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出門
◎院子裏,小懷遠正光腳邁着小短腿顫顫巍巍地跨出了人生第一步,◎
院子裏,小懷遠正光腳邁着小短腿顫顫巍巍地跨出了人生第一步,跌跌撞撞撲進了阿娘的懷裏,樂的眉開眼笑。一聽到三娘的呼喚,立馬好奇地轉過頭來,看向門口。
刁三娘也不客氣,和身後眼巴巴的魯爹道了別,快步進了門,往石凳上一坐,咕嚕咕嚕喝下兩大杯水後,才開了口,“大當家!”
喚了一聲,又沒了聲音。
方阮阮抱着懷遠坐下,見到三娘欲言又止,扭扭捏捏,不由得納悶道,“三娘什麽時候性子這麽含蓄了?”
刁三娘輕嘆一聲,手指摸着水杯杯壁,邊說邊觀察着阮阮的神情,“老爺子身體不行了,就想着見你一面。”
老爺子?
想了好一會,方阮阮才從久遠的記憶裏回憶起了關于這個老爺子的點點滴滴。
還是老一套棒打鴛鴦的故事,大家千金執迷不悟,愛上了混小子,還為了他抛下父母,遠走他鄉。
這故事裏的鴛鴦,是自己的爹娘。
這老爺子,是自己的外公。
未穿越之前,跟着娘親東奔西跑,受盡了颠沛流離,最後生了重病的娘親求上外公,想要見父親最後一面,盼他派人尋一尋,結果至死也沒能盼來想見的人。
因為這件事,當年自己對外公一家都頗為怨恨,聽不得三娘提上一句,現在想想,當年怨恨的不過是自己的無能……
穿越過一回,如今倒是能心平靜氣,超脫出這些情緒,看待這些前塵往事了。
“阮阮,當年你外公确實有派人出去尋過你爹爹,只是報信的人說……說你爹爹早就戰死沙場。你外公想拖一拖你娘親,讓她能有個盼頭,将病熬過去,這才沒有說出實情。”
“阮阮,他已經快七十歲了,重病纏身,就想看你一眼。”
阮阮看着三娘臉上懇求的表情,心不由得軟了下來,她嘆了口氣,低聲道,“我去就是了。”
得到大當家的回應,刁三娘立刻興奮起來,在院子裏來回踱步,“我這就給你收拾包袱。你現在去,還能趕得上入冬之前回來。”
結束了一堂課的陸明淵,一進院子就聽到了三娘的話,忙問道,“這麽趕?現在就出發?是不是太急了些……”
“對了對了,陸先生,還有你,你也得去見見阮阮外公,讓他也放放心。”
跟在爹爹後頭,在學堂裏罰抄回來的三人組也忙問道,“三娘,那我們呢?還有弟弟呢!”
刁三娘看着這三大一小,索性回道,“一起去。”
“不行!”
陸明淵立刻出聲反對,見大家都看着自己,他才趕緊出聲解釋道,“每日的功課不能停,況且明年二月縣試,懷寧可以下場一試,若是跟着我們同去,這一來一回,耽擱多少事。”
嗯……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
“另外,懷致和懷靜,你們可以看着懷寧一個人留在安良村?”
“我們……我們要陪着大哥。”
其實有我在,可以照顧懷寧的……刁三娘看着這友好的三人組,将想要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怎麽感覺陸先生這是故意把人都支開了?
【woshinibaba:哦喲,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星辰大海:我賭一根辣條,小陸這是蓄謀想跟我們阮阮單獨出門。】
【瓜田李下:這麽一來的話,這不就是大當家的蜜月了?】
【可樂可樂:來看看小陸打算如何居心不軌!連這麽可愛的小懷遠都不帶!】
阮阮但笑不語,饒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難得乖巧地沒有出聲反對。
夫君此意,真是深得我心!
第二日一早,刁三娘就抱過懷遠,帶着剛剛起床眼巴巴望着爹娘的三人組與阮阮兩人道別,交代了讓三娘照顧自己的徒弟和娃娃們後,阮阮和陸明淵這才踏上了前往梧洲津南的道路。
說到這梧洲津南,離平洲府,相隔整整大半個月的路程,平洲府位于大齊西北,而梧洲和大齊都城京洲不過隔了兩座山脈而已。
論起繁榮程度,兩個平洲加起來也比不過梧洲,更何況是梧洲府衙所在的津南!
此刻,一路南下的方阮阮正皺着眉頭看着走路一瘸一拐的陸明淵,忍不住出聲道,“我還是去買輛馬車吧。”
連續幾日在馬上奔波,苦撐了幾日的文弱書生陸明淵還是把大腿擦破了皮,若不是被阮阮發現大腿內側的褲子上滿是血跡,和走路一瘸一拐的姿勢,怕不是還要咬牙撐上幾日。
陸明淵抿了抿嘴,有些不樂意,“若是被娘子外公看到,怕不會覺得我不夠威武,也被外公所不容吧?”
方阮阮嗤笑出聲,一把掰過自家夫君的臉,一字一句道,“我是阿娘的女兒,自然青出于藍勝于藍,再說,若是外公容不下你,我們便年年帶着寧靜致遠去叨擾他,讓他沒功夫嫌棄你。”
“當然,外公怕是覺得你這樣的才正配得上呢!”
“這是為何?”
“你到了就知道了。”
見阮阮語焉不詳,陸明淵好脾氣的沒有追問。兩人牽着馬兒進了縣城,這裏還是平洲界內,最東南邊的樂陽縣,毗鄰株洲,是個頗為繁華的小城。
出了這樂陽縣,就進入了株洲,沿着株洲一路南下,行半個月,就能到達津南所在的梧洲。
兩人商量好這趟進城,還要備些物資,以供趕路之用。
路上人來人往,夾雜着嘈雜的吆喝聲,滿滿的人間煙火氣。阮阮好奇地打量着這兒的風土人情,雖然都是在平洲,可是很顯然,一南一北,一東一西,兩地百姓無論從方言還是穿着,都有些不同。
“也不知,這梧洲又是什麽樣子。”
陸明淵接過阮阮遞過來的果脯,含在口中,酸酸甜甜,讓人口舌生津,“梧洲雨水比平洲多,那兒的園林越往南,越是精致,雕梁畫棟,精美異常。說話的口音也更綿軟些。”
阮阮深深看了一眼身旁的人,點了點頭,“到時,定要去好好觀賞觀賞。”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很快來到了車馬行。本打算買了馬車車廂就走,阮阮卻被集市上的說書人吸引了心神。
“要說咱們大齊,最最英明的的誰?想必大家都猜的到吧,正是咱們當今聖上!前幾年,誰家不餓死,凍死個人?嘿,自從咱們英明的聖上下了旨,開了糧倉,搬了救兵,咱們才離了那些苦日子,有閑心在這聽小老頭兒說書,大家夥兒,你們說是不是?”
“可不是麽!”
“今天啊,咱們要說的,不是當今聖上,而是這前朝的大人物,咱們聖上的親弟弟,明睿太子!”
“傳說,明睿太子一生下來,整個京城都霞光漫天,打了兩年的遼人當天就傳來了投降的消息,這聖上一高興,直接封了才出生的娃娃做了太子!”
“這是一出生就抱了個金疙瘩呀!可是,這太子,雖然得了好命格,卻沒有足夠好的品行,聽說啊,他竟然勾結武将,陷害忠良,害死了邊關數十萬将士。”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消息傳到了京城,聖上震怒,直接氣得一病不起!下旨毒殺了太子滿門,匆匆傳位于咱們聖上後,才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嗚呼悲哉!”
“這太子真是死有餘辜。”
“沒錯,我跟你們說,我家侄子就是因為這個太子才戰死的,可憐白發人送黑發人,唉……”
“毒殺真是便宜他們了。”
這聲聲讨伐傳入方阮阮和陸明淵的耳中,阮阮一臉意猶未盡,還想再聽接下來的故事,沒想到一轉頭,便看到自家夫君慘白着一張臉,嘴唇都抿得發白,眼神裏滿是嘲諷。
“夫君?你怎麽了?可是傷口疼痛?”
“夫君?”
被這聲聲呼喚喚回了神的陸明淵下意識低頭掩下眸中洶湧的情緒,再擡頭,已經又變回了那個芝蘭玉樹的溫文書生。
阮阮看着面前這人的神情變化,将疑惑埋在了心底,低聲問道,“可要去看大夫?”
陸明淵溫和一笑,搖了搖頭,“哪有那麽柔弱,咱們還是趕緊上路吧。”
阮阮點了點頭,将馬車裝好,讓陸明淵躺了進去後,才趕着馬車繼續往南行進。
也不知是行路颠簸,還是天氣炎熱,自從出了那樂陽縣,陸明淵整個人都蔫蔫的,偶爾還發着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阮阮也未曾追問,想說的人,總會說出來,閉口不言的人,總有他沉默的理由。
“前方有一茶寮,夫君,我們下去歇息會。”
阮阮停了馬車,率先往茶寮裏走去,“店家,來兩碗涼茶。”
“好嘞。富貴,快給二位客人上茶。”
阮阮和陸明淵先後坐下,一邊吹着涼風,一邊品着涼茶,舒服地連眼睛都迷瞪了起來,困意十足。
“小兔崽子!給我賠錢!”
“大爺,大爺,這跟我沒關系啊,我根本沒碰到……”
“還想抵賴,我這是上好的和田墨玉,你不碰它,它能好端端摔了?”
頭發花白的店家聽到前頭起了争執,趕忙上前,行禮賠罪,“大爺,大爺,是我們不對,您看要賠多少?”
“這麽好的墨玉,至少要一百兩!”
“這也……太多了……”,店家愁的眉眼都皺在了一起,拽住了還想争辯的小孫子,說道,“您看,咱們就是小本生意,根本拿不出來那麽多錢呀!”
“拿不出來就給我去借,這是一百兩銀子的借據,我心善,看你們也可憐,允許你們每個月還十兩銀子。趕緊簽了!”
◎最新評論:
【男主帶的這個小孩應該是明睿太子的吧】
【撒花】
【按爪】
【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