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不喜歡這樣
不止邢刻, 當許拙提出這一點的時候,班上所有的同學都看向了他。
其中也包括老師周立。
和将退休的李養秋不同,周立是青年教師, 許拙這一屆是他帶的第一屆。
周立雖然長相秀氣, 但治班卻十分嚴厲,剛開學的時候就提出了各種條例, 還要求班長按照這些條例,給每一個學生打分。每周班會總結,然後學期末會通報家長雲雲。
這些之前都是白靈在做, 所以按理說,白靈在班長這個職位上會更具備優勢。
可許拙這段時間一直在努力和其他同學混熟, 再加上,他比班上的其他同學, 都更了解周立。
他的競選發言,都是這段時間深思熟慮過了的:“老師, 我認為班長不是班級的中心, 每一位同學都是班級的中心。所以如果成為班長,我會去團結并照顧到班上的每一位同學,并以身作則完成班級規定。”
周立并不喜歡權威型班長,他喜歡的是能夠照顧到多人感受、帶領大家完成合作的班長,這點和他自己內心想做的是一脈相承的。
但是周立表現得卻很嚴肅, 所以從這個方面來說,他更需要一個和藹可親一些的班長去綜合他的風格。
上一世十一班後來的班長就是這樣一個人物,周立也是換了很多次之後才确定他的。
果不其然, 許拙話音下去之後, 講臺上的周立便停頓了片刻。
坐在前排的白靈頓時抿緊了唇, 回頭盯着許拙看。
往後還有一些其他同學申請成為班長, 然後便是唱票環節。
因為前段時間許拙已經和班上的同學混得很熟悉了,所以到唱票環節的時候,他竟然出乎意料地甩掉其他人,和開學就備受同學歡迎的白靈打成了平手。
而周立身為班主任,手裏的那一票自然也就成為了至關重要的一票。
他在片刻的思索之後,看了許拙一眼,選擇把那一票給了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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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瞬間,班上不少支持許拙的男生都發出了遺憾的聲音。
但這還沒有完,周立推推眼鏡宣布說:“往後,白靈會成為我們十一班的正班長,而許拙會成為十一班的副班長,班長有男女兩個,搭配工作,相比也能給我們班帶來更好的氛圍。”
許拙在聽見周立把票投給白靈的時候,很坦蕩地表露出了對戰敗的遺憾,聽見這句話之後,又毫無間隙地笑起來。
一副沒什麽心眼的樣子:“好的,謝謝老師,也謝謝同學。”
講臺上的周立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最後拍拍桌,下了課。
放學之後,白靈附近的氣氛很安靜,反倒是許拙這邊有不少男生跑過來拍他肩膀說:“可以啊兄弟!”
“以後一起打球!”
“一起打拳!”
“一起看片!”
初中的男生相比較小學的時候要放得開許多,做的動作和聲音都會比小時候更誇張,而且會故意制造一些引人注目的動靜。
眼下圍繞在許拙身邊,就有這樣的男生。他和許拙倒不是很熟,之所以給許拙慶祝,只是因為許拙贏了白靈,而白靈是個女孩子。
手上力道不知收,嘴上也沒個把門:“兄弟行啊,差點幹掉了個娘們!”
許拙順手就把他的手臂挪開,然後看似很好脾氣,聲音卻不容拒絕道:“好好講話,別這麽說同學。”
那男生愣了一下,有點不服氣,說:“我這麽說怎麽- -”
然而話還沒說完,一道聲音就插.了進來:“回家。”
四周頓時一靜。
班會才會選班幹,而班會又是周五的最後一節課,下課就等同于放學。
而來這邊喊許拙的,自然是邢刻了。
眼下是附中剛開學的階段,他們的校服暫時還沒有發放下來,所以大家穿得還都是便衣。
邢刻就是一件普通的深灰色短袖和一條黑色牛仔褲,但也許是他身上的氣場使然,導致開學這麽長時間,班上的同學都挺怵他的。
他也的确是越長越高了,以前在小學的時候還不太顯眼,如今進入初中,竟已經是班上比較拔高的那一部分。
雖然還不至于高到引人注目,但對許拙來說,他永遠引人注目。
當時就笑彎了眼睛道:“好。”
見他至少在面對自己的時候,沒有因為當上班長而産生分別。
邢刻低垂眼睫下原本的情緒,才悄悄散去了一些。
兩人背了書包往外走,路過白靈的時候,許拙偏頭同白靈打了聲招呼:“同學,明天合作愉快。”
白靈原本在面無表情和其他同學說話,聞聲擡頭沖許拙笑了一下,然後笑意一秒就消失。
“怎麽突然想去當班長。” 南林西路的附中距離杏花苑就沒有以前六小和幼兒園那麽近了。
可以坐公交也可以騎車,兩人選擇騎車。
許拙的車,那是他升入附中高中部之後,許定平特地給他買的。
而邢刻的車,則是之前托老楊找人買的二手。
本來是圖個便宜好用,可誰知道老楊這人比較厚道,悶聲不吭地就給邢刻弄了輛山地車過來。
不僅不是二手,還特別的拉風,拍着車座說這是他自己年少的夢想,現在就交給邢刻了,不收錢。
原本許拙嶄新的車在大院裏還算得上是獨占鳌頭,如今這山地車一出來,許拙的車頓時被比了下去。
要說不羨慕那肯定是假的,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誰能抵抗住山地自行車的拉風造型啊。
但羨慕歸羨慕,這些年孫芳麗和許清朗的工作那是越來越繁忙了,許拙很心疼父母,并不會提出非得要一輛這樣的車的要求。
他自己的小白車騎起來也挺舒服的,還是大伯的心意。
“想當就當了呗,我一直想當。”對于邢刻的問題,許拙倒是早有準備。
“一直想當?”邢刻說。
“對啊,小學的時候就想了。”許拙說:“我那時候就覺得吧,如果我一年級的時候就申請當班長了,哪還有劉北辰後來那些事呢。”
附中出去後沒多久就是個紅綠燈口,邢刻每一次同許拙騎車的時候,都會習慣性地将他擋在偏人行道的那一邊,然後自己和車流相接。
停下車的時候尤其如此,許拙能明顯感覺到,各種大車被邢刻隔離開了。與此同時也意識到,同之前六年級兩人一起騎車來修車時相比,邢刻看着好像又高了一些。
他屬于肩很寬,骨架看着很好的類型,身上雖然沒什麽肉,但完全不會給人以羸弱感。所有的力量都藏在黑發下那雙黑色的眼睛裏了。
不過他在聽見許拙的話時,沒有立刻回答,似乎是沉默了一下。
許拙還以為他不贊成,問了句:“難道不是嗎?”
綠燈亮起,劉北辰騎着一條小電驢,突然地從許拙身側穿過,看着是加了速的。
許拙:“……”
“你不跟我說。”他牙癢癢地踹了準備起步的邢刻一腳。
“剛從前面後視鏡裏看見。”邢刻說,然後道:“我覺得你說得都對。”
前邊的劉北辰還沒走遠呢,就正好在要拐彎的位置,邢刻這句話一出來,他咔叽一聲,險些同旁邊的車撞上。
許拙在背後笑得像個小壞蛋,随即拍了拍邢刻,聲音故意加大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說給前面的劉北辰聽:“但是都翻篇了,我就是覺得接下來不能重蹈覆轍。”
邢刻直接起步了,前方的劉北辰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默默地駛入了另一邊車道。
一般情況下,兩人回家的路上,都會說很多話。
雖然基本是許拙在說,但邢刻普遍也會回應,這樣的時間持續得太長,許拙已經能從邢刻短暫的回應之中,判斷出他的心情。
就譬如說今天好了,許拙能很敏銳地察覺到,對方今天的興致似乎并不怎麽高,回應得都很平淡。
于是許拙直接提出了這一點:“阿刻,你今天不高興嗎?”
附中通往杏花苑的道路有很多,而許拙和邢刻選擇的并不是最直線的一條,而是另外一條要繞繞路,但是有沿江道的。
這條道上的車流不多,風景卻很美,有很多綠蔭。
邢刻現在已經不會像小時候一樣,有心事直接藏起來了。
至少對待許拙,他變得開闊了很多,雖然簡短,但他會直接承認:“嗯。”
“為啥啊?”沿江路人少,許拙也就騎得比較随意,敢直接在車上把腦袋往邢刻那探。
邢刻立刻皺起了眉頭說:“好好騎車。”
許拙才笑着收回去,舔舔唇然後繼續道:“為啥啊?”
邢刻皺了皺眉:“你沒和我說。”
許拙:“什麽?”
“想當班長的事,你沒有提前和我說。”邢刻說:“你的發言不是臨場的。”
後半句話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邢刻對許拙太了解了,很知道哪些東西是他臨時想出來的,哪些不是。
“這是你之前就有的想法,但你沒有和我交流。”邢刻抿了抿唇,回想起許拙站起身來發言時,給他的那一瞬間的陌生感。
沉眸道:“我不喜歡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
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