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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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砸了好幾下,落水者那邊不依不饒非要南真賠償,馬成鑫去處理這事。差點被淹死,歇了半天臉色也好不起來,魏嘯朗不敢回家怕被沈素衣罵不珍惜生命,南真也臉色不好怕被呂翼揍,同學們便找了家臨河的民宿開了兩間房讓兩人休息一晚上。
魏嘯朗倒頭就睡,睡了整整一個下午,醒來時天空已變成了墨藍色。看表已經晚上八點了,肚子咕咕直叫,他找點東西吃。
出門來到走廊上,他看到南真倚在走廊盡頭燈籠狀吊燈下,背靠柱子,抱着雙臂,右手夾着一支煙。因為白天沾了水,墨黑的卷發柔軟地搭着肩頭。穿着寬大的白色男式T恤,米色闊腿褲,腳上一雙涼拖,露着十個瑩潤可愛的腳趾頭。她靜靜地看着河道上挂着燈籠來來往往的游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淡定,遠遠看去像一幅松弛慵懶的美人圖。
魏嘯朗笑笑,走過去雙手抱拳,低頭行禮:“多謝女俠相救,女俠見義勇為,古道心腸,魏某感激不盡,結草銜環,此恩必當重報!”
其實剛才南真想了很多,今天雖然被淹得半死,但救了魏嘯朗一命,也許這就是老天讓她癡迷魏嘯朗的原因,所謂命中注定。大可不必再糾結以後會怎麽樣,跟着因緣走吧。她輕聲一笑,趴在欄杆上,拿煙的手托着下巴:“我不是女俠,別人的死活跟我無關。”
魏嘯朗趴到她身邊,笑着說:“瞧你說的,你救了我呀。”
“因為是你我才救的,你信嗎?”說着南真笑出了聲,“你是我的朋友。”
錢可以拼命去賺,情感上的事情可是怎麽都強求不了的,朋友就朋友吧,至少比起以前只能偷看他要好太多了。
魏嘯朗沉默了片刻,柔聲道:“別抽煙,把煙戒了,對身體不好。”
聞言,南真又吸了一口煙,吐了個完美的眼圈,看着濃濃的夜色,目光迷離:“管得寬,關你什麽事?你不過是我的朋友而已。”魏嘯朗會怎麽看她她已經無所謂了,原本今天會死的魏嘯朗現在還好好的站在她身邊,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半天,魏嘯朗鼓起了勇氣,扭頭看着她,認認真真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當然要管你,我不想你生病。”
南真斜瞥向他,一臉疑惑:“不讓我抽煙,這就是你報答救命之恩的方式啊?我看你還是別報答了。”
不是什麽救命之恩,是心動了而已。倔強的南真,酷酷的南真,冷冷的南真,勇敢的南真,懦弱的南真,暴躁的南真,美麗的南真……
每一幀都像一幅畫,一寸一寸刻進靈魂最深處,白天看到的是她,晚上做夢夢到也是她,她不完美,她還有點兇,可是怎麽辦呢,自己喜歡的就是她呀,喜歡得不得了,所以不想她抽煙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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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真,抽煙有害健康,不要再抽了。”魏嘯朗一把将南真手裏的煙抽走,舉到身後,表情嚴肅地說,“別想把煙拿回去,除非你打我一頓。”
南真看着他沒說話。瑩黃的燈光下,琉璃色的眸子深邃得幾乎能看穿靈魂。
魏嘯朗緊張起來,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她是不是真的生氣了,那自己是不是應該說點挽尊的話,否則連朋友都做不了。
正胡思亂想,忽然聽見南真輕聲開口:“好,我聽你的,戒煙。”
魏嘯朗愣了一下,随即內心被狂喜淹沒:“你答應了?”
“嗯。”南真點點頭。
就像打贏了一場勝仗,實在太開心,魏嘯朗捏拳“耶”了一聲。
……
民宿老板抱着床單上樓,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起的少男少女,同時也看到了魏嘯朗手中的煙。
她忍不住開口:“小夥子,我家是禁煙民宿,很多木質結構的,抽煙好危險的喲,趕緊滅了。”
魏嘯朗紅着臉,點頭哈腰地對民宿老板說:“抱歉老板娘,我這就把煙滅了。”
“你這孩子長得蠻好看的,不要抽煙啦,抽煙老得快。”老板娘教訓完畢離開了。
等四周安靜下來,魏嘯朗對南真說:“今晚天氣有點涼,你去加件衣服穿雙襪子,我去拿包,我們吃宵夜去。”
南真點頭:“哦,好啊。”
聽她回答,魏嘯朗高高興興地跑回了他的屋子,一邊跑還一邊喊:“幹飯去幹飯去幹飯去。”
見他走遠,南真捂着嘴在原地蹦跶了幾下,忍不住笑了起來。魏嘯朗很關心她耶。
靜谧的古鎮,路邊攤上一人一碗熱騰騰的牛肉片兒川,還有沿着青石板古道,一起走回民宿時的臉紅心跳,還有昨天下午送南真回家時,她家門口那顆金黃的梧桐樹。真是一個完美的周末,讓魏嘯朗忍不住扭頭看不遠處正認真做題的南真。
“嗨,南真……”他輕聲喊。
聞聲,南真回頭看着他,悄聲問:“幹嘛?”
“把桌子搬過來一點,有道題我不會做。”這樣他們就能離得近一些了。
南真将桌子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魏嘯朗趕緊把桌子也朝南真的方向搬了搬,兩人相視一笑,開始讨論起一道數學題。
坐在兩人中間的馬成鑫仰天長嘆一聲:“你們把我當空氣嗎?拜托,我不想聽什麽XYZ。”他主動收起書包對魏嘯朗說,“換座吧英雄,我不想做你們交流知識的障礙,受不了你們。”
魏嘯朗高興得差點沒跳起來,趕緊收拾書包同馬成鑫換了座,坐到了南真旁邊。
看不慣他小人得志的樣子,馬成鑫故意問:“你們倆沒發生什麽吧?我怎麽覺得你們怪怪的?”
聞言,南真猛地站起身就往外走。
“去哪兒啊?”魏嘯朗問。
“上廁所。”有點緊張,南真落荒而逃。
她太可愛了,魏嘯朗看着南真匆忙逃竄的背影,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看着他倆互動,馬成鑫嘟囔:“兩個不坦誠的人啊。”
這時敬西玲拿着個小本子走過來對兩人說:“南真同學不在,我跟你們說件事情。教務處又在催南真教校服費,南真交了兩千還差六千四,我們幾個班委商量了一下,決定大家給她湊湊替她把錢交了。你們一人出五百吧。”
魏嘯朗一愣,之前他知道南真生活困難,但從沒具體想過南真困難在什麽方面,想起南真到處打工他禁不住心底一酸。
他起身對敬西玲說:“不用大家湊,南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的錢我來出。”想了想他又說,“過幾天去汽車廠實地參觀的活動費用我也替她出了。敬西玲你幫個忙。以後再交什麽雜費活動費,南真那份你都問我要,在她面前你就說學校把她的費用全部減免了。”
除了學雜費,萬諾學校還有很多其他高昂的費用,這些都不是南真的家庭能負擔得起的,魏嘯朗不想南真再去勤工儉學,但直接給南真錢她肯定不會要,他決定聯合同學們一起編一個善意的謊言。
南真有困難魏嘯朗一定會站出來,就像他有危險南真也拼死去救一樣,有些心照不宣的秘密大家已經懶得起哄。平時只看到魏嘯朗每天給南真打菜,見他其他事也安排得如此妥當,旁邊一個女生笑道:“魏嘯朗,你也太大方了,簡直和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一樣,豪擲千金,為博紅顏一笑。”
周幽王,那南真不就是褒姒?
他一臉不屑:“不對,南真可比不會笑的褒姒好看多了。”
敬西玲白了他一眼:“不是褒姒,那就是妲己。”
有同學附議:“對啊,南真漂亮又聰明,真像狐貍精一樣耶。”
說南真像狐貍精這不太好聽吧,魏嘯朗趕緊阻止:“扯遠了啊,不帶這樣開玩笑的。”
可局勢已經不是他能控制的了,敬西玲指着他的鼻子:“你和她最要好,你就是纣王,魏纣王。”又指着馬成鑫,“你,申公豹。”最後指向餘周,“你,妲己的好姐妹錐雞精,外號太太樂。”
等南真從廁所回來,剛踏進教室,就聽見班上的同學們異口同聲大喊:“一、二、三,恭迎妲己娘娘,您出恭回來了。”
場面太過震撼,把南真吓了一跳:“你們幹嘛?”
魏嘯朗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後仰。
除了喜提外號“太太樂”的餘周,全班同學都很歡樂。
南真一頭霧水,回到座位上,敬西玲對她說:“妲己娘娘,告訴你個好消息,剛才教務處的老師說,以後你的所有雜費活動費學校都給你免了,你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報答學校哦。”
“妲己,我嗎?”南真更懵了。
魏嘯朗沖着她開心地笑:“對啊,我是纣王。”
馬成鑫懶洋洋地舉手:“我叫申公豹。”
餘周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說:“我是太太樂。”
衆人又是哄堂大笑,這時老師走了進來,咧了咧嘴:“別吵了,上課了。”
經濟壓力驟然減輕,南真覺得連屋外的陽光都比平時更加明亮了。她偷偷朝魏嘯朗看了一眼,沒想到魏嘯朗也在偷偷地看她,金色的陽光映着他燦爛的笑顏,唇紅齒白,笑得可可愛愛,妥妥一枚快樂的美少年。
南真沖他眨了下眼,少年立刻臉一紅,雙手捧住臉轉頭看向黑板。
南真翻開了課本,世界真美好啊,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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