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使之死·十一·溫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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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百川将他推倒,壓上來饑渴地親吻着他的脖頸。整個人擠到他的腿間,貼着磨蹭。
赤鹫的手攀上年輕人堅實的後脊。指甲猶如玄色的花瓣,在雨中游走飄零。他要去解北百川的腰帶,卻反被抓住了手。
北百川将他的手在貼在唇邊,不停地表白着心意。
“你別嫌我年輕。我能保護你。”
“我和你過一輩子。”
“我把命給你。”
“我愛你。”
···
赤鹫一把拽過北百川的衣領,把那些未出口的統統堵了回去。
不敢再聽。再多聽一個字都不行。
一字一蹦的。沒完沒了的短句。笨拙得要命。
你要是能說出再詩情畫意一點的東西來,我都不至于這麽動心。
如果那個護身符帶給赤鹫感動。那今天這能判終生監禁的剜芯片,帶給他的就是惶恐。
而剛才的告白,直接讓他作出決定。
絕對不能要北百川的愛情。上床他奉陪,承諾就免了。
他年紀大了,心裏空了,沒什麽可以燃燒的了。更重要的是,他沒辦法像北百川愛自己一般愛回去。這對北百川來說,不公平。
北百川覆上他的身體,順着耳廓往下親吻,一寸一寸,不留空白。
吻得生澀,吻得認真。一個吻就是一個承諾,一個吻就是一句告白。
從脖頸到胸前,從胸前到小腹,從小腹到股間,一路到腳趾。
再從腳趾折返,掠過丘壑,舔過腰窩,回到了後頸。最後露出獠牙,注入濃稠的信息素,留下了标記。
赤鹫唰地摸住後頸,又驚又怒:“你标記我?!”
赤鹫讨厭宣示主權的标記。他的身體是他自己的,他的心也是他自己的。他是個Omega,但從來都不是誰的附屬品。
伯川在十年前标記他,被他一拳揍在臉上。
這狼崽子竟不知天高地厚,做都沒做,上來就對他留标記?
北百川只是紅着臉傻乎乎地笑:“我好愛你。”
赤鹫本想發作,一看到北百川笑,拳頭又軟了。
人和人的關系,時間或許是黏合劑,但不是唯一。心靈上的共鳴和吸引也是一種黏合劑。
他與北百川相識不到半年,但北百川的存在已經成了他的一個極大安慰。
在失去丹尼斯和伯川的打擊裏,北百川就像最後一顆螺絲釘,釘着他這塊半壞的老牌匾,不至于掉到地面摔個四分五裂。
赤鹫從枕頭上別過臉,像是說給自己。
“算了。随便你。”
懷裏的身體像是盛開到極致的荼靡,散發出似酒般熏人的濃厚暖香。
他低着睫毛,藏起一半情欲。小嘴微張,露出兩點白牙。不發聲,卻也在低急地喘。扶着北百川的肩膀,嬌媚卻不放蕩,克制卻不羞縮。勾引得恰到好處,撩撥得渾身起電,性感得超乎想象。
細雨打濕了他的黑發,掉下微蜷的一绺晃動在額角。北百川盯着他,下腹裏像是有個熱鉛球不停地滾。那绺額發,它該晃動得快一些,再快一些,更快一些。
整個世界都跟着那绺額發晃動起來了。北百川像是艘随着海浪劇烈颠簸的船,甲板吱扭扭地響。耳邊炸起一連串混亂的雷,頭暈目眩。
他覺得心髒要被撕裂了。又在洶湧的快感中控制不住地想,在自己之前,曾有多少人進入過這裏?先行者。這秘境之中到底有過多少先行者?除了伯川,還有誰?第一個又是誰?
北百川嫉妒。憤怒。就像自己的領地被涉足,珍視的寶物被偷走。
“你是我的。”北百川扣住赤鹫的手腕,将他牢牢釘在身下,“從今往後,你只能是我的。”
赤鹫撩起睫毛,看了他一眼。“我不屬于任何人。”
“你屬于我!!”
北百川再度咬住赤鹫的脖頸。Omega甜膩的血讓他大腦浮出一陣陣熱浪,瞬間理智全無。
Alpha的獨占欲徹底主宰了他,讓他露出兇殘的本性。他開始猛烈攻擊,像是要将身下的人拆分入腹。
“你是我的!我要殺光所有占有過你的崽種!說,說你屬于我!”
赤鹫死咬着牙,繃着下颚不發聲。偏過頭望着鏡子裏兩人的倒影。
北百川聳在他身上,森白的獠牙上滴着粘稠的血漿,像匹嗜血的狼。原來北百川也有這一面。Alpha最不堪的一面。
他突然有點恐懼。這不是他熟悉的那個北百川。他想逃跑。從回憶裏逃跑,從苦痛裏逃跑,從愛情裏逃跑,從支配裏逃跑。
這時北百川又掰過他的臉,猙獰着質問:“進過這裏的,除了伯川還有誰?!”
這句話徹底觸了逆鱗,赤鹫的恐懼變成憤怒,他的尖刺立了起來。
他一把年紀,還要求他純潔幹淨,犯什麽毛病?
赤鹫眉毛一擰,狠命去推北百川的胸膛。
“你要嫌髒就去找個雛!別在我這得寸進尺!起開!”
這句話如兜頭一瓢冷水,把北百川從失控中潑清醒。回過神,就見赤鹫正冷冷地看着他,挂着兩人初次見面那天的表情。
北百川回想剛才他說的話,驚出一後背冷汗。扭曲的嫉妒心。狹隘的占有欲。偏見的處女情結。這些想法才是髒東西,而不是赤鹫身上的過去。
他都說了些什麽東西!
赤鹫卻不再言語,撐起手臂作勢要下床。
這個舉動徹底吓壞了北百川。他不知道怎麽辦。他真的愛這個人。他只是太愛了。原來人愛到極致,就會自私到極致。
北百川一把抱住他:“鹫哥不髒!是我混帳了!你屬于自己。我屬于你。成嗎?”
赤鹫掙了兩下,發現掙不開,只好撇過臉道:“要做就做,別廢話。”
完了。北百川胸腔一痛,眼睛潮了。他抱着赤鹫語無倫次,又磕磕巴巴地解釋:“鹫哥不髒。是我髒,我心髒。鹫哥的話我都聽。鹫哥不喜歡的我都改。我不再犯毛病,別讨厭我,求你,別讨厭我···”越說越遠,帶着無助的哭腔。
赤鹫擡眼看向北百川。
鼻尖通紅,抖着眉毛,黑眼睛淡了顏色,眼淚鼻涕淌了一臉。
哭得真難看。傻了吧唧的。
愛得真蠢。什麽僞裝都不做。
好的壞的,一股腦全都掏出來。
高尚的也好,卑劣的也罷。翻過來的背面,全都密密麻麻寫着愛。
那麽自尊的一人,怎麽在愛情裏卑微成這幅德行?為了一個年華已逝的男Omega,值得麽?
赤鹫心裏那些反骨和尖刺,又都立不起來了。
他不再掙紮,溫順地疊起肩膀。手搭在北百川的脖頸上,妥協了。
北百川小心翼翼地湊到他面前,試探着想吻他,又不敢碰,猶猶豫豫。
濕濡的臉,呼呼的鼻息,粘着淚珠的眼睫。像只犯錯的小狗,怯怯地哆嗦。
到底還是不忍心。赤鹫的紅線,在北百川這裏總是要往後撤。
他用手指輕撚狼崽的耳廓,搓弄毛烘烘的腦袋,溫柔地安慰。
“多大人了,哭什麽?鹫哥有那麽兇?”
他伸出手臂,扣住北百川的脊背,将溫熱重新摁進身體。又主動晃起腰,放下身段去讨好。“舒服嗎?”
這不像他。他沒這麽做過。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就想這麽做。
北百川抹了一把眼睛,老實點頭。“舒服。我也想讓鹫哥舒服。”
“那你還嫩着。”
“我有學習。”
北百川托住他笨拙又溫柔地研磨,像是在唱一首跑了調的慢情歌。
這份笨拙的溫柔,徹底粉碎了赤鹫最後的防線。
完了。該逃走的。赤鹫想,他不該與這匹小狼正面相抗的。在聽到愛那個字的一瞬間,他就應該逃走。
他曾以為愛情可控。他以為愛也好,性也罷,都是他自己說了算。
直到他遇到了北百川。本以為死了的東西又從心底燃燒出來,裹挾着他的理智,炙烤着他的心髒。
可他們差了20歲。這太蠢了。不可以。
都華·戴維斯。你清醒點。你要點臉。
不管你多麽想,不管你現在多脆弱。你都絕對不能去要一個孩子的愛情。你要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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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碼這章的BGM:刀郎的《沖動的懲罰》。
姜還是老的辣,玫瑰還是全開的香,受還是年長的浪。因為赤鹫的年紀,注定這個故事不走少年純情路線。成年人不是看上了就先來D一下确認心意嗎(什麽虎狼之詞)。
所以剩下的十來萬字,不定期(較為頻繁地),動不動就會D個一兩千字(浪死你得了)。
《天使之死》結束。明天開啓第四部 分《玫瑰葬禮》。玫瑰葬禮前半段高虐,後半段高糖,請抓穩欄杆扶手大吊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