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脫肌膚之親,她并不習慣與他保持這樣的親昵,因而将他的手臂拿開,退到床榻裏側,與他隔開一段距離。
蘇淵不悅,主動湊過來,靠的更近些,幾乎整個人貼到她身上,沈青蘿又挪了一下,蘇淵不厭其煩地逼近,直到她的後背抵到牆壁,退無可退。
“你不問我為何受傷?”蘇淵與沈青蘿面對着面,隔了不過一指,他的氣息悉數将她籠罩。
“怕是壞事做絕,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了。”她毫不猶豫地讪笑道,那話中帶着明顯的快意,就好像刺他一劍的人應該是她。
蘇淵也不怒,只伸手捏住她的臉頰,指下用力,“你倒是不知道心疼我。”
沈青蘿吃痛,手毫不含糊地探向他的傷處,在上面用力戳一下,蘇淵眉頭霎時間皺了起來,她卻露出一個極為燦爛的笑,“蘇公子莫要忘了,我們是彼此的仇人,你讓我痛,我便讓你更痛。”她怎麽可能會心疼他。
蘇淵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抽回來,放到嘴邊重重地咬了她的食指一口,見她吃痛才放開,“我等着。”
沈青蘿抽回手兀自轉過身去面向牆壁,身後人主動貼上來,胸膛抵着她的後背,也不怕她觸碰到他的傷口,她身心疲乏,也知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她,遂不再掙紮。
他與她的遇見并不美麗,甚至可以說不是時候,既然無法變成愛,就以對彼此的仇恨一起糾纏下去。
蘇淵在她的後頸輕吻着,唇間盡是克制,沈青蘿的身子僵硬起來,卻沒有轉身,只悶悶地道了句,“都傷成這副模樣了,你還打算做些什麽?”
蘇淵下颚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他只是控制不住想要與她親近。
見他沒有其他動作,沈青蘿才放下心來,原本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着,這會卻像是耗盡心力,一閉眼便睡了過去。蘇淵大概怎麽都想不到,他無意間起了助眠的功效。
次日一早沈青蘿醒來的時候,身側人已不見了蹤影,丫鬟小竹端着水盆進來,興沖沖地湊到她面前,“姑娘,有好消息,快起吧。”
“什麽好消息?”沈青蘿側躺在床榻上,單手撐着頭,興致不高。
“公子準你出去踏青,門口的守衛也撤了。”
“當真?”沈青蘿當即坐起身,僅着中衣小跑向門口,那兩個守衛果然已不見了,原本恹恹的神情被興奮所代替,她關上房門招呼小竹伺候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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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樓的衣裳大多繁瑣,顏色豔麗,沈青蘿挑挑揀揀最終選了一件相對簡單的白色衣衫,剛穿戴完,牡丹便敲門進來。
“公子怕你一個人落寞,叫我同你一起。”
牡丹曾幫她傳過信,雖不說十分可信,卻也比旁人好許多,沈青蘿應下,與她一同出了西樓。門口處正停了輛馬車,俨然已等候多時。
從西樓到郊外有一段路程,花媽媽不但準備了馬車,還派了兩個小丫鬟跟随,瓜果吃食帶了不少,這架勢俨然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出游。
沈青蘿知曉蘇淵不會放她單獨出門,遂沒再計較,與牡丹攜手上了馬車,兩名小丫鬟坐于馬車門口,花媽媽又叮囑了幾句,車夫才駕車離開了西樓。
沈青蘿撩開馬車窗口的簾子朝外頭看去,城中人來人往,路邊有叫賣的小攤,有趕路的行人,也有大搖大擺四處閑逛的,悠閑肆意,好不快活。
馬車過了一座石橋,兩岸郁郁蔥蔥,石橋一頭誰家院裏的杏花探出牆頭,缤紛嬌俏,美不勝收。
自打入西樓,她只有去将軍府那次出來過一趟,還是夜晚,其餘時間均被困在樓中,今日瞧見街邊景色,心情不禁舒緩許多。
“我今日是沾了你的福,才有機會一道出來。”坐于另一側的牡丹和沈青蘿一樣對外頭的春日充滿好奇。
“哪裏的話。”沈青蘿應和道,平心而論她不願提起蘇淵,奈何事與願違。
果然,她的話剛落,牡丹感慨道:“公子對你當真不錯,何時我才能遇見這樣的人呢?”
先有花媽媽,後有牡丹,她們都充當蘇淵的說客,可沈青蘿着實沒發現蘇淵對她好,相反,他對她做的那些事,令她無法容忍。
“為何這麽說?”沈青蘿不禁有幾分好奇。
“你當真不知?”牡丹問道,在瞧見沈青蘿一臉驚訝後,方才繼續說:“西樓的女子縱使是花魁,也免不了要同各色的客官打交道,公子雖限制了你的自由,卻也保全了你,況且他獨寵于你,何其難得?”
沈青蘿笑而不語,在牡丹和花媽媽的眼裏,蘇淵自是對她不錯,可如果她們知道他對她,乃至小說中的沈青蘿做的那些事,就不會這麽想了。
牡丹見沈青蘿不願提及蘇淵,便不在多言,兀自打量着窗外的風景。
踏春行
不過半個時辰,已能聞到清淺的杏花香,沈青蘿掀開簾子,馬車已出城,眼下正是郊外,入眼即是一片郁郁蔥蔥,穿過翠綠欲滴的樹木,便是一大片粉白色的花林,花開正盛,桃花與杏花競相鬥豔。
此刻林中已有好幾人,男女皆有。
沈青蘿與牡丹一同下了馬車,那兩個小丫鬟可能也許久未出來,神情雀躍。
小竹拉着身側的小丫鬟眼巴巴地瞧了眼沈青蘿,沈青蘿了然,道了句:“去吧,別跑太遠。”
“是。”小竹拉過那小丫鬟跑向杏林深處。
牡丹瞧見她們如此,轉頭看向沈青蘿,“我們也過去瞧瞧。”
沈青蘿點點頭,循着一路芬芳,走進杏花林子。
往裏時,裏側的那幾個人的模樣逐漸清晰,是兩位世家小姐打扮的姑娘,她們的身後還帶着婢女,除此之外,還站着兩個男子,竟是陸遷和寧延之。
聽見腳步聲,那頭一行人均朝這邊看過來,陸遷上前一步,拱手道:“暮煙姑娘與牡丹姑娘,這麽巧。”
未必是巧合,沈青蘿心下明白不會有這麽巧的事。
倒是牡丹,見了陸遷頗為意外,一臉喜色迎了過去,“沒想到會在這碰到陸公子。”
“二位是來踏青?”寧延之也湊上來,故作客套道。
沈青蘿摸不清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配合道:“是,寧公子和陸公子也是?”
寧延之點點頭。
那頭的兩位姑娘見他們同她二人搭話,其中一紫色羅裙的姑娘湊上來問,“是哪家的姑娘,出落得如此标志。”
若是以前清高孤傲如沈青蘿,定毫不猶豫自報家門,她的家世給足了她的底氣,眼下的她對這種寒暄只覺得不耐煩,因而并未出聲。
另一水藍衣衫姑娘湊上來,在沈青蘿和牡丹二人身上來回打量,面露嘲諷之色,“瞧這打扮,應該是青樓女子。”
“青樓女子如何?”牡丹沉不住氣反嗆回去。
陸遷見形勢不對,上前一步打圓場,“二位小姐可否行個方便,我二人與這二位天仙似的姑娘有話說。”
那兩位世家小姐聞言不可思議地在他和寧延之臉上來回掃視,似是傷了自尊,拂手而去。
“多謝公子解圍。”牡丹對陸遷福了福身,眼中的傾慕更甚。
“不知牡丹姑娘可否賞臉同陸某一同賞花?”
“榮幸之至。”牡丹對沈青蘿點點頭,便随陸遷一同走遠,朝另一側花叢中去。
眼下此地只剩寧随之與沈青蘿二人,陸遷似是有意将牡丹引開,正是說話的好時機,寧延之自然明白陸遷之意,遂直奔主題,“上次的信你看見了?”
“嗯。你們怎麽會在這?”他二人出現的過于蹊跷,就好像提前知道她們會來此處一樣。
“陸指揮使留了探子在西樓。”
“原來如此。”難怪她們前腳出門這兩個人便趕來了,不過眼下不過正午,他們不用上早朝,倒是令人感到意外。
寧延之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解釋道:“皇上今日身子不适,我們無需進宮。”
說罷,他四下望望,瞧見周圍沒人,湊她近些。
“近日有關蘇淵之事,我已查了個大概,二十年前,蘇淵父親蘇慎與恩師同鄉中舉,聽說當時上頭只給了一人官職,得官的是你父親,只是不久後蘇慎便抑郁而終,其夫人獨自撫養蘇淵,日子過得捉襟見肘,沒多久便因過度勞累得了病去世,蘇淵就成了孤兒,後來被賣進謝府為奴。”
“是謝青天的府邸?”
“沒錯。”
“出人意料的是,蘇淵成年之時,卻忽然亡故。”
“那為何還——”沈青蘿的疑惑還沒有說出口,便被寧延之打斷。
“聽我把話說完,當年死的人并非蘇淵,而是謝青天,卻不知為何蘇淵頂了謝青天的身份,大概是五年前,他來到寧江城,開了這西樓。”
沈青蘿沉默良久,蘇淵這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