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像往常一樣從這個地段走回自己家是不太可能的了,他打了個電話給程禮洋讓她來接自己,然後自己走到了一個隐僻的角落,用大塊幹淨的醫用紗布整個抱住傷口,以免感染。
雖然和上次傷的地方是同一個位置,但是槍傷不同于刀傷,槍傷會連帶着給周圍的組織也造成破壞。無論如何現在不能急着把子彈挖出來,程諾只能一手壓着傷口,另一只手舉着手機玩游戲打發時間。
他不是不在意紀冬何的事情,只是事情本來就沒什麽太多可以回轉的餘地。
程禮洋來到載他回了家,他處理完全身大大小小的傷口,就直接去睡了。缺血需要輸一點的話,他可以直接從程禮洋那裏抽來用。
睡前他和程禮洋簡單說了一下今晚發生的事,對方那兩人也分別受了輕重程度不一的傷,那兩人可能原本的計劃是一人竊取資料,一人在持槍在下面守着紀冬何。無論哪一邊出了變故,另一邊下手都能補全。而依照現在的情況,他們可能不會再選擇執着于資料,而是直接等傷好一點了,就朝紀冬何本人下手。
程禮洋拍拍他肩,讓他早點休息,對于程諾的傷勢她其實不是很擔心,只是對方那兩人接下來的行動計劃很難預估,她擔心的是如果對方行動安排得緊湊,在程諾的傷還沒痊愈時就需要應對的話,腰部的槍傷不同于四肢上的傷,是很容易拖累動作的。
程諾在床上沒躺幾天,就呆不住了,挑了一個傍晚守在蔡家門口。
他根據上一次莫語秋給他的資料找到了蔡思陽家的地址,和他車庫的位置以及他們家監控的位置。這幾日蔡思陽應該是在公司而不是紀冬何的住處,程諾站在蔡思陽平時習慣走的路邊,等着他從公司歸來經過。
遠處蔡思陽的車緩緩駛來,程諾見了,從圍牆快速翻越進到了蔡家院子的側面。因為他們家不像紀冬何家坐落在偏僻開闊的市區外,所以院子不大,但是住處的整體規模還是足夠宏偉的。
待蔡思陽像往常一樣在車庫将車停好,下了車鎖上車門準備轉身離開時,程諾從他身後一手緊扣他喉嚨一手捂住他的嘴,将他快速拖到角落。
将蔡思陽面對牆地按住,從手背上抽出匕首抵在他脖子上,低聲在他耳邊道:“我會松開你的嘴,你可別叫……”說着匕首微微刺進他的脖子的皮膚,蔡思陽知道這痛感是真,顫抖地點頭。
程諾讓他慢慢轉過身來面向自己,蔡思陽照做。
看他緊張的樣子,程諾朝他笑了笑,讓他放松點,但是手上的刀尖還是抵在原來的地方,絲毫沒有讓步:“我比較好奇你為什麽會和紀冬何過不去?”
蔡思予下唇顫抖着,一時間沒有做聲。程諾眯着眼湊近他的臉,用帶着笑意的聲音道:“我不告訴別人,你小聲點告訴我好不好?”
另一只手從腰後抽出匕首,在蔡思予手臂上快速割了一道口子。
蔡思予吃痛,還沒來得及哼出聲,程諾就開口:“軍火的事情我也知道,只是我想你告訴我,小聲點,告訴我。”
他知道蔡思陽內心的恐懼,他知道人恐懼的表現,他只要接下去不再說話,只要稍微動動刀子,蔡思陽就會全部告訴他。
“因……因為如果不能及時幫那些人搞到貨輪送貨,我不僅拿不到錢還會有危險!”
“這很正常,你講重點。”
“冬何又不願意幫我,可是只有他才有足夠的貨輪……”
“嗯,知道。”
“他已經和思予拿了結婚證,在法律上已經是夫妻,如果他死了,我起碼……”
程諾打斷他:“讓你雇的那兩人別折騰了,不然我先解決他們,再來解決你。”
蔡思陽語氣變得激烈:“你以為我想打他注意啊,那我怎麽辦!?”
“哎,別那麽激動嘛,我有辦法找到你就有辦法不讓別人找到你是不是——”程諾收起刀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背:“有辦法不讓別人找到你,就有辦法随時殺掉你。你覺得呢?”
蔡思予的表情很難看,他猶豫了很久,最終點點頭。過了一陣他沒見程諾有什麽反應,回頭一看才發覺程諾早已經離開了。
程諾回到家,給傷口換了藥,算算時間,紀冬何婚禮的日子也沒幾天了。
其實程諾一開始就沒打算要和紀冬何在一起,他能夠好好過普通人的生活就是了,自己時不時去吃吃他豆腐,也樂得其中。
經過那晚上的事情之後,程諾心底其實有些抗拒去想念紀冬何,想象過他穿禮服的樣子,應該很好看,而且幾次忍不住想去看一看,最後都因為想到那天他拿槍口指着自己的畫面而作罷。
一天他像往常一樣窩在自己床上,喝着飲料看着書。
程禮洋推開他的們。
她看上去是遇到了什麽事情,臉上有斑駁的幾點血跡,身上還好,由于一身深黑色,就算有血跡也很難看出來,但是看她的動作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
程禮洋進門後将手機上卡開了一張照片,扔給床上的程諾,程諾接住,照片上是一個倒在血泊裏死去的人,正是在街上和紀冬何家持槍的那人。
“你果然認識這個人?”程禮洋開口:“他把我錯認成你了,我就順手……”
“就是之前我說的那個。”
“看樣子蔡思陽很信不過哥哥嘛。以及,我只問出了另一人會在二十九號那天動手,那人在哪兒或者計劃如何都沒有問出個結果,就死了……”程禮洋說着就投給程諾一個鄙夷的眼神,意思是哥哥怎麽會在這種人手裏受傷,程諾看懂了,攤攤手示意她因為自己那天手無寸鐵的緣故,不像程禮洋二十四小時刀槍不離身。
“不就是小紀婚禮那天嗎?本來還在想着要不要去再找一趟蔡思陽呢,看樣子就算解決了蔡思陽也還要阻止那個人。小紀婚禮那天,蔡思陽一定會到場的吧,到時候兩個人一起解決就好了啊。”
程諾以為蔡思陽會很聽話的,因為那個人本身也沒有深厚的涉獵不正當生意的經驗,他那個人說白了就是很膽小而且貪心。不過說蔡思陽不信任程諾也是沒錯的,程諾本就沒有打算救他,只是想給他多幾個選擇安撫一下,其實選擇都沒有區別,僅此而已。
婚禮當日程諾從後院進入紀冬何家,剛一翻進去就聽到住宅裏傳來音樂。
他從樹叢繞到前院,見紀冬何一身規整的禮服,全身都仔細地大理過,站在門口正和其他人談事情。
程諾之前就覺得紀冬何選東西的品味很好,穿西服很合适他的身形,這一套他穿起來很好看。暗自感慨果然看一眼很值得呢。
程諾找了一個隐僻的位置,根據他們的計劃,另一人會在紀冬何婚禮結束之後,人群散去他最疲憊的時候下手。那應該還沒那麽早到這裏,他最好能在那人到達發現自己之前先解決那人。
程諾那晚被那人打了一拳,深知那人的力量和動作的爆發力不比自己差,自己腹部還有槍傷沒有痊愈,劇烈的動作傷口肯定會裂開。如果不能快速幹練地的解決對方,可能會變得很麻煩,自己有的裝備,那人肯定也有。
等到傍晚時程諾望見紀冬何站在門口等待賓客,見蔡思予朝他走來,兩人相擁又深吻,程諾又一次對他們普通人平淡而溫馨的生活感到非常羨慕。他和程禮洋從小就被Chad撿回去,後來程禮洋從他的生活中消失過幾年,再後來才被Chad重新帶回來,他們就着這樣的環境,一路生存了下來。
程諾其實沒有真正體驗過普通人的生活,即使離得非常近,精神總是要保持警覺,平靜是少之又少的事情,直到他遇見紀冬何。
将視線從紀冬何身上移開,往後院安靜的方向移動,前面太多人,從這邊進入容易被發現,而且實在沒有必要。
程諾往外圍的方向行了幾步,找了一棵枝繁葉茂的樹攀上去。
在上面等了好一會兒仍然不見有人進來,前門那邊賓客陸陸續續都已經到場。只是隊伍末尾,賓客之中有一個人離開了人流,往住宅側面走去,走致樹叢中,開始在一堆灌木裏翻着什麽,這時程諾才發現他。
那人已經從中翻出了一個黑色的袋子,快速從裏面取出裝備藏好在身上。
程諾離他有些距離,而且中間隔着太多障礙物,就算直接射擊未必能中,這樣冒然過去也肯定會被發現。可現在要是不做動作,一會兒可能更難找機會。
程諾正猶豫着怎麽攻擊,音樂和禮炮聲忽的響起。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程諾再三考慮之下還是決定指直接上,他端正槍直指前下方那人,找了一個沒有遮攔物的空隙,扣下了扳機。
第一顆子彈擦過那人的腿側,劃破了一道傷口但是不深。那人立即移動了位置,程諾也連續開了好幾發,馬上那人就也已經開始往這邊射擊了,程諾将自己手中的子彈打完了,換了一個彈夾,從樹背後落到地上,另一手拔出了匕首,如果能夠在兩人傷勢都相當的情況下近身打鬥那是最好。
程諾盡量利用黑暗的環境藏身,一邊緩緩往那人的方向移動,那人在警覺地四處找他,而他則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人被彩燈印出的身影。
程諾耳邊是溫馨柔軟的音樂,和他的心理狀态配在一起很不和諧,這讓他覺得有些不自在。
等距離拉近之後,程諾先是往那人的方向開了兩槍,一發子彈打中了那人拿槍的手臂,那人吃痛手一下條件反射松開了槍,但另一只手上的短刀已經架在了面前。程諾不給他去彎腰撿起刀的時間,沖到那人面前擡腿佯作要攻擊他的腹部,實則擡起手中的刀刺向那人,一邊将那人身邊落下的槍踢遠。
那人一手的短刀攔下程諾的匕首,另一只手則緊抓程諾持槍的右手。
那人力道大得出奇,程諾的腰部還有傷,不能從腰部借力,還沒來得及回身掙脫,就被面前那人猛地一拉近,擡膝蓋連續攻擊程諾腹部的肋骨。
整個腹部收到連續的猛烈撞擊,程諾腰側的肌肉一陣劇烈的疼痛,随即溫熱的血液染了一片衣服。
他松開手中的匕首,那人的短刀一下就刺進了程諾的左肩,這是預料中的事他并不理會,空出的一只手及時鎖住了那人的喉嚨,用三只手指猛地嵌入對方喉部。
聽見一聲細微的咳嗽聲,抓着自己右手的力道一松,程諾趁勢用槍背猛擊那人腦側,然後退後幾步拉開距離,以程諾的傷他就算移動也不可能快到哪裏去,他一邊退後一邊擡手射擊。和對方這麽近的距離,幾乎不會射偏,只是那人程諾退後擡手舉槍的同時,就已經舉着短刀向程諾撲過來。
程諾幾槍已經打中了那人的身體,但似乎子彈沒有直接穿透他。那人已經持着刀到了面前,身體倒向程諾,順着向下的方向,那人順勢抓住程諾将刀刺入了他腹部。
程諾還沒退後就被那人的力道扯住了,他右手的去握着刺向自己的刀刃但沒能阻止他埋進自己身體裏,程諾喉嚨裏一陣血腥往上湧。他舉起槍往面前人的太陽穴扣下扳機,然後往後退了幾步,沒站穩,挨着灌木坐下。
短刀還有一部分在外面,貿然□□血肯定會一下子湧出來。
可不拔也不是,埋進體內的的也不算很深,但剛剛被擊中的那幾下應該也斷了幾根肋骨,到底是幾根程諾也沒心情去檢查了。
耳邊的禮炮聲戛然而止,随即音樂變得悠揚。
柔和的燈光從屋內的大廳傳來,灑在程諾臉上,他這才有時間想這時是紀冬何的婚禮。
唉,好煩。程諾脫下了外套,看着腹部怎麽都止不住的血,嘆了口氣,
從腰包裏拿出了醫用紗布和膠帶,咬咬牙,把短刀抽出來一邊用紗布堵住傷口。腰側裂開的傷口也要重新處理,還有肩膀上一個窟窿,程諾帶的紗布根本不夠用。肩上他幹脆纏了兩圈膠帶,用膠帶簡單纏了兩圈,固定住傷處的裂口。還沒處理完他就已經感到眼前一黑,意識有些模糊。
又拿了兩片止痛藥咽下去,打電話給程禮洋讓她來處理一下旁邊個顯眼的屍體,他是沒什麽精力了,也許他自己也撐不到她來。
程諾坐了一會兒,聽到屋裏傳來主持人的念詞,忽然想起還有蔡思陽的問題必須要解決,否則他就還能再雇第三第四個……
沒好氣地啧了一聲。
程諾撐着身體緩緩站起來,擦擦臉上嘴邊的血,把黑色外套撿起來穿上,拉上拉鏈遮住裏面的刀口和斑駁的血跡。雖然外套上也沾了許多,不過沒裏面那麽明顯倒是。
程諾來到門前,聽着裏面證婚人講話。
“今天,我們終于見證了這對戀人的結合。我相信,在坐的不少人都是見證了他們從相識到相知,現在我們将一起見證這樣天生一對的般配的兩位,他們往後相守的起航——”
眼前時不時便是一陣模糊,程諾有點猶豫,想起了Chad曾經問過他要不要放棄這個工作,而他,說實話,他前半生一直很喜歡打鬥和殺戮的刺激,不曾畏懼疼痛和血液,不曾恐懼過死亡,他的成長環境裏沒有溫馨這麽一說,他骨子裏就不是個善良之輩。
就算遇見了紀冬何,也很少有認真想過要為了他放棄這種生活,一直都只是不想牽扯他進來,自己時不時能去他那兒休息一下就好。
程諾推開門,眼前又是一陣恍惚。
而現在,他覺得自己有些後悔之前的選擇,尤其是在望見禮堂正對面的紀冬何,正好他也望向自己時。
随即他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尋找蔡思陽身上,他的意識越來越松散。
在座的人很多,對他這個不熟悉在場人物的人而言,基本是雜亂無序的坐席安排,而且都是背對他的方向。
程諾往前走,藥的緣故,腹部的傷已經沒剛剛那麽痛了。他緩步往前走,坐在兩邊的嘉賓都把目光移向了他。
聽到了四周的低聲議論,心知用不了多久安保人員就會進來了。
他忍不住注視紀冬何,同時又需要找到蔡思陽在哪兒,彈夾裏子彈剩的不多了,他往前走,直至紀冬何和蔡思予面前。
“這人是誰,為什麽闖進來?”
程諾聽到背後有人已經指着自己發話,很快安保人員就已經進來了,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些人已經到了門前。
這樣根本來不及找到蔡思陽,他幹脆舉起槍直指紀冬何身邊的蔡思予。記得資料上說他很愛惜自己家人,不知道這時候管不管用呢。
全場嘩然,有尖叫聲,音樂戛然而止,背後往這邊來的腳步聲也加快了。
蔡家的人們驚慌地呼喚他們二人的名字。蔡思予下意識地往紀冬何身後躲,程諾的槍口追着她不放,他這下又對上了紀冬何看他的視線,紀冬何的眼神肯定不是愉悅的,更不像是歡迎他的樣子。程諾示意他躲到旁邊去,但紀冬何無動于衷。
蔡思予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從紀冬何身後站了出來。
這時後面沖上來的安保人員鉗制住了程諾,同一時間蔡思陽突然沖出來擋在蔡思予面前。
慢了點,但總算找到他了。程諾靈活地甩開了纏上自己的兩人,把一人的手臂折像背後,又順勢将一人絆倒在地,盡管在藥力的作用下已經好了很多,可每一個動作他腹部的傷都是一陣刺痛。但對付這一類打鬥經驗一般人,倒也不算難。
這時陸續趕來的人和旁邊幾名男士也上來阻攔他,程諾匆忙看了一眼蔡思陽的方向,生怕再一次在人群中失去他的位置,不去理會周圍的人的拉扯,努力将槍口對準他。
慌亂之中他清晰地看到蔡思陽恐懼的表情,他盯着蔡思陽的眼睛扣下了扳機。卻有一人推了程諾,這下他不知道子彈能不能打中那人,結果确實打偏了,還想再試一次,卻發現剛剛是最後一顆子彈。
——運氣不好,算了,看他那樣應該已經得到教訓了。
程諾趁着周圍的人因槍傷而愣住的空隙,掙脫了鉗制往紀冬何那邊跑去。立即有人趕上面拉住他,可對于他而言,不至于被這些人靠拉拉扯扯就控制住。
想着幹脆最後占紀冬何一次便宜。程諾望着紀冬何,對上視線時,朝他笑了一笑。
在好幾人的混亂中,程諾巧妙地避開那些人笨拙的攻勢,貼到了紀冬何的面前,沒有猶豫地深深吻了下去。
他從沒有在紀冬何清醒的時候吻過他。程諾感到意識又是一陣朦胧,心裏已經篤定自己不會再見到程禮洋。
很快地松開紀冬何,還沒完全放開,紀冬何就将他猛地推開,
“你瘋了嗎!?”
沒有啊,只是……程諾把手中的槍伸向紀冬何,他的本意是認為自己今後反正也用不上了,給他和他櫃子裏那個湊一對也好,順便吓一吓周圍的人。程諾沒打算讓自己在這個地方失去意識,找機會逃出去,還是必要的。
趁着周圍人以為他要攻擊紀冬何時,他借着微弱的空隙,一揮手用槍擊中側面一人的頸部,一邊擡起膝蓋踢開面前的人,再用手肘将他打到旁邊那人身上,趁機往前脫離出了人群,朝着後方一個稍微空曠的地方跑去,他見那邊有一個沒有鎖上半掩着的窗戶,準備以那裏為出口離開。
他往經過紀冬何身邊時,他把手中的槍快速的交到紀冬何懷裏。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他翻身出了窗,隐身沒入樹叢,然後繞了一圈往院後的方向去。
跑的過程他摸了一下自己腹部,一手都是濕潤的感覺。頭暈的頻率越來越頻繁,他經過剛剛打鬥的地方時那人的屍體已經不在了,想必是程禮洋已經到過這裏,他往庭院外圍走去,隔着欄杆見到馬路那一頭車旁的程禮洋。
他踩上圍欄,還沒有翻過去眼前就一黑,随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我的确很後悔,沒有選擇稍微普通一些的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