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節
身份綁在他身側。
“我不舍得,也不想再帶着面具活着。”蘇淵抱着她埋頭親了親,不過是唇與唇之間的輕微碰觸,卻莫名有一種說不出的愛意。
不該如此,不該是這樣的。
沈青蘿推開他,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的這個人,沒錯,他是蘇淵,是那個曾說過要折磨沈青蘿一輩子的人,也曾讓她體驗生不如死,嘗遍愛恨情仇的人。
“我有事問你。”她必須先發制人,親手扯破他建立起來的親密感。
蘇淵挑了下眉,示意她繼續。
“我有兩個小瓷瓶,聽小竹說在你手裏。”她盯着他的眼睛問,果然,在他眼中察覺到微小的變化。
蘇淵躊躇片刻,方才道:“很重要嗎?我以為沒用随手扔了。”
裝,他在假裝。
“你不知那裏面是什麽?”沈青蘿反問。
蘇淵搖搖頭。他打定主意裝糊塗,沈青蘿卻想撕破臉皮。
“一瓶毒藥,一瓶堕胎藥。毒藥是為了殺你,堕胎藥是為那個孩子準備的,蘇淵,我是打算與你玉石俱焚的。”
“可你沒有那麽做,還為我擋了刀子。”蘇淵握着她的手,力道很大,似是怕她會從手中溜走。
沈青蘿搖搖頭,“不,我不是為了你,是借那刀殺掉肚子裏的孩子。你還不明白嗎?我不想與你牽扯在一起。”
蘇淵的臉色果然沉了下來,手上用力,似是要将她的手腕掐斷,“我不是不知道,我不打算追究,因為想和你在一起,我可以什麽都不管,我只要你。”
他的聲音不大,卻說得義正言辭,光明磊落,仿佛在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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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蘿被他這番氣勢吓到,甚至連手腕上的疼都沒有察覺,苦笑道:“可我不要你,蘇淵,我們不可能,明天過後,更不可能。”
二十年前的真相會證明蘇淵是錯的,如果是這樣,沈青蘿更不會原諒他,他殺了她家人這件事沒辦法改變,她不可能會愛上他。
“可不可能我說了算。”他似是沒有耐心,不願看她那幽怨的眼神,強行将她的頭按向自己的胸膛,“我不要你立刻接受我,這輩子還很長。”
沈青蘿未動,腦後他手掌的力道還沒卸去,壓得她喘不過氣,他的這輩子的确很長,但她的時間有限,她不屬于這裏,更不可能陪他一輩子。
“你有沒有想過,你之所以會這樣并不是因為我,而是我這具身子?”因為她貌美,因為她的冰肌玉骨,因為她在他身下承歡時,他上了瘾,所以才會一味地遷就她。
蘇淵不語,她看不清他的臉,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她繼續道:“身子我可以給,不要娶我。”
否則她會想方設法地讓他難堪。
“你的身子給不給都是我的,我非你不娶。”
沈青蘿狠下心道:“那我便劃花我的臉,去找其他男人。”
蘇淵倏地松開她,頭後移一點瞧着她,“你可以折磨我,最好別作踐自己,花了臉更好,別的男人都會避而遠之,那時候你便只是我的了。”
作踐自己?沈青蘿笑了,是啊,何必作踐自己,既如此還不如去死,還算清白。可她死不了,至于沈青蘿,她清白麽?她的清白早就被蘇淵毀了。
見她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樣,蘇淵捧着她的臉吻了吻,“我寵着你,你也放過我吧。”
揭往事
提起說書先生,綏城的李先生堪稱一絕。這是跑堂的夥計說的。
才過晌午,鳳鳴堂已聚集了不少前來聽書的人,那李先生卻遲遲未現身。
“各位稍安勿躁,先生稍後就到。”夥計不禁暗暗捏了把汗,招呼着小厮上茶招待賓客。
蘇淵和沈青蘿的位子在二樓,往下瞧過去便是李先生說書的地方,一桌,一椅,一醒木均已備好,就待說書人。
片刻後,樓下一陣喧嚣,沈青蘿側頭看過去,一身形看起來頗為年輕男子手持折扇,坐到那桌子後,大堂上垂下的帷幔擋住他整張臉,從這個位置只瞧見他的一身月色衣衫。
“那位是李先生?”她側頭問在一旁伺候茶水的小厮。
“回姑娘,正是。”
沈青蘿不可置信地瞧了一眼,看起來年紀不大,在她的印象中,上了年紀的說書先生更有韻味,聽年輕男子說書倒是頭一次。
蘇淵并未有所表示,目光正落在那說書先生的身上。
“各位久等了。”那人起身對大堂內的賓客鞠了一躬,在椅子上坐下,接過身側小厮遞來的茶水淺酌了一口,放于桌子左側,右手拿起醒木敲了一下,大堂內當即肅靜下來,衆人的目光齊齊朝那頭看去。
說書先生手執折扇,當即起範,吊高了嗓子道:“今日要說的是一樁陳年舊事。”
陳年舊事?
臺下人屏氣凝神,等待那說書先生的後話。
“綏城人皆知,咱們這地出過一位名人,官至丞相。”
此話一出,沈青蘿心生疑惑,怎麽這麽巧,偏偏他們來這的時候聽見的就是想知道的事,她不禁瞧了蘇淵一眼,見他面上也有疑惑之色,遂壓下心神,繼續聽下去。
“就是前段時間被誣陷貪污丢了性命的那位沈硯沈丞相。”
盡管已過去半年,從別人口中聽到這件事,沈青蘿心還是抽了一下,單手捂住胸口,強壓着心中的不悅。
“沈丞相是咱綏城二十年前的榜眼,說起來,這天下城池諸多,偏偏在那一年被咱綏城占了先,前三甲的狀元、榜眼皆出自綏城。”
大堂內議論紛紛,有人問道:“沈丞相竟只是榜眼?大家夥都以為他是狀元。”
“那狀元是誰?既然榜眼都已官至丞相,狀元豈不是要當皇上了?”人群中有人嬉笑道。
“非也,非也。”說書先生搖搖頭,喝了口茶水方才繼續道:“狀元名為蘇慎,還是沈丞相昔日共同趕考的同窗好友。”
沈青蘿擡眸看了一眼蘇淵,見他面色并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遂看向樓下。
“蘇慎是誰?”
“沒聽過此人。”
“當朝好像沒有蘇姓官員。”
……
說話聲不止,說書先生醒木一拍,大堂的人才安靜下來。
“能在文章上勝沈丞相一籌,自然對得起這狀元的稱呼,當日之所以沒能入仕,說起來令人唏噓。”
接下來的話是道出沈、蘇兩家恩怨的關鍵,沈青蘿神情專注朝那說書先生看去,恨不得把那擋住視線的帷幔一把扯下來。
大堂內聽書的人也躁動不安,面露焦急之色。說書先生又喝了一口茶水,終于緩緩道來。
“這話還得從蘇、沈二人高中之後說起。二人得了封賞,衣錦還鄉,誰料半路遭了山賊,身上財物悉數被掠奪,狀元蘇慎被山賊所傷,折了半條腿,勉強保住性命。當日的沈丞相倒是沒什麽大礙,只受了點輕傷。”
“腿折了還怎麽當官?”大堂內有人問。
沈青蘿看向蘇淵,被山賊打劫這件事她有所耳聞,但傷到腿之事卻并未聽他提起過。蘇淵陷入沉思,仿佛在思考很久之前的事。
堂下人點頭應和,稍頃,有人問道:“那之後呢?”
堂內大都是十幾歲、二十幾歲的年輕公子,對過去之事并沒有耳聞。
“之後二位就榮歸故裏,沈丞相家底豐富,尤其是老丈人是綏城赫赫有名的商賈,打點官員入翰林院不再話下,至于狀元蘇慎的日子就沒那麽好過了。蘇慎家貧,進京趕考的盤纏都是沈丞相代付,如今又傷了腿,自是沒辦法進京當官,本是狀元郎,前程似錦,偏偏遭遇了這樣的事,斷了前途。沒過多久,這位狀元便抑郁而終。”
堂下人一片唏噓,蘇淵雙手握拳,面色鐵青,額上滲着汗,仿佛随時會爆發。
沈青蘿卻沉浸在那說書先生的話裏,照這麽說,蘇慎的死和她沈家沒有半點關系,縱使是受那位老胡挑唆,也不至于結下如此深仇大恨。
臺下人沉吟片刻,忽然有人說道:“我怎麽聽說并不是這回事,據我所知,這位狀元郎是被人妒忌,設計陷害才斷了腿,沒了官路。”
沈青蘿瞧過去,那人看起來不到五十歲,正站在門口,應是路過,臨時出現的。聽見有人質疑,大堂內的人紛紛回頭,其中一年輕公子哥拍了拍手中的扇子問道:“此話怎講?”
“這還得從沈硯的親事提起,沈硯娶親之前家境雖不算破落,但到底與那位易家小姐有天壤之別,易家乃商賈之家,那位當家人曾放言,若是沈硯想娶他家的女兒,需得高中狀元才同意這門親事。可沈硯卻僅得了個榜眼,反倒是同窗中了狀元。沈硯怕易員外反悔,中途設計蘇慎,讓他斷了一條腿,狀元既然當不了官,他這個榜眼理所應當就成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