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布局
沒有一個男人能接受被人質疑行不行,更別提質疑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的懷裏。
蕭景赫當然也不能,他微微低下頭,挺翹的鼻觸碰到楊晏清的耳廓,又一次看到了楊晏清耳垂上那顆小痣,很近,很近。
但這樣的距離還不夠,還想……更近一些。
“試試看?”
楊晏清被身後男人強勢又霸道地壓在懷裏,抑制住想要反抗的本能,放軟身子緩緩靠在蕭景赫的胸前:“試試?那……王爺和多少美人試過?”
“本王可不像少君,有這麽個吃花酒的嗜好。”蕭景赫不滿道,“至于本王的後宅事,少君嫁入王府半個月,想必已然查的比本王自己還要清楚吧?”
“這倒是。”楊晏清贊同的點頭,“不過……”
話說一半,突然一陣飛禽拍打翅膀的聲音傳來。那聲音不像是尋常信鴿能發出的聲音,且比起信鴿更要來的迅猛,短短幾息時間,一只顏色幾乎融入夜色的猛禽便飛至兩人頭頂盤旋不下。
楊晏清的臉色變了變,一把推開蕭景赫擡手将那鷹隼招下來,取了綁在鷹隼腳上紙條并未展開閱看,而是對蕭景赫道:“王爺,天色已晚,還是早些歇息吧。”
蕭景赫意味不明地打量着眼前的書生:“怎麽,大半夜的,本王的少君這是想出門不成?”
“若是王爺意猶未盡,不妨讓文管家找些話本子來慰藉寂寞,更何況……”楊晏清将紙條收入掌心攏着袍袖,低低笑了一聲,傾身湊近蕭景赫的耳跡,“王爺的确應當學一學,若是到時弄痛了在下,王爺可是要被踹下床的。”
蕭景赫的臉色霎時間青紅白交織變幻毫不精彩,憋了良久才憋出一個不服氣的表情:“笑話!本王怎麽可能被你這麽一個弱書生給、給……”
踹下床三個字,楊晏清說得出口,蕭景赫卻着實覺得有些面紅耳赤。
這書生的花酒可真沒白吃!如此言語都可随意出口,如此孟浪——着實不像話!
***
鎮撫司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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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晏清過來已經臨近寅時,距離卯時上朝不足一個時辰。
淮舟早已候在門廊邊,見楊晏清過來立即引他一邊走一邊禀報:“指揮使半個時辰前剛入京,此次調查的事情牽連衆多,不僅有當年雲州的舊案,還牽涉到了之前大人特意叮囑要多加留意的那位。這一路上那位派了不少追殺想要滅口,指揮使受了些傷,擔心東窗事發便直接将目标從後門帶進了衙門。”
楊晏清疾步朝前走:“确定沒被人看到?”
“屬下确定。”淮舟的語氣肯定,“今晚是屬下當值,指揮使回來的第一時間屬下便親自巡查了周圍情況,并且派了錦衣衛三次巡查,皆無異樣。”
“好。”楊晏清沉聲道,“狼崖進京一定有不少人注意到,必須封|鎖|消|息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汪興國進過鎮撫司衙門。”
“額……”淮舟遲疑。
楊晏清:“嗯?”
淮舟努力抑制住嘴角的抽動,憋氣道:“指揮使将人點了穴換了女裝裝扮了一番……用的是當初衙門裏沒人肯用的寡婦身份,拉着‘老娘’堂而皇之走的正門。”
“狼崖……女裝?”楊晏清表情古怪,此時二人已經走到一扇門前,“這會兒換下來了?”
淮舟低頭,留給楊晏清一個微微顫抖的頭頂:“大夫正給指揮使包紮傷口,說是止血包紮前不讓指揮使動作,剛走沒多久。”
——就等您來呢。
楊晏清擡手輕咳了一聲:“幹得漂亮,這個月多加一成月俸。”
說罷直接推門進去想要看看裏面的那位俏寡婦。
淮舟收斂笑意,按着腰間的劍柄守在門前,肅着臉挺直身板戒備四周。
……
“大人可以再大點聲。”坐在旁座上一身粗布釵裙的高挑婦人恹恹地看向走進來的楊晏清,輕哼道,“若是大人能給下官也多加一成月俸,下官便是天天穿着這身伺候大人也不是不行。”
“看一次是新奇,看多了便是傷眼睛。”楊晏清上下打量着狼崖,見這人還是一副表情恹恹喪氣十足的模樣,無奈搖頭,“堂堂正三品的錦衣衛指揮使,你的一成月俸我可加不起。”
狼崖擡手抽了頭上的木簪和粗布頭巾,抓了抓發緊的頭皮,懶洋洋道:“大人不是都嫁了?難不成半個月的功夫還沒拿到靖北王府庫房的賬本鑰匙?”
“哪裏就能那麽快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心的,這麽快當了寡夫可太吃虧了。”楊晏清溫聲道,“說不準還要再多玩些日子。”
“大人前些日子才被信鷹啄了手指,可要小心別被這來自青州的枭鷹吞了眼睛。”狼崖此次名義上是前往青州,實際的目的地卻是與青州接壤的雲州,只不過青州那邊也不是白路過一趟,“東西都在這。下官先去補個覺,不然卯時上朝可沒精神陪着大人唱戲。”
狼崖從懷中取出一沓紙放在桌子上點了點,一邊順着頭發一邊懶懶散散地往外走,最後還不忘從外面把門帶上。
楊晏清拿起那沓東西翻了翻,揣進袖子裏腳步一轉拐入內室。
床上正躺着一個老婦打扮姿勢別扭古怪的男人,狼崖對這人顯然沒有多少耐心,多半直接将人扔到床上穴道也沒解開便出去了。
楊晏清走過去在床沿坐下,看向那扮相滑稽眼帶驚恐的男人,溫聲細語一副月白風清的模樣:“汪大人,冒昧請您前來,吓到了吧?想必這一路上着實受驚不少,不過既然平平安安活着到了京城,汪大人此時心裏想必已經知道楊某所謀為何了。”
床上的男人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只一雙血絲遍布的眼睛裏滿是激動恐懼,脖頸處的青筋暴起,顯然情緒已然十分激動。
“汪大人莫急着動怒,其實在楊某看來,殺點人,貪點錢,都算不得什麽大問題。畢竟在朝為官,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楊某倒也明白。”楊晏清的語調平淡,“不過,若是一個人沒了用處,他的命也就到頭了。”
“汪大人,雲州貪|污虛報一案事關重大,販賣私鹽更是依律當斬,若是這兩件事都被楊某翻出來上呈陛下,罪上加罪,汪大人這顆馬前卒,是萬萬活不了的。”
“幫汪大人暫且掩了販賣私鹽的罪名對楊某而言并不難,是生是死,便要看明日汪大人的本事了。”
男人的鼻間因為激動喘着粗氣,脖頸耳朵更是因為憋氣漲紅一片,聽聞楊晏清這話,他愣了一下,有些狐疑地看向楊晏清。
楊晏清擡手輕輕拍了拍男人左胸心髒的位置,悠悠道:“汪大人怎會認為楊某想利用汪大人置李閣老于死地呢?同為兩朝之臣,共同輔佐聖上,楊某豈是那等容不下同僚舊臣心胸狹隘之人?”
“正好相反,楊某要汪大人今日早朝不論發生什麽都要咬緊嘴,不準扯出李閣老半點幹系。”
“相信汪大人身為李閣老曾經的門下愛徒,做到這點一定不難,對嗎?”
“做到這點,汪大人對楊某而言便是有用之人……汪大人,正值秋日,若是此時被判斬首,可沒有絲毫緩刑轉圜的餘地。”
***
遇柳軒。
青絲披散在肩頭一襲紫裙的男人将紙條遞到燭火上點燃輕輕放進銅爐裏,看着銅爐裏的白紙燒成灰燼,吩咐身邊的少年:“傳消息,引三小姐進京。”
作者有話要說:
寅時大概在淩晨三點,卯時是淩晨五點。古時候上朝可真熬人啊,打工人都不容易,想想那些五六十歲的老臣還在淩晨上早班,啧
不過有資格上早朝的都算是大小領導了,果然和上班一樣,地位越高越能熬工資越高越會卷(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