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節
即想起了什麽。
“有話就說。”
“這……可能是我那徒弟。”
“他人在哪?”
“在、在外面帳篷。”
蘇淵轉身離去。大夫心下覺得完了,當初收這個徒弟無非是看中他勤快,也知他有愛貪小便宜的毛病,卻不曾想這毛病如今可能會害了他。
真将軍
帳篷內,跪在地上的人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少年,頭埋到地面,身形瑟瑟發抖,他怎麽也沒想到不過是收了兩銀子替人傳個東西,竟能惹禍上身。
蘇淵伫立在他面前,以劍柄挑起那少年的下颚,将手中的兩個瓷瓶丢過去,“這是你給夫人的?”
少年惴惴不安,哆哆嗦嗦地吐出一句:“是。”
“她自己要的還是別人指使的?”若只有堕胎藥,他信那是她自己要的,但拿兩瓶中還有一瓶毒藥,她日日睡在他榻上,若是想殺他有的是機會,根本無需下毒。
“是夫人問小的要的。”昨夜帳內一片慌亂,他已聽說夫人被刺傷的消息,眼下那人還昏迷着,師父說了能不能醒還是個未知數,況且堕胎藥的确是她自己要的。
蘇淵手中稍一用力,将劍柄甩飛,寒光如鐵的劍身直抵在他的喉嚨,少年一哆嗦差點失禁。
“我再問一遍,是她自己要的,還是別人指示的?”蘇淵的話中是不易察覺的威脅,仿佛一旦答錯就要割了他的喉嚨。
“是、是小的給夫人的,毒藥是小的給的,那堕胎藥的确是夫人自己要的。”
蘇淵見他已被吓的臉色慘白不像在說謊,目光掃過地上的瓶子,她當真不打算要他的孩子。一股無名的怒火從心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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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派你來的,陸遷?”
“不是,只是出宮前一個守衛告訴我準備毒藥找機會交給夫人,小的只是貪財,根本不曉得這毒藥的用途,求将軍明鑒。”少年眼睛一直盯着近在咫尺的劍鋒上,那銀色鐵片上的寒氣幾乎滲入他的肌膚裏。
眼前的人還在抖,一眼便知是個怕死的貨色,這樣的人并非陸遷手下,頂多算是個跑腿的。蘇淵将劍收回到劍鞘裏,少年當即癱軟在地上,跪地叩首。
“來人。”
沒過片刻,兩個守衛掀了簾子進來。
“将軍有何吩咐?”
“把這人帶下去好生看管着。”
“是。”
“多謝将軍不殺之恩。”少年才說了一句,已經被一左一右兩個侍衛攙扶着拖出去。
蘇淵把玩着手裏的兩個小瓷瓶,一時拿不出主意,掀了簾子回到自己的帳篷,床榻上躺着的人還沒醒,小竹守在一旁,見他進來對他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他在沈青蘿身側的床榻上坐下,神色複雜地瞧着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的人,她的氣息還很微弱,微弱到不易察覺,沒有了往日那般執拗的模樣,收斂了身上的冰冷,乃至拒人于千裏之外的鋒芒。
蘇淵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微涼,手下的溫度不算熱,又往下移摸向她脖頸的動脈,依稀能感覺到些許的生機。
他身子微低一些,用幾近命令的語氣道:“給我好起來,聽到沒有?”
床榻上的人沒有回應,這讓他心裏空落落的,就好像又回到幾日前她不理他的那個晚上。
“你是想救我的,而不是要殺我,是嗎?”他的指腹在她的臉上輕輕蹭了蹭,以往她總是露出不耐煩的神情,或是委屈接受,又或者是避開他。
她并不是會隐藏自己的人,有很多次他都看穿她的想法,只是不忍心去拆穿,她要玩,他便敞開了心思陪她玩,左右兩個人一起打打鬧鬧才有意思。
她的臉頰已經被他粗糙的指腹蹭紅了,還有點熱,他又換了另一側,樂此不疲地騷擾她,想要她立即醒來陪他說說話。
“既然存了殺我的心思,又為何替我擋那一刀?”
他自言自語,目光移向她的腹部,“是不想要那個孩子嗎?”
那裏本就是平坦的,如今包紮着傷口,衣衫微微鼓起一些,他扯過被子幫她蓋上,邊關盡管白日很熱,早晚卻很冷,雖然太陽已經出來了,這帳篷內見不到光,還是清冷了些。
小竹端着兩碗湯藥掀了簾子進來,“公子,湯藥熬好了。”
她放下托盤,将其中的一碗遞給蘇淵,又看看床上的那個人,一時犯了難。
蘇淵将自己的那碗一飲而盡後,将沈青蘿扶起來靠坐在自己的身上,端起她的那一碗往她的嘴裏灌,她并未清醒着,連意識都沒有,湯藥悉數灑了出來。
小竹忙拿起帕子替她擦拭,“公子,這藥等姑娘醒了再喝吧。”
“你先退下吧。”蘇淵對她擺擺手。
小竹猶豫,卻還是先行退出去。
蘇淵自己喝了藥,捏開她的下颚,唇湊過去一點點渡給她,她不喝,就以舌尖送進她的喉嚨,直到她下咽為止。約莫一刻鐘的功夫,那一碗藥總算喂完,他才放她躺回去。
“別讓我等太久,我還有話要同你說。”
“現在還不是時候。”昏迷中的沈青蘿聽見這樣的一句話,聲音很像蘇淵的。
三日後,沈青蘿睜開眼睛,腹部微微發疼,借着朦胧的燭火的光暈,蕭衍的面孔在眼前逐漸清晰。
“水。”她啞着嗓子開口道。
那人愣了片刻,倒了杯茶水遞給她,她微仰起身子牽動腹部,不禁皺起了眉頭,接過杯子強忍着疼喝了小口。
呆滞好一會兒,才認清現實,她仍在這個惹人嫌的故事裏。
分明該回去的,又好像受到幹擾,強行被拽回來。
沈青蘿仰頭看着面前的人,按以往他該同她說話才是,或感激,或質問,無論如何也不是這樣幹盯着她看,這看她的目光還帶着打探的意味,就像是初次見面。
好一會兒,那人才說:“你是沈相之女?”
是蕭衍的聲音,可這神情卻不像蘇淵,蘇淵不可能同她說這樣的話。
“你不是蘇淵。”
沈青蘿不解地看着他。
“我是蕭衍。”
蕭衍?蘇淵說蕭衍已經戰死沙場,她目光掃過四周,還是之前住的那個帳篷,可她怎麽會遇見蕭衍?
“我死了?”
蕭衍搖搖頭。
“那就是你沒死,你怎麽會在這,蘇淵呢?”
天已經暗了下來,小竹沒在,蘇淵也不見蹤影,反倒是憑空出現一個已死之人。
“我也很好奇,你怎麽會在這。”蕭衍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旁若無人地反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我現在的身份是你的侍妾,你既然沒死,為何不回去?”因着剛醒,她的嗓音還有些啞。若是他提早回去,她也不至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有那麽點事耽擱了。”
正說着,蘇淵忽然掀了簾子進來,瞧見蕭衍時明顯地一驚,發現沈青蘿已醒之後,又迫不及待地走到床榻前,二話不說将她抱在懷裏,“你醒了,你終于醒了。”
沈青蘿沒料到他會有這麽過激的反應,腹部的傷口被壓到,疼到深吸了一口氣,身側人方松開她幾分,指腹落在她的臉上來回摩挲着,“你吓到我了。”
他的眼神中的擔憂是真的,沈青蘿心緒複雜,他還帶着蕭衍的那張面皮,透過他的肩膀看向身後那人,後者則一臉訝異。
“先放開我。”蕭衍沒出現之前,蘇淵頂着蕭衍的面皮抱着她還尚且可以接受,可如今蕭衍本人就在她面前,這樣的情形看起來總有幾分怪異。
蘇淵定了定神,扶她坐好,将被子蓋上,終于得了空回頭看蕭衍,“我一直以為你死了。”
“差一點。”他似乎對蘇淵扮作他的模樣并不在意,反看向沈青蘿,“我怎麽不知道沈姑娘何時成了我的侍妾?沈相之女竟甘願做妾?”
此話一出,三人面色均不算好看,最後還是蕭衍打破這奇怪的氛圍,“說說吧,這一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蘇淵看了一眼沈青蘿,面露難色,“出去說。”
他剛起身,就被蕭衍伸手制止。
“若被人瞧見兩個蕭将軍,外面那些士兵将作何想?”
聞言,蘇淵将臉上的面皮扯下來,露出原本的面貌,可能是面皮帶久了,剛才的動作又狠厲了一些,他的臉通紅一片。
蕭衍瞧見他這副模樣,竟露出一個微笑,又看了眼沈青蘿,拍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到一側的椅子上,“就在這說吧。”
“蕭将軍說得對,我也想聽聽你們之間的事。”沈青蘿看向蘇淵,他的過去她聽說的不多,與蕭衍有關的這一段剛好是空白。
蕭衍沉吟片刻,方才道:“一年前在凱旋而歸的路上我被人暗殺,僥幸逃過一劫,卻因身受重傷卧床許久,近日才恢複,卻得知邊關告急将軍再次出征,那時就已明白是有人頂替了我的身份,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