子,真是笑話,她生的兒子什麽時候變成他的了。
他還認定她作風有問題,到底是誰在外面紅顏知己無數?情人無數?她想笑,可笑不出來,她這般的恨,可留給她的選擇竟然只有順從着他。
多麽悲哀的事實。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
joeyfang1007扔了一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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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凝還是被顧長夜帶到了醫院,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他自己投資建立的私人醫院,裝潢透露出濃濃的資本家格調,寸土寸金的暴發戶感,她每走一步,都能感到光亮的地板完全可以當做鏡子照出自己現在的狼狽樣兒。
她感到有些可笑,他竟然不是說說而已,還真的将她帶到了醫院。也許在他眼裏,她在雙渝鎮的生活狀态,還真是不守婦道,在他還活着的時候,就敢抱着嫁給別人的心理,并且還真打算那麽做,找一個男人把自己嫁掉,讓他的兒子叫另一個男人父親。
她只不過那樣想,在行動還未落實到實處,就被他直接定義為由作風問題。而他自己,那些女人都直接找上門來了,他也從不會覺得自己有任何問題,男人的世界,多麽可怕的雙重标準。
只是她也笑不出來,因為顧長夜的表情太正經了,仿佛是在等着什麽重要的結果。如果不是知道單純的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她還以為自己是得了不治之症,也不對,就算她是不治之症,他也不該露出這般的表情來。
檢查的過程有些複雜,簡凝終于做完這些過程後,忍不住對沉凝着臉的顧長夜微微諷刺起來,“如果不是知道是帶我來檢查的,我都懷疑你有什麽預謀了。”
顧長夜的表情沒有任何輕松,還是板着臉,“我能有什麽預謀?”他說這話時,不可避免的挑了一下眉,似乎對她的話有些不滿。
“比如說表面帶我來醫院檢查身體,實際上是另有所圖。”她說這話時,諷刺意味很足,那部紅透了電視劇,似乎就是那麽上演的,男主角愛上的是女主角的妹妹。但妹妹生病了,男主角故意帶着女主角檢查身體,實際上是想讓姐姐與妹妹的腎配型,如果配型成功,男主角希望姐姐能救那個妹妹。
她說的時候,語氣還刻意的放松了一下,幸好她沒有妹妹,否則她一定會懷疑顧長夜是另有所圖,她這輩子真沒有走運過幾次,那些最倒黴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似乎也不會讓人感到意外。
顧長夜因她這話,看了她半響,随即将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你到現在還覺得自己身上有讓人圖謀的東西?”
仿佛她是多麽不自量力才能說出這樣的話,簡凝轉過頭,不想和他争論什麽,反正在他眼裏,她就一無是處就對了。
“我什麽時候能見小迪?”她順從着他,都是為了能見到小迪。
“有結果之後。”顧長夜似乎懶得多說什麽。
紀柏軒從對面走了過來,看到了他們,恭敬的對着顧長夜叫着,“大哥,”目光落到簡凝身上時,停頓了幾秒,“大嫂。”
簡凝歪過頭,這聲“大嫂”她可不敢當。
紀柏軒也不介意她的态度,還是笑了笑。
“你先回去。”顧長夜沒有再看簡凝一眼,卻對她如此吩咐。
簡凝也不停留絲毫。擡步就走。他那樣子,好像她真的有傳染病似的,不能與她接觸太多,否則就會染上病。如果真是那樣也好,那他就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了。
紀柏軒盯着簡凝離開的方向,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這才收回目光,神色也變得凝重,“大嫂她還不知道……”他原本想問的是為何不告訴大嫂真相,但顧長夜一向不喜人問他已經決定好的事,只能這般委婉的開口。
“沒有必要。”顧長夜擺明了不想為此多說什麽,“什麽時候能出結果?”
“明天吧!”得保證結果完全準确才行。
顧長夜靜默幾秒,才點了點頭。
顧長夜第二天才回到別墅,看到簡凝的表情仿佛從冰窖裏鑽出來似的,渾身都透着冷意,讓簡凝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麽讓他不快的事。尤其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自己欠了他什麽。她沉默的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因為她從不虧欠他,對峙時也未感到任何的害怕。
“小迪呢?”這幾天對于她,就是度日如年。
顧長夜捏成拳頭的手慢慢松開,随即轉過了身。見他這樣,簡凝跟上了他,也随着他上車。
他應該是要帶她去見小迪了,太好了,她的欣喜太過明顯。顧長夜從觀後鏡中看着她的臉,什麽時候她變得如此容易滿足了,只答應讓她見小迪,她都能這般喜悅。
一路皆是沉默。
車開進繁華街道的一端,顧長夜才停下車。簡凝迫不及待的下車,四處張望着,他既然在這裏停車,那小迪也一定是被送到這裏來與她見面。
顧長夜坐在車裏,從後視鏡裏看那個焦急不已的女人,他在想,她過去有沒有為自己這麽焦急過,也許有的吧,只是他記不清楚了,又或者沒有,他寧肯相信是前者,寧願相信那些溫存有過,是他自己沒有珍惜,而不是從未存在。
沒有過多久,另一輛車便停在了簡凝的身邊,車門快速的打開,穿着厚實棉襖的小迪,從車上蹦蹦跳跳的下來,還不忘對司機說着謝謝。
簡凝看着向自己小跑過來的小迪,眼眶突的就紅了,這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兒子,是她不能分離的親人。她一把将小迪抱住,狠狠的擁在懷裏,感受着他的存在。
是她的小迪,是她的孩子。
小迪就讓媽媽抱着,也不掙紮,哪怕媽媽抱得有些緊,讓他有一點不舒服,可只要媽媽抱着舒服就好。
好一會兒,簡凝才松開小迪。一會兒摸摸小迪的頭,一會兒摸摸小迪的臉,直到感受到小迪的身體狀況似乎不錯,也沒有受到任何的不好對待。
她的孩子,她舍不得他有任何不好,哪怕她給不了他太多。
“媽媽,小迪很想你。”他張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簡凝,“媽媽有沒有想我。”
簡凝用手指在小迪的額頭上輕輕一點,很想很想,想得都快吃不下飯睡不着覺,一直想着,一直念着,這樣才有生活下去的勇氣。
小迪主動把手放在簡凝的手上,大手要牽着小手,走路才不怕滑。
“媽媽這段時間都在做什麽呢?”小迪一邊走,一邊歪着頭想着,随後又自己回答自己,“我知道了,媽媽什麽也沒有做,光想小迪了。”
說完他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簡凝點點頭,“小迪真聰明,猜對了。”
小迪拉着簡凝的手往下,這是他要簡凝蹲下|身時做的動作,簡凝順從的蹲下來,小迪快速的在簡凝額頭上親了一下,“小迪在做的事也是想媽媽。”
簡凝這才由衷的笑了起來。
簡凝的目光落到小迪的衣服上,這不是她給他買的衣服,過去小迪也從未穿過,“這衣服是誰給你穿的?”
小迪眨了眨眼,“是一個叔叔,他給我買的衣服,還給我買了好多好多的玩具。”
“那叔叔對你好嗎?”
小迪使勁兒的點頭,“很好很好,還帶我去了很多地方,他還一直陪着我。”
簡凝聽了之後,沉默不語。
小迪看着媽媽,小手輕輕拉了一下媽媽,争取得到媽媽的注意力,“他們說那個叔叔是我的爸爸,媽媽,他是嗎?”
她想過很多次這個問題,可真的到來時,才知道自己有多麽的不好回答。她從來都不希望給小迪灌輸着他的父親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過去最大的原因是,她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見到他的父親,他們也不會有機會相處。而現在,她也同樣不想告訴她的孩子,他的父親過去連承認他的存在都不曾,他不是一個被期待的孩子。她不願意灌輸任何那個男人不好的信息,不管那個男人做過什麽事,她都不想告訴她的孩子。如果小迪真想知道他的父親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應該由他自己去判定,而不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去灌輸。
“小迪希望他是嗎?”簡凝寵愛的看着小迪。
小迪點點頭,“他好高好威風,一定不會被人欺負,可以保護媽媽。”
簡凝心口一窒,看着小迪,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小迪卻笑着繼續說着,“他給我買了好多的玩具,還帶我去吃了好多我從來沒有吃過的食物,都很好吃……”說到這裏小迪有一點憂傷,“下次一定讓媽媽也去。”他自己吃到了好吃的,可媽媽還沒有吃到。
“爸爸對小迪很好?”簡凝試着開口,許久才吐出這幾個字。
小迪點頭,“很好很好。”
“那小迪喜歡爸爸嗎?”
小迪再次點頭。
簡凝多想轉過頭,不去看小迪的臉。小迪竟然喜歡那個人,竟然喜歡……她咬着唇,胸口卻越來越難受。
“媽媽帶小迪去吃飯。”
一輛黑色的車跟在他們後面,坐在後座的顧長夜不發話,司機也只能以龜速的速度跟着那一對母子。
顧長夜從車窗看出去,看到那一高一矮的母子,眼眸的深沉漸漸變得柔和。女人在不停的和小孩說着什麽,孩子聽到後,立即笑了起來,隔得這麽遠,顧長夜似乎都能夠聽到小迪發出的笑聲,那般快樂,那般純粹,無憂無慮,沒有任何的煩惱。
女人看向孩子的目光,仿佛能滴得出水來。她一直是愛孩子的,過去他知曉,卻從未有如此深刻的認知,原來她喜歡孩子的模樣是這般,有生氣,有活力,就如同一棵朝氣蓬勃的植物,即使在在寒冷的冬天,也能夠想象到來年春天會如何蓬勃生長。
他好像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她,又好像不是。
那個穿着婚紗站在教堂裏的女孩,似乎從這一刻,真正的變成了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後文天雷加地雷,狗血加變态,先打一個預防針……這個文彙聚了一切狗血的因素,各種雷和慘不忍睹,雷點低的同學還可以在現在回頭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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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凝帶着小迪吃飯,小迪很開心,一路上都是笑眯眯的。吃飯的時候,還主動用筷子喂簡凝吃飯,簡凝也喂着小迪吃飯。小迪說他從未吃過這麽好吃的食物,還是和媽媽在一起吃的,他很幸福。
簡凝看着小迪滿足的小臉,她一直希望她的小迪是一個知道滿足的孩子,這樣長大了才能夠幸福,可小迪如她所願的表現出這般的滿足,她又感到心酸。仿佛因小迪的懂事,她內心對他的虧欠便越來越多,而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
小迪吃完東西,簡凝扯出紙巾為他擦着嘴,小迪就坐着,乖乖的不動,只是睜大圓圓的雙眼看着簡凝。
小迪的臉上還帶着健康的紅潤,在這家飯館裏的暖氣也開得足,讓小迪像一個可愛的娃娃一般,簡凝忍不住将小迪抱到懷裏,最好是一輩子都這樣,他們再也不分開。
上天仿佛永遠都和她作對,她前一秒還在想着她和小迪永遠都不要再分開,下一秒顧長夜就走了進來。他的氣場太過強大,從進來的那一刻開始,無數人的目光已經落到了他的身上,而他只帶着目的性的向她走來,将別人的注目無視得徹底。簡凝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他,下意識的将小迪抱得更緊,懷裏的小迪似乎也覺察到了不尋常之處,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媽媽。
簡凝的原本快活的表情立即變得剛毅起來,仿佛她在這一刻将所有的柔情都卸下,從而武裝上她最堅硬的外殼,做好一切防護面對着這個男人。
顧長夜在簡凝面前停下腳步,沒有關注她保護的動作,只是盯着簡凝的臉。這張臉,是不是再也不會那樣對着他笑了?再也不會了。
簡凝咬着唇,看着顧長夜,連眼睛都忘記了砸。
不可以,不可以讓他帶走小迪。
“見面時間已經結束。”顧長夜面無表情的看着簡凝,說出的話就跟他在宣布今天的會議已經結束,旁人也無權對此提出任何的異議,他就是那個決策者。
簡凝不知不覺将小迪抱得更緊了,小迪仰起頭,不舒服的喊了一聲,“媽媽。”
簡凝看着兒子的小臉,這才松了松自己的手。小迪恢複了身體的自由後,轉過身就看到了顧長夜,他對着顧長夜笑了笑。
簡凝看到小迪的笑,心驚了一下。過去她一直勸說着自己,這個男人的好與壞,應該讓小迪自己去判斷,可看到小迪對他笑時,她的心仿佛都被紮了好幾下。
顧長夜看着簡凝懷裏的小迪,伸出手,想抱小迪。
在小迪還未做出任何動作前,簡凝将小迪放到了自己的身後,眼睛冷冷的看着顧長夜,“你已經拿走了我太多的東西,我別的都無所謂,但小迪不行。”別的她都可以妥協,可小迪是例外,小迪不能讓他帶走,不能讓他随心所欲。
顧長夜和簡凝的目光對峙了幾秒,他收回手,“我能給他最好的教育,給他買最好的玩具,給他買最好的衣服……你,能給她什麽?”
簡凝臉色僵了僵,咬着的唇突的變白,卻還是堅持着,“小迪是我的。”
“跟着你在那破地方接受教育?連戶口都沒有?還是你打算依附着一個有錢的男人?”他說得諷刺,哪怕嘴角沒有露出嘲諷的笑來。
簡凝的嘴唇已經被咬出了淡淡的齒印,卻還是堅持着,“小迪是我的,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