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的母親還在天庭吧?
第40章你的母親還在天庭吧?
“該死——”
石桌在伯淵憤怒的一巴掌下裂成兩半。
“殺孔微生、殺非覺、阻攔天兵……藏珠這是瘋了嗎?在父君閉關的時候她要帶着金烏造反嗎?”伯淵額上的青筋跳動着,俊逸的面孔因為怒意而變得猙獰萬分。他的好妹妹一直不起眼、安分守己,可眼下父君的寬容長了她的膽氣,讓她連攔截天兵這樣的事情都做得出!
通報消息的仙侍在伯淵的憤怒下惶惑不安,恨不得将自己縮成一團。伯淵咬牙切齒,良久之後才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将金烏天妃請過來。”這回因為金烏的插手,尚未給醉竹熊一個教訓,他們便铩羽而歸!天兵在人馬上未曾損傷分毫,可這事情傳出去就是顏面大失啊!
金烏天妃是藏珠的生母,因為并不被天帝重視,居住在了天宮不起眼的偏角。伯淵對她的印象尚且停留在她乘坐金烏日車入天宮的那一刻,盛大之後滿是荒唐和寂寂。他的母親因為此事同父君鬧了一通,可換來的是無情地訓斥——從那個時候他的心中便蒙上了對妖族的恨意,要不是他們的堅持,父君和母妃之間應該沒有那麽大的嫌隙。
伯淵尚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那邊打探消息的仙侍戰戰兢兢地入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尖聲道:“禀帝子,金烏天、天妃她——”
伯淵的視線冷得像是冰碴:“她怎麽了?”
“死了——”仙侍的語調拖得極長,他驚恐的雙眼中映襯着伯淵玄色的下擺,察覺到一只手覆蓋在了自己的頭上,一道尖銳的痛意傳來,下一刻便失去了知覺。鮮血順着面頰流淌,那雙仍舊強睜着的眼中還殘餘着未盡的恐慌和詭谲。伯淵掐了個法訣清靜雙手,最後沉着臉快步地踏出了法殿。
父君不會在意這些,他只會覺得自己無能。
無能将鳳來山納入麾下、無能去取異火、無能治理這偌大的仙世……
僻靜偏冷的宮殿,花花草草無人打理。
伯淵在院中快速穿行,最後推門而入,冷冷地盯着那萎靡在了床上的美麗而僵硬身軀。
他沒有靠近這沒有任何存在感的天妃,而是運轉着靈力以其作為手眼,良久之後,他從牙縫之間擠出了兩個字:“傀儡!”誰能夠想到在天宮中住了近千載之人是個傀儡?金烏一族獻上此人的時候是傀儡,還是後來安置的?傀儡在此,那真正的天妃到哪裏去了?他說藏珠怎麽這般膽大妄為、不管不顧,原來天庭之中無她在意之人了!
伯淵一卷袖子,一側的錦被飛起,将榻上無聲無息的傀儡蓋住。為了保住父君的顏面,他并不能将“傀儡”一事宣告出。如果這是金烏的計謀,那麽接下來那邊會将此事揭開吧?他低垂着眼,冷沉的面容擠出了一抹僵硬的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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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色的團子們滾作了一堆,圍着石頭形成了一個圈,此刻都仰着頭望向了醉醺醺的九玄。
“箭矢如同流火,伴随着唿哨聲穿過了火光,一蓬鮮血,金烏的哀鳴響徹在四邊。就在這時候,寶塔從天而降,彌漫的大霧将周邊的一切都吞噬,連帶着日光都薄了幾分,像是陰沉的冬日。咚咚的鼓聲響了起來,天庭的司寂做出一抹要進攻的架勢,然而下一刻便卷着尾巴落荒而逃,十足狼狽……”
在九玄話語一頓的時候,黑白團子發出了一陣“嗚嗚”的歡呼聲。
一旁的越懷真抱着雙臂,眸光冷峻。見宣清和好奇地望向了九玄,她不動聲色地挪動着身軀,讓她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這塔靈整天都是醉醺醺的,說的話語不可信。”越懷真頓了頓,又補充道,“司寂應該是因為金烏一族的加入而退去的。”
宣清和眨眼道:“金烏載日,承負烈焰,同樣是浴火而生的。”
越懷真眉頭擰得更緊,她道:“別看他們叫金烏,其實應當叫黑烏,一身黑黢黢的,只有三只腳,哪裏有……”後面的話語被她吞回去了,宣清和瞧着她的模樣便知曉她想說的是“不如鳳凰”。
宣清和當即順着她的話道:“我在古書裏瞧見的,黑烏浴日如黑影,似是不祥。”
越懷真沉默片刻,應道:“金烏瘋狂,我懷疑是惡氣所致,我不能讓仙世出堕仙。”
宣清和低垂着眼,長睫掩住了異芒。惡氣就惡氣吧,這是邪物,背鍋也是理所當然的。
竹林外。
藏珠用十枚丹玉叩開了醉竹熊領地之門。
原本小醉竹熊會将進來的人帶去試煉塔,可最近試煉塔已經關閉了,塔中的人都被斥逐了出去,故而它直接将人帶到了九玄說大話處。
藏珠的視線先是落在石上那灑脫的青衣女子身上,可緊接着又望見了眉眼冷凝的越懷真,她的心跳頓時亂了一個節拍。鳳來山主?她怎麽會在這裏?金烏出動真的與她有關?而九玄真人其實也是得了鳳來山主授意?這是逼着金烏做選擇,強行将她拉入鳳來山的陣營?藏珠心中驚疑不定,費了好大勁才壓下了心神,往前走了一步,擡袖施了一禮。
“啧,小金烏啊——”九玄拖着語調,她睨了藏珠一眼,故意慢吞吞道,“帝女來我醉竹熊領地做什麽?做那天庭的使者麽?”
藏珠抿了抿唇,面上有些難堪。對方明明加入金烏與天庭的一戰中,哪裏是真的不明白自己的來意?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了那抹羞惱,沉聲道:“天庭欺人太甚,我金烏一脈也與醉竹熊一般,自天庭輿圖中自劃而出!”
九玄挑眉一笑道:“你是帝女。”
藏珠道:“可我也是金烏一脈的族裔,我母親連帶着靈脈嫁入天庭,可我族族長除了脈主之位什麽都沒有謀到。麾下的族屬也歸于天庭統禦,還要向天庭獻上供奉。”
九玄“喔”了一聲,又重複了一次:“你是帝女。”
藏珠一噎,頓時明了,這位就是故意的。她的意思是要轉向鳳來山主?藏珠福至心靈,倏然轉向了越懷真,雙眸灼灼道:“山主應該能明白我族之恨。”
越懷真笑了笑,神情涼薄。她的确是明白的,過去的鳳來山難道沒有尋找過金烏麽?可對方如何呢?迫不及待将人嫁入了天庭,與之結成同盟。對上了藏珠隐着幾分焦心的視線,她反問道:“你們不是早知道如此麽?這不是你們自己選擇的麽?”
藏珠頓時無話可說。
在一開始,金烏一族尚未淪落到如此境地,給天庭一兩成所得的丹玉、寶材也是小意思。但随着各方勢力的起伏,願意依附金烏的族裔漸漸地遠離,領地之中尋不到可用之人,連帶着金烏的收成銳減。天庭的索取日日加多,逐漸成為金烏族的沉重的負擔,可族人無能,沒有誰敢站出來反抗。就算站出來有什麽用呢?昔日的同盟已經走到了彼端,這一切不過是金烏自找的罷了。
上一輩的錯誤壓在了她的肩上,她所求的只不過是一條出路。
她深深地望了越懷真一眼,忽然屈膝一跪,她低着頭,一字一頓道:“我金烏一族有負鳳主!”
越懷真眉頭一擰,她要的可不是藏珠的磕頭下跪,這一點用處都沒有。一拂袖,一陣清風硬是将藏珠擡起,越懷真望着她狼狽的神情,淡淡道:“你來這裏求什麽呢?醉竹熊遭遇天庭的逼迫,我鳳來山同樣如此。我們能夠給你什麽呢?”
藏珠的面上紅紅白白。
其實要不是計劃被迫提前、勝算寥寥無幾,她并不打算尋求九玄真人以及鳳來山主的幫助。她的目标便是謀取那帝君之位,為此等上數百年乃至于數千年她都願意。
良久之後,她望着越懷真道:“金烏源火,等到異火出世之時,我等竭盡全力幫助山主奪取。”
聽到了“異火”兩個字的時候,越懷真眼中泛起了波瀾,她望着藏珠倏忽一笑,她道:“我想要的,我會自己取。”
藏珠抿着唇,面容繃得更緊。她有什麽?她能夠許出什麽?鳳來山孤軍抵抗到如今,大抵是不再需要同盟了。
越懷真凝視着藏珠,見她久久不言,眼中多了倦色和失望,她道:“你跟他們也是一樣。”
宣清和察覺到了越懷真心緒的變化,小鳳凰的心思軟,雖然是背叛者,可只要不是像龍族父子那麽張狂的,她在心中都留了幾分柔軟。可她不一樣,她沒有什麽前人、後人,沒有什麽同是某族屬的牽扯。她眯着眼凝視着藏珠,視線逐漸地冷銳了起來,她審視着藏珠,懸挂着的閻浮金鈴感知到了她的心緒,發出了一道清脆的響動。
越懷真剎那間便被驚動,她轉向了宣清和,放柔了語調低聲道:“怎麽了?”
宣清和已經換上了一副溫柔的面孔,如雲的長發、如雪的肌膚、如星辰般的眼。
越懷真視野中的閑雜人逐漸地遠去,眼眸中只映襯出了一張美麗的面龐,那股因藏珠生出的不愧陡然間消失,她笑道:“走吧,我們繼續去練劍。”
一言不發的藏珠背脊始終挺立着,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九玄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着藏珠,她懶洋洋地開口道:“怎麽說都是姬玄黃家的種,你要的是金烏如同龍族、麒麟那般,淩駕于諸脈之上,是麽?對了,你的母親還在天庭吧?”
聽到了“母親”這兩個字,藏珠的面色有些古怪,似是要哭,可又像是強擠出來的傷感。
九玄皺了皺眉,她在金烏小公主才出生的時候見過她,後來帝舜元就戰死了。
“我阿娘在生了我之後回了一趟金烏族地,像金烏之祖奉獻了自己的命火。”藏珠低聲道,她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金烏一族的出生都伴随着太陽命火,火在則命在,火亡則命亡。她阿娘并不願意嫁到天庭,可那時候沒有人能夠幫助她,她只能夠以這種方式進行抵抗。
“她不是還在天庭麽?”九玄擰着眉,狐疑地望着藏珠。
藏珠定了定神,又繼續道:“留在天庭的是我阿娘煉制的一具傀儡。”她勾了勾唇,眉眼間藏着譏諷。在天庭之中數百年無人管顧,誰也不曾發現其中的變化。她原本應該同其他兄弟姐妹一樣在天庭尋得名師、像他們那般長大的。可是阿娘在她尚幼之時便将她托付給了好友,讓她在宗門之中成長,那是一個與天庭截然不同的環境。阿娘大概希望她能夠擺脫天庭,能夠快活,可阿娘被逼死、金烏一族淪落到這般地步,她怎麽可能不生恨。
九玄訝異地一挑眉,她望着藏珠嘟囔了一聲:“真是古怪。”她的視線又掃向了越懷真二人離去的方向,嘴唇翕動着,可到底沒有說出什麽讓藏珠如意的話語。
竹林另一側的越懷真,說是“練劍”,其實也只是找個遠離藏珠的借口。她的眸光下沉,似是蒙着一層久不見日芒的陰翳。
宣清和跟在了越懷真的身後,良久之後才輕聲問道:“山主,你想幫她?”
越懷真抿了抿唇,她沒有吭聲。鳳來山一衆是不能夠出來了,如果要幫助藏珠,也只能是她一個人。這就注定了她的“援手”不會讓藏珠滿意。
“我恨他們背叛了鳳族,但不想見他們淪亡。”
宣清和若有所思地望着越懷真,又道:“她是天帝之女,可能向天庭服軟了就解決此事了。”
“大概吧。”越懷真嘆息着應了一句,她抱着雙臂走到了宣清和的跟前。翠綠的竹葉落在了她的鬓發間,越懷真不自覺地伸手清清拂落,她轉了個話題道,“我在藏珠的身上,并沒有察覺到堕仙的惡氣,不知道金烏族地境況怎麽樣了。”
宣清和凝視着越懷真,莞爾一笑道:“姐姐若是不放心,那就跟着她去一趟金烏族地。”
越懷真點了點頭,之後為了金烏源火她也是要走上一趟的。
天宮之中。
前往金烏一族的使者已經帶回了金烏那邊的來信。
違背最初的盟約、步步欺淩金烏一脈,偏向麒麟一族使得金烏不得安生,逼死天妃……一項項控訴在仙官顫抖的語調中落入了衆人的耳中。
“胡說八道、荒謬至極!”伯淵大聲地斥責了一句,一把奪過了金烏的來書,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其他的事情天庭的仙官并不會在意,然而“天妃”兩個字落入各大脈主的耳中,使得他們心中生出冷意。龍族自孟鴻重傷後在天庭的位置一直空缺着,此回開口的僅次于龍族的青鸾脈主。在面對着帝子的時候,他的神情并沒有多大惶恐,反而還藏着幾分銳利:“逼死天妃一事如何說?”
伯淵的心驀地一沉。這件事情他已經壓了下去,然而他忘記了在金烏族地之中同樣供奉着自家血脈的命燈。金烏是仙,一個仙人在天庭中不明不白地死去,的确是難以解釋清楚。“金烏謀逆,天妃畏罪自盡!”伯淵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了這麽一句話。
然而青鸾脈主一挑眉,往前逼近了一步道:“可在金烏來書中并不是如此說的,帝子似乎颠倒了順序。”
麒麟脈主聞言冷笑了一聲,他道:“帝女犯下的罪責還小麽?”他到底是顧忌着天帝的顏面沒有直言,可眼中對金烏一脈的恨意并不會少。
青鸾脈主沒有看他,而是朝着伯淵一拱手道:“帝子,此事不小,需要給百族一個交代。至少也要讓我們明白,好端端的,金烏為什麽會發瘋?請帝子讓我等一觀。”天庭中的傾軋并不會少,先前沒有想明白帝女藏珠對帝子非覺出手的動機,此刻牽涉到了天妃,他恍然大悟。意味不明的視線轉投到了麒麟脈主的身上,對方顯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勃然大怒,一副備受屈辱的神情。
伯淵沉着臉沒有應下,如果讓他們親眼見到了那具屍身,自然也會發現她只是一具傀儡,到時候傳出去讓父君以及天庭蒙羞。他斷然否決了青鸾脈主的話語,而是語氣冷硬地開口道:“金烏一族已經毀了天庭的敕封文書,族地已經從星圖上消失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将這件事情給解決了!”随着妖族與人族之間的界限分明,各大脈主傾向金烏一族會逐漸增多,他不能夠讓藏珠成長為能與自己一抗的勢力。“當日金烏攔道之時,九玄真人也一并現身,由此可見,金烏明顯是與叛逆勾結到了一起!或許就是金烏說動九玄真人叛離我天庭!”伯淵斬釘截鐵道。
話說到如此份上,青鸾脈主笑了笑,一拱手退回了自己的位置,老神定地不再開口。其餘的妖族各脈都在左右張望,眼中既藏着看熱鬧的戲谑,又暗暗地隐含了一絲絲的緊張。同人族相比,他們顯然是與同為妖族一脈的金烏更為親近。金烏如此結局,那日後的他們會不會也如此?
伯淵将天正司寂留下來重點兵将,而退下的各大脈主則是聚合在了一起。
“這是帝子借事發揮,想要在天帝閉關之時,将對手驅逐了吧?”
“姬玄黃都不敢同我等這般說話,伯淵小兒倒是有膽氣!”
“我看帝女有我妖族風範,下手果決狠辣,比現在的這位帝子好多了。”
“她所殺乃是我麒麟一族的血脈!”
……
伯淵親近人族、打壓妖族的态度比之姬玄黃更為明顯,各大脈主對他不滿的同時也暗中思量着支持藏珠的可能性,然而在脈主之中有麒麟以及其附屬,他們因非覺之死顯然是恨透了金烏。湊在了一起讨論并沒有多久,便因為麒麟他們的翻臉而做鳥獸散。
“烏合之衆罷了。”青鸾脈主彈了彈衣袍,一臉傲然地開口。
與之親近的鳥族族主靠近了他,低聲道:“我們要幫助金烏麽?”
青鸾脈主睨了說話之人一眼,不再吭聲。天庭的贏面大,他們現在去支持金烏,那不等同于叛逆麽?
妖族各脈主的聚會可瞞不過伯淵的耳目,得知他們對自己的诋毀後,他又是發了好一通脾氣。以往有父君壓着,這些妖族脈主乖巧地像是一只只鹌鹑,可現在卻是欺自己,紛紛露出了爪牙和桀骜。他實在是不明白,父君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閉關?!
金烏之事像是一座山壓在了伯淵的身上,再加之對上可能同九玄乃至于鳳來山都有關聯,他更是需要慎重。思來想去,他決定前往天帝閉關的洞府一探。就算要訓斥也無所謂了,除了藏珠之外已經沒有誰能夠同他争了,到時候再讓母親說些好話,應當便能夠解決了。
天庭群宮錯落,經過數百年的修繕,四面富麗堂皇,早不是初立時候的簡陋破敗。
在群宮之中,有一座法殿直通洞府,是天帝的清修之處,便算是天後也不能夠輕易涉足。
伯淵恭謹地立在了殿外,一句“孩兒叩見父君”在來回地盤旋,然而殿中始終沒有任何的回應。
難道父君不在殿中麽?伯淵的心中有些許好奇,他往前方逼近了一步,可腳下的陣力陡然狂暴起來,将他猛地一掀,直直地砸到了對上的牆上。伯淵一時不妨,周身血氣激湧。在恍惚中,他仿佛聽到了一道凄哀的低鳴。
洞府中,姬玄黃聽到了伯淵的聲音,但是他沒有回頭,也沒有管顧。
他雙眸凝視着那懸在血水上方的心髒,想要聽見它搏動的聲音。
底下的血是他當初小心翼翼收集起來的鳳凰神血,以此供養那顆心,才使得它千載不衰。可也僅僅只能保持住如今的這個狀态,而不是徹底地複蘇過來。難不成是因為身軀不在麽?可那具身軀已經被葬在了鳳冢之中,若不攻克鳳來山,取回來的機會微乎其微。
森獄堕仙、異火……姬玄黃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難不成就因為森獄而放棄麽?或者是繼續等待?等到鳳來山的森獄堕氣被鳳凰神火燒灼盡?可是兩千多年了,師姐,我已經等不及了。”
“天機院那邊始終祭煉不出鎮壓森獄的法器,是因為缺少鳳凰一脈的氣息麽?師姐,再借我半顆心吧,等到時候我将自己的心剖開還你。”
姬玄黃擡起了手,朝着那被無數血線纏繞的心髒輕輕一劃,一道劍光頓時将這顆心髒剖成了兩半。姬玄黃伸手一抓,眸光轉向了一側天機院打造的法器坯胎,将那半顆鮮血淋漓的心髒扔了進去。他已經無暇管顧天庭的事情了,如今唯一想做的便是祭成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