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節
上,頭就枕在他的腿上。
蘇淵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沈青蘿知道他的性子便不再掙紮,索性躺在那睡了過去。
直到外面的喧嚣聲,她才微微轉醒,瞧見還枕在蘇淵的腿上,不着痕跡地起身。
“已經到了鎮上,我們不急着趕路,你若是喜歡可以下去看看風景,或者我們歇上一兩日。”蘇淵難得的和顏悅色。
沈青蘿心知他是因昨晚之事心懷愧疚,此舉是有意讨好她,同她講和,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應下來。
外面天色漸暗,她睡了一路不覺竟走了一日,蘇淵找了間客棧,将馬車交與店小二,要了兩間客房,等上了樓,那充當車夫的守衛又不見了蹤影。
沈青蘿推門而入,瞧見蘇淵還跟在後面面露不悅,“你怎麽跟進來了?”
“自然是我與你住一間,小竹住在隔壁。”他讓店裏的夥計帶小竹過去,囑咐他送來晚膳和熱水。
沈青蘿對蘇淵是有所顧忌的,他對她有所圖,與他住在一起說不準什麽時候就失控,可讓他離開似乎也不容易,畢竟這房錢都是他出的。
“若是不舒服,讓小竹伺候你沐浴後去榻上躺一躺。你從小就在寧安城沒出過遠門,剛好趁回去的功夫我帶你到處走走。”蘇淵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轉身出了門。
不稍片刻,小竹推門而入,客棧的夥計把沐浴的熱水和晚膳都送來,一一擺放好之後,又很快退下去。
“姑娘是先沐浴還是用膳?”小竹湊到她身側請示道。
“沐浴。”浴桶就擺在客房的屏風後,沈青蘿繞過去,解開衣衫邁進浴桶,身子瞬間舒坦不少。
小竹跟過來伺候幫她擦身子,似是有話要說,卻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她向來喜歡坦誠一點的人。
“昨晚姑娘與公子置氣了?今晨眼睛都腫了。”小竹試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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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也算不上生氣,頂多是把話挑明了。置氣應當是兩個極為親密的人才有的事,她與蘇淵卻不盡然。
“我怎麽覺得你和公子之間疏遠了。”
疏遠?她和他何曾親近過,從來都是逢場作戲罷了。
見沈青蘿不語,小竹繼續道:“我在西樓那兩年從沒見公子對哪個姑娘上過心,甚至連碰都不碰,直到遇到姑娘你。”
“你是來為蘇淵當說客的?”這樣的話沈青蘿并不是沒聽過,西樓的花媽媽,曾經的花魁牡丹都這樣對她說過,可是只有她知道,她之所以能被蘇淵注意到一開始就因着那層仇敵的關系。至于後來……他恨了二十年,如今卻說同她講和,有些事縱使明白,也要揣着明白裝糊塗。
“我是伺候姑娘的人,自然站到姑娘這一頭。眼下在寧安城姑娘已是已死之人,如今一無所依,身旁又沒有人幫襯,公子是你唯一的依靠,你又何必同他置氣鬧不愉快。”
沈青蘿略一沉吟,小竹雖然有勸谏她的嫌疑,但話卻是在理的。這會兒蕭衍定是已經回了寧安城,她已死的消息定然傳遍,縱使她再回那裏也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便是欺君之罪。
這一路上她不是沒有想過之後的路該怎麽走,她身無分文,雖可以琴棋書畫等技藝謀生,也有現代的那點三腳貓功夫傍身,但她的這張臉注定了她過不得尋常人的生活。
普通女子若是有了美貌,多半會遭人惦記,一不小心就會成了負累。
“姑娘?”見沈青蘿出神,小竹輕喚道。
“我知曉。”小竹說這些話無非是為了讓她安分些,老老實實地呆在蘇淵身側,為她指了一條出路。眼下她要做出選擇,是在他身側茍且着,還是踏入那尚不明确的路去冒險。
沐浴過後蘇淵還沒有回來,沈青蘿草草吃了幾口晚膳便叫小竹回去休息。
小竹見她神色恹恹,也沒多作叨饒,出了房門回自己的卧房。
客棧的卧房在二樓,從窗戶往外看去,可瞧見依次點亮的燈火,倒是天色陰沉,風吹着窗框當當作響,沈青蘿倚在窗前瞧了一會,見行人行色匆匆有歸家之勢,知是要下雨,便伸手将窗戶關上。
房中有兩個包裹,她的衣衫都是由小竹負責打理的,這兩個包裹可能是蘇淵的随身物品。
她走過去拿起其中一個,包裹不算重,打開只瞧見幾件貼身衣物,搜尋無果,便将包裹重新系上,去翻下一個。
這個倒是有點沉,是一些随身的物件,玉佩,折扇,桃木梳,甚至還在一個小盒子裏發現了幾張銀票和一小包碎銀子。若是逃走必定需要銀子,想到這沈青蘿抽出一張銀票,又分出一小部分碎銀子塞進自己的荷包。
“就當是你欠我的,不算做賊。”話雖這麽說,沈青蘿還是做賊心虛,将那包裹重新收好放回原處。
才剛放回去,一道驚雷吓得她一個激靈,她捂住荷包望向窗外,刷刷的細雨打了下來,那扇沒關嚴的窗被風吹開。她走過去将窗戶關緊別上,剛轉身就瞧見蘇淵,他應是剛從外面回來,衣衫被沾濕了大片。
“換件衣服吧,都濕了。”沈青蘿的話脫口而出,說完方覺不對,按理來講她還在同他鬧別扭,不該如此殷勤,思來想去,只能歸結于做賊心虛。
蘇淵不禁多瞧了她一眼,自顧地脫掉外衫,“我叫小二備了熱水沐浴,洗過後再換。”
方才失策之後,沈青蘿不再多言,這突如其來的雨水帶來陣陣涼意,眼下她只穿了中衣,考慮到小二還要進門送熱水多有不便,就上了床榻放下帷幔将外面隔開。
果然,不稍片刻,敲門聲就響起。
“進。”蘇淵說罷,小二應聲而入,将一桶桶熱水倒進浴桶,随即退了出去,他側頭瞧了一眼床榻,僅瞥見帷幔內的一個身影。
這帷幔将床榻內外隔成兩個空間,沈青蘿捂住荷包越想越激動,想着拿着也不是,睡覺也不好挂在衣衫上,便塞在枕頭下,将頭枕在上面躺下方覺的安心幾分。
外面的雨聲刷刷作響,白日已睡了一路,這會兒倒是怎麽都睡不着,聽見腳步聲靠近,沈青蘿意識到可能是蘇淵洗完了要上來休息,當即閉上了眼睛假寐。
“今夜準我上榻嗎?”隔着一道帷幔,蘇淵在外面問道。
沈青蘿正想開口,意識到不能穿幫,又勉強将“不準”那兩個字強壓回去。片刻後,帷幔被掀開,那人輕嘆一聲,将薄被蓋在她身上,上榻躺了進來。
“我知道你沒睡,白日睡了那麽多又怎麽睡得着?”
沈青蘿心知裝不下去,睜開眼睛轉過身來。
“若我說不準,你會睡到別處去嗎?”她看着他,平靜如水地說道。
“不會。”
“那又何必問?”
“只是想同你說說話。”蘇淵伸手,應是想碰她的肩膀,又忽然想到什麽悻悻地收回落到一旁,“昨夜是我不對,你打算一直不理我嗎?”
“我以為我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我不會放你離開。除了這個,我都答應。”蘇淵的話中退讓。
沈青蘿抓住時機問道:“不碰我,這個你答應嗎?”
蘇淵面露難色,“不能,從我第一次碰你之後便知道自己做不到。”
“那沒什麽好說的了。”沈青蘿重新閉上眼睛。她不想同他有牽扯,就必須斷了他的親熱,否則他只會一步步将她拉到他那頭去。
他們之間隔着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這鴻溝是他親手挖成的。
蘇淵知道她放不下那件事,但做了就是做了,他亦不後悔,如此她與他之間便成了僵局。而這個僵局,必須由他打破。
蘇淵躺在她身側,“我蘇淵一旦認定一個人便不會放手,想從我身邊離開,除非殺了我。”
他不是沒被她刺傷過,可當她為他擋刀的那一刻他便知,沈青蘿下不了手。
或許就像他說的那樣,她對他并非全然不上心,只是因着父母之間的仇恨沒辦法跨過來。她跨不過去的那道坎,由他來跨。
他還是伸出手落在她的臉上,幾乎碰到她的那一刻,她睜開了眼睛。
“沈青蘿,我認定你了。”蘇淵說着就要吻過來。
沈青蘿急于制止,用被子将自己的半張臉遮住,全身警惕,“昨晚的事還要再來一遍嗎?”
“這取決于你,人或是心,你選一個。”他讓她做選擇。
沈青蘿眉頭微皺,“如果我不選呢?”
“那便由我來替你選。”
他替她選擇的結果只有一個,便是用強,她的心定是不會給他的,他能強取豪奪的只有她這副殘軀,她已然不在乎了,但她怕的是他會用另一個新生命去捆綁她。
“我的心給不了。”
盡管知道是這個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