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到達梧洲
◎店家佝偻着腰背,粗糙的大手抹了把滿臉的汗水,眼眶委屈得通紅,攬着不知所措的小孫子,顫巍……◎
店家佝偻着腰背,粗糙的大手抹了把滿臉的汗水,眼眶委屈得通紅,攬着不知所措的小孫子,顫巍巍道,“大爺,我們倆爺孫就靠着這小茶寮生活,一天不過十幾文收入,就算把我們賣了也湊不夠十兩呀,求您行行好。”
“啊呸,窮鬼”,叫嚣的那人,滿臉橫肉,一副不正經的打扮,此刻目眦欲裂,如同看蝼蟻般看着不停道歉的爺孫倆,“大爺我也不是心狠的,這樣好了,你們每個月給我一兩銀子,再讓這小子給我磕二十個響頭,我就不跟你們計較了。”
店家好似得了什麽天大的恩惠,忙不疊地答應下來,摁着小孫子的頭,就要磕下去。
“爺爺,我沒有,我沒有碰到他的玉。”
“我真的沒有。”
看到小孫子漲紅了臉,無力地辯解着,店家深深嘆了口氣,在小孫子耳邊低聲道,“富貴!爺爺知道你沒有碰,可是這人是黑風寨的人,我們得罪不起啊!”
“嗚嗚……”
小孫子終于忍不住,哭出了聲,“爺爺……我磕,我磕。”
富貴攥緊了拳頭,将心頭的委屈混着淚水咽了下去,彎了膝蓋,正要跪下去。突然,身後有個力量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制止了下跪的動作。他驚訝地往後看去,發現竟然是剛剛要了茶水的那位客人。
“兄臺的這位玉,可否給我一看?”
陸明淵好似絲毫沒有受到面前兇神惡煞之人的影響,語氣是一如往常的沉穩鎮定,就像在随口問了句你吃過了嗎?
怎麽說呢?還……挺帥氣的。
“你又是誰?插什麽嘴?”
陸明淵攔下要開口的店家,沉聲道,“在下偏愛玉石,難得見到傳說中的和田墨玉,頗為欣喜,兄臺能否容我欣賞一二?”
“呸,哪裏來的書呆子,給我走開。”
說着上手就要推過去,陸明淵側身一躲,輕易躲過了蒲扇一樣的大手,心裏慶幸,這段時間一直抽時間跟在娘子身後訓練,不然,這一巴掌,萬一被拍在地上,那也太給娘子丢人了……
“兄臺,你這玉既然要他們賠,自然已經屬于他們了,總不能簽了字,這玉白賠了吧?”
那人細想也對,反正今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怎麽也不能賴了這筆賬。他索性将碎玉一把扔給一旁瑟縮的爺孫倆,讓他們趕緊畫押簽字。
陸明淵趁機撿起落在地上的碎玉,仔細端詳了片刻,又上手搓了搓,心裏差點樂出了聲。
而前頭,在威逼下,店家已經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這位兄臺,你這墨玉,怎麽還掉色呢?糊的我滿手的墨。”
“啊?你胡說什麽,你到底有沒有見過墨玉,墨玉不就是這樣的?我跟你說,你再給我找茬,我就把你頭擰下來!”
“你就算把我頭擰下來,這也是塊假的墨玉呀。正好,我此行經過縣衙,不若就把這塊玉交給知縣大人評判一二?”
此話一出,那人上手就要來搶奪已經碎成兩半的墨玉,陸明淵一個後退,躲閃不及,整個就要往後栽倒。
一旁的阮阮見着自家夫君被欺負,雙腳在凳子上一個借力,半空中一個翻滾,輕巧地墊在陸明淵後背,支撐住他傾倒的身體。
“夫君,小心了。”
“多謝娘子……”
方阮阮眼神清冷,直直地望向出手的人,淡淡道,“想明搶?你們黑風寨倒是越活越過去了。”
“你!你又是什麽人?我勸你不要淌這趟渾水,不然,哼,我們黑風寨正好缺個壓寨夫人,咱們寨主可不介意什麽有夫之婦!”
【草莓醬:我突然有點同情這個人,不如讓他先跑三十九米吧,阮阮的四十米長刀等會再拔。】
【勇敢牛牛:這個黑風寨寨主道德底線真低啊!阮阮,給他個教訓看看。】
【嗷嗚一口大鐵鍋:小陸同學表情好像在說,你們江湖人可真low……】
【非洲黑球:沒想到還有人比我還倒黴……】
阮阮冷笑一聲,也不廢話,手速快的,只能看見動作的殘影,下一秒,剛剛還放狠話的人全身上下都被褲腰帶卷在了一起,直接團成了一個球,還是能滾的那種。
“去跟你們黑風寨籍如風說一句,若是入冬之前,我回安良村看不到黑風寨的孝敬,那就等着再被我拆一遍寨子吧。”
說完這話,阮阮用力踢出地上的球,看着他哀嚎不斷地往山上滾去。
“多謝兩位客官。多謝。”
見那惡人終于離開了茶寮,店家忙帶着小孫子跪了下來,要給阮阮和陸明淵道謝。
阮阮扶起二人,聲線清冷,卻帶着一股柔意,“畫押的借據,你們不用管,到時候就報出我的名號,威風寨方阮阮,他們黑風寨必然不敢欺負你們。”
“嘿嘿,還有個更方便的法子。店家,你拿着這兩塊碎玉,前往縣城玉石軒,只說要賣羊脂白玉。到時,自然會有人給你送上銀兩。這兩塊白玉,若是完整,不下千金,現在碎成了兩半,恐怕只值個五百兩紋銀。”
阮阮和爺孫倆紛紛驚訝道,“這白玉如此貴重?”
“這是比墨玉更為稀有的羊脂玉,精光內蘊,色如截脂,雖然比不上京城權貴手裏的傳世玉,但也算是白璧無瑕,珍貴異常了。”
“啊?”
阮阮愣了愣,“你是說那個傻蛋把好好的玉當成了沒用的石頭,還染上了濃墨,裝成墨玉來訛人?”
陸明淵點了點頭,“羊脂白玉極為名貴,向來只進貢皇家,很少流入民間,也難怪他們看走了眼。這玉雖然碎成了兩半,但好在尚算完整,做些耳铛,挂墜,也綽綽有餘了。”
嗯……吃了沒文化的虧……
“這确實是籍如風能做出來的事!”
聽了這話,陸明淵眉頭一挑,這位籍如風,好似娘子很了解呀!
這頭,店家驚喜地接過玉石,帶着小孫子千恩萬謝,這一上一下,好似在夢裏一樣,若是有了錢財,不僅不怕黑風寨的人來要債,還能讓富貴進學堂念書!
“不過,老人家,切記財不露白,以免招惹上無端的災禍。”
“是是是!我一定守口如瓶,多謝二位大恩大德,多謝……”
店家拉着小孫子又是跪拜磕頭,這二位完全是自家的救命恩人哪!
陸明淵受不得如此大禮,只得拉着阮阮往馬車逃去。小孫子富貴見恩人匆匆離去,心頭一熱,索性将整罐涼茶給他們搬上了馬車,面上愧疚無比。
如此大恩,實在無以為報……
好不容易了卻這樁事,阮阮和陸明淵又重新上了馬車。
這麽一出下來,陸明淵之前的落寞倒是驅散了幹淨,轉而琢磨起了這位籍如風,到底是何許人也。
前頭,趕着車的阮阮,望着兩邊倒退的雜草,心頭也納悶了起來,自家這夫君,到底是什麽背景?
兩人各想各的,反而一路都沉默了下來……
接下來半個月時間,還算一路順風。生怕見不到刁老爺子最後一面,阮阮和陸明淵緊趕慢趕,終于在十月初九這日,城門下鑰之前趕到了梧洲津南。
進了這津南城,阮阮才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大齊的繁華。店肆林立,車馬粼粼而來,行人川流不息,連攤販們穿的衣衫都大多幹淨整潔,衣料看着也比安陽縣好些。
一路問人,二人總算找到了津南刁家的大門。
嗯……娘子好似并未說過,外公家還挺……富貴的。
正紅朱漆大門上,懸着一塊黑色楠木牌匾,上書兩個燙金大字——刁府。
門前兩只大石獅子,威武異常,遠遠望去,有種不容叨擾的霸氣。
阮阮望着占地極廣的刁府大宅,往事點點滴滴湧入腦中。她冷冷一笑,上前敲響了大門。過了許久,沉重的朱漆大門才被人從裏頭打開,探出來一個不住打量着的小厮面孔。
“這位夫人是?”
“方阮阮。”
小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是,小小姐?”
“刁雙兒是我娘。”
得了這回應,小厮猛地縮回了門裏,砰的一聲将大門重新關了起來,好久都沒人來開門。
就……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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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