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昆茨黑暗的卧室突然亮了,昆茨下意識擡頭,這房間的屋頂上有個像車輪子一樣的大燈,從他成為蒙羅非男爵後,從來沒有點燃過,後來蠟燭也被取下來了。現在燈上蠟燭的位置閃爍着一個個的小光球……
“快點進去。”隊長的手指頭敲了敲昆茨的腦門,就像是詢問有沒有人在家敲門時一樣。
昆茨臉紅,他想跟隊長請個假,去一趟廁所,但還是頑強的堅持住了。天知道,他邁出去的腳步都是發顫的。
隊長的體重,對昆茨現在的“載重量”來說,很輕,可卻又重得昆茨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根本不敢看隊長,卻能感覺到隊長灼灼的視線,偶爾餘光還能瞥到隊長嘴唇上的笑——又是那種歪着唇的壞笑,隊長也确實非常非常的壞。
“繼續,我要試試你的床。”進門了,昆茨想把隊長放下來,但隊長把昆茨的脖子抱得更緊了。明明知道昆茨都要哭了,可他一點都不讓步,反而步步緊逼,非得讓昆茨走到床邊,他才樂意松開手,“來,把我放下。”
“是稻草的。”
蒙羅非這窮鄉僻壤,男爵也得睡稻草床,只是比起平民朽爛生蟲的稻草,男爵的更幹淨一些而已。可昆茨的床他已經很久沒睡過了,他不确定仆人是否會小心的打掃。
隊長捏着昆茨的腮幫子:“我在你心目中是怎麽樣的人?皮膚細嫩的公主嗎?”
“不……”昆茨只能把隊長放下,但是,他的腰椎好像變成了一根柱子,彎腰對他來說突然變成了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這麽簡單的一件事,他卻花了幾分鐘,甚至十幾分鐘才做到,并且已經大汗淋漓。
可明明已經被放下了,隊長還是沒放昆茨的脖子,他側躺着,兩條長腿在床上交疊着,似笑非笑的看着昆茨:“我當然不是公主,公主的皮膚怎麽能和我的相比?”
昆茨:“……”
所以隊長原來還有個臭美屬性?不,是他後知後覺的,隊長一直就挺臭美……不對,愛美的。他當初留胡子變成個大金毛,打擊是有多大?
“去洗澡吧。”隊長突然放手了。
“啊?”正想事的昆茨一驚。
“嗯?所以果然是要我和你一起洗嗎?”
“不!我自己就好!”昆茨風一樣竄進了浴室,但當開始洗澡,昆茨得承認,他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失望的。這麽一想,昆茨頓時羞愧的捂住了臉。
等他出來時,隊長從側躺變成了平躺,兩條腿依然交疊着,雙手放在小腹上,金色的長長的發辮占了另外一半的床,在房間裏如白晝一般光芒的照耀下,熠熠發光。
“要來把你的房間裝修一下嗎?”
“嗯。”昆茨答應着,把小床頭櫃推開,拿出了放在下面暗格裏的寶石盒子——其實現在很多人都知道寶石盒子放在那,但沒人去碰這個盒子。不過對仆人來說,他們偷了又怎麽樣呢?有誰能拿着這個盒子離開蒙羅非嗎?而對另外的人,比如戰士們來說,這盒子裏可憐的寶石加起來大概還不如他們一枚袖扣的價值。
隊長好奇的湊過來看,昆茨就把盒子打開給他看。
隊長看到了那顆白寶石:“這顆魔晶的品質還不……這是我給你的那顆?”
“對。”
這不是隊長第一次讓昆茨用這顆魔晶了,但他還是沒用,隊長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可唇角是上翹的。畢竟這個小太陽真的是很喜歡他……
“這個房間裏,只有這個盒子是你要的嗎?”
“還有衣箱。”
“不,衣箱你不需要了。”
“……好。”
隊長從床上跳了下來:“所以,我們來裝修一下吧。”
卧房的陽臺窗戶門打開了,這是個雙扇的大門,很寬敞。房間裏的家具則開始燃燒,沒有着火的燃燒,但快速又猛烈,整個房間裏就只剩下了四柱床,但床單和稻草床墊也跟那些家具一起,只是“嗤”的一聲,便化成了灰。
一道光從外邊延伸進來,卷起那些灰,帶着它們打開的陽臺門飛向室外,不知道散落到哪裏去了。
灰燼剛離開,家具就進來了。
昆茨無比眼熟的隊長的衣櫃,書櫃、小桌子、椅子,還有那鋪滿整個被他房間的小羊皮地毯。
“把床擡起來。”
“好的。”昆茨知道自己力氣很大,擡起來床無壓力,但擡起來之前還是敬畏的看了一眼這張巨大的四柱床。
小羊皮地毯先鋪完了一半,昆茨舉着四柱床挪過去,地毯又翻滾着,自動鋪好了另外一半。
昆茨也很期待新家具的出現,畢竟隊長燒了床墊,所以……能确定隊長還帶着床墊吧?
這麽一想,不知道為什麽,昆茨就想笑,這麽強大的隊長,外出卻連床墊也要自備。
隊長手掌張開,一口箱子出現在他的掌心裏,就像是過去給昆茨裝備時的那些箱子。箱子剛打開,裏邊塞着的皮毛就彈了出來,這種皮毛白得發亮,且細膩又柔順。當它從箱子裏飛出來,還帶着一股很清涼的香氣,有點像薄荷。
皮子鋪在了床上,大小竟然剛剛好,昆茨覺得它應該是裁剪下來的,只留下四四方方的一大塊,而并非像地面上的小羊皮地毯那樣,是一塊塊完整的皮子拼接起來的。又是一口箱子,這裏邊是疊得整整齊齊的床單和床帳。
原本看得津津有味的昆茨這時候卻退了一步:“我睡地上。”
“那我為什麽要來你的房間呢,小領主?如果是那樣,那我們還不如回到北塔去。”隊長叉腰,“不要因為覺得睡了我的床而害羞,這實際上是你的床,看,我一點都不害羞,反而很高興呢,小太陽。”
昆茨完全招架不住,說好的到春天才正式交往呢?說好的只是談個戀愛呢?
“或者……覺得我這樣侵入你的空間,讓你不舒服了嗎?”隊長收起了輕佻的語氣,他湊過來,把昆茨額頭前的一縷散發輕輕的撥開。
“不……”睡別人的床單太私密了,當這個別人是隊長,昆茨沒有不舒服,甚至于,他的私心裏是竊喜的,“我就是……害羞。”
“我喜歡你的害羞。”從大金毛的狀态脫離出來後,隊長對昆茨一向很耐心……他兩手溫柔的托着昆茨的下巴,“害羞是因為喜歡,對嗎?”
昆茨能說什麽?當然是只能點頭。
隊長親了一下昆茨的鼻尖,接着直接将額頭抵在昆茨的額頭上:“那麽,害羞的小太陽,去把床單鋪上好嗎?”
“好……”
隊長輕笑一聲,放了手:“那我去整理我們的浴室。”
“我……”鋪床當然是比整理浴室輕松很多的事情,昆茨下意識的去争取那個更辛苦的工作,可被隊長在胸口的“靶心”上點了一下,今天第二次了,昆茨再次麻得動都動不了了。
“乖乖的,你總得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給你展示魔法世界的偉大。”
昆茨覺得自己好像是被當成了孩子,但這種被寵着的感覺,并不讨厭。
“我不出來,你不要進來哦。”隊長将食指放在唇邊,對昆茨比了個“噓”,走進了那個小小的浴室。
昆茨乖乖的去拿床單鋪床,床單的質感也與絲綢極其接近,昆茨把它抓起來,它就像是水一樣散開了,在這種冬天,它摸在手上不是涼的,而是微微的溫。
昆茨原本以為隊長那樣的審美,他的寝具也會有着華麗的花紋,但床單上只有邊角的位置秀有細小的花紋。而且床單有隊長身上的香味,鋪好了之後,昆茨忍不住趴在了床上,他原本是想來一個深呼吸的,但剛趴下去就面紅耳赤的坐起來了……
熟悉的香味,再加上床單細膩的觸感,竟然讓他有了一種是趴在隊長身上的奇妙錯覺。
幹活,幹活,還沒結束呢,還有床帳和窗簾呢。
床帳竟然占了剩下那口箱子的大半個箱子,它是多層的,繁複厚重并且華麗,感覺床單上沒有的花紋,就都在床帳上了。昆茨挂床帳之前,特意又去看了一圈四柱床的四根柱子和橫梁——怕這張舊床禁不住這一份重量。
還好,這張床被隊長留下來,絕對不是因為隊長想躺在床上那麽簡單的。別看它灰突突的不起眼,但意外的結實,昆茨加了三分力去掰,卻掰不動。如果是在藍星,他現在的三分力……應該是能把手臂粗的鐵欄杆掰彎吧?
昆茨不敢再加力氣了,總之知道這床很結實就好了。
床帳是罩在四根立柱上,幾乎包裹住整張床的,床頭是刺繡着白玫瑰的透光紗,床尾的白色布料上是一輪熠熠生輝的金色太陽,左右兩側是可以拴在床柱上,也可以放下來的多層幔帳,每層的花紋不一樣,有玫瑰、有樹木,有人類、矮人、精靈、巨龍、人魚……當然也有從床尾太陽那邊蔓延出來的萬丈光芒。
昆茨蹲在地上,一層一層的看了半天,感覺這八成是各種族沐浴在陽光下的意思:所以,隊長你是有多喜歡太陽啊?
而隊長現在叫他小太陽……昆茨後知後覺的發現,隊長是真的很喜歡他。
他摸了摸發紅的臉,把床帳掀起來拴好,去挂窗簾了。
毫無疑問,窗簾占據了這個箱子另外小半的空間——昆茨還以為這箱子裏是很多套呢,結果就一套。現在箱子的最底下還可憐巴巴剩了兩條大概是蓋在床頭櫃或者小桌子上的桌布。
把窗簾展開,這是裏外兩層窗簾,其中一層是蕾絲紗簾,看着一層實布窗簾,昆茨的下巴差點沒掉了。這窗簾上理所應當是滿滿的金玫瑰,但不是刺繡的,而是用各色寶石或昆茨完全不知道是什麽的礦石削片雕刻,然後綴在上頭的。
金玫瑰的每一片花瓣都在顫抖,上面還有珍珠或水晶點綴的露珠。
花莖很可能是真的黃金,連玫瑰刺都栩栩如生,沒有一根花莖是一樣的,明顯是手工制品,而非模具制造的物品。
“……”兩輩子都沒接觸過這麽貴重藝術品的昆茨,突然就覺得手裏沉重了起來。
而且他剛剛發現,這房間沒有可以挂窗簾的地方,無論是陽臺門,還是窗戶,都只有幹巴巴的木門或者木窗而已。昆茨側着耳朵聽了聽浴室……毫無動靜。他趕緊小心的放下了窗簾,飛了出去。
飛到了工坊區上方,原本安靜的地方,随着家園的建立,已經變得熱鬧無比,擺攤的玩家也從廣場那邊挪到這來了,而且過去只賣食物的小攤販,現在多了各種小工藝品,草編螞蚱、木頭鴨子、石頭簾子之類的小玩意也是很有意思的。
或許哪天能帶隊長來逛逛,不過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現在沒有那個時間。
他先去木工坊,買了幾根鴨蛋粗的棍子,又去了鐵匠作坊,本來想買鐵釘的,結果在那發現了一種後邊帶着個圈的鐵釘,他那的鴨蛋粗的棍子正好能穿進圈裏去,昆茨問了一聲這是幹什麽的,結果這就是玩家訂購用來釘窗簾棍的。
要不然木匠作坊那邊恰好有那麽合适的棍子呢。原本昆茨是想找幾根方形的棍子暫用的。
“能釘進石頭牆裏嗎?”
[沒問題!]
昆茨于是高高興興的拿着鐵釘和木棍回去了,一開始還是很順利的,窗簾的上方可以把棍子直接捅進去,但那樣釘子的圈也沒法套了,幸好窗簾還有挂繩。
卧室裏的那扇小木頭窗戶就忽略掉吧,昆茨把窗簾挂在了陽臺門上邊。挂好之後窗簾落下,窗簾上金色的各式刺繡在房間內的真·陽光燈的照射下,璀璨奪目,甚至都有些刺眼。
昆茨閉了閉都快流淚的眼睛,有點懷疑,這樣子到底睡不睡得着?
然後他就聽見了奇怪的聲音,是那種金屬磨損的聲音,但是很輕微,所以還不到刺耳的地步。昆茨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看見他剛挂上的窗簾搖晃了一下……
昆茨瞬間沖了上去!窗簾直接掉了下來,把他裹了個正着!
隊長從浴室裏出來時,就看見他的小領主身披床單,那上面的寶石碰撞,發出嘩啦啦的響聲:“挺好看的。”
“……”雖然、但是……隊長的審美真的沒問題嗎?
窗簾自己飄了起來,乖乖的挂回了陽臺門上方的位置。
“來,跟我來看看。”隊長勾勾手指,抛了個充滿暗示的媚眼,轉身進了浴室。
昆茨原地踏步着猶豫了兩秒,還是跟着隊長進去了。在看見浴室模樣的第一眼,昆茨就兩腿一抖,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原本昆茨的浴室是這樣的:四周圍都是灰黑色的石頭牆壁,進門之後左手邊的牆上原本有個圓洞,這就是男人方便的位置,洞的旁邊兩步的位置原來有個中間挖空的石凳子,這是上大號的。昆茨繼承蒙羅非後,最開始需要老實做人那一年裏,他唯一要求的一件事,就是讓人把圓洞給堵上,石凳子削平也堵上。
這讓這個房間和浴室的惡臭味減輕了不少,到現在已經幾乎沒味了。唯一的問題,就是昆茨要方便,得去其他地方,但這點比起每次洗澡都要被讓人窒息的惡臭淹沒,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沐浴的地方占據了十幾平空間的三分之二,那裏有一個用同種石頭搭建的浴池,滿水的情況下,水剛剛沒過昆茨的膝蓋。浴池的底部有兩個孔,進水孔常年開啓,總會有熱水從那邊流過來,出水孔可以用一塊石頭塞住,不過塞得不是很嚴。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沒了,黑洞洞的浴室石牆被白得幾乎發光的玉料替代,不,不是幾乎發光,是真的在發光。玉料上有整體圖案呈圓形的金玫瑰花紋——花紋看起來有中國剪紙的風格,昆茨懷疑這是隊長親手繪制的。
不過讓昆茨差點跌倒的當然不只是浴室牆壁做了個美白這點小事,而是大大的浴池中央的那個占地不小的同款白石雕刻的塑像!
塑像挺有古羅馬風格的,呈站立的姿态,上半身沒衣服只腰部以下慵懶的裹着布,一只手斜拎着一只酒壺,另外一手拿着一只酒杯,酒壺汩汩的冒出清澈的冒着熱氣的水,酒杯裏也在朝外流水但卻是還不及小指粗的細流。
酒杯裏的細流灑落在雕像的臉上,流淌過它的臉頰,在雕塑潔白的胸膛上化成顆顆水珠散落着滾下……
雕像的頭發沒用白石,而是黃金,雕像的眼睛是一對金綠色的寶石,白色的嘴唇笑得慵懶。
是的,這雕像就是隊長自己。
“美嗎?”
“……美。”這種把自己的雕塑擺在家裏的行為,如果是別人,那絕對是可笑的暴發戶,但這是隊長。而且,必須得承認,就算昆茨對藝術不理解,就算他對隊長有着啤酒瓶底子一樣厚的粉絲濾鏡,但這雕塑也是美的,“不過它比起原形還要差很多。”
隊長笑了起來:“仔細說說,什麽地方差?”
昆茨後知後覺的才意識到,自己那番話聽起來是恭維的情話,他的臉又紅了,但還是咬着牙說出了“真相”:“差、差在眼睛上,隊長你的眼睛沒有寶石能相提并論,還有頭發,黃金畢竟是整體,你的頭發細膩又柔軟,還有臉……隊長你能稍微站遠一點嗎?”
昆茨後退,他以為能退出去,但身後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合上了。隊長還在靠近,昆茨整個人都貼在了背後的門上,甚至下意識的把腳踮了起來。
“不能,你說的我很開心。小領主,你真要等到春天嗎?要知道,對我們來說,每一天都應該好好珍惜。早一天享受快樂,我們就多一天快樂。”
“不行,必須春天。”在這個問題上,昆茨很堅決。即使到時候隊長很可能會離開,可能現在是唯一獲得隊長完整愛情的機會,但他也不能點頭。其實現在享受隊長的愛,已經是一種欺騙了。
看起來很好欺負,并且被欺負得無路可逃的昆茨,忽然神色一正,雙手很堅定的按在了隊長的肩膀上。按照戰鬥力,隊長當然強過昆茨,他能輕易的推開這雙手,但他嘆了一聲,随着昆茨的力道後退了。
“隊長,我怎麽覺得浴室的空間大了。”過去只有十幾平,不到十五的那個十幾。現在至少得有二十幾平了。
“我把隔壁并了過來,中間那堵牆不是用來承重的,可以拆掉。”
隔壁就是燒水的地方,不需要木柴,有一個古老的魔法陣,是這座古堡僅有的幾處能體現出魔法世界“文明”痕跡的地方。
“要試試嗎?”
“我已經洗過澡了。”
“那你先去睡吧,我要洗個澡。”一手搭在自己的雕像上,一手解開了衣服最上邊的扣子,他的臉上露出了和雕像一模一樣的笑容。
此時1+1的威力絕對是大于2的,昆茨像是個生了鏽的機器人一樣,四肢堅硬的出去了。
看着那張華麗的大床,昆茨正思考着要用怎麽樣的姿勢躺上去的時候,浴室裏開始傳出歌聲。
昆茨來到這個世界後,很少聽到有人唱歌,現在下意識的支起了耳朵:“懸崖上長着野玫瑰,濃郁的花香惹人醉。少年騎着白馬随風追,野玫瑰讓他想起心愛的人,他攀上懸崖的模樣如此的英偉,玫瑰也愛上了少年。玫瑰藤将他緊緊擁,再也不會放他歸。白馬嘶鳴,野玫瑰搖曳……”
隊長的聲音很美,唱歌時他口音裏的滑音變得模糊了,聽不出傲慢只剩下溫柔。
就是這個歌詞……讓昆茨有些發毛。不過有些歌謠就是很黑暗的,比如那什麽小印D安人的兒歌,就是數印D安人頭皮的。
昆茨還是躺到了床上,可這麽躺着,他覺得渾身都怪怪的,所以又還從衣服箱子裏翻了個外套出來,當被子蓋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