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樓表面上是一青樓,其實很可能是用來打探消息用的,只是若按照寧延之所說,蘇慎的死并非沈硯導致。
“蘇淵為何将他父親的死怪罪到沈……我父親身上?”
“或許是以為若不是恩師,他父親也不會死吧。至于他是否當真這樣想,又或是其中有什麽隐情,尚且不知,畢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多少會有偏頗。”
沈青蘿明白寧延之告訴她的只是個大概,事情的真相如何,或許得蘇淵親口說出來。
“如今若是想為父親正名,要先揭開蘇淵的假面。”這不是蘇淵第一次以別人的身份過活,對于僞裝身份這一點,他可謂是得心應手。
寧延之躊躇片刻,方才道:“這個還需倚仗陸指揮使。”
“說我什麽?”陸遷不知什麽時候折了回來,正往這頭走,他的身側并沒發現牡丹的身影。
“牡丹呢?”
“暫且甩開她,她的身份不完全可信。”
如此也罷,有些事情的确是不知道更好,知道了反而會招惹事端。
“在說如何揭露假蕭将軍身份一事。”寧延之回答了方才沒說完的話。
“這個我已有了打算。”說到這,陸遷警惕地勘探四周,和寧延之方才的舉動極為類似,見無人過來便壓低了聲音道:“半個月後是皇上三十歲壽辰,屆時将會舉辦一場隆重的宮宴,百官都要到場祝賀,那是便是揭露假蕭将軍身份的良機,我們當場給他個措手不及。”
陸遷的話中隐隐有些興奮,寧延之指尖抵着額頭似是在思索這件事的可行性,沈青蘿則有幾分焦急,以她現在的身份,宮宴這樣的場合必定是無法出席的,這樣的大場面,她理應在場。
“有幾成把握?”寧延之收回手,看向陸遷。
“八成,眼下我們已确定他不是蕭将軍,真正的蕭将軍那位被休的夫人我已派人找到,屆時再加上沈姑娘露面指正,應該不成問題。”
“我?可我沒有辦法進宮。”沈青蘿頗為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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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難,只要你能說服那位假蕭将軍,讓他帶你進宮不成問題,不過該以什麽樣的身份去,則需要你臨時杜撰。”
杜撰沒問題,只是對蘇淵她只有一半的把握,可哪怕是一分一毫的機會,她也不願放過,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
“蘇淵的傷是怎麽回事?”
“是我,前幾日我派人假扮刺客在他回府的路上伏擊了他,刻意試探他的身份。”
沈青蘿想了想,那應該是她給他傳信之前,“你當初已确定他不是蕭衍?”
“這位假蕭将軍功夫不弱,只是和蕭将軍的路數不大相同,那時我還沒有完全确定,直到收到你的信。”
“原來如此。”
正說到興頭上,那兩位小姐打扮的人身形在花叢間顯現,怕是很快就到他們這頭,沈青蘿三人散開些,“若不是知曉你們的行動,我當真以為你們是陪這二位小姐過來踏青的。”
“那兩位是戶部侍郎和工部侍郎的千金,路上偶遇,趕巧借了她們的陪同打掩護。”陸遷解釋道。
“既然你們在西樓安插了探子,我們周圍難免會有蘇淵的眼線,還是小心些為妙。”沈青蘿心知蘇淵不是省油的燈,今日陪她出來的幾人中定有他的人手,只是是誰尚且不清楚,或許回去之後,他便會知曉她見過陸遷和寧延之。
“放心吧,在宮宴正式開始之前,我還給他備了驚喜。”陸遷唇角維揚,墨色的眸子裏盡是算計。
沈青蘿堪堪避開他的目光,還好眼下他不是她的對手,否則不一定贏得過他。她正打算問陸遷是什麽驚喜之時,那兩位千金小姐已走到三人跟前。
“說好的來踏青賞花,沒想到二位大人只顧着陪這位姑娘聊天,這花雖然美,可到底是人比花嬌。”紫衣姑娘斜睨了沈青蘿一眼,故作玩笑道。
“那是自然,花嬌,人更嬌。”陸遷不知是犯了什麽毛病,竟動手摘了朵杏花別到沈青蘿的鬓間,速度之快令她閃躲不急,趕巧此時,牡丹也回來了,正撞見這一幕。
“陸指揮使不要拈花惹草,有些人不是你能碰的,況且沈姑娘之美,無需這花來襯托。”寧随之似是頗為不悅,摘下沈青蘿頭上的杏花丢到一旁。
“我還在想陸公子怎麽忽然不見了,原來是先一步回到這裏。”牡丹一開口已暴露心底湧起的不快。
陸遷折了株杏花,三兩步走到牡丹面前,将手中的花遞過去,挂起一副自以為迷人的笑,“适才迷了路,與牡丹姑娘走散是我的不是,這花就當給姑娘賠罪了。”
“好一個采花賊。”牡丹掩嘴輕笑,卻心口不一,将那杏花接過來。
“鮮花配美人,就是當一次賊人又何妨?”陸遷此言引得那二位千金頻頻側目。
似是受不住他這樣輕佻,水藍衣衫姑娘不屑道:“以前聽父親說陸指揮使英俊威武,恪盡職守,卻不曾想還是風流之人。”
陸遷此番表現的确令人訝異,不止那二位姑娘,即便是沈青蘿也沒料到他竟有這樣的一面。
“是令尊高擡在下了。”陸遷也不否認,別人說什麽全然接下。
那二位姑娘心氣不順,沒寒暄兩句便先行離去了。
陸遷和寧延之則保有紳士風度,似乎絲毫不介意被瞧見,将她二人一直送回到西樓門口。
“二位公子有空可來西樓坐坐。”牡丹下了車後客套道,雖嘴上說的是二位公子,那目光卻是看向陸遷的。
“那是自然。”陸遷笑着應下。
倒是寧延之,沒做任何表示,似是不願意摻和這客套的寒暄。
沈青蘿對二人微微福身,攜牡丹一同回西樓,剛進門就瞧見蘇淵正端坐于大堂中,面色不算好看,俨然将方才門口所發生的一切收入眼裏。
“我先回房了。”牡丹瞧見公子臉色不好,心知情況不對,逃一般匆匆朝樓上去。
心為引
日落的餘晖透過軒窗照在地上,本該是春日的暖陽,卻平添了幾絲薄涼。西樓還沒有來客,往來的丫鬟小厮正在大堂內來回穿梭,擺桌子,放椅子,修剪花草,唯有蘇淵一人像是一件大型擺件,無故地定在了那裏。
還是件有脾氣的擺設。
沈青蘿就倚在門口,與他相隔幾丈遠,他不動,她亦不動,似是在比拼誰更有定力。
花媽媽從樓上下來,瞧見這兩個人,本欲上前勸勸沈青蘿,可還未走到跟前,便察覺到一陣徹骨的寒意,不由地停住腳步,接過路過丫鬟手中的抹布,假裝在大堂內的柱子。
就在花媽媽以為這二人能站到天黑之時,終究是蘇淵敗下陣來,“游玩可還盡興?”
他的眼神一直落在沈青蘿的身上,她自然知曉這話是同他說的,遂唇角微揚,“相當盡興。”
蘇淵似乎不滿這個回答,甩手上了樓,铿锵有力的腳步聲暴露了他的不悅。
見公子已走遠,花媽媽将手中的抹布丢還給一旁正在擦桌子的小丫鬟,湊到沈青蘿一側,“我的姑娘啊,你這性子将來是要吃大虧的。”
沈青蘿不解地看向她,花媽媽擡頭看了眼樓上,方才上樓的那人正朝回廊盡頭走去,那裏是沈青蘿的卧房。
“這男人無論面子上看起來多麽強硬,都是禁不起軟言細語,需要哄的。蘇公子脾氣硬,姑娘你又何必同他硬碰硬?說兩句好話又如何,他心裏舒坦了,你的日子才能好過。”
沈青蘿明白花媽媽的話不無道理,只是要她對蘇淵說好話當真是為難她了,畢竟他是那個……算了,眼下的确不是硬碰硬的時候,若是要進宮,需得借助他之手。
見沈青蘿面色緩和,花媽媽拉過她的衣袖帶到樓梯口,對她使了個眼色,“快去吧,若是晚了,說不準明個姑娘又出不了門了。”
被人關在卧房裏足不出戶的滋味并不好受,她不願做籠中鳥,且有求于他,遂暫且将脾氣收斂,往樓上去。
卧房門開着,蘇淵正坐于桌子旁飲酒,沈青蘿掃了一眼,桌面上除了一盤瓜果外只有一壺酒,連下酒菜都沒有,眼下正值晚膳時辰,遂走出房門,對剛剛跟上來的小竹吩咐道:“去準備晚膳,送到房裏來。”
“是。”小竹應下,往樓下的膳房去。
沈青蘿重新回到卧房将房門關上,蘇淵置若罔聞,雙指捏着白淨的瓷酒杯看她。
她走到他面前奪過他手中的酒杯放到一旁,“你身上還有傷。”
蘇淵仰頭看向她,讪笑道:“你會關心我?”
當然不會,她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除此之外不摻雜任何其他的情緒。
見她不語蘇淵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手中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