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阿刻你想的是什麽啊?”
致命三連問。
整個房間都安靜了。
被三連暴擊的邢刻不尴尬, 烏黑的眼睛沉沉靜靜,好像就沒有尴尬這種情緒。反倒是發出暴擊的許拙狐假虎威地瞪了對方半天以後,整張臉都紅透了。
轉身将臉埋在枕頭裏, 順便把被子壓得緊緊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聲音嗡嗡道:“反正最近就, 就特別容易這樣。可、可能是因為心情不好,或者壓力大。什麽也沒想都容易……起來, 還壓不下去。你、你別生氣,我也不是故意在你床上……的,別生氣。”
那兩字虛到聽不見了都。
一邊說, 還一邊扭動身體朝下,像是恨不得掘地三尺把丢人的反應藏進去一樣。
邢刻看着他, 黑色眼睛是和許拙慌亂狀态截然相反的沉,整個房間裏宛若就只有許拙一個人在兀自升溫。
片刻後, 邢刻垂下眼睫,語出驚人道:“去弄出來?”
許拙大驚失色地回頭:“什麽?”
“我說去弄出來。”
“別別別, 我聽見了聽見了, 你別重複!”許拙剛剛好不容易降溫一點的臉又重新熱了起來,捂住耳朵道:“不是,你、你這也太直接了!你怎麽這麽直接啊?別人遇到這種事都不是這樣的!”
邢刻看他:“你知道別人是什麽樣的?”
“他、他們在班上不都是這樣嗎?反正抓住了也就笑,多笑笑也就下去了,哪有你這麽直接講的, 多尴尬啊!”許拙都快升天了。
邢刻卻還是面不改色:“這有什麽尴尬的,你沒弄過?”
老天爺啊!
許拙的臉已經開始燒了:“我、我當然……不是,我都沒問過你這種問題, 你別直接問我!你問完這種問題, 不, 不會想……不會發散思維嗎!”
就是不會想入非非嗎!
那廂許拙心髒都快緊張得跳出來了, 這廂邢刻還像沒事人一樣繼續抓問題重心:“所以你弄不弄出去?”
許拙:“……”
這事兒簡直沒完了。
他強壓下情緒,紅撲撲着臉頰瞪邢刻,近乎咬牙切齒道:“不弄!”
那頭的邢刻倒也爽快,許拙說完之後他便直接把被子掀起來了,說:“行,那下來做題。”
許拙:“?”
“又不想弄出去,憋着又難受,那就下來做題轉移注意力。”不給許拙拒絕的機會,邢刻已經将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
随即坐到桌邊看他:“不是考試壓力大?順便給你畫一下重點。”
許拙:“……”
他在床上咬了半分鐘的牙,最後還是姿勢扭曲地下了床,坐在了邢刻身邊。
“畫就畫,反正也差不多給你氣好了……”
邢刻垂睫整理書桌:“你最近的錯題本和卷子,随便給我一個?”
許拙心裏還有尴尬的餘韻,壓根沒多想,張嘴就問:“哪科啊?”
邢刻說:“哪科壓力大給哪科。”
許拙埋身進書包裏把數理化卷子全拿了出來,邢刻接過去認真看。
這間簡陋的小屋還是像之前一樣破舊,邢刻并沒有因為賺了足夠的錢,就把這裏裝飾一番。
桌面上的燈甚至還是老楊送的呢,幾年用下來都有點兒不亮了。
輕輕地照在邢刻黑色的睫毛上。
他的表情看上去太鎮定了,連帶着周身的氣息也是如此。
同許拙砰砰亂跳的心髒和剛剛快要瘋掉的情緒截然不同。看着這樣的人,自己的心情也會随之變得鎮定下來。
許拙于是深呼吸了一口氣。而與此同時,對面的邢刻也大致了解了許拙的情況了。
把卷子往他面前一遞,就認真講起了課來。
邢刻講課有一種魔力。
任何題目在他手裏都會變成游戲,還是最簡單的那款。他直接站在通關口等你。
在這個過程裏,邢刻不生氣也不催促,問題再多也不會不耐煩。
他往那一坐,就好像一根定海神針一樣。因為對他來說這些題目都簡單,所以被他賦予耐心的人,仿佛也被他擡到了同一階層,不再會覺得題目困難。
而心理障礙消失之後,題目就真的會變得簡單。
打消考試焦慮最好的辦法就是做題。不過幾道題下來,許拙就已經神清氣爽了,拉着邢刻想繼續。
他願意,邢刻當然奉陪,每道題都給他講得清楚明白。
而等一場學習任務完成得差不多,兩個長身體的青少年胃裏也空得差不多了。
正巧老曹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問他們用不用吃東西。
老曹那邊經營的是改車店,入冬後最喜歡幹得事兒就是燒烤。老曹說他們要就給他們也點點兒,回頭讓店裏的店員送過來,左右也就在一條街上。
兩人同意了。
等待的過程中,許拙因為超額完成了任務,一身輕松地開始伸懶腰。
而邢刻則将許拙的課本擱置在了一邊,開始了自己的功課。
因為老曹馬上就要送東西過來,所以邢刻做的也不是什麽很難的題目。都是學校周末一大堆作業的掃尾。
他做得很快,字跡龍飛鳳舞。
選擇題才剛看完,答案就唰唰上去了。
許拙看了一會,沒忍住湊上去道:“不是,你題目才剛看完呢吧,答案就算出來了嗎?”
“嗯。”
“這麽快?”
“做過。”
“哦……但你這樣答題,你們班老師不抓你卷面分啊?”
高考有卷面分,附中老師入學就開始抓他們作業字跡。
力求不掉一分不該掉的分數。
邢刻頭也不擡說:“我考試不這樣。”
“……行吧。”人老師也帶他那麽長時間了,可能這就是優等生和教師之間的默契吧。也不是什麽用他擔心的問題。
許拙仰了仰頭。
随即在邢刻唰唰的筆聲中,朝外邊看了眼。燒烤還沒來。
燒烤還沒來,秘密基地就還是邢刻的主場。
或許是因為他一直以來都太平靜了,導致許拙跟着他平靜一會,做一會兒題,再回想起之前的那段小插曲,也漸漸覺得那不是什麽大問題了。
他兩一塊兒長大的,那肩并肩尿尿的日子多了去了,誰沒見過誰啊?這被看一下有什麽的?
東西還是那個東西,只不過狀态不一樣了呗。
許拙越平靜回想,越覺得自己當時那反應不應該。想當初剛發育那會兒他還想給邢刻看呢,這怎麽再變個形态他就不好意思起來了?
是無意識起來的,又不是對着邢刻起來的。這種情況明明可以進行一下技術交流嘛。
技術交流!
在這想法的驅使下,好奇心開始在許拙腦內大膽發芽。
他往邢刻那邊一湊,兩眼冒光道:“阿刻,所以你,你經常那個嗎?”
邢刻的筆尖一頓,擡頭道:“哪個?”
許拙見他好像是真的迷茫,于是目光往下瞥了一眼,說:“就那個啊。你會嗎?很會嗎?”
邢刻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
許拙在邢刻這真的屬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野孩子,還拍拍胸脯保證:“你放心,我肯定不告訴別人!”
仿佛之前害羞的和他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
邢刻看了他好半天,把鼻梁上的鏡框摘掉了。
說:“你想知道?”
“對啊。”說起這個,許拙還挺納悶的:“就以前上初中那會就經常聽他們說這個好玩,我之前試了一下,但我不覺得有多好玩呀。”
“你怎麽試的?”眼鏡上有點灰塵,邢刻摸過了一張眼鏡布,輕輕擦拭。
“就這樣,那樣啊。”許拙含糊地描述了一下。
“出來了?”邢刻問。
許拙一下就咬住了下嘴唇,“你、你別用這種詞啊。”
很奇怪,邢刻不說話的時候,許拙就能皮,能野。但邢刻一說話,場子被無形搶過去之後,許拙就又開始不自在了。
但他又很喜歡在邢刻的場子裏皮,于是故作鎮定道:“對,出、出來了。”
還學了邢刻的詞呢。
“那為什麽會不好玩?”邢刻終于擡頭看他,把眼鏡重新帶回去,好像在研究什麽學術題目:“你弄的時候想的什麽?”
許拙呆了一下:“我什麽也沒想啊。”
就小火車吭哧吭哧變火箭,自然而然就發射了。
過程裏什麽也沒想,事後好像也沒有很強烈的愉悅滿足感,只覺得空虛。
“什麽也沒想?”邢刻揚眉。
“對啊。”許拙點點頭。
他從小到大,在這方面的閱片量就都很少。
還記得第一回 是劉良劉師傅帶他入門的,然而當時許拙一點反應沒有,還被劉良笑了好半天,導致許拙直接有了陰影。
別說當時那影片的畫面沒刺激到他,往後類似的畫面也都刺激不到他了。
後來同學再邀請他看片,許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第一次閱片的尴尬場景。通通拒絕,就這樣離顏色世界越來越遠。
再加上許拙平時喜歡打籃球。少年的精力在這方面消耗掉了,還真不太會去想其他。
許拙的幹淨是真的幹淨。
“我上網搜過了,他們說如果不看片的話,就是想想自己喜歡的人。說什麽這個年紀想一下喜歡的人就有反應。但我也沒喜歡的人哇。”許拙困擾道。
許拙的情窦開得很慢,負責情.欲這一塊的腦區一直就都是安靜的。
小時候以為是被複雜的上一世記憶壓的,然而伴随着長大,上一世的記憶越來越消散後,許拙這一塊腦區還是沒活躍起來。
他今年十六歲,卻沒喜歡過任何人。
許拙百度到這個答案的時候,還試圖翻回憶思考過。他上一世可是活到老了,得有七十多歲呢,肯定喜歡過什麽人吧?
可許拙想不起來了。他活了兩世,好像從沒喜歡過任何人,連喜歡人的感覺都不記得了,只記得父母和邢刻是最重要的。
愛情這種東西好像被人從他的腦區裏挖掉了一樣,空落落的。
許拙倒不覺得可惜,他潛意識裏也不覺得愛情是什麽好東西。總感覺想起愛情是什麽了就會特別痛,還是沒有愛情最好。
但如果沒有愛情,也不喜歡小黃片,難道這輩子就注定享受不到快樂了嗎?
許拙細細一想,大驚失色。
随即目光朝邢刻看過去,好奇道:“不是,那阿刻,阿刻你想的是什麽啊?”
是有好看的片,還是有喜歡的人?
邢刻一頓,随即定定地看了他一會,說:“不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
更。
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