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天使之死·十·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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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板被踹開。為首那人剛進來,赤鹫就兜頭罩上床單,拇指怼進對方的眼眶。
這招扣眼又準又狠,對方沒有防備,直接被扣爆了眼球。捂着臉疼翻在地。
赤鹫趁機撈起手槍,照那腦袋就是一槍。
随後對着自己腳鐐上的鐵鏈又是一槍。他的腳重獲自由。
另一人剛從電梯裏跑出來,就見到橫在走廊上滿臉是血的屍體,停下了腳步。
兩個人。一個在外。一個在內。在外的恐懼,在內的絕望。
赤鹫知道對方叫了援兵,這麽等下去,自己只會插翅難逃。
但他藥效未退,站都站不住三秒,這麽出去勝算幾乎沒有。
窗外響起了由遠及近的轎車引擎聲。緊接着是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赤鹫拄着桌子貼在牆上,想着事已至此,索性就用些自損的招,墊背能拉一個是一個。最後他就從窗戶跳出去,死到伯川身邊,也算是個了結。
但他心裏隐隐有個遺憾。
那個狼崽。他沒有好好道別。北百川是個好孩子。他還有很多想教給他的,也想陪他走過剛進社會時那脆弱黑暗的頭幾年。
想着北百川,耳邊真就響起了北百川的聲音。
“鹫哥!!”
幻聽?
“鹫哥!!!”
不是幻聽!赤鹫貼着牆蹭到窗邊,就見北百川跨着摩托,在樓下扯着嗓子喊。
赤鹫一把推開窗戶,冬日的寒風灌進室內,卷起他單薄的襯衫,吹幹他臉上未幹的淚痕。
電梯到層的通知音。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北百川看到赤鹫,跳下摩托跑到窗下,對着他扔上來一個手雷。随後張開了雙臂。
那個懷抱,像是廢墟裏的綠洲。赤鹫心裏又燃燒起了希望。
他撈起地上的戒指,咬開手雷扔到房間門口,而後縱身一躍。
在震耳欲聾的爆炸中,他猶如一顆迸濺出來的火星。
北百川接住了他。雖然摔得狼狽不堪,但他接住了。他緊緊抱住赤鹫,像是要嵌到胸口裏去。
沒被爆炸波及的幾個人從酒店裏掉頭,北百川抱着赤鹫滾到轎車後,掏出腰間的兩把槍,左右開弓沖着幾人一頓崩。他出槍準,閃得還快,沒幾秒地上就橫七豎八躺了一堆。從酒店門口也再沒有人出來。北百川回身扯斷赤鹫手铐,脫下外套裹住他。圈在懷裏跨上摩托後問道:“受沒受傷?”
“沒什麽傷。只是被下了藥,暫時使不上力氣。”
北百川騰出一只手撥開赤鹫糊在臉上的發絲。又用袖子擦他的淚痕。瞥了眼不遠處的屍體,踩下了引擎,“伯川是被教會殺的?”
赤鹫嘴上沒有避諱,臉卻偏得很遠,故意不去看,“嗯。他也是教會成員。”就解釋了這麽一句,又急急地轉移話題,“你這後面有什麽打算?”
“先去皮羅特州。我的芯片還在那裏。然後等鹫哥重新把我調回弗洛裏。”
赤鹫面色一白,怪不得他從剛才就聞到一股血腥氣。
“你把芯片剜出來了?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大的罪?”
“我承諾過會保護你。如有食言,天打雷劈。”
赤鹫又是氣得直起身子,用肩膀去撞北百川的胸膛。
“還用天打雷劈?我現在就想劈死你!”
北百川把下巴放到赤鹫肩膀上,“別氣。”
這語氣讓赤鹫覺得別扭,但又找不到發作的理由,只得閉上了嘴。
皮羅特州· Gardenvilla酒店
赤鹫的手铐腳鐐還挂在身上,北百川安頓好他出門去買鉗子。
赤鹫倚在床頭,想整理一下目前發生的事情,但力不從心。教會的人想殺他,但出了伯川這個變數。伯川不是教會在絕噬局裏的唯一卧底,也不會是身份最高的卧底。這之後會發生什麽,他也不敢保證。驀地,眼前又出現那一灘糊糊的紅。丹尼斯浮出屍斑的臉。
胸腔像是漏了窟窿的風箱,呼吸嘶嘶地帶着響。
等北百川回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赤鹫倚在床頭,合着眼睛。上半張臉浸在黑暗裏,下半張臉浮在燈光中。他像是塊壞了一半的霓虹招牌,在暴風雨中搖搖欲墜。
北百川放下塑料袋,坐到床邊靜靜地看着他。
穿着單薄寬大的白襯衫,露出鎖骨上的兩點紅痣。護身符從領口掉出來。紅色的緞子白色的皮,如紅梅落雪地。
他可不可以認為,赤鹫對他也有同樣的感覺?
他不該這麽認為。這有點不知天高地厚。
但就讓他這麽認為吧。他對這人的癡迷太深,分不清哪裏是事實,哪裏是自己的幻想。現在就算赤鹫看他一眼,他都覺得赤鹫對他也有意思。更何況貼身帶着他送的東西。
事态逐漸失控,感情也跟着不受控制。這在鋼絲上行走的日子,不知道哪一天就會徹底失去。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北百川伸出手指,搭在赤鹫襯衫的紐扣上。
紐扣是什麽呢。那不過是一個塑料片穿過一個孔。是不用鑰匙就能開的鎖,是沒有防備的誘惑。
他不該這麽想。趁人之危。下流卑鄙。
可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襯衫已經大開。
胸膛上的凸起小小圓圓,幹幹淨淨。正邀請着他咬上去。北百川俯下身,完全被欲望牽了鼻子。他張嘴吃了上去,吸吮刮蹭,緩解牙根的癢意。
赤鹫的成熟味道灌進他的鼻腔,讓他感覺自己好像也變成了大人,好像也穿上了板正名貴的西裝,正坐在吧臺前,小口抿着不兌碳酸的威士忌。酒精讓他醉得暈乎起來,動作更加放肆。他夾住另一邊的,手掌松松緊緊地抓。又順着往下探,在凹凸起伏的小腹上畫圈。
癢意讓赤鹫醒過來,剛睜眼,就看到胸前的狼腦袋。
“你幹什麽?!”
北百川反而被吓一跳,兩人都彈了起來。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赤鹫拽着被解開的襯衫,看了看胸前的晶瑩,又看向北百川。蒼白的臉浮上血色,整個人因這突如其來的冒犯,反倒稍稍鮮活了些。
他故作冷靜,輕聲咳了咳:“老男人的胸有什麽好舔的。憋得狠了?”
“不,不是。”北百川滿臉通紅,捂住了嘴。他不敢相信他剛才幹了什麽。赤鹫探尋的眼睛刺得他羞愧難堪,扭頭就要逃,“我去買抑制劑。”
“等等。”赤鹫拉住北百川,“抑制劑不是什麽好東西。咳,你是不是想睡我?”
北百川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又低頭揪住自己的額發,為自己的下流行徑懊悔。
“可以。”
北百川驀地從手掌中擡起臉,不可置信地看着赤鹫。
“我話就說一遍。”
北百川試探着伸出手,輕輕捧住赤鹫的臉。手抖得厲害,呼吸變得紊亂。
兩人鼻尖相對,氣息交纏。北百川凝視着赤鹫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告白。
“鹫哥。我愛你。”
赤鹫不說話。
北百川又重複了一遍:“鹫哥,我愛你。”
赤鹫知道躲不過,只好錯開視線,“這又是什麽笑話?你不是要體面嗎?你要說你愛一個老Omega,那可真是一點也不體面···”
還不待赤鹫說完,就被吻堵住了嘴。
北百川就不該讓他說這麽多。這張嘴總是叭叭犟個不停,死活不肯說點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