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節
自己尚且安好。
“沈姑娘詐死,欺君之罪可是死罪,蘇公子将沈姑娘帶在身旁不怕受連累?”
陸遷擺明是來找茬的,沈青蘿不動聲色,權當是在看戲。
“欺君之罪?我夫人從未宣稱過自己已死,敢問這話陸公子是從何處聽來的?”蘇淵倒了一壺熱茶淺酌了一口,見溫度适宜,又到了一杯遞給沈青蘿。
她嗓子沙啞,正需茶水,便順手接過。
陸遷啞然,沈青蘿已死之事是從蕭衍那聽來的,皇帝正信任他,在沒有足夠的力量扳倒蕭衍之前,不好輕舉妄動,遂壓下性子,轉而看向蘇淵:“蘇公子一口一個夫人,不知是何時娶沈姑娘過的門?畢竟與沈姑娘相識一場,沒準備賀禮倒是有些說不過去。”
“前幾日,我夫人低調,大婚之日便沒請閑雜人等,只邀了家人好友,寧公子當日也在場。”
蘇淵這句閑雜人等無意間與陸遷劃清界限,沈青蘿沒忍住,唇角扯出一個笑,“多謝陸公子好意,心意到了即可。”
身份既然已被拆穿,沈青蘿也不再顧及,便趁此機會側頭看向寧延之問:“楊姑娘過門後與寧公子可還好?我現下已經成婚,若是不便,讓青松回來同我一起過吧。”說罷,她還側頭看向蘇淵,征求他的意見,“夫君覺得呢?”
“夫人高興便好。”蘇淵并不在意。
提起楊采蓮,寧延之眸子染上一絲憂慮,“謝姑娘關心,青松眼下正在府中上學,若臨時換夫子怕是不大習慣,就讓他留在府中吧。”
見他堅持,沈青蘿也不再強求。
“本是來同沈姑娘敘舊,見二位琴瑟和鳴,如膠似漆也不便叨饒,先行告辭了。”陸遷此行不過是為了确信沈青蘿活着一事,既然目的已達到,就不再逗留。
“陸公子慢走,來人,送客。”蘇淵對身側的小厮招呼道。
有人恭恭敬敬地走到他身側,“陸公子,請。”
見寧延之還坐在那不動,已經走遠的陸遷回頭瞧了一眼:“侍郎大人還不走是打算在這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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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延之非但沒起身,反側頭看向沈青蘿,“管飯麽?”
“當然,許久未見,正有許多話要說,寧公子想吃什麽,我這就叫人去準備。”沈青蘿求之不得。
陸遷自找了個沒趣,拂袖離開了,那小厮匆匆跟過去相送。
人已走遠,沈青蘿忍不住問道:“你怎麽會和他在一起?”
寧延之搖搖頭,“像個癞皮狗一樣,一早便被盯上了,今日不慎被他跟過來,給你帶來麻煩實屬抱歉。”
“早在綏城他便派人找上我了,被發現不過是早晚的事,你也不必在意。”沈青蘿還有很多話要說,奈何蘇淵在場,不好多言,思來想去,唯有從青松這入手,開口問道:“青松可還聽話?”
寧延之點點頭,臉上卻帶着一絲憂慮,“何止聽話,他是過于聽話了,不吵不鬧,有時候話很少,只有在夫子提問的時候才會說上一兩句。”
沈青蘿恍若想起成婚那晚曾見過沈青松一面,可他見了她非但沒有說上一句話,眼中還帶有幾絲生分,就好像她不再是他的姐姐。雖然從本質上來講,她的确不是。
“你也不必過于憂心,許是年紀尚小,等長大一些,我帶他去見見其他學子,多交流探讨。”寧延之安撫道。
蘇淵在沈青蘿身側坐下,握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若是不放心便時常接他過來小聚。”
沈青蘿點頭應下,複又瞧向寧延之,“侍郎大人想吃什麽?可随我去膳房看看。”
“好。”
沈青蘿從蘇淵手中脫離,“我去去就來。”
蘇淵并不擔憂她與寧延之獨處,對她擺擺手。
沈青蘿帶着寧延之朝內院的膳房走去,待走遠些,瞧見四下并無耳目,寧延之方忍不住問道:“你當真嫁給他了?”
“拜過堂,行過大禮,還有假不成?”沈青蘿并未否認,四下雖沒有人在,但蘇淵的暗衛不知隐藏在什麽地方,她不得不謹言慎行。
“那算是哪門子的拜堂,罷了,你對他可是上心了?”寧延之又問,似乎對她的行徑極為不解。
沈青蘿以沈青松的性命起過誓,所以無論有沒有真的上心,她都要強迫自己對他上心。
“蘇淵沒什麽不好,尤其是在戰場殺敵的時候,我甚至忘了他的身份,只把他當成一個保家衛國的英勇男子,更何況他對我十分體貼……”沈青蘿頓了頓,眸子低垂,“我們還曾有過一個孩子,他沒能活下來。”
寧延之怔在原地,遲遲沒有動靜。今日前來,陸遷跟來雖是意外,他卻打算順水推舟,從中斡旋,以陸遷之力來對抗蘇淵救她出這龍潭虎穴,但瞧見她與蘇淵如膠似漆之時,便壓下那個念頭。他雖恨蘇淵,卻也不想連累她。
“你若當真喜歡他,孩子以後會有的。”寧延之安慰道,他甚至不知道為何要說這種不切實際的話。
“不說我了,你那位新婚夫人如何?青松住在你那是不是不妥?”盡管沈青松是他恩師之子,但畢竟是旁人的孩子,給別人養孩子這種事情需要超乎常人的雅量。
“她很好,青松之事你就不要擔憂,昔日老師将我當親生兒子一般養大,青松便是我親兄弟,你只需保重自己即可,陸遷不是輕易罷休的人,我擔心他會拿你做文章。”
寧延之說的話沈青蘿不是沒有考慮過,但蘇淵既然肯讓她露面,想來心中已有對策。
“放心吧。”
說話的功夫已到了膳房,寧延之本就不是真的來點菜,随意選了幾個。
二人還未返回前院,蘇淵已走過來,将她掐在懷裏,“選好了嗎?”
“好了。”沈青蘿并未在意,反真像他的夫人一樣,為他整理略顯淩亂的衣襟,蘇淵趁機在她唇上偷親了一下。
“別鬧。”她輕錘他的胸膛。
寧延之已識趣地走開了。
“夫人與這位侍郎大人過于親近。”蘇淵話中隐隐不滿。
沈青蘿不解地瞧着他,“何時?”她與寧延之從未親近過,寧延之對她關照,不過是因着沈硯的身份,拿她當家人罷了。
“他對我不滿。”
“拜堂那夜強行帶他過來觀禮,他不滿也屬尋常。”
“那夫人呢?”蘇淵目光灼灼地瞧着她。
沈青蘿并沒有避開,但凡她躲了便是心虛,就在他那落了話柄,她還發誓再不對他說謊。
“我也不滿,哪有半夜成婚的人。”她面露委屈。
“夫人若是不喜歡,我們重新選個日子再辦次喜事,這次請人過來吃酒。”
沈青蘿搖搖頭,單手勾住他的脖頸,頭埋在他的胸膛,“有你這個人就夠了,還辦什麽婚宴,太鬧騰。”
父母雙親皆已不在,沈青蘿眼下又是已死之人,自是沒有大肆辦婚宴的道理,更何況她根本就不在乎。
舊恩怨
蘇淵似是很忙,已連續數日不見蹤影。
午後烈日炎炎,沈青蘿神色恹恹,正卧榻小憩,一道劍氣襲來,睜眼便瞧見一熟面孔。
“陶夭?”見來人是她,沈青蘿并未叫人,連劍抵在脖頸也沒覺得害怕。
“沈姐姐,得罪了,跟我走一趟吧。”陶夭眼睛紅腫,顯然是哭過,就連話中都帶着幾絲怨。
“你先把劍收起來,我随你走。”沈青蘿指腹捏住劍身,碰到劍的那一刻竟也沒覺得害怕,反而想把脖子往上湊,怕是離瘋不遠了。
眼前的人收了劍,沈青蘿起身披了件衣衫,不過十幾日未見,昔日英姿飒爽的姑娘竟狼狽不堪,身上一身黑衣染着血,衣袖被割破露出一小段光潔的手臂。
沈青蘿從櫃子裏拿出一件外衫為她披上,“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這一生除了蘇淵再沒與他人結仇,與陶夭相識不久,更別提仇恨,今日她卻對她拔劍,着實讓她摸不清頭腦。
“問你那位夫君。”陶夭眼中帶着恨意。
“蘇淵?”沈青蘿眉頭微皺,“他怎麽了?我當日分明同他解釋清楚,與你飓風寨并無瓜葛。”
陶夭搖搖頭,“他繳了飓風寨,扣住我哥,我是寨子裏的兄弟拼死送出來的。”
“他為何那樣做?”
“你竟然不知?我要用你去換我哥,等見了他去問清楚吧。”
外面似是有腳步聲靠近,陶夭當即将劍駕到她的脖子上,“得罪了。”
“夫人。”門被撞開,一行守衛堵在門口。
“都退下,你們想害死我不成?”沈青蘿呵斥道。
宅子裏的人都知道蘇淵對她寵愛有加,自然也不敢不聽她的話,主動讓出一條小路。
陶夭挾持沈青蘿一路出了蘇宅,宅子門口有一輛馬車正停在那,一路跟過來的守衛怕陶夭傷了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