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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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嘯朗和南真躲在蘇州開始了沒羞沒臊的同居生活。
他們的生活非常簡單,每天早上魏嘯朗起床切好面包片,抹好果醬,煎好雞蛋和培根,再将南真連拖帶拽弄下床吃早餐。
大概是因為夢想驟然成真,從來沒這麽放松過,南真變得非常懶,懶得思考懶得動彈,恨不得除了上廁所其餘時間都在床上混過去。所以魏嘯朗不得不拖她起床,不然她真能睡到下午六點。
吃完早餐魏嘯朗在院子裏打籃球,南真坐在躺椅上繼續補覺,等她睡醒魏嘯朗就帶着她到處吃。蘇州是魏嘯朗的老家,他将自己從小就喜歡去的店列成了一個清單:臨頓路的綠楊馄饨、老西白點心、洋洋中餐館……
每天一家,帶着南真換着花樣吃。
吃完再逛,平江路,金雞湖,觀前街……
哪裏熱鬧往哪裏鑽。
輕松又惬意地過了幾天,魏嘯朗自己閑不住了,跑到發小家借了臺筆記本,又買了一些測量儀,開始提前寫他的大一實踐論文:明清時期中式古典園林的屋檐轉角細節審美研究。
蘇州是現成的園林博物館,素材到處都是。南真成了他的助手,整天跟着他走街串巷,拍人家的屋檐轉角,記錄測量數據。
看到他坐在床邊的地毯上,盤着腿修改着那滿是專業術語的英文研究稿,南真頭一次覺得魏嘯朗的成績比自己好。
南真趴在床上,将下巴放在他的肩頭:“魏嘯朗,你以後會留在國外從事這方面的專業研究嗎?要不要讀碩博?”
不知為什麽,說這話的時候她隐隐有點失落,人和人的差距不是靠分數評判的。就像魏嘯朗和她,盡管她的考試分數看似比魏嘯朗高,但魏嘯朗接受的教育和她完全不一樣,實踐學習能力特別強,前途一片光明。而她雖然頗有數學天賦,卻沒人引導,更沒有物質基礎輔助。在其他數學天才高一就開始參加國家集訓隊,各種獎項拿到手軟,被清華北大早早預定的時候,她只會埋頭做題。天才多的是,出名要趁早,她已經錯過了出名的機會。
“有機會肯定要讀碩博。”魏嘯朗轉頭在她臉頰上啄了一口,“不過讀碩博之前咱們先把婚結了。要不大學畢業你也去英國讀碩博?我供你。”
“才不要,”南真翻過身,“我想趕緊工作賺錢。”
她和呂翼就一套房子,已經賣了,魏家再讓她還錢她可還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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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嘯朗叮囑道:“大學的生活費我給你出,中大是華南第一名校,學習時間寶貴,你好好學習,別老想着賺錢。”
南真對未來向來很随緣,呂翼要和她一起去南方,她就填了南方最好的學校,繼續學自己感興趣的數學。魏嘯朗覺得只要南真自己覺得開心,去哪裏讀書都好,只是有一點,不管什麽時候都得努力學習。
“知道了。”南真笑笑。
感受到她的不安,魏嘯朗合上筆記本電腦:“走,我帶你去同裏寫生。”
午後的同裏最是靜谧,橘紅的斜陽從山牆照下來,穿過镂空花雕映在牆上,灑下一格格陽光,一處處陰影。河邊長廊上,南真身穿素白連衣裙,靠着牆,手持折扇,站在光影斑駁的牆邊給魏嘯朗當寫生模特。
精致絕倫的側臉,清冷的眼神,耳垂上鮮紅的折扇形狀耳墜微微搖擺,迷得魏嘯朗移不開眼。他用畫筆把自己的一腔柔情揉成線條,一筆一筆,将南真的倩影慢慢描到畫布上。
許久,南真湊過來看了看他的作品,誇贊道:“畫得真好看。”
魏嘯朗目不轉睛地盯她:“畫的是我自己的妞兒,當然好看了,作品的名字叫《此生摯愛》。”
聞言,南真羞到臉發燙。
收好畫作,魏嘯朗背着畫夾和南真手拉手回去,路過一片空地時看見有人在套圈,地上整整齊齊地擺着幾十個塑料杯,杯子裏裝着一條條鮮紅的小金魚。
那麽漂亮的小金魚,呆在局促的塑料杯裏得多難受,南真想。
看出了她的心思,魏嘯朗笑道:“我們套圈吧,套條小魚回去養。”
見他如此關注自己的喜怒哀樂,南真很歡喜:“好啊。”
于是魏嘯朗走到攤位旁對攤主說:“老板,來一百塊錢的圈。”
“買那麽多幹嘛?”南真小聲勸阻。
“好玩嘛。”
“一百塊的圈很多。”老板的口齒有點含糊,拿着一大圈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四肢有點扭曲,嘴巴歪斜。原來是位殘疾人。
魏嘯朗微微斂眸,随後又笑了:“不多的,我們喜歡玩這個。”
聽他這麽說,老板将圈遞給他。
魏嘯朗接過圈,随手抓起一把往沒放魚的地方一撒。
明顯是故意不想套中。
南真轉頭看着他,覺得他專注的眼神溫柔無比,連世界都因為他的存在柔軟起來。
很快圈就撒完了,顆粒無數。魏嘯朗嘆了口氣:“我技術真差,南真,你要不要玩?”
南真點點頭:“好。”
魏嘯朗對老板道:“老板,再來一百塊錢的圈。”
“不賣給你了,你故意的。”老板的眼睛有點紅。
“瞧您說的,我是技術太差,我女朋友也想玩,再賣我們一百塊錢的圈吧。”
老板搖搖頭,從地上撿起一個塑料杯硬塞到南真手裏:“不賣了,你們故意的,送你們一條魚。”
“不用了。”魏嘯朗急忙推辭。
“送你女朋友的。”老板堅持。
見兩人推推搡搡,南真解圍道:“收下吧。”
畢竟魏嘯朗放水放得太明顯,這是老板的一番心意。
端着小魚,兩人同老板告辭,沿着河岸繼續走。
“附近好像沒有賣魚缸的,我們打車去花鳥市場?”魏嘯朗提議。
為了一條普普通通的小金魚還要買魚缸?南真道:“放生吧,不好養。”
“哦。”魏嘯朗接過小魚,順着旁邊的石梯下到河邊,蹲下,盡量貼着河面,小心翼翼将金魚倒進河裏,生怕把小魚摔到似的。
等魚搖着尾巴歡快地游走,他擡起頭沖南真一笑。身後是碧綠的河水,一條烏篷船正從他身後緩緩搖過,船橹攪起晶瑩剔透的水花。
南真低頭看着他,問:“魏嘯朗,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喜歡你嗎?”
魏嘯朗馬上答:“因為我帥。”然後咧着嘴笑。
南真笑道:“因為你暖和。”就像太陽一樣,只要有他在的地方都很溫暖,暖得人心都化了,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溫暖陽光的人呢?南真覺得自己願意為他一世沉淪,“我冷,所以我喜歡和你在一起。”
魏嘯朗會錯了意,以為她真的冷,趕緊走上來捂住她的雙手:“手有點冰,餓了吧,我們吃飯去。”
半夜兩人睡得正熟,忽然魏嘯朗的手機響了。魏嘯朗驚醒,趕緊抓起手機捂在手心,赤着腳跑到衛生間。
接通,他沒好氣地說:“申公豹,你不知道倫敦和蘇州有時差嗎?我們在睡覺啊大哥,差點把南真吵醒了。”
“你和娘娘真在一起了?你媽給我打電話,說你留言和娘娘私奔了我還不信吶。”
“怎麽,我和南真都是成年人了,不能在一起嗎?”
“能,恭喜你們。我打電話是想告訴你,你和南真出名了,趕緊回學校網站看看。”
聽了馬成鑫的話,魏嘯朗急忙打開電腦進了萬諾學校的學生論壇。裏面有一個貼子已經紅到爆了,題目是《本校最養眼神顏夫婦:魏嘯朗學長&南真學姐》,點開一看,是他和南真在同裏古鎮寫真時被人偷拍的照片。照片裏他身穿米色衛衣,反戴着棒球帽,面前擺着畫夾,拿着畫筆,正深情款款地與南真對視。
也不知道是哪個學弟學妹偷拍的,拍攝技術相當不錯。
下面跟了上百條評論,全是學妹們的贊。
“太般配了。”
“好夢幻的一對。”
“男帥女靓,天生一對。”
“童話故事一樣。”
……
魏嘯朗美滋滋地自言自語:“我和南真真般配。”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作為萬諾學校的名譽教師,他媽媽經常會刷學校的網站。
果然,沒等他回過神,手機又響了,這次打電話的是他爸。
接通一聽,電話那頭傳來魏從雲陰陽怪氣的聲音:“行啊小子,居然跑回老家和小姑娘約會。還有一個星期就開學,給我滾回來。”
放下電話,魏嘯朗看見南真披着睡衣站在門口看着他,眼神不悲不喜:“你怎麽不睡了?”她問。
再美好的夢都有醒來的時候,魏嘯朗走過去摟住她。南真也将他反摟住,兩人貼在一起,慢慢在滿是茉莉香的屋子裏晃。
“真想趕緊和你結婚,”魏嘯朗閉着眼睛,輕聲道,“等學校放假我就回來看你。”
“哦。”南真應了聲。
魏嘯朗去倫敦讀書,兩人相隔萬裏,生活環境迥異,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
魏嘯朗知道不能讓南真和自己母親見面,所以他将南真送回她住倉庫外,又千叮咛萬囑咐了一番,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南真推開門,看見呂翼坐在沙發上,正有滋有味地抽着煙。看見南真,他彈了彈煙灰,微眯雙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其實細看,呂翼長得略微有些妖冶,眉宇間浮着幾絲豔色。如果他和魏嘯朗一樣出身不俗,一定也是一個意氣風發的花樣美男。可惜,現實世界的他滿臉陰郁,就像一朵在陰暗的角落裏默默掙紮盛開的單薄玫瑰花。可這樣弱小的哥哥卻是南真唯一的保護傘。就算風雨再大,他也會顫巍巍地張開雙臂将南真護在身後,全然不顧自己也是千瘡百孔,不堪一擊。
魏嘯朗是她的愛人,呂翼卻是她不可替代的親人和依靠。南真走過去坐到沙發的另一端,把腳高高地翹到沙發靠背上:“哥,給我一支煙。”
“你不是戒煙了嗎?”呂翼将自己抽了一半的煙遞給她,“不怕你的小狗看到?”
南真接過煙吸了一口,緩緩地吐出煙圈:“不怕。”
呂翼也将腳翹到沙發靠背上:“這回玩痛快了,沒有遺憾了?”
南真看着天花板,輕聲道:“不負青春,死而無憾。”
呂翼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錄取通知書扔到她懷裏:“火車票我已經買好了,咱們明天一早動身去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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