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百分小醜】
丁赫正走在一個灰色的森林裏，他借着紫色的月光走向前方，路的盡頭是一個破舊的城堡，城堡的窗子前有着一根根黑色的鐵欄杆。
他的手突然被握住，低頭看過去，那是一雙有些發紅的手。他順着手的方向向上望去，他看到一身好看的白色裙子，映照着紫色的月光。
“這次你可不能再丢下我了。”穿着好看的白色裙子的人說。
為什麽要說再？丁赫很想詢問，他繼續擡頭看向握住他手的人，可是，還未看到那人的臉，那人化作了流動的金光，變得透明，也讓人眼睛刺痛。
別走！他十分驚慌，卻突然睜開眼睛，看到眼前一片空白和鑲着金邊的邊界線。
原來是夢。丁赫長呼一口氣坐了起來。
他看着可以和那流動的金光一比刺眼的白色房間，向右轉頭，看到了正站在窗前的白玄。白玄的手中還握着拉開的一扇窗簾，因為聽見他坐起的聲音而轉頭，現在正望向他。
“丁警官看着好像好久都沒有睡過好覺了。”白玄微笑着說，她回頭固定好拉開的一扇窗簾，又去拉開了另一扇窗簾。
丁赫看向房間裏的鐘表，現在是早上十點一刻多一點。
白玄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水遞給他：“昨晚有做好夢嗎？”
“謝謝。”丁赫在接過水的一刻知道了自己口幹舌燥。
白玄微笑，她可從來不接受口頭感謝。
“丁警官，我們今天可以出去嗎，從去年八月份到今天，我終于有了今天這個假期，不想白白浪費掉。”
丁警官沒有說話，不是不可以，是默許。
早上十一點鐘，白玄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手挽着丁赫路過一家周氏影院。白玄突然停下了腳步，望向影院前的大屏幕。
屏幕上正在顯示今天要放映的影片海報。讓白玄駐足觀看的那一張，海報上寫着：改編自小說家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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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最喜歡的作家呢。”白玄盯着那個名字，微笑着說。
丁赫看向那個她最喜歡的作家：“外國人？”
“不是，I.C.是Iffy Clown的縮寫。”白玄突然轉頭看着他，一臉炫耀，“這個作家人稱短篇巨匠，美女作家……”
“為什麽取這麽個名字？”白玄為什麽要知道這個問題？丁赫不知道，可又是直覺告訴他，他應該問她這個問題。
白玄微笑着回答：“因為她覺得她就是個蹩腳的小醜，每日在舞臺上表演，為了別人的幸福，可是她的演技很蹩腳，所以，沒法給人帶來幸福。”
“是誰說她的演技很蹩腳？”丁赫問白玄。
“看她表演的人。”白玄撇撇嘴無奈地說。
影院前的提問當真奇怪，他們彼此不好奇為何提問，也不好奇為何能得到答案。
十一點四十五分，白玄和丁赫在一家飯店吃着生煎。
白玄的長頭發草率的盤在後腦勺，她正拿叉子吃力地對付着盤裏的生煎。不經意擡頭間，她看見丁赫正在打量她。
“丁警官看着像是有什麽話想要問我？”
聞聲，丁赫下意識低頭，拿湯匙攪動着桌前的一杯豆漿。
他問：“你……為什麽要讓我監視你？”
可算問到這個問題了，白玄下意識提醒了自己一句，開始了表演。她喝了一口豆漿，一臉不在乎的微笑。
“丁警官知道這世上最蠢的一句話是什麽嗎？”
她是要諷刺什麽？丁赫又開始開始了他的想法。他猜測道：“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什麽東西？這是一個警察該說的話嗎？白玄說着：“是清者自清。這個世界啊，除了你以外的都是蠢貨，對你的理解只有誤解。清白，是要自己為自己讨的。”
如此正義的一句話，丁赫又理解錯了重點。
“你有什麽被誤解的事情？”
有什麽被誤解的事情？現在啊，這個人不就是在誤解她的意思嗎？
“丁警官搜索我的新聞的時候，有看到任何的好話嗎？”
丁赫認真的想了想，好像是在哪裏聽過這麽一句：“夢中情人。”
白玄突然低下了頭，不是因為害羞，是因為想罵人。這個時候，丁警官應該問她，‘那些話都是謠傳嗎？’然後她故作不在意的回答，‘人嘛，形容自己的，除了好話，都是假話。’
然後她就能營造一個在演藝圈倍受委屈的形象呀，偏偏這個人腦回路清奇……
生煎店出口斜對着人民廣場，他們從店裏出來，發現廣場正中擠滿了人。
白玄聽着人群中傳出的音樂，回頭望向丁赫：“我們也去湊湊熱鬧吧。”
丁赫還沒有反應過來，結果被她拉着手一起擠到了人群中。
人群中央那個賣藝的流浪歌手歌聲有些沙啞。
環看一周圍着的舉着手機的女孩子，白玄篤定，沒有幾個人在真正欣賞那人的音樂。
丁赫低頭看了看兩人還牽着的手，裝作無視。
唱歌的那人注意到了白玄，驚訝之下，他轉身從自己的黑色大包裏拿出一把小提琴，走近白玄，牽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人群中央。
白玄的手從丁警官手中脫離。有那麽一刻，丁赫突然覺得，這就像他們以後的人生，等一下，為什麽要說以後？他還沒有來得及思考，又被白玄的琴聲吸引了視線。
這是第二次聽她拉小提琴。這個人好像有些魔力，明明因為音樂好聽才會去注意她，可是注意到她了，卻只願意看着她，忘記了她的音樂。
白玄，和他以前遇到的很多人都不一樣。她會把他的時間變長又變短。
這樣的一個人，如果她是100%清白就好了。
丁赫還在胡思亂想着，音樂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止了，人群也逐漸散去。他還站在原地，看着白玄在跟那個流浪歌手一起收拾他們今天的收獲。
白玄從那人手中搶了一半的錢，看表情在振振有詞地說些什麽。聽完白玄的話，那人一臉無奈的微笑，好像在說，‘好了，給你給你’。白玄把一堆不值錢的紙幣揣到了兜裏。
丁赫看着，好像是遠遠的看着，看着兩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他的心裏起伏了些情緒，不是嫉妒，他只是好奇，他問：那個人為什麽這樣？她不是有潔癖嗎？為什麽還要……
什麽？為什麽還要什麽？如果白玄聽見丁赫的問題一定會很疑惑：他那難道看不到這個人的心髒十分幹淨，他的音樂十分動聽嗎？
“丁警官？”
丁赫回神，白玄正站在他面前，挽着他的胳膊，她的背後吸引了一縷陽光。
“請你吃冰淇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