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醉酒【二合一】
然後, 說着要回去睡覺的蕭景赫板着臉一聲不吭地跟着楊晏清坐在了溫泉池子裏。
溫泉池并不大,卻愣是被蕭景赫泡出了井水不犯河水的距離感。
楊晏清慵懶地挑動眉梢,将池邊放着的托盤拉進溫泉水裏, 取了盤子上的梅子酒倒了兩杯,手指抵着托盤邊緣往前一送, 木質的托盤像是小船一樣晃晃悠悠朝着池子另一邊的蕭景赫漂去。
——走到半路就開始原地打轉。
蕭景赫頓了頓,伸手向前走了幾步将酒杯拿起, 就聽見池子另一邊的書生清清淡淡含着笑意的聲音:“王爺都走到一半了, 這最後的幾步路, 也沒有那般難罷?”
蕭景赫沒說話。
怎麽不難,太難了。
此時的楊晏清将平日裏半披散的長發都束在了腦後, 發尾點在水波裏, 絲絲縷縷蜿蜒在書生潔白如玉的肌膚上, 額前的發絲還帶着潮氣, 貼着書生的面部輪廓倔強地在發尾彎起小勾子。
直勾進了蕭景赫的眼裏心坎裏。
“王爺要是不過來, 我可要叫小厮來了。”楊晏清像是沒骨頭一樣轉過去趴在鑲嵌在溫泉池裏的暖玉上,“坐了一天的馬車, 颠得骨頭都疼。”
蕭景赫的喉結動了動,仰頭将那杯青梅酒喝下,酒杯放回托盤上将木盤推遠, 俊朗高大的身形劈開蒸騰着熱氣的溫泉水來到楊晏清身邊。
“叫小厮來幹什麽?”蕭景赫的聲音很啞,也幸好溫泉水中霧氣蒸騰,水質醇然,看不清水下的風光旖旎。
但這卻讓楊晏清整個人更像是一塊無暇的美玉,染着氤氲的胭脂紅。
“當然是捏一捏, 婢女的手勁不夠, 不舒服。”楊晏清閉着眼, 腦袋枕在濕漉漉的臂彎間,一只手裏還握着剩了半杯清釀的玉杯。
蕭景赫的手放在了楊晏清的肩膀上,嗓音低沉喑啞:“本王比小厮更有力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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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蕭景赫反應過來的時候,池子邊上原本擺着的六七瓶梅子酒都被這人喝了個幹淨,瓷質的酒瓶被孩子氣地推倒七零八落散了一片。
要知道因為養病,楊晏清已經被甘大夫勒令禁酒足足三個多月,這一次可算是讓這人逮到機會喝了個痛快。
梅子酒雖然不醉人,但是一次喝了這麽多,還泡在本就讓人血氣活絡的溫泉池裏,蕭景赫幾乎不用問就能從此時楊晏清那泛着紅暈的臉頰看出這人多少是醉了。
蕭景赫深呼吸克制了好一陣子,才拿過池子邊衣架上的棉巾比這樣将這人大致擦了一遍,從來沒有伺候過人穿衣的一品親王将面前這個還算配合,讓擡手就擡手讓擡腳就擡腳的書生裹進了衣服裏,最後将大氅蓋在這人身上的時候,蕭景赫身上披着的亵衣已經被汗浸濕了一片。
轉頭打理了自己一番,就在蕭景赫系衣帶的時候,後背一暖溫熱的觸感頓時傳遍四肢百骸。
楊晏清趴在蕭景赫的背上,将手伸伸到蕭景赫的身前,嘟囔道:“你方才給我穿,我也要給你穿。”
蕭景赫:“……”
醉酒的楊晏清手勁竟然比平時大了不少,饒是蕭景赫也沒能從自己的衣帶上将這人的手掰開,再撕扯下去他今日怕是要衣衫不整出去,蕭景赫長嘆了口氣,張開雙臂無奈放任楊晏清和他的衣帶較勁。
眼睜睜看着衣帶被這人打了個死結,蕭景赫卻是舒了口氣,結果這口氣還沒出來,背後的人身子靈活的一轉整個人擠進他的懷裏,理直氣壯的伸手:“別想騙我,腰封呢?”
表情麻木地拿過旁邊架子上的腰封塞進楊晏清的手裏,蕭景赫覺得與其讓他承受這種美人鈍刀子割肉的銷魂蝕骨,還不如把他丢去邊關的沙場殺個七進七出。
蕭景赫不由自主地低頭看着籠罩在自己陰影下的楊晏清,這般近的距離,他再一次看到這人耳垂上的那點小痣,随着這人的動作在眼前晃啊晃,讓人只想一口咬住在唇舌間細細品味。
楊晏清埋在蕭景赫的懷裏給這人扣緊了腰封,修長的侵染着粉色的手指卻好奇般的順着蕭景赫的腰窩一點點順着脊柱上移,輕而纏綿地描摹着蕭景赫的腰身,輕笑道:“緊實修長,好身段!你是哪家的兒郎,竟這般好看?”
蕭景赫一把抓住楊晏清作亂的手,将稍稍離開懷中的書生再度拉進懷裏,皮笑肉不笑道:“先生知道了想要做什麽?上門提親嗎?”
“提親?”楊晏清歪着腦袋眼神迷蒙地想了想,遺憾地嘆了口氣,“不行呀,我已經成親了。”
“先生不若休了那人娶我?”蕭景赫臉上的笑意越發危險,“或者将我養在外面日日夜夜等先生來可好?”
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楊晏清:“那可不行,我還沒有吃到嘴呢~我家的王爺容貌俊朗身材挺拔,這麽多年來就屬他最是對我胃口,誰都比不了的!外室就更不行了!你還年輕,身體這般好,做什麽都比做人外室強!”
被稍稍順了毛的蕭景赫輕哼了一聲,算是讓這人逃過一劫,卻聽懷裏的人再次開口:“你是第一次來莊子吧?走,我帶你去看看好東西~”
似曾相識的話再度襲來,上一次楊晏清說這話是指溫泉,而此時在溫泉裏,楊晏清指的又是什麽?
蕭景赫不動聲色道:“哦?那先生一定要帶我去看看好東西……”
……
蕭景赫跟着楊晏清七拐八拐來到一處牆根下面,看着書生十分熟練地從旁邊草叢後面拖出一個梯子,頓覺無言。
“做什麽?”他攔住了這人想要擡梯子的舉動。
楊晏清指了指旁邊的屋頂:“去那裏。”
蕭景赫将人抱在懷裏,腳尖一點在旁邊的牆壁上一接力便穩穩當當落在了屋檐上。
“好俊的功夫。”楊晏清比了個大拇指,又小聲嘟囔,“以前我也可以的……”
後面一句話實在是太輕太小聲,蕭景赫沒聽清,不由得低頭問:“什麽?”
“沒什麽!”楊晏清擺擺手,然後晃着蕭景赫的身體示意他看下面的院子,“你看!”
只見越過幾層牆壁的院落裏,一群半大小子正聚在一起鬧騰,對招摔跤笑鬧做一團,不一會兒一個先生模樣的男人出來,這群少年又開始被壓着對練招式,那種堪稱無憂無慮的快樂連冬日的風都不忍吹散。
蕭景赫的臉色緩了緩,操練這些少年的男人應當是行伍出身,讓這些少年一舉一動間都帶着秩序的肅嚴和淩冽。
黑夜裏,楊晏清的眼睛亮如星辰:“是不是很好看?我跟你說哦,凫水的時候才最是好看……”
蕭景赫的臉唰地黑下來,鉗住這人的下巴迫使他轉頭直視自己,幾乎被這人氣笑:“楊晏清,你沒有自己的男人嗎?”
用得着大半夜的扒着別人的房頂看?
醉眼朦胧的書生被問的愣了一下,似乎是想了想,十分确定且鄭重地回答:“我還沒有過的!”
蕭景赫捏着這人下巴的手陡然一用力,在這人瑩潤如玉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道紅色的印記。
……
這一晚上,如願泡了溫泉喝了美酒還被人力道适中妥帖按揉去了一聲疲憊的楊晏清睡了一個好覺,早晨起來的時候還帶着意猶未盡的慵懶睡意。
而努力伺候王妃一個多時辰,最後還将酒後鬧騰的王妃送進被子的靖北王回到院子裏,仰躺在床上睜着眼睛數着腦子裏白生生的書生失眠到天明。
***
第二天一早,蕭允和桑念齊看見精神狀态差異如此之大的兩個人,頓時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桑念齊的表情大為震撼,難道這麽清俊文弱的先生,居然……居然是……上面的?!
蕭允顯然沒有這樣的誤會,但是那個看了不少楊晏清話本的腦袋瓜開始思考,難道話本子裏面說過的承受方欲罷不能吸食陽氣的事難道是有根據的?
“收收表情,都在瞎想些什麽?”楊晏清路過兩人的時候給兩個小腦瓜一人一下輕拍。
蕭景赫因為壓了一晚上的火再加上一宿未眠,在楊晏清身邊坐下,渾身散發着一種閑人勿進的寒氣,很是煞人。
绛壁帶着婢女小厮上膳食的時候見到這一幕,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狡黠。
“諸位貴客遠道而來,莊子上也沒什麽珍奇膳食招待,此處距離京城不遠,都是當地的菜式,幾位自京城來想必也是吃的慣的。”
見蕭允動了筷之後其餘人才開始用膳,绛壁頓時猜出了這個小公子的身份,只不過對于別莊上的人來說,旁邊這位名義上娶了自家莊主的靖北王才是他們重點關照的人物。
“先生上次來莊子還是去年冬,今年莊子上有來了幾個手藝極好的廚子,最擅長做先生偏愛的小吃食,南北地方都有,先生嘗嘗可喜歡?”
說着便給幾人上了幾個小盤子,盤裏面都是精致的小糕點,個頭并不大卻做得栩栩如生。
好巧不巧,擺在楊晏面前的恰好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白兔子,兩只耳朵貼在腦後,紅色的小眼睛正對着坐在楊晏清身側的蕭景赫。
蕭景赫低下頭同這只兔子四目相對。
楊晏清這時再看不出來绛壁這丫頭刻意給王爺添堵搞事的心思便就不是楊晏清了,頗有些頭疼的按了下太陽穴。
雖說山莊的人都尊楊晏清為莊主,但對楊晏清而言,鶴栖山莊的人到底與錦衣衛不同,平日裏事關朝廷的腌臜事也不會讓鶴栖山莊的人經手。
“先生這麽些日子沒來,不僅是绛壁想念先生,邵戚他們也都念叨着先生。”绛壁笑吟吟地站在一邊,“昨天聽聞先生來了,高興得不行,說是要給先生展示一番之前特意排練的陣法演練呢。”
楊晏清眼皮一跳,伸出去的筷子停頓了一下:“倒是不必……”
昨晚上雖說他的确是喝的多了些,但是清早起來,該有的記憶倒是一點都沒有消失。想起昨晚上自己拉着這人爬房頂看美男時說的話,還有回到院子裏之後有恃無恐的萬般撩撥,楊晏清的筷子尖有些顫抖。
“既然是先生愛看的,都已經到了這裏,為何不欣賞一番?好讓本王也開開眼。”蕭景赫夾了一個蒸餃蘸着碗碟裏面的醋,那可憐的蒸餃在醋碟子裏面翻滾着染上一層又一層的顏色,越發酸得入味。
“雪已經停了,不妨早些上路……”楊晏清幹笑了兩聲,看着那碟子裏已經變成深褐色的蒸餃就覺得牙疼。
“不急于一時,暗一去前方探路還未回來。”蕭景赫終于停止了對蒸餃的醋刑,擡眼看向楊晏清,意有所指問,“怎麽,難道這表演先生看得,本王看不得?”
桑念齊和蕭允兩個少年不自覺越挨越近,隔着一個桌子一邊吃飯一邊看對面兩個氣氛古怪的大人。
“我敢打賭,肯定不是一般的表演!”桑念齊悄聲道。
蕭允是在場人裏可以說是最了解楊晏清喜好的人了,思忖了一番,蕭允微微睜大眼睛——先生不會真的在別莊裏養了美男子吧?
楊晏清:“……”
這別莊的正廳前面并不像尋常人家立着影壁隔絕視線,而是擡眼望去便是寬闊的一大片空地,想來莊子的主人曾經頗為享受一邊用膳一邊看表演的樂趣。
不一會兒,一群少年臉上難掩激動之色地簇擁前來,朝着前廳拱手行禮後便開始劍舞,這七名少年容貌各有千秋,劍舞剛中帶柔煞是好看,尤其是其中變幻莫測的陣法更是令人眼前一亮,不由得讓人想要拍案叫好。
“好厲害!”鼓着臉興奮鼓掌的是桑念齊。
“呵。”一聲冷笑伸着筷子将那白兔子從楊晏清面前碟子裏夾走的是蕭景赫。
楊晏清閉了閉眼掙紮道:“都還是些小孩子,我就是平日裏看了些書上的劍陣八卦,想要試一試威力而已。”
蕭景赫一口咬掉了白兔子的大半個身子,幾口咽下去,淡淡道:“豆沙味的,這別莊的确妙,連點心都做得比王府的好吃。”
楊晏清:“……”
绛壁站在旁邊看着兩人的相處,想起甘大夫和淮舟平日裏傳回來的關于莊主近況的只言片語,又見向來不在意他人看法眼光的莊主好聲好氣又帶了些心虛的解釋,頓覺有趣。
然而事情還沒完,精彩的往往在後面。
因為楊晏清從前愛撿人的習慣,鶴栖山莊裏的人也多多少少染了些這毛病,久而久之山莊裏的半大小子着實不少。自從楊晏清入京,山莊裏調了不少人過來這個距離京城最近的別莊待命,以防出現莊主有差遣卻無人可用的情況。
這會兒上場的可就不是前面的半大小子了,兩位青年身姿挺拔相貌俊朗,藍衣的一手長|槍出神入化,與其對打的輕甲青年長刀在手分毫不讓,兩人打的有來有回,說是表演倒更像是校場沒有絲毫留手的對打演練。
楊晏清原本在蕭景赫身上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開來,許久未見,邵戚這小子的長刀使得倒是精益了不少,就是這刀上的殺氣有餘煞氣不足,看來是時候放出去歷練歷練了,老窩在山莊裏算什麽事,
還有用長|槍的這個青年,也不知道是誰撿去山莊的?長|槍這種兵器一般都輔以家傳槍譜,這青年通體氣度不凡,下手的時候殺氣內斂招招狠辣,恐怕是武将人家出身,回頭要問問才好……
楊晏清看着場下對打的青年沉思出神,壓了一晚上的火氣又被這麽一缸子醋兜頭潑上來的蕭景赫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轉頭盯着毫無所覺的楊晏清。
“好看嗎?”
楊晏清的耳朵裏飄進來這麽一句話,他下意識的回了句:“當然好看,這個年紀的最是朝氣——”
然後在反應過來那聲音主人後立刻止住了話頭。
楊晏清嘴角抽了一下,看桌子對面蕭允和桑念齊的眼神就知道此時旁邊坐着的男人表情恐怕不會好看到哪裏去,完全沒有轉頭撩撥狼須的想法,辯解道:“這不過就是平日裏的一個小嗜好,看他們這種朝氣蓬勃的樣子便覺得身心舒暢!王爺也知道,我身體不好,年歲越大就越想看些青春氣……這怎麽能算是看美人呢?當然是不算的。對了王爺,你看那藍衣青年的槍丨法是不是有些眼熟……”
“先生當然不是在看美人。”蕭景赫冷笑一聲,“先生這是在看男人。”
還是養在別人別莊上的男人。
“怪不得先生同那鶴鳴山莊的莊主私交甚好,如此看來是趣味相投、惺惺相惜?”蕭景赫又想起這書生的豐功偉績,臉色更沉,“柳老板那的花酒都滿足不了先生,要在這京裏京外的都藏着花?”
轉移話題失敗還被翻了舊賬的楊晏清:“……”
下巴再度被蕭景赫擡起,男人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昨晚留下的紅色印記,此時的表情甚至稱得上是溫和,語氣平淡眼神卻帶着沉冷的壓迫,再一次問出昨晚的問題:“先生難道沒有自己的男人嗎?”
“自然是有的~”楊晏清是什麽人,什麽大場面沒經歷過?權當酒醉醒來将昨晚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此時傾身靠近蕭景赫努力順着狼毛,“不就是王爺嗎?”
“哦?”蕭景赫喜怒難辨地發出一個音節,再度發問,“那本王又是第幾個?”
“當然是唯一的一個。”楊晏清回答的理直氣壯。
鶴栖山莊的都是他養的,但是蕭景赫是養他的,當然是唯一的一個。
楊晏清的手輕輕覆上蕭景赫鉗制自己下巴的手,修長的手指一根根擦着男人帶着厚繭的指腹插|進指縫裏,溫聲道:“王爺的臉色這般難看,想來是昨晚沒有休息妥帖,我陪着王爺回去再睡一會兒好不好?”
“昨晚上我似乎是被冷風吹了受了寒,這會兒頭有些疼。有王爺壓壓被子,我也能再睡一陣……”
绛壁目送着狐貍就這麽避重就輕安撫了炸毛的大狼撇下修羅場安然離去,不由得想為自家莊主的手段拍手稱贊。
“那就是靖北王?”方才用槍的藍衣青年同旁邊的邵戚咬耳朵,“他同莊主的關系似乎并不像大家說的那樣。”
“但莊主的計劃仍舊在進行,也沒見因為王爺改變主意不是?”邵戚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眼坐在正廳裏和另一個少年說着什麽的少年帝王,“該走的人,終究還是要走的。”
“你沒有和莊主相處過不了解,莊主那個人看似多情溫和,實際上心冷得很,一旦決定棄了什麽,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
離開別莊是第三日的清晨,這時候的雪已經停了,探路的暗一回來說官道上的積雪已經被駐軍及來往商隊車隊清理得差不多,加快速度的話,應該能在五天後到達雲州驿站。
之後的一路都走得十分平穩,起初還顧忌着馬車裏還有蕭允和桑念齊,後來楊晏清想到在別莊裏的事,索性直接将蕭景赫當成了靠枕,困了就睡,躺得極為安心自然。
桑念齊一路上除了記得楊晏清的藥倒也沒有什麽別的事情可幹,楊晏清和蕭景赫黏着,他便無師自通學會了去黏蕭允。
只不過他發現這個年歲相當的夥伴在看到先生和王爺每每暧昧融洽的舉動後,心情都會很複雜,說不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眼神總是會有些失落又有些擔憂。
終于在馬車行進到雲州境內之後,暗一駕駛的速度稍稍放慢了些,也似乎是楊晏清有意想讓蕭允多看一看這片曾經飽受旱災肆虐的土地。
楊晏清還躺在蕭景赫懷裏沒睡醒,蕭允和桑念齊兩個少年結伴跳下馬車,順着路的方向緩緩往前走,兩人都只是下來活動活動筋骨,并沒有走遠。
“我叫桑念齊,是以後要當禦醫的好大夫!只不過現在嘛,還只是個學徒~”桑念齊拽了拽蕭允的衣角,笑得露出一邊的小虎牙,“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麽呢?”
桑念齊是不知道蕭允身份的,這一路上也只聽楊晏清與蕭景赫稱呼他小公子,他心思簡單也只當蕭允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公子撐死了便是王府世子什麽的。
“你想當禦醫?”蕭允有些驚訝的挑眉,“大家都說禦醫是掉腦袋的行當,居然真的有人想去做?”
太醫院的禦醫世襲制較多,一是來自民間的大夫大多都很難通過太醫署的考核,二來則是沒有世家的底蘊,出自民間的大夫極少知道宮裏貴人的諸多規矩,一個不留神便會淪為後宮争寵的犧牲品,因此民間真正有神醫名頭的大夫幾乎沒有想要入宮做禦醫的。
“那得看上面是誰啊。”桑念齊從旁邊揪了一把松樹枝在手裏晃,“先生教導出來的陛下,應該不會是話本裏動不動砍人腦袋的那種吧?”
“妄議聖上。就你這樣的性子,再多十個腦袋也不夠砍。”蕭允哼笑了一聲,眼睛裏卻并沒有不悅。
“主要是我那沒見過面的父親聽說當年是禦醫,我這不是追根溯源想着去瞅瞅當初他待過的地方是個什麽模樣嘛……”桑念齊雙手背在腦袋後面,踢着步子往前走,“不過我師父不同意來着,和你說的一樣,老說我性子跳脫不适合。”
“而且我有一個很想醫治痊愈的病人,他的病很棘手,就連我師父現在也沒什麽好辦法。聽說太醫院裏的醫書有很多,說不定能找到有用的法子。”桑念齊說着嘆了口氣,“明年春闱之後就是太醫署的考核了,也不知道師父肯不肯松口幫我開舉薦信……”
“太醫署的考核分兩種,沒有前輩醫師的舉薦信,也可以試着讓先生幫你……”蕭允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被草叢裏忽然跑出來的女子打斷。
那女子似乎是跑了很長的路,發絲散亂,銀釵挂在松松垮垮的發髻上将将墜落的樣子,臉上也是被塗抹得滿是塵土泥灰看不清容貌,衣衫松松垮垮得搭在身上,整個人哭的梨花帶雨好不狼狽。
那女子看到桑念齊的時候眼神一動,然後越過兩個伸出手想要攙扶她的少年,直直朝着剛從馬車上下來正舒展筋骨的楊晏清跑去,一頭紮進了楊晏清的懷裏。
“先生,您可算是來了!您要是再不來,奴家可就要被那群賊匪逼死了嗚嗚嗚嗚~”那女子一邊抹着淚一邊直往楊晏清的懷裏鑽。
蕭景赫慢了楊晏清一步下馬車,此時正站在楊晏清的身後,和那撲在楊晏清懷裏哭得傷心欲絕的女人正臉相對。
作者有話要說:
蕭景赫:這個別莊,本王記下了!!!
楊晏清:……戒酒是不可能戒酒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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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重感冒,冬天太難了。兩更合一啦,寶貝們看完快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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