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白紙灰字】
柳風正在追的白玄主演的那部午夜劇采用的是邊拍邊播的形式，白玄十二號下午有一個拍攝，丁赫離開警局就跟着他們去到了拍攝現場。
這部劇因為一個負面的批評報道，文章寫着劇組對于選題的描繪過于辛辣誇張，因此這部劇從黃金檔一直改期最後改到了午夜檔，收視一再下降，劇組的人都預計着不知哪天劇就被砍了，因此工作的士氣一點都不高漲。
有些冷清的工作現場，丁赫在劇組最外圍看了一小會兒拍攝，沒看出哪裏辛辣也沒看出哪裏誇張，倒是覺得白玄身上的衣服很漂亮。
他從白玄的臺詞中大概知道了她扮演的是一個偵探之類的角色。監視器中，白玄在犯罪現場四處查看着，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麽的樣子，他正看的入迷，聽着導演突然喊了“cut！”
她不是演得挺好的？在心中替白玄鳴着不平，丁赫看向導演，發現劇組裏導演和明塵溫都走向了一個方向，白玄也走了過去，于是他也跟着走了過去。
“把相機交出來。”
丁赫走近看着明塵溫正在扯着一個胡子拉碴的人，那個人的打扮看樣子是個記者。
“私人財産，私人財産。”被扯的人掙紮着，突然看向了他，“丁警官，您給評評理，他們這可叫搶劫吧，是違法犯罪。”
怎麽這人會知道他是誰？丁赫還疑惑着，就看着明塵溫奪過了相機，拿出了裏面的儲存卡。
看着自己的素材将要遭遇不測，相機的主人着急了起來：“丁警官，您可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種犯罪的事發生啊。”
丁赫還疑惑着，他看着周圍的人，包括白玄對明塵溫的行為都是支持的，他正要想着上前勸阻他，就聽着明塵溫說：“你胡說八道就不是犯罪了。”
“我怎麽胡說八道了？”那個記者一邊搶着儲存卡一邊跟明塵溫吵着，“這劇沒問題？那個老人的事跟她沒關系？”
記者看向白玄，丁赫也看向她。什麽老人？丁赫聯想着離開警局時白玄和明塵溫的對話，拿出手機搜了一下白玄最近的新聞，今天淩晨有一個最新的報道，他們十號出去救了一個老人的事情被報道成了白玄無理取鬧與老人惡意争執，致人心髒病發。
“把人趕出去。”劇組的導演吩咐現場的人，有兩個保镖似的強壯男人走過來架住了記者往外拖着。
“等一下。”丁赫突然說，他收起了手機走向了那個記者。
“丁警官。”記者以為丁赫要救他，眼裏正高興着，就聽着丁赫說道：“我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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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大樓樓前的小噴泉前，丁赫坐在一個臺階上，看着身旁的那個胡子拉碴的男人擺弄着自己的相機，嘴裏嘟囔着：“哪有人不做備份的道理。”
看樣子素材保住了，他松了口氣，擡頭看向丁赫。
他知道丁赫跟他一起出來大概是有事情想要問他。
丁赫問道：“白玄最近被卷入到一場謀殺案裏，你有沒有觀察到她什麽異常？”
“殺人？”他疑問道。
“對。”丁赫點了點頭。
記者一副略有思考的樣子，丁赫直覺認為他的确知道些什麽，可他卻選擇了隐瞞起來。記者反問道：“你有什麽消息要透露給我嗎？”說是讓丁赫給他透漏消息，這人卻甚至連報道的标題都提前想好了，“純情小白花私下竟是變态殺人魔，據相關警察透露，知名人士白玄為血色天平真兇，證據确鑿？”
記者用眼神問他這樣報道怎麽樣，丁警官扯起他的領子回答：“你不準亂寫。”
記者突然笑了：“我怎麽是亂寫，丁警官不是這樣想的？”
“你怎麽知道我是誰？”
“這我可不能告訴您。”記者掙脫了他的手，拍了拍自己的相機，“看家本領。”
“走了。”他起身拍了拍剛才被扔出來的時候被弄髒的衣服，從上衣內口袋裏掏出了個名片遞給丁赫，“案子有新消息了您聯系我，”他轉身要離開，卻突然又轉身補充了一句，“要不您打電話問我有沒有新消息也成。”
記者離開了，丁赫低頭看看那個名片，上面只有兩行字，一行名字，一行電話號碼。‘正義的宙斯’，那個人的名字，丁赫覺得這人倒是像個蹩腳的小醜。
他把名片收到了口袋裏，擡頭看着白玄和明塵溫從大樓裏走了出來。
白玄走過來，無奈地笑着說：“導演心情不快，給我們放假了。”
白玄以為她今天能回家休息去了，沒想到丁警官卻說：“你跟我回一趟警局。”
她看着他，這人看着不像是懷疑她，卻也不高興。她還沒想好怎麽應對，聽着明塵溫問：“這次又是為什麽？”
丁赫回答說：“她的監視還沒有結束。”
白玄覺得丁赫的樣子像是在撒謊，這種帶着點不解的感覺挑釁了她，讓她警覺了起來卻又覺得興奮，她笑着在兩人之間打圓場：“在哪不是休息，丁警官，走吧。”
一日兩次光顧警局了，白玄跟着丁赫輕車熟路地在警局裏走着，丁赫帶她轉了一個陌生的彎，她不知道那個方向去哪，但是根據上兩次來警局的經驗，她知道拘留的房間不在這條路上。
她看向丁赫問道：“不去拘留的房間嗎？”
“不用。”丁赫一直帶着她來到一間房間門前，她跟着他推門進去。那是一間很小的辦公室，左手邊的落地窗子，窗子前的辦公桌，辦公桌旁的櫃子，辦公桌對面的沙發，這是丁赫的辦公室。或者說，平日裏不回家時休息的地方。
她正觀察着房間，丁赫坐到了辦公桌前，說道：“你随意。”
丁警官讓她随意，她便真的随意地四處看着，她來到那個玻璃門的櫃子面前，随意打開了門，裏面放着些擺件，還有成排成排的書。其中有一排全部是偵探小說。
“啊！警察看這種書是不是有不一樣的感覺？”她指着那排書轉身問丁赫，“我們就知道覺得驚奇，你們是不是會指着某個地方說：啊，這裏寫的一點也不對。這樣子？”
丁赫停下手中的筆，看着她問道：“你也看偵探小說？”
丁赫的每一個問句總讓她覺得是別有深意，她總是覺得他在質疑什麽地方，她笑着說道：“唉，打發時間的時候什麽都看。”
她的日程那麽忙，居然還有時間用來打發。丁赫這樣想着，看着她随手選了一本書，然後關上了櫃門，坐到了沙發上翻看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那本書的封面，果然只是看來打發時間的人，在一排的書裏面選了個情節最差的。他在心裏吐槽着，然後接着做手頭的工作，寫着寫着，他聽着白玄翻書的聲音，實在是忍不下去了，于是起身離開座位來到她面前伸手拿走了那本書：“這個不怎麽樣。”
白玄正看到還算有趣的地方，書就突然被人拿走了，她追随着丁赫走向櫃子的身影說：“我還沒看到兇手是誰……”
“穿白衣服的那人。”
“哦。”
怎麽還有這麽掃興的人，白玄在心裏罵着，看着他。
丁赫打開櫃門，把那本書放進去，眼睛掃了一遍，又拿了另一本出來，關上櫃門，轉身走過來把書遞給了她，說道：“這個好看。”
這個不尊重人權的王八蛋，白玄在心裏罵着，笑眯眯地跟丁赫調侃：“遵命，長官。”
她接過了那本書，翻開看着。
丁赫坐回了自己的位子，處理着事情。
他時不時的擡頭看白玄一眼，丁警官心裏升起了一個奇怪的想法：這個人看書面無表情的認真樣子，倒真像個殺人犯。
丁赫說得沒錯，白玄在心裏想着，這本書确實比原先那本好看，至少這個案件的兇手讀起來比上一本書的那個聰明多了，讓她覺得跟她更為親近。
時間被一個一個字填充着，不知不覺，丁赫處理完手頭積攢的事情，大概得是淩晨的時候了，他根據自己疲憊的程度估計着，他看向白玄，她還在翻着書頁，那本厚書快要被看完了。
她看起來還是很有精神的樣子，這個人明明今天比他起得還早，晚上他睡覺的時候她還能坐在沙發旁講故事，她到底什麽時候睡覺呢。
丁赫起身，伸展了一下身體，走向了白玄，坐在她身旁問道：“怎麽樣？”
突然被實在的人聲打擾，白玄從書中的世界抽離出來，再次應付着現實的事務，她看着丁赫，眼神溫柔，微笑着說：“我把裏面探案的警察代入了丁警官來看。”
“那你呢？”丁赫問她。
這本書裏唯一和她年齡相當的女性角色便是探案警察的情人，丁赫看過這本書，所以他不需要她告訴他自然也是知道答案。
淩晨的時候，昏暗的腦袋，昏暗的光，她笑着盯着丁赫，看着他一點一點靠近她。
咚！響起了敲門的聲音，給丁赫的腦袋潑了一盆及時的冷水，他起身去開門。
“丁警官……”
白玄側頭看過去，門外的應該是警官小陳，丁赫示意他出去再說，然後出門關上了門。
只剩了白玄一個人坐在屋子裏，她擡頭看了一眼這個房間裏的攝像頭，面無表情的思考着，那個陳警官一點也不興奮，看樣子人沒抓到。她放松了下來，躺到了沙發上，決定閉眼睡一覺。
人的确是沒有抓到，丁赫得到了令人失望的消息，然後回到了辦公室，他看着白玄蜷曲在沙發上睡着了，把自己的外套脫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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