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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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魏嘯朗沒聽出他話裏的意思,等兩個朋友都拿了茶又跑進屋問南真:“南真,有沒有瓜子花生水果什麽的?”
“沒有。”
“那附近有沒有賣的地方?”
“巷子口的便利店有。”
于是魏嘯朗跟兩人說了聲:“你們稍等,我去買點東西。”說完歡歡快快地跑了。
将兩人留在院子裏,面面相觑。
“這裏真不是魏嘯朗的家?”白宇航問。
馬成鑫喝了一口劣質花茶:“這房子是他飯搭子的,他飯搭子的就是他的。”
“他今天帶我們幹嘛來了?”白宇航又問。
“看他的飯搭子啊。”馬成鑫強調道,“他自己說的,是飯搭子,不是其他關系。”
白宇航也喝了一口花茶,桂花的清香還算清爽:“他居然同這種一貧如洗的女孩兒合得來。”雖然南真是美女,氣質确實有點酷,但她和魏嘯朗的相距也太大了,沒有共同語言怎麽做朋友?
馬成鑫笑笑:“正常人是腦子走在身體前面,老魏是身體給腦子帶路,江湖人稱二傻子,幼兒園中班學員。”
南真換好衣服梳好頭發出來,看到院子裏魏嘯朗正端着茶盤,請朋友們拿瓜子拿花生別客氣,一副當家做主的模樣,她一頭霧水。
“魏嘯朗。”她喊了聲。
“啊?”魏嘯朗看向她,目光坦坦蕩蕩,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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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到花茶了?”她問。
“是啊。”這不明擺着嗎?
南真猶猶豫豫地說:“要不你們留下來吃午飯吧。”有時候留對方吃飯就是趕客的意思。她還得出門打工呢,冬天到了,學校要做冬季校服,兩套衣服要交八千多。
“好啊。”魏嘯朗一口答應,“家裏的菜夠不夠?要不要我去買一些?”
馬成鑫見他根本不懂漢語藝術的博大精深,趕緊起身捂住他的嘴,笑着對南真說:“不用了,我們馬上就走。”說着跟白宇航使了個眼色。
白宇航奪過魏嘯朗手裏的茶盤放到條凳上,兩人架着使勁掙紮的魏嘯朗朝院門外走去。
到了院外,魏嘯朗掙脫馬成鑫的手,問:“幹嘛不讓我說話,留下來吃飯嘛,你們走什麽走?”
馬成鑫終于忍不住了:“老魏,這又不是你家,你裝什麽男主人啊?”
魏嘯朗一愣:“我裝男主人?我裝了嗎?”
白宇航補充道:“你不是在裝,你那架勢就是,臉皮真厚。”
聞言魏嘯朗陷入了沉思,他沒想裝男主人啊,他只是覺得到了南真家,他就得替南真招呼好客人,這不是正常的嗎?
“跟你胡鬧了一早上,下面我來安排吧。”白宇航說。
白宇航是個喜歡玩的主兒,幾通電話打過去,又喊了幾個人,衆人直奔卡丁車俱樂部玩了整整一天,晚上又轉戰KVT。
馬成鑫到KVT喜歡和大家聊天,白宇航更不用提,人長的俊,又是白氏集團頗受寵愛的小公子,來的女孩子一半都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也來者不拒,忙着幫幾個女生用星座算命。只有魏嘯朗是來認認真真唱歌的,他搬了根高凳子坐在屏幕前,從《你是我的眼》《浮誇》唱到《死了都要愛》,反正也不管唱得在不在調上,圖的就是個開心。
美女左色也搬了根高凳子坐到他身邊,拿起話筒:“魏嘯朗切歌,我們合唱。”
正吼得開心被人打斷,魏嘯朗有點不悅,問:“唱什麽?”
“《廣島之戀》”
在座的很多人都知道左色對魏嘯朗有意思,可惜魏嘯朗晚熟一直沒開竅,聽左色這麽講便起哄地鼓起了掌。
唱就唱嘛,魏嘯朗清了清嗓子。
南真端着果盤和小食進來的時候,魏嘯朗正背對衆人看着屏幕,微眯着雙眼,無比投入地唱着:“不夠時間好好來愛你……”
“早該停止風流的游戲……”左色看着他,接得十分溫柔。
南真像是誰都不認識一樣,蹲在桌子邊把盤子裏的食物放下:“你好,你們的小食齊了。”
馬成鑫本來想跟她打招呼,看見她冷着一張臉又不敢吱聲。
她長得實在美麗,氣質出挑,KVT劣質的緊身制服套在她身上仿佛也貴氣起來。黑色絲襪,細細的小高跟,配上稚嫩卻妩媚到極致的五官,美得簡直驚心動魄。
一個男生不認識她,跟她開玩笑:“美女,我們點了這麽多吃的,能不能送我們一個果盤?”
南真擡眼看着他,眼裏帶着服務員程式化笑,眸光卻冷到了極點:“我去問問前臺。”
男生笑道:“送嘛送嘛,你送一個果盤我們再開一箱果汁。”
“我去問問前臺。”南真起身,走了出去。
“哎……”男生還想喊住南真,馬成鑫用手肘碰了他一下,示意他看着正陶醉地唱“愛過你”的魏嘯朗。
“人家只對老魏感興趣,正生氣吶。”大家又不傻,南真對魏嘯朗的态度非常特別,誰看不出來?恐怕連魏嘯朗自己都有感覺。而魏嘯朗對南真也有小心思,不然他們這對飯搭子平時吃飯的時候怎麽能配合得如此默契?一個願意付出,一個坦然接受。
男生興奮地問:“她和魏傻子有故事?”
馬成鑫笑笑:“他們是飯搭子,每天都在一起吃飯。”
魏嘯朗已經開始和左色對唱《知心愛人》,渾然不覺其他人正對他指指點點。
“要不要告訴他?”白宇航問。
馬成鑫使壞:“不要。”
衆人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
他們雖然家境都不錯,但大多數都是中學生,家裏管得比較嚴,也都只是每月從父母手裏領零花錢,不是電視劇裏描述的那樣揮金如土,凡事用錢砸的少爺小姐,與人來往大多數靠的也都是自己的個人魅力。
南真美得讓人失語,可在他們這群男孩中,魏嘯朗除了長相出挑一點,做事最傻裏傻氣,不知道怎麽的居然能交到這麽漂亮的朋友。出于對哥們兒最樸素的妒忌,大家決定緘口不言,讓魏嘯朗體驗一下飯搭子的毒打。
唱完《知心愛人》,魏嘯朗越唱越沒意思,不想再唱了。他把話筒遞給旁邊的人,回到沙發上:“你們怎麽都不唱?”
左色坐到他身邊,用牙簽戳起一個雞柳湊到魏嘯朗嘴邊:“來,小乖仔,合作愉快。”
“不要這樣啦,注意影響。”她這樣熱情魏嘯朗很不自在,但他們從小玩到大,也沒覺得對方又多出格,便把雞柳叼在嘴裏。
這時南真又端着一個果盤進來,臉上依然帶着程式化的笑:“你們好,這是送你們的果盤。”說完放下果盤轉身出去了,眼神沒在魏嘯朗身上停留一秒。
魏嘯朗愣了愣,幾乎是從沙發上蹦起來,長腿一跨邁過茶幾追了出去。
看着魏嘯朗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白宇航吸了冷氣:“他們不會吵架吧。”
馬成鑫有點愧疚:“有可能,南真脾氣很怪,我們是不是有點不夠意思?”
包房外,魏嘯朗追上南真,抓住她的手腕:“南真,你在這打工?”沒等南真開口,他自己倒先生起了氣,“這裏上的是夜班耶,你白天要上課,晚上熬夜,每天睡多少個小時,你是超人啊,不要命了?”
南真冷冷地看着他,眼裏仿佛凝結了一座萬年冰川:“和你有什麽相幹?”她問。
那冷冰冰的眼神凍得魏嘯朗頓時語噎,對啊,和他有什麽相幹?他是南真的什麽人?他憑什麽對南真說教?想了想他說:“我是你的朋友。”
南真點了點頭:“好的,朋友,你的話我聽見了,請你放手我要去工作了。”
她聽不進去嗎?那麽大的學習強度,如此辛苦的兼職,簡直要錢不要命。魏嘯朗覺得自己都快氣死了:“工什麽作啊,走,我帶你去辭職,在這能賺幾個錢,犯得着這麽累?”說着拖着南真就走。
不遠處,領班已經注意到了這邊。
“魏嘯朗你放手。”南真低聲說手,想掙開自己的手。
可魏嘯朗将她抓得很緊,一面走還一面數落:“經常上晚班多危險,你還想遇到多少社會老渣滓?”
忍無可忍,南真擡腳朝他屁股上一踹,魏嘯朗踉踉跄跄地往前撲了幾步。他捂着被踹的地方,轉身看着南真,滿臉地不敢相信:“你打我?”
從小到大,除了他爸揍過他,誰都沒碰過他一根手指頭。
南真向來冷漠的臉上浮出了隐隐的怒意,眸光變得清冷而淩厲。她上前幾步,走到魏嘯朗面前,用毫無感情的語調說:“魏嘯朗,老天給了你很多東西,所以你能享受生活。我不一樣,我必須拼盡全力才能活下去,懂嗎?懂了就別再煩我,回你朋友身邊去,好好唱歌吧,小乖仔。”
說完,她撞開魏嘯朗的身體徑直朝前面走去。
魏嘯朗有點心慌,想拉住她:“南真……”
南真猛地一揮甩開他的手,冷冷地問:“還想挨揍?”
因為氣急動了手,高冷人設崩盤,不裝了,魏嘯朗愛怎麽想怎麽想吧。
見她另一只手已經握成了拳頭,魏嘯朗有點心虛,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走了。
回到包廂,魏嘯朗沉着臉一言不發,坐到沙發上,屁股被踹的地方隐隐作痛。
見他如此,馬成鑫更加愧疚,他移動到魏嘯朗身邊,小聲說:“剛才忘了告訴你,你的飯搭子看見你和左色情歌對唱了。”
魏嘯朗雙手搭在沙發靠背上,低頭看着斜下方出神,眉目如畫,表情卻冷冰冰的。
“和她有什麽相幹?”他輕聲說。
對他下手這麽重,別人騷擾她倒不敢吱聲,對外唯唯諾諾,對內重拳出擊?以前南真在他心裏又酷又帥,簡直完美無瑕,如今完美的假象撕裂,南真就是個欺軟怕硬假裝強大的暴力女,魏嘯朗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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