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樣不好看嗎
時光白馬過隙,在炭筆一只又一只用完之後,陸斐也迎來了全國數學競賽。
最後的結果不出人意料,分別斬獲了單人組的金獎和團體賽的金獎。
陸斐這邊幾乎是一帆風順的情況之下,駱佳容也迎來了她這邊的第一道難關。
如果說要去參加藝考,平時抽空去張奈那裏參加那一會子的培訓根本就不頂事。如果說只是考普通的學校,她已經是很穩了。過硬的專業加上越來越好的成績,是沒有問題的。
A大的美院又實在是專業裏的翹楚,要求要比普通的高上許多,所以更需要進行集訓。
而且,別說是考A大的美院了,連平常的藝考生要考次一等學校的,都要在高二這一年進行一個學期的集中培訓,等到高三了再回來繼續突擊文化課的。
“如果說你想沖A大美術學院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回去跟你家裏人說一下。進行一下培訓,更穩一點。”張奈好心提醒她道。
她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陸斐的聲音就已經在身後響起了。
這段時間裏,一個女孩子太晚了來回不安全,,都是陸斐接送她晚上從美術館回來。
“好,我們會好好考慮的。”少年的聲音一如既往清冷。
回家的路上一路無話。
送她到了門口,她還沒有開門,駱川衡就從裏面撲了出來,撞了她個滿懷。
小孩子聲音軟糯:“姐姐,你回來啦。”
“陸哥哥好。”
駱川衡穿着一身背帶褲,煞有介事地穿着襯衫,配着小領結。
他人小鬼大,還是很有禮貌地朝陸斐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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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陸斐點頭。
“還是想想怎麽說通,你這段時間付出的努力和汗水都是有成效的,或許讓她看到成效就會松口了。”陸斐建議道。
以前陸南杉和何茗莉也對他學數學表示過不滿。于是他就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大大小小國內外的獎都拿了許多。這二人就發現還是有用的,為國争光或者為地區争光都能夠讓他們的企業品牌效應更好。
當然,有一個能夠對國家級奧數賽事有貢獻的兒子,政策方面也會得到優待。
或許在宛卿卿看到她的成效之後,也會像陸南杉和何茗莉一樣松口也說不定。
“好。”駱佳容點頭,拉着駱川衡的小手走進家門。
陸斐看着門關上,這才往家的方向走去。
駱佳容進門之後才發現家裏熱鬧非常。
哦,對了。最近忙得差點忘了時候了。明天就是駱川衡的生日了。
不僅駱奕和宛卿卿在,駱家老爺子和駱老太太也都在,還有駱家這邊的堂叔堂嬸,堂弟堂妹也在。
她一進門,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二嬸柳程未語先笑,道:“噢喲,佳容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美麗了。”
駱佳容此時沒有了在陸斐那裏的靈動,只是矜持地笑笑。
駱家這邊的叔叔嬸嬸,哪個不都是扒皮就要吃肉的狠角色,她可不想太吸引這群人的目光。
“明天才是我的生日,為什麽今天叔叔嬸嬸們就帶着爺爺奶奶過來了呀。”駱川衡仰着頭,小聲對姐姐道。
駱佳容不知道,但是下意識心裏就覺得絕對沒有好事。、
她也沒有說什麽,坐了一下就上樓去洗澡了。
惹不起,還躲不起麽。
第二天因為是駱川衡生日的原因,駱佳容也要陪着一起做妝造。
晚上駱家趁着小孫子生日的由頭,宴請賓客,聯系故交。
生意場上嘛,有的是由頭拉上關系增加感情的。
本來陸斐也是跟着車要一起過去的,陸家作為駱家的世交,也在宴請範圍之內。
但是臨出教室,陸斐又被席宋叫走了,駱佳容只好和駱川衡先去做造型。
陸斐進辦公室的時候席宋正打算要走,看到陸斐來了朝他點點頭,拿上公文包:“走,一邊走一邊說。”
陸斐就跟着他,聽着他說。
“怎麽樣?你有什麽想法?我覺得這是對你的最優解。”席宋果然就是一邊走一邊說,說完之後看着旁邊臉色蒼白的清癯少年,詢問他的意見。
陸斐若有所思。
剛才席宋告訴他,他參加這次的數學競賽,A大那邊的教授看上他了,要讓他提前直接保送。
但是怎麽說呢,保送是需要名頭的,年底有一個全球性的競賽,只要陸斐能夠拿到名次,無論好壞,這個名額就是穩了的。
畢竟他這麽多年以來斬獲的獎項實在已經是不少了。
席宋覺得這個機會很好。
一是因為陸斐的确有這個資質,二是在學術上,越早接觸學習越好,無一例外的。
席宋扯扯領口,說實話,他覺得這個學生真是有實力,又足夠有運氣的。
出聲要他的這個教授,算是A大,不,就算是華-國都出了名的學術泰鬥級人物。很少收學生。
以前帶的都是博士生,很少有說願意帶一個本科生的。
這次的全國競賽再次讓陸斐嶄露頭角。
他在筆試的環節裏面思考速度驚人,解題思路清晰明确,另辟蹊徑。
甚至要比組委會給出的最優的标準答案還要更加簡潔優秀。
團體賽的時候有個辯論興致的環節,他的思維跳躍,舉一反三,帶領自己學校的組員走向絕對的勝利。
連賽事膠着都不讓大家看到,只有單方面的碾壓。
所有人的眼裏都只有那個穿着白襯衫的少年。
少年站在面對千人評委臺上,他的對手勢來自五湖四海最為優秀的學生。他有着超越了自身年紀的沉穩,一張精雕玉琢的臉上清冷無雙,将自己的思路在臺上一一敘述。
他用智慧制服他的對手,讓人為他臣服。
這次比賽,所有人都記住了這個來自于北城北高高二三班的少年。
他叫陸斐。
何教授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他非常欣賞陸斐。
何教授的年紀也大了,一透露出想要收陸斐為關門弟子的意思,馬上就已經有人牽線搭橋,聯系上了陸斐的數學老師。
于是席宋就來當這個牽線人了。
他幾乎是沒有預想過會從陸斐的嘴裏聽到拒絕這個選項的。、
“我想參加高考。”陸斐是這麽回答的。
席宋猶豫是不是自己沒有把事情說清楚,于是,他又重複了一遍,何教授是誰,A大那邊是可以直接去的,只要參賽,無論名額。
這些條件都又重複了一遍。
“我還是想要參加高考。我想,慢一點。”陸斐道。
校園裏的金桂樹在秋日裏挂滿星星點點,少年的臉冷峻蒼白,唇角抿出一個倔強的弧度。
席宋這才确定,他明白的,也知道自己選擇的是什麽。
席宋一向奉行自由教育,尊重學生的選擇,他長眉一條,細長的眼睛含笑:“是因為她嗎。”
陸斐了然席宋嘴裏說的她是誰,要是在一個月以前,他或許會嗤之以鼻。
但是現在,面對這個問題,他猶豫了。
他想起他最近做的那些光怪陸離的夢,想起他教她做作業時她耳垂的弧度,想起她在面對原生家庭時和自己同樣的無奈。
不過他也只是猶豫,以沉默回應。
他并不敢去承認自己的內心,在他長久以來的認知裏面,愛情從來不是什麽好的字眼。
它象征着針鋒相對,象征着支離破碎。
少年的想法還非常幼稚,他倔強地一邊想要慢慢和一個人經歷剩下來不長不短的一年多,又一邊堅定要去否認我喜歡她這個想法。
男孩兒不出所料的沉默,席宋輕笑一聲,成年男人的笑聲充滿磁性,“好吧,我們不說這個了。你等會兒也要去駱家吧,我們一起過去吧。”
一個圈子裏的人,席宋也在受邀的範圍之內。
駱公館燈火通明,外景也找了專人負責布置,席宋開車過來,就已經有人過來接車鑰匙幫忙泊車。
席宋把車鑰匙給了過來泊車的人,兩人下車,跟着侍者指引進入後院。
陸斐剛進門,就看到陸南杉和何茗莉站在一起,正跟人在舉杯交談。雖然兩人站在一塊兒,其實大家都是知道這兩人的感情和在外頭的事兒的,不過當着人面兒呢,也不會有人會說就是了。
這兩人倒是不覺得有什麽,看到陸斐來了,何茗莉還挂上了笑容,“小斐,過來,這裏。”
陸斐飛快掃了一眼,駱佳容還沒見出來。他垂眼,向何茗莉那裏走去。
“這是小斐吧,長得太好了。以後有沒有興趣往娛樂圈發展啊,阿姨大把資源都能給你推。”何茗莉的朋友是個妝容精致的女人,似乎開了一間娛樂經紀公司。
“他只懂學習,什麽全國金獎呀,全球金獎,随便拿的。除了這個,這小子對別的可沒什麽興致。”何茗莉笑着嗔怪。
“腦子聰明,像老陸。”女人笑着連帶把旁邊的陸南杉也誇了。
陸南杉朝她舉杯,二人碰了一下。
“令公子長得像陸太太,真是好看。陸太太看起來跟二十幾歲的女孩子一樣,不說絕對看不出來已經如此事業有成了。”
女人帶着一個長得不錯,身材挺好的男人,看樣子應該是她公司旗下的模特。
模特恭維的話并不算得上特別高明,甚至有些俗套,不過勝在他年紀不大,一張年輕的面容,口吻真誠,惹得何茗莉十分受用,嬌笑連連。
他老板也給他使眼色:“還不快點給何總一張名片,以後有什麽代言也能想着你一點。給你口湯喝。”
模特從善如流,掏出名片恭敬遞給何茗莉:“何總,我叫做王森然,您可以叫我小王就行。”
“以後就請何總多多提攜啦。”
“不敢當不敢當,互惠互利罷了。”
三人笑着碰杯。
陸斐在一邊聽這些場面話,意興闌珊,昏昏欲睡。
他悄悄走開,找了個地方,剛剛坐下,就發現四周的目光突然都聚集到了他這邊。
他有些疑惑,一回頭就看到了她。
駱佳容身穿挂脖的黑色長裙,頭發順滑挂在耳後,露出一張美豔動人的臉和線條美好的肩頸弧度,天鵝頸小香肩。臉上薄薄施了粉黛,遠山眉,桃花眼,黑裙紅唇,美得動人心魄。
一颦一笑,活色生香。
陸斐看到周圍差不多年齡的男孩子幾乎眼睛都直了,他眉頭輕蹙:“你冷不冷。”
“你冷。”他自問自答。
北高的校服遮上了少女的肩頭,嚴嚴實實。
駱佳容:……
“這樣不好看嗎。”小姑娘伢子有點失落,聲音裏帶着懊惱。
剛才做完妝造她自己還臭美了好一會,想着等會的舞會,一定驚豔一下阿斐,讓他約自己跳個舞。
“好看。”
陸斐嘆口氣,他在心裏舉手投降。
一直都很好看。
得到正面的回答,她馬上笑了出來,美得攝人心魄。
他不自覺挪開眼,耳朵飄上緋紅:“今天你欠我一個人情,你的第一支舞,跟我跳。”
他說的是放棄保送的事情。
其實他也沒有這麽覺得,這只是他自己的選擇而已。
但是還是這麽說了。
少年心事,總喜歡找個借口。
作者有話要說:
陸斐:只能我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