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節
萬丈深淵,給了他致命一擊。
“我父母親因你而死是事實,我不會接受你也是事實,最糟糕的情況不過如此,你怕什麽。”
蘇淵腳步忽然停頓,也沒有放她下來,因背對着,她亦瞧不清他的臉,或需他正思索着将她從背上甩下來也不一定。
四周靜谧,點滴螢火可見,他沒再說什麽,好一會才邁開腳步,繼續往前走。
相厮磨
卧房內已經擺了一桌子膳食,二人回屋的時候還熱着,蘇淵将她放下扶坐到椅子上就出去了,沈青蘿并不在意,拾起碗筷,自顧地吃着。
不過片刻,小竹進來了,瞧見桌子前只有她一人,開口問道:“公子呢?”
“不知。”
哪裏是不知,分明是被她氣走的。
小竹還想再說些什麽,見沈青蘿神色恹恹,便沒再多說,轉而出了卧房去廚房熬藥。
用完膳,沈青蘿吃了藥沐浴過後上榻休息,隔間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以為是小竹,便沒在意。那人未說話,腳步聲卻越來越近,沈青蘿坐起身,透過朦胧的帷幔,瞧不清楚,只隐約窺見一個身影。
蘇淵?她屏氣凝神,腳步聲更近些,卻不是蘇淵的,蘇淵的腳步聲還要輕上幾分。環顧四周,這床榻沒有任何防身之物,唯一一個姑且能防身的就是枕頭下那支剛從頭上拔下來的簪子。
她将簪子摸出來,倏地掀開帷幔,大聲呵斥道:“是誰?”
入眼的是一個黑衣人,蒙着面,手中沒有任何武器,似乎沒料到她會這樣,吓得退後一步,僅片刻又朝她快步走來。
沈青蘿躲在床榻後,正準備給他致命一擊,另一人翻窗而入,提劍攔在黑衣人身前,黑衣人從從袖間掏出一把匕首接招,那人攻勢較強,劍耍的漂亮,沒幾下黑衣人就被制服,沈青蘿趁機披了件外衫點了燈,瞧見握劍之人是司言,另一黑衣人只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姑娘歇着吧,這人我會交給公子處理。”司言架着那人就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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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蘿制止,示意司言掀開那人臉上的面罩,面罩下是一個陌生的面孔。
“誰派你來的?”沈青蘿自問除了蘇淵,再沒有其他人結過仇,司言是蘇淵的人,他也斷沒有故意演戲給她看的道理。
“陸指揮使派我來看看,若是沈姑娘還活着,就帶句話: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莫要被情情愛愛沖昏了頭腦。”
陸遷?他果然懷疑她還活着。
想到這,沈青蘿忽然想起那兩個消失了的小瓷瓶,自她醒來後東西便不見了,她的日常起居都是由小竹打理,小竹是蘇淵的人,那東西會不會已經落到他手上?
司言見她再沒任何吩咐,将這人帶了下去。
沈青蘿心緒難安,按理說她該立刻去找小竹問個清楚,可眼下子時已過,小竹想必也已經歇下了。
陸遷不是個善罷甘休的人,他一心想取代蕭衍的位置,既然已經猜到她沒死,很可能查到蘇淵,找到證據繼續絆倒蕭衍,攪進這件事的所有人或許都會惹上麻煩。
夜已經很深了,沈青蘿心緒複雜,直到天邊漸明,方才睡過去。
再醒來時,床榻旁正坐着一個人,她定了定神,意識到是蘇淵。
“你怎麽來了?”她支撐着起身,權當他不存在,叫小竹過來伺候梳洗。
“昨晚有人行刺的事我聽說了。”
哦?這情形是來看她的。
“我沒事。”她大致猜到蘇淵在她身旁安插了人手暗中保護,因此先前那一嗓子不過是試探,沒想到真把人喊出來了,既然如此,想從他身邊逃脫就有點麻煩了,更何況又出現個陸遷,幾乎斷了她出逃的念想。
小竹幫她穿戴整齊,伺候熟悉完畢後,恭敬道:“公子,姑娘,用午膳吧。”
“已經晌午了?”沈青蘿從窗口探頭出去,果然,日頭正當空,還能聽見蟬鳴,難怪這屋裏熱得慌。
她本打算問小竹那兩瓶藥的事,見蘇淵在這便沒開口,随她一同去外間用膳。
今日的膳食比往常還要豐盛,菜色過于齊全,有雞有魚,有菜有肉,“今日是什麽日子,這麽多吃的?”
小竹不言,倒是蘇淵拿起筷子為她布菜,“你身子弱,多吃點補補。”
原來是昨日看診的事,被他記住了。
“吃不了這麽多,以後減半吧,別浪費。”眼下她寄人籬下,本就心裏難受,能少吃一點是一點,她不想欠他什麽。
“該做多少做多少,還有我一起吃。”蘇淵夾了只雞腿遞到她的碗裏。
沈青蘿滿腦子卻都是他方才那句話的意思,還有他?
“你不回謝府用膳?”縱使謝青天再玩世不恭,也不能時時不在謝府露面。
“不回。”他這句話沒有半點回旋的餘地。
沈青蘿沒在意,一頓飯而已,他總有走的時候。
誰料飯後,蘇淵仍沒打算離開,她去涼亭裏納涼,他便跟在一旁,即便她不搭理他,他也默不作聲地跟着。
“你沒事要忙?”
蘇淵這人身份諸多,手頭上的事自然也不少,再加上陸遷這一摻和,說不定有多少事等着他拿主意。
“眼下沒有。”
那就是說稍後有,沈青蘿壓下心性,坐在涼亭內賞花觀魚,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慢慢地扇着。到晚間,有人小跑過來到蘇淵耳側說了什麽,随即他起身離開了。
見人已走遠,沈青蘿方去找小竹,她正在廚房熬藥。
“姑娘怎麽來了?這裏煙大,當心嗆着。”小竹将她帶出廚房,到門口的長廊下。
“我有事要問你。”
“什麽事?”
“昔日在邊關我受傷的時候,那件外衫裏的東西你瞧見了沒有?”沈青蘿直截了當,注視着她的眼睛問。
小竹似是在回想,好一會兒方才問道:“是兩個小瓷瓶?”
“沒錯。”
“我交給公子了。”
沈青蘿沒想到她會這麽坦白,索性趁熱打鐵,“你可知那是什麽?”
“不知。”
“既如此,分明是我的東西,為何要交給他?”沈青蘿話中難掩怒意。
小竹低下頭,“當日姑娘昏迷,公子與你親若一人,我沒做多想。”
親若一人?去他娘的親若一人。
“我知道你是蘇淵的人,這番舉止也是尋常,只是我與蘇淵看起來很親?”
“這個……肯為公子擋刀,定是非常親密的。”
她只當一個丫鬟,還真是屈才了。
沈青蘿搖搖頭,對她擺擺手,“藥要糊了。”
“哎呀,我的藥。”小竹匆匆跑進廚房。
罷了,她問她做什麽,明知道她是蘇淵的人,還指望她能對她忠心,再者,在她的眼裏她與蘇淵同宿一處,定是親密的。不親密,又怎會做那樣的事。
不想起倒罷了,想起之後那兩個東西倒成了她心上的一根刺,蘇淵定是知道了那裏面是什麽,他既沒有質問她,也沒有沖她發火,反像個沒事人一樣對她呵護備至,憑什麽?她将其認為是他俘獲她內心的一種手段,畢竟在她眼中,他喜歡的只是她的身子。
是夜,沈青蘿洗漱過後正準備睡去,才剛躺下,就聽見外間的小竹叫了句:“公子。”
“備熱水沐浴。”
沐浴?他要歇在這?
“是。”小竹已退了下去。
他怎麽又來了?沈青蘿不願與他周旋,姑且躺在床上裝睡,也省了一會兒要面對他的麻煩。這一睡倒是真的睡着了,只是還沒睡熟,被人揉醒了,她不耐煩去推他,反被他捉住了手。
“我今日把謝青天的婚事退了。”他讨好似地湊到她耳邊低語道。
沈青蘿勉強定了定神,“你怎麽來了?”
“我以後都住這。”他這語氣沒有半分遲疑,聽起來就像是通知。
沈青蘿瞬間清醒了不少,“你說什麽?”
她一個未出閨閣的姑娘成天和他厮混在一起算什麽事。待頭腦再清醒些,才意識到她早已不是那個未出閨閣的姑娘了,非但如此,她還進過青樓,當過寵妾,有過孩子,沈青蘿這一生已經毀了,幸好,她的一生還有轉機,只要能從這個故事中出去。
“我說以後都和你住在一起,過幾天找個日子把你娶進門,雖說只是走個過場,我也想給你個名分。”蘇淵在她額上落下一個吻,而後頗為滿意地在她身側躺下。
不行,她不能嫁給他。
“怎麽娶?以誰的身份?”
“當然是我蘇淵,難不成你還想嫁給謝青天?謝青天家裏的确是有些錢財,但我也不差。”他反倒用那個虛假的身份攀比上了,他是認真的。
“為什麽?”
“嗯?”他不解地瞧着她。
“為什麽娶我?你不複仇了?不打算折磨我了?”沈青蘿寧可他與她抵死折磨,也不要以他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