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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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真熬過了生死劫,但康複過程及其痛苦。麻藥撤去後頭痛襲來,痛得她直哼哼。
魏嘯朗看了心疼,跑去請求護士:“能不能再給她上點麻藥?”
被護士怼了回來:“麻藥能随便上嗎?讓她忍着。”
回到病房,看見南真翻來覆去地難受,魏嘯朗小心翼翼将她的頭抱到懷裏,安慰道:“南真,要不試試聽歌療法,我小時候不舒服我媽就給我上聽歌療法。”
南真疼得快崩潰了:“疼啊,不想聽歌。”
魏嘯朗沒辦法,只得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唱起了蘇州小調:“想起外婆橋,河塘裏小船搖啊搖……”
柔軟到極致吳侬軟語,像極了這個溫柔到極致的男人,歌聲如春水一般,把人的全身都快暖化了。南真揪着他的衣襟,盡管依然疼得滿頭大汗,但焦躁的情緒卻跟着他的歌聲一起平靜下來。
見聽歌療法有用,魏嘯朗又唱起了《姑蘇城》《春游山塘》《擺渡人之歌》……
幾乎把他知道的所有吳語小調都唱了一遍。
依偎在魏嘯朗懷裏,南真被疼痛折磨得半睡半醒,可又愛極了他身上暖暖的香味:“魏嘯朗……”她帶着哭腔撒嬌。
她在撒嬌,她居然在撒嬌,魏嘯朗好半天才回過神,趕緊應道:“哎,老婆,怎麽了?”
“等傷好了我要去蘇州旅游。”那是她和魏嘯朗同居的地方,她很懷念。
“那是咱們的老家,你想回去随時可以回去。”
“我要吃蘇州肉骨燒。”堅硬的盔甲被劫難卸了去,感受到生命的可貴,南真開始饞了。
“好,下次去店裏給你點一個大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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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吃榮陽樓的油氽團子。”
“你想吃幾個?”
“五個。”
“給你買十個,讓你吃個夠。”
“不行,我還要留肚子吃豬油糕。”
“我們可以回老家住幾個月,你有很多時間可以吃,不用留肚子。”
“還有生煎,蟹黃面。”南真吸了一下口水。
沈素衣拎着飯盒走了進來:“想吃蟹黃面啊,我做的蟹黃面最好吃啦。不過你的傷還沒好,不能吃寒涼的東西,阿姨以後再給你做。來,阿姨剛剛給你做的雞湯馄饨。”
沈素衣依舊不喜歡南真,可沒辦法,她兒子認定了南真。兩個孩子糾纏了那麽多年,南真還給她生了大孫子,再阻攔倒顯得她是惡人了,就随他們去吧。作為魏嘯朗的母親,她要試着和南真搞好關系,畢竟她只有一個兒子,也只有一個兒媳婦。
魏嘯朗感激地沖沈素衣笑笑,扶着南真坐起身靠在自己身上。
沈素衣端着馄饨走過來坐下,舀起馄饨吹了吹,喂給南真。馄饨湯是用老母雞熬的,沈素衣還細心地撇去了油花子。馄饨皮很薄,看得見裏面的肉,嘗一口能讓人一直從舌尖鮮到心裏。
“阿姨,真好吃。”受了傷,南真軟綿綿的聲音聽上去有點發嗲。
廚藝得到認可,沈素衣很得意:“好吃多吃點啦。”
“阿姨,辛苦你了。”南真道謝。不光因為沈素衣的馄饨,還因為旁邊的魏嘯朗。沈素衣為了魏嘯朗能試着接納自己,那她也願意為了魏嘯朗去試着和沈素衣好好相處。
“我只有你,小朗和小文三個孩子,照顧自己的孩子有什麽辛苦的。多吃點,快快好起來,和小朗趕緊把婚禮辦了,你們年紀不小了,該生二胎喽。”
沈素衣越說心裏越美,南真雖然有千萬不好,有一項卻是上等的——外形。瞧她這大高個兒,這五官,漂亮啊,給她生的孫子魏秉文也是又可愛又帥氣。要是南真再生個女兒,肯定也是一等一的小美女,到時候朋友聚會,她帶着自己漂亮的孫兒孫女一亮相,要多拉風有多拉風。
魏嘯朗趕緊說:“媽,我們自己會打算,您別操心了。”
沈素衣朝他丢了個白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年輕人都愛玩,我不催你們恐怕都不生了。”
南真倒沒在意他們的争執,雞湯小馄饨太好吃了,她饞:“阿姨,再喂我口湯。”
很快南真出了院,回家休養。她的房子太小不方便,魏嘯朗忐忑不安地問南真:“南真,你要不要到我那裏住?我的房子比你的稍微大一點,小文上學也近。”
之前一起住她那邊是自己死皮賴臉硬擠到人家家裏的,這次是他發出的正式同居邀請。
“好啊。”南真一口答應。
魏嘯朗欣喜若狂:“好,先住我那裏,結婚以後再搬到新房子去。”
結婚以後?其實南真不想結婚,兩個人在一起就得了呗。不相愛的人不會因為結婚就變得相愛,相愛的人結婚也不過是多一份財産上的保障,而她對魏嘯朗的財産根本沒有興趣,所以,她覺得沒有和魏嘯朗結婚的必要。之所以沒出言反對是因為知道魏家傳統,自己和魏嘯朗非結婚不可,不然魏家人心裏不踏實,會經常唠叨魏嘯朗。她沖魏嘯朗笑笑:“先在你那住一段時間試試看。”
魏嘯朗住慣了獨門獨院,自己買的住所也是獨門獨院的一樓。房子不大,三室兩廳,外面還帶着一個小花園。保潔阿姨已經把屋子裏裏外外打掃幹淨,将南真帶回家,魏嘯朗第一件事就是将南真扶進卧室:“南真,你先睡一覺,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叫你。”
剛剛出院,身體還沒好利索,南真确實也累了,她點了點頭。
于是魏嘯朗幫她脫了鞋,又找出睡衣幫她換上,拉開被子讓她躺好。柔聲道:“你睡,我去做飯。”
南真抓住他的衣袖,微微噘嘴:“你先把我哄睡着再去。”
天啦,這麽軟萌的南真只在高中的時候偶然出現過,魏嘯朗骨頭都快酥了:“好。”
他躺在南真身邊,伸手攬住南真的腰,笑盈盈地看着南真:“我陪着你,睡吧。”
“再給我唱一首《姑蘇城》。”南真聽吳語聽上瘾了。
“好。”魏嘯朗有求必應,輕輕哼起來,“姑蘇城外第幾春……”
聲音柔的像雲,軟得像風,融化了南真的魂魄。
這陣子因為照顧南真,魏嘯朗擱置了很多工作,從醫院回來後他每天早出晚歸,工作室和學校兩頭跑,忙得不可開交。
每天早晨南真還在夢裏,魏嘯朗就輕手輕腳地起床,把林褚從床上叫起來,再趁林褚檢查書包的功夫準備早餐。煎兩個雞蛋,熱兩杯牛奶,烤好面包片,切好水果。然後父子倆一起吃早餐,順便聊一聊學校裏的事。
吃完早餐魏嘯朗帶着林褚飛快地洗個頭,吹幹頭發,整理好發型。早上起床頭發會亂得不成樣子,這是所有男生都頭疼的麻煩。以前南真不懂這些,沒給過兒子指導,任林褚每天頂着一頭淩亂的頭發不知所措,如今魏嘯朗少不得手把手地教林褚培養男孩子良好的生活習慣。
搞定頭發後洗臉刷牙,擦點潤膚露,穿好頭天晚上就熨好的衣服,父子倆才一起出門。先開車把林褚送到學校,魏嘯朗自己再趕去上班。
南真的生活就相對簡單得多,她一覺睡到大中午,等家政阿姨把午飯做好才起床吃飯,吃完午飯漱漱口回床上接着睡。魏嘯朗他們離開的時候南真在床上,回來的時候南真還在床上。
她以前太辛苦,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是好事,魏嘯朗挺高興的。可林褚吃晚飯時看到穿着寬大家居服,趿拉着拖鞋,頂着一頭短短的爆炸式卷發,身體微微有點浮腫,打着哈欠的南真從卧室裏出來,覺得十分別扭。以前南真從來都是光鮮亮麗的,哪會這麽“宅”?
趁魏嘯朗去端菜的功夫,林褚小聲道:“媽,你怎麽不把頭發紮起來?”
南真嘟囔道:“頭發剪短了,不好紮。”
為了便于搶救,頭發不光剪短了,有一塊還剃掉了。幸好沒傷到毛囊,剃掉的地方已經長出了短短的一茬頭發。
“那你至少得稍微收拾一下外表嘛,你這樣沒有以前漂亮了呢。”
南真抱着抱枕,不停地打着瞌睡:“嗯。”
林褚提高了聲調:“媽!”
南真一個激靈,擡起眼皮看着他:“我還在養傷耶。”
說來奇怪,雖然魏嘯朗平時笑嘻嘻的,林褚在他面前卻不怎麽敢放肆。南真平時冷冷的,林褚和她卻什麽都敢說:“什麽呀,上星期去複查你不是已經全好了嗎?”
南真打着哈欠說:“你不懂,傷好了還得養元氣。”其實,主要是因為吃了睡睡了吃,不考慮任何事情的日子太舒服了。人吶就不能歇,越歇越想歇,越歇越舒服,越舒服越歇……
“還養?媽,你都快被我爸養成一堵牆了。”魏嘯朗不在意從來不說,南真這段時間也不照鏡子,可林褚看得真切,這陣子南真胖了兩圈不止。她個子高,稍稍一胖身軀就龐大了不少。
這時魏嘯朗用大盤子端着小山似的肉骨燒從廚房走了出來,放在南真面前:“來來來,南真,你最想吃的肉骨燒,趙元章家的,托人早上從蘇州帶回來的。”
南真兩眼一亮,帶上手套,抓起一個比臉還大的肉骨燒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
看她吃得十分滿足,魏嘯朗看得也十分滿足,眼睛都笑彎了,他柔聲叮囑:“慢點吃,別噎着。”
南真沖他一樂,抓起一個寸金骨喂到他嘴邊:“你也吃。”
魏嘯朗接過寸金骨,夾起一片涼拌藕喂到南真嘴邊:“張嘴,吃片藕解解膩。”
南真就着他的筷子咬了一口藕,表情突然嚴肅起來:“這我就要批評你了,魏嘯朗同學,你沒事把菜做得這麽好吃幹什麽?”
聞言,魏嘯朗得意地笑了起來。
南真也微微一笑。
見這倆貨你侬我侬,桌子對面的林褚捂住了眼睛,完了完了,有魏嘯朗的縱容,他那風華絕代的美豔模特老媽真的快變成一堵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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