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心碎了
第49章心碎了。
整個青丘巴不得自己馬上就走呢,白衍的神情就像飛升時候那群“歡送”的老家夥,宣清和一眼便看穿了,她朝着白衍和善一笑道:“青丘的桃花開得好,下回再來賞。”
要是這位來的話,桃花可能變成桃禍了!白衍恨不得馬上讓族長将那滿片的桃林給鏟了,可對着那雙冷浸浸的眼,她哪敢再多說什麽?等到了宣清和起身離去,她才長舒了一口氣,跌坐了椅子上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鬼界、丹城、極海、金烏族地……鳳來山主,不,應該說這位走過的地方,哪裏不是雞飛狗跳,一片亂象?
龍族領地。
連亘的山脈與天相接,如同一條蟄伏的巨龍,最前方的一座重巒疊嶂的山便是那凸起的猙獰利齒。
垂落的藤蘿遮掩着洞府岩壁,在早前還是龍族修道士清修的場所,可後來一個個往深山中撤去,留下的洞穴便成了一些被抓到此處的仙人躲避休憩之所。
山腳下,屋宇連綿,四面立起的高杆上挑起無數的燈籠,在黑夜時分也能夠将整個龍牙山礦區照得透亮,宛如白晝。
一個俊秀的青年坐在了一張書桌後,雙目炯炯如岩下電,他左右立着兩個柔婉的美貌女仙,此刻順着他的視線落在了名冊上。
“自從我們到了這邊,已經死掉了七七四十九個仙人。”左側的女仙嘆了一口氣,又嘟囔了一聲道,“飛升成仙有什麽好?長生簡直是個笑話,瞧着這礦場不就有活生生累死的?”
“得虧我們用丹玉買了一個官,要不然還不知道如何在仙界生存你。”右側的女仙螓首蛾眉,心有餘悸道。
“那邊只管要東西,根本不管山中的仙人死活。在這裏還不如在試煉塔中自在。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試煉塔不許人入了。”青年皺着眉,冷峻地開口道。他正是先前的龍傲天,在離開了試煉塔之後,便用積攢的丹玉買了個小官。原本這礦山監工是輪不到他的,就是因為他姓“龍”,才會被龍族高看一眼挑中——當然,對方在發現他根本不是下界真龍得道的時候,就對他失去了興趣。
現在的情況便是名錄在天庭,但是仙界不管。
他看着一個個仙人在這礦山中隕落,生怕哪一天也會輪到自己。
然兒擰眉開口道:“師兄,那東西到底有什麽好?”
龍傲天搖了搖頭,他又不吃石頭,怎麽知道殒晶有什麽好處?視線如刀鋒,一寸寸地刮過了案上的名冊,上面備注着礦工的出身,大多數是像他這般自下界飛升的,餘下的則是一些地位底下的妖脈。來源麽,自然多是劫掠的。有頂上那幫人撐着,這片天地的主人根本不會去管。
天庭的法正以丹玉和地位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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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會再來一批新人,到時候可要接好了。”龍傲天沉聲道。到了這裏才知道,他的上一任就是因為故意放走了一個“礦工”,被龍族那邊派來的大人物直接捏死,有冤都沒地方伸張。他雖然希冀以劍斬盡世間不平事,可前提是能夠保證自身的安全。他從袖中取出了一枚玉簡,沒仔細看,只說道,“名冊在這裏。”
他要做的事情也簡單,人是龍族那邊的修士送過來的,靈力已經被秘法鎖住了,一般來說并不會出差錯。
龍傲天的心情煩悶,不過他的兩個師妹比他心細一些。屋中倏然間陷入了死寂中,好半晌之後,然兒才結結巴巴地開口道:“師、師兄?我、我是不是……看岔了?”
龍傲天一挑眉,不解地望向了然兒。
“劫、劫——”
龍傲天不解道:“劫什麽?”
然兒深呼吸了一口氣,強壓下了心中的恐慌,尖聲道:“這是不是劫初鈴主的名諱?”
龍傲天被她突然拔高的聲音吓了一跳,忙不疊道:“你別胡說!”等到他視線掃到了那三個字的時候,霍然起身。身後的兩個師妹被他的大幅度動作驚得一個趔趄。龍傲天像是一條脫水的魚,心驚膽戰的,許久之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故作鎮定道,“不會的。”
他自幼被當作天才培養,修行之路算是極為順暢,遇到險境的時候他總能夠化險為夷,能夠輕松戰勝比自己強的對手,獲得秘境中的傳承秘寶。這份順暢一直持續到他臨近飛升境。那個時候的他掃蕩了妖魔鬼怪,鎮壓了邪祟,成為一宗之主,仿佛是天道之子,承着無上的氣運。直到他遇到了破界而來的劫初鈴主,那鈴聲是他最大的噩夢,是纏繞在他心間永不褪去的慘痛!
跟對方相比,他算什麽天道之子?
對方的厲害從那柄神劍的名字上就體現出來了。
何為天刑?承道之意,執天之刑!那是群兵之主,可教萬劍低首!
如果真的是劫初鈴主,她怎麽可能淪落到這個地步?這個念頭一起,龍傲天心中的不安逐漸地少了去,只是眼皮子仍舊狂跳不止,仿佛不見到真人就無法完全釋懷。
夜色中,冥暗的半空中懸停着一艘龍形飛舟。
一條縮小到一丈長的黑龍正奄奄一息地躺在了木板上。鮮血順着木板的縫隙下淌,風一吹便散發出了一股濃郁的血腥氣。
“怎麽樣?觀察完了嗎?明日可以顯化出來?”宣清和離黑龍有兩丈遠,她嫌惡地掃了黑龍一眼,便挪開了視線。
“好了。”仙涯丹紅幻化成一個十五六歲的紅衣小姑娘,語調清脆悅耳。她大概知道自己這模樣不怎麽招煞神的喜歡,很快又變成了一朵無害的仙花紮進了玉盆中。
黑龍的嗓子中擠出了一聲低吼。
翻飛碎裂的黑色鱗片下是卷翹的、鮮嫩的血肉。
它的龍丹已經整個兒被宣清和挖出,此刻只餘下了一口氣,原本無堅不摧的龍爪此刻在飛舟的木板上留下一道白痕都顯得吃力。
宣清和轉眸望着黑龍,她的眼神冰冷無情,像是深山中的寒潭,又像是高山上亘古不化的雪。
“送你一程。”宣清和輕呵了一聲,自懷中摸出了一支翎羽。說起來這還是小鳳凰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翎羽中封着鳳凰神火,只要一動用便會被小鳳凰發現。她勾起了一抹輕盈的笑,那雙無情的眼中終于有了點暖意,似是無邊的風月在她的身上化開。
豆大的火光落在了黑龍的身上,一眨眼便化作了火舌将它整個兒吞噬,只餘下那幹涸後有些發黑的血液仍舊殘餘在木板上,餘留着殘酷的尾韻。
數百裏外。
在得知紅蓮業火即将出世的時候,越懷真再度離開鳳來山。
原本早該抵達龍族領地的,可路上遇到一些可憐的小妖仙便耽擱了一陣。
她在金車小界之中修持,然而忽然間感知到自己翎羽的氣息。除了宣清和,她沒有将翎羽給過任何人。
她往龍族領地幹什麽?
越懷真閃過了一道疑惑,緊接着便是惱怒。受她的心緒影響,原本外化的小毛團子此刻驟然消失不見,整個小界變成了一副風雨欲來之相。許久之後,她才平複了心境,将那堆在腳邊的可惡話本子一推。她身形一閃便從小界中離去。金車璀璨生輝,快速地在夜空中飛馳,仿佛一顆劃破天際的流星。
半刻鐘後。
越懷真踏上了那一艘飛舟。
飛舟上有殘碎的龍鱗、濃郁的血腥味以及鳳凰神火的氣息。
這飛舟是龍族之物,不久前宣清和應當在這裏同龍族厮殺。龍族修士向來兇悍,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受傷。
不過這念頭一起,越懷真就哂笑了一聲,眉眼間多了幾分自嘲之意。她又想起了一件前事,在她将翎羽贈給宣清和的那一夜,她消失過一段時間。之後傳出孟鴻的情況不大好,她以為是龍族在那兒胡說八道,想要騙取鳳來山的東西,可現在想來,她錯得離譜。
孟鴻十有八九是被宣清和給打殘的。
這麽一個大人物,她小小的鳳來山怎麽承受得起?
越懷真垂眸掩住了情緒,她感知到了飛舟中還有其他的氣息。順着那股味道一直走到了倉庫中,果然發現八個被鎖住靈力的小妖仙。他們耷拉着腦袋,精神萎靡,比之山林中的一些未曾開智的妖獸還不如。越懷真擰了擰眉,彈出了一道鳳凰神火灼燒着封鎮靈力的符箓,之後看也不看他們,便拂袖離開。
龍族押送這些小妖仙想來是用來當勞力的,距離這兒最近的龍族領地便是龍牙山。
龍牙山之東,是仙界宋氏家族立基之地;龍牙山之西,則是進入龍族族地必須經過的深淵。
宋氏家族可能會知道龍族的一些動作。
只是宣清和對宋聽雲一直和顏悅色的,她也很可能會前往宋家。
越懷真眉頭緊皺,每每想到了宣清和的面容,她便會怒火攻心。
她可能與宋聽雲清夜小酌,在亭中玩月,或者擺上一盤道棋,支着下頤巧笑嫣然。
她或許與宋聽雲說着自己被她耍得團團轉的事情,飛揚的眉眼間盡是志得意滿。
她——
越懷真想着種種可能,心中痛得厲害,仿佛要被無數股力量拉扯成碎片。
她不要去見那可恨的騙子。
她擡眸灼灼地望着夜色中燈火浮動的龍牙山。
可是一扭頭,卻是往宋氏族地方向過去了。
宋氏如今的當家人是宋聽雲的大爺爺。
在仙界習慣了享樂奢侈的舒适生涯,那股意氣和鬥志早就消失不見了。
要是沒有什麽大事情,宋家族主并不會露面,可族中的弟子瞧見了那灼燒得鳳凰神火,頓時大驚失色。信息傳遍族中,眨眼間整個宋家一片兵荒馬亂。
“她是往咱們這邊過來的!”
“宋家這段時間沒有得罪鳳來山主吧?她來做什麽?”
“怎麽辦?玄天宗、青鸾的老巢都被人剿了,外界都在傳是鳳來山主暗中動的手腳,連天庭都會鳳來山沒奈何啊!”
坐在首座的宋家族主面色沉凝,聽着底下混亂嘈雜的聲音,只覺得頭一陣一陣疼。他拔高了聲音,大聲呵斥了一句:“好了!”等到堂中安靜下來,才緩緩道,“不一定是沖着我們過來的。近段時間龍谷中的紅蓮業火有出世之兆,鳳來山主興許是朝着龍族去。要是真到了族中,好好招待一番,別把人得罪了就是。”
族主都開口了,底下的人就算有其他的意見也只能夠憋着。可到底誰去招待鳳來山主呢?在推拒一番後,事情恰好落在了宋聽雲那窩囊的父親宋十三的頭上。
宋十三此人在宋家一衆子弟中并不起眼,唯一的長處就是會生孩子。兒子、女兒用來替族中聯姻,獲得其他勢力的支持,現在的祠堂中還關着一個能讓龍族“息怒”的角色呢。
“什麽事情都推給我,怎麽這般倒黴。”宋十三小聲地跟妻子抱怨,他躬着身子立在了門口,等待着那一蓬由遠及近的鳳凰火。
越懷真并沒有注意到門口渺小的宋十三,她周身的氣息鼓動,直接撞入了宋家的結界中。洶湧的火焰向着四方蔓延,将那層結界灼開了一道口子。她沒有感知到宣清和的氣息,倒是宋聽雲——她微微地眯着眼,雙眸注視着宋氏祠堂的方向。
別說是宋十三心驚膽裂,其他的宋氏族人也吓了一大跳。
等到越懷真走到了祠堂的門口,一大片的宋氏子弟圍攏了過來,望着越懷真想要往前走動,可又不大敢。
越懷真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那雙金瞳冷漠而又疏離。
宋氏與龍族相鄰,明明實力相當,可最後卻淪為龍族的馬前卒。她厭惡地掃了衆人一眼,最後視線定定地落在那扒開人群往前走了一步,滿臉唯唯諾諾的宋十三身上。
越懷真淡漠地開口道:“宋聽雲呢?”
宋十三一驚,沒想到鳳來山主是為了宋聽雲來的。那死丫頭不是被鳳來山趕出來了嗎?怎麽鳳來山主會特意為她走上一趟?如果鳳來山主将人帶走,龍族那邊不好交代。可要是不讓鳳來山主入內,恐怕整個宋家都不得安寧。宋十三面上為難,左右掃視了一眼,被他視線瞧中的弟兄們一個個後退,生怕被拉出來擋槍。他眼珠子轉了轉,擠出了一抹牽強的笑容,開口道:“聽雲她不在族中。”
越懷真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是麽?”她指尖彈出了一蓬鳳凰火,燃燒的金紅色焰火哔哔啵啵地響。它黏在了祠堂外間的陣法上,正一點點地蠶食着大陣的力量。
鳳來山主沒有拔劍直接轟開祠堂。
宋十三心中有些慶幸,但是那抹慶幸很快便消失了。她現在做的事情是威脅吧?她已經知道宋聽雲在裏面了?如果不按照她的意思,她會不會直接拆了祠堂?到時候這事情攤下來,只會是他的過錯。心中頓時一緊,宋十三的面頰緊繃着,籠在袖中的拳頭深深攥緊。他忙不疊地開口道:“我馬上命人去找聽雲!山主請随我一道先前往正堂。”
越懷真似笑非笑地望了宋十三一眼,将火焰收了回來。她沒有再堅持對祠堂動手,而是跟上了在前方迎路的宋十三。
宋聽雲不知道犯了什麽錯誤被宋家人關押在祠堂中,既然如此,她同宣清和碰面的幾率也就不大了。那麽宣清和會去哪裏?她直接闖入了深淵,去龍族的領地麽?
祠堂中的宋聽雲聽見了外間的動靜,在祠堂大陣被燒灼出一個口子的時候,她的靈識探出,瞧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她的眼皮子劇烈地跳動了起來,心中頓時一片慌亂。等到那邊動靜消失,祠堂的陣法退卻之後,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氣。可她并沒有輕松多久,很快的,她的母親便快步地邁入祠堂中,對着她“耳提面命”。
這是要讓她出去見人了?也是,對方是鳳來山主,宋家可不想被拆了。
越懷真坐在了椅上,手側的茶盞茶香袅袅,她瞧也不瞧一眼。等到宋聽雲被幾個侍從簇擁着進來,她才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眸中多了幾分波動。
宋聽雲看到越懷真孤身一人在此,眼中也有幾分詫異。怎麽那位沒跟着鳳來山主?
宋十三其實并不放心宋聽雲與越懷真獨處,生怕這個女兒被鳳來山主帶走。可是他的堅持在越懷真冷厲的眼神下很快便崩解了,快步地退出了正堂,一轉頭便去了族主那邊禀告。宋家的大陣又多開了幾重,那架勢像是,如果越懷真要将宋聽雲帶走,那他們宋家只能夠傾力一戰了。
“山主。”屋中一片寂靜,坐在上方的人低垂着眉眼,指尖敲在了椅子的把手上,沒有開口的打算。宋聽雲憋了一會兒便忍不住了,故作不經意地詢問道,“宣仙子不在麽?”
越懷真眸光倏然一冷,她盯着宋聽雲冷笑道:“別跟我提她。”
宋聽雲聽了這話更是心驚骨軟,這意思是吵架了?她也不好再戳人傷疤,閉嘴了片刻,才又開口道:“山主來這兒做什麽?”
越懷真沒有理會宋聽雲,她忽又問道:“你想見她?你跟她關系這般好?”
宋聽雲:“……”鳳凰真身時候的越懷真眼瞳是金色的,然而化為人形的時候那雙眸子也如人族一般轉為墨色,可現在宋聽雲對上的是一雙仿佛有無數烈焰灼燒的金瞳。那股壓迫感如同高山砸在了背脊上,她的面色略略有些蒼白,趕忙回複道:“我同宣仙子并無交情,只是覺得她應當與山主您形影不離的。”
越懷真哼了一聲,收回了那股威懾。她随口問道:“你怎麽被關押在祠堂中了?龍族那邊在做什麽?”
宋聽雲可不覺得她是真的關心自己,但是說到龍族的事情,與她免不了幹系。也許這就是她的一線生機?宋聽雲眼眸一亮,忙不疊道:“龍族那邊在如今大肆掠人龍牙山采礦,就是不知具體采的是什麽。”頓了頓,又道,“龍族深淵似乎有異,龍族那邊來人讓我嫁給深淵之靈,我不肯,他們便将我關在了祠堂中。”說到了後面,宋聽雲的面色有些發苦。
“深淵之靈?什麽鬼東西?”越懷真擰眉,頗為嫌惡地開口,這怕是龍族随意找的一個名頭。她想了一會兒,又問道,“是你來鳳來山之前便發生了?”
宋聽雲點頭道:“是。對了,龍族在過去經常離開龍谷,可自從族主孟鴻重傷之後,就少有龍族往來了,我猜測深淵中可能發生一種異變,我并不遠将自己的一生獻給‘深淵’。”
越懷真“嗯”了一聲,她撐着額頭,眸光閃爍。經歷的多了,甚至都不用細想就能夠猜到龍族可能出現的狀況。
深淵異變?那就只可能是惡氣了,看來深淵是昔日龍主的埋骨之地了。
宋聽雲:“……”就這一個“嗯”字,沒有其他表示了?
越懷真沒有注意宋聽雲的神态,道:“宋家人便這般将你送出去?”
宋聽雲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容,應道:“他們哪裏會管我的死活。說是深淵底下會有人接應的,可那應該是哄我的話語。”
越懷真又問道:“龍牙山采礦是近來才開始的?”
她的話題跳躍得太快,宋聽雲一時間沒有跟上。好半晌才搖了搖頭,誠懇道:“我不知道。不過最近愈演愈烈了,連陳東岱都被抓了過去,也可以見龍族的放肆和急迫。”
越懷真微微颔首。
如果深淵異變,龍族被惡氣所染,那他們在龍牙山突然加劇的舉動就跟以往不同了。
越懷真道:“龍族那邊幾時過來接親?”
宋聽雲抿了抿唇道:“這月十五子夜時分。”
越懷真心想道:還有十天。
她忽然站起身,望了宋聽雲一眼:“我要去一趟龍牙山。宋仙子,你……”遲疑了片刻,才又道,“願你順遂。”
這是在報複她提起了宣清和嗎!宋聽雲幽怨地望了越懷真一眼,不過那顆懸起的心總算是落下了。有鳳來山主攪入龍族的事情中,她逃脫的幾率大大增加了。
龍牙山。
大日高懸。
龍傲天一行人站在了礦山的入口等待,直到日到中天的時候才望見了雲氣中翻滾的黑龍。
黑龍落地化作了一個英武的男子,被它用爪子揪着的“礦工”也穩穩地落地。
此刻龍傲天已經顧不得問為什麽一群變成了一個。
他瞪大了眼睛,那張俊逸的面孔因為驚吓而變得萬分怪異和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