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好歹是咱們家的長子,況且如今身子折損,怎能不好好照看着?哥哥任性,也不全是他的錯。”
惠征呵呵幹笑兩聲:“是啊,不全是他的錯,倒反而是我造的孽。養不教父之過啊,加上他有這樣一個不知好歹的額娘,難怪養出這樣的孽障!”
正揚沒有力氣,恹恹的在那裏,卻還是低低忍不住道:“我額娘好得很,不像你…滿口仁義道德十足也只是個…僞君子,僞君子。”
這火上澆油的話一出,更是猝不及防刺激惠征底線,杏貞忙道:“哥哥這是病糊塗了,阿瑪這樣僵在這裏,大家都不好看,虧得家裏還住着一個不速之客呢。把她鬧了過來,更加難堪了。況且哥哥身子這樣,還不得好好照料,什麽事兒都等哥哥好了再說。”
惠征拂袖,不言只是離開,忙往着玉湘的屋子走去。
杏貞見其離開,只吩咐下人去請大夫,一邊讓兩個家丁把正揚擡去聽雨軒內室,那兩個龜公将賬單往桌子上一拍,神色極為張揚:“這些,還請小姐結清,你們家的事情我們不理會,欠債還錢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否則我們也不好交差。”
蘭芷不想杏貞和這樣的人接觸,忙替其言:“這種事需要勞煩大小姐嗎?去賬房解決了就是,你們懂不懂規矩?人送到了你們可以走了,還在這邊?難不成要請你們喝茶?”
其中有一個人脾氣硬一些,只道:“把錢給勞資,勞資立馬滾蛋,還要裝什麽大爺。”
蘭芷使了一個顏色,兩個家丁走上前來,對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蘭芷只狠狠回了一個眼神便扶着杏貞走入內室,杏貞自然無暇顧及這些人的嘴臉。
季安匆匆趕去為正揚診治,而杏貞見正揚這個樣子,心裏也是發杵,忙問菜根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菜根哆哆嗦嗦道:“少爺病了好些時候了,我只是随身伺候少爺,也不知道是什麽病。”
蘭芷道:“你怎麽不派人來傳個口信?弄的這樣狼狽。”
菜根道:“少爺不許,我也不敢,那些日子少爺用光了錢,那裏哪裏肯留人,還有伺候少爺的兩個人早跑了,我也要被攆走,只能去廚房做些粗使活計,勉強半人半狗地被呼來喝去,才沒有被攆走。到後來,便是想溜也溜不掉了。”
杏貞忙輕輕拍了拍菜根的肩膀,見其哽咽,更覺心酸:“難為你了。”
蘭芷這才知道自己的責備出口快了,忙道:“菜根,你也去休息會吧,梳洗梳洗,這段時日委屈了你。方才我說話急了些,你別忘心裏去。”
菜根憨憨道:“大小姐和蘭芷姑娘都是好人,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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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此時候,外頭卻有不速之客闖入,面上自然是風風火火咋咋呼呼,生怕別人忘記了她的存在一般。她走路走得快,聲音也早早落了在座的人的耳朵裏:“這正揚大少爺可算是回來了。”
趙靈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這邊趕來,杏貞無語,只淡淡道:“趙小姐,哥哥尚且在病榻之上,還請你過幾日再過來。”
趙靈如道:“我是他的人,他若是再病榻之上,我自然要伺候左右,為何你們葉赫那拉家的人都當做我是外人一般?況且這真病假病還不知道,你們竟然也不差人來通告一聲,權當我是作死的嗎?”
“不要說了。”杏貞淡淡開口,只道:“你若是不願意走,看着便是。”
許是屋裏的氣氛太過壓抑,趙靈如也感受到了幾分,卻也不說話了。季安診斷許久終不說話,蘭芷等得太久,忍不住問道:“季大夫,怎麽樣了?”
季安搖頭,只走到杏貞面前,輕聲道:“還請各位行個方便,都出去一下,我需要給少爺徹徹底底檢查一下身子。”
大家雖然疑惑,卻也照做了,只趙靈如不肯,死活是不願意,只道:“無論做什麽,我是不想離開少爺身邊了。”
杏貞此刻沒心思和她說話較勁,便自個兒走開了,季安見狀,也不多言,自顧自去給正揚檢查。
“啊~~”
裏頭趙靈如的尖叫聲太響,蘭芷杏貞剛走開去不久便聽得這樣的呼喊,心裏一駭,蘭芷忙起身欲推門進去,卻聽見菜根喝道:“出去!”
蘭芷疑惑卻也未說什麽,忙帶上了門乖乖和杏貞等在外面,屋外的人不少,卻無人說話,氣氛安靜而詭異,也不知過了多久,蘭芷只覺得腳微微的有些酸澀,這才聽到裏頭菜根喚了一句:“大家進來吧。”
季安在洗手,見杏貞進門,忙擦了擦手,走近。
此刻的趙靈如像一只受了驚的兔子蜷縮在一旁,不言不語,只不住搖頭,而季安是神情也尤為琢磨不透。
杏貞見正揚躺着,眼神呆滞,臉上是痛苦不堪的表情,這樣的表情之下嘴角卻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苦笑。杏貞忙問:“怎麽了?”
季安嘆了一口氣,說話緩緩的,只道:“大少爺患的病症有些麻煩。”
杏貞見狀,平複了心緒:“到底怎麽了?”
家宅往事044禍事兩重(下)
正揚到底怎麽了?
季安有些難以啓齒,杏貞蘭芷心裏着急,遲緩了一些時候,倒是角落裏的趙靈如尖聲道:“就是他在外胡鬧不已,早就沾染了淫,毒。你看他臉上的疱疹,已經漸趨明顯。這病是長久潛伏在身子裏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得,是急症還是緩症,畜生!”
畜生!最後那兩個字低低罵出,喉間的哽咽卻不言而喻。
蘭芷聽後心裏也是一緊,她明白趙靈如此刻的擔心,這種病症,凡事有過性行為的女人均有可能傳染,而淫,毒本就不治。況且究竟正揚是何時沾染上這樣的诟病,誰也不知道。那麽趙靈如也有傳染的可能性。
傳聞慈禧的兒子同治帝便是染上花柳病而死,是真是假未可知,但是這病是可怕至極的。
杏貞聽後身子也微微有些不穩,季安忙去扶她,又感覺自己行為略微不妥,忙收回來手去,只道:“大小姐,我不是這一科的聖手,也說不出究竟是什麽病症,究竟要如何醫治,只能引薦了大夫過來。若是推測沒有錯,該是梅毒初期,或者是中期,而少爺最近又是縱欲過度,身子虧累,所有才有些發作。不過也幸而如此,否則不然還不知道如此嚴重。”
“你,你去請了大夫,要好的大夫,好好醫治。”杏貞說話的時候微微有些抖,蘭芷扶住她,寬慰道:“總有辦法的,小姐先別急。”
此刻杏貞不僅是急,更是被吓到了。
鎮定了幾分,她忙囑咐在場的人兒此事定要守好自己的嘴巴,不要失了分寸,以訛傳訛弄壞了葉赫那拉的名聲。
在場的人稱作“是。”衆人心裏均是恐懼,而趙靈如的哭聲終于打破了沉寂。
“你放心,你是我們家的人,趙家就算不管你,我們家不會。但是也希望你不要無風起浪,既來之則安之吧。趙小姐。”杏貞冷冷回眸,對趙靈如如是說道。
許是這樣的話在此刻說出顯得尤為有分量,趙靈如倒止住了聲音,眼淚未曾抹去,卻也不敢發出聲音。
蘭芷低低問道:“要去回禀老爺和夫人嗎?”
話還未說出口,卻見惠征領着懷胎七八月的玉湘一同推門入內。玉湘挺着大肚子,卻也滿面笑容對杏貞颔首,只道:“老爺雖然生氣,比較正揚是自己的孩子,不知道這孩子患了什麽病?”
杏貞分辨得出那笑容裏的假情假意,就連蘭芷也不屑看徐玉湘的嘴臉。可是此刻,沒人敢回答她的話。
趙婆子扶着玉湘,見無人說話,對季安道:“季大夫,咱們少爺究竟怎麽了?”
這話一問,季安自然不能不答。他面對趙婆子的時候,還要佯裝不在意,明明是自己的額娘,卻半分不能親近。而前幾晚與她說的話還歷歷在目,心中倒是有幾分遲疑。
見她再看着自己,這才緩過神來,只道:“少爺患了不好的病,類似是淫,症,初步判斷,許是梅,毒。不過我并不是這一科的擅長,故而也不敢妄下判斷。”
趙婆子的嘴角隐隐有些笑意,而惠征聽後氣的站立不穩,杏貞忙去扶了他坐下,待到被一群人扶着坐下,好久他還是顫抖着說不出話來。
“混賬!”一聲低低的咒罵從惠征喉間散發開來,衆人不敢說話。
玉湘嬌嬌柔柔望着正揚,看着看着臉色突然霎變,許久才打破了平靜,只道:“老爺,我…我害怕這樣,又懷着孩子不方便,便…便是先回去了。”
惠征點頭,杏貞聽後忙吩咐道:“四姨娘本來就有身孕,走來走去的已經是不方便,趙嬷嬷還請你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