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這份協議，就作廢吧？……
第37章這份協議，就作廢吧？……
整個寒假假期,陸星眠都是在喝藥中度過的，開學前，莫隽堯帶她去醫院做過一次檢查。
檢查結束後,他把醫生叫了出去單獨問結果,陸星眠偷偷跟過去聽。
許醫生：“吃藥可以慢慢把身體調養過來,但能否生育,是件長期的事。”
陸星眠能聽得出許醫生的解釋很委婉，所以她這身體大概率是不能懷孕了。
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不是完整的女人。
坐上車,陸星眠抱住莫隽堯的胳膊，把腦袋埋進他的肩頭，問：“你喜歡孩子嗎？”
“不是很喜歡。”怕她不信,一臉真誠的向她看過來，解釋：“孩子太吵鬧，一輩子沒有都沒關系。”
“爺爺好像很喜歡孩子。”
“他喜歡他自己生去。”
“……”
陸星眠不曉得莫隽堯的話幾分真幾分假,或許猜到她已經知道不能懷孕的事,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安慰她。
所以她的心情依舊沒有輕松多少。
開學後,陸星眠又回到學校住，藥量也減少了，是她強制性減少的，莫隽堯原本讓她每天在家住為了方便喝藥但被她拒絕了。
她想把全部的心思投入到學習中，只能通過其他方面的努力和讓自己變得優秀來彌補身體有缺陷的遺憾。
陸星眠如期拿到獎學金，這天，她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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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有一個去曼徹斯特做交換生的名額,學校會把機會讓給咱們系成績比較優秀的學生,大一只有你有機會去，你有想過出去當交換生嗎？”
曼徹斯特，計算機系排名全球前三十的好大學,在英國第二大城市曼徹斯特。
“可以給我時間考慮考慮嗎？”
“機會難得，很多學生包括大二大三的優秀生都在争取，你盡量做出決定。”
“好。”
-回到寝室，陳靈問她：“阿眠你去哪了？”
“沒事。”
“聽說咱們系有去曼徹斯特的交換生，不知道有沒有你的機會？”
溫馨：“這種機會應該是大二大三的多點吧。”
陳靈：“但這種機會真的好難得，曼徹斯特诶！我這渣渣應該沒機會了！”
陸星眠沒說話，因為還沒做好決定，不打算跟大家說得太早。
剛坐下翻開書，手機就響了。
來自今城的陌生號碼，不像騷擾電話。
聽聽看。
“是小眠嗎？我是董華初……”
因為不速之客的到來，十分鐘後，陸星眠趕到學校門口的一家咖啡廳，董華初在那等着她。
一路心情十分忐忑，進了咖啡廳，董華初優雅的向她擡了擡手，依舊是那副雍容華貴的模樣，嘴角淡扯，似笑非笑。
陸星眠拘謹的坐了下來：“阿姨，您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董華初優雅的抿了口咖啡：“自從上次見面之後，已經有快一個月沒見了吧。”
“嗯。”
“隽堯跟爺爺吵完架之後，這一個月都沒回過家。”
陸星眠低下頭來：“我很抱歉。”
董華初放下咖啡杯：“我跟爺爺談過，如果隽堯堅持，你們盡早結婚生孩子，讓爺爺早日抱上孫子，他高興了是不會繼續阻止你們。”
陸星眠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指用力糾纏在一團。
這時，董華初話鋒一轉：“但我今天來是想了解你其他想法。”
陸星眠重新擡起臉對上董華初的目光，等待她說話。
“我想知道，你對隽堯到底是因為真的愛他，或只是覺得孤單想要人陪你，還是，你看上的是他的錢？”
後面那句話充滿惡意的揣測。
陸星眠怔了下，不清楚董華初為什麽會問這些，董華初的眼神變了，看得很沉靜，卻隐隐散發着一股壓迫感。
“我知道，你年紀還這麽小，學習成績又好，相信以你自己的能力會成為一個優秀的人，可為何會有這種協議？”
董華初拿出手機，放出一段錄音。
單聽錄音開頭，陸星眠便被狠狠震住了。
那是她和魯燦燦在吃烤肉時談話的錄音，裏面的內容透露了她為什麽會跟莫隽堯簽提前夫妻的協議，包括違背這份協議的那一方需要淨身出戶。
錄音只放了前一段談話內容，透露着她滿滿的心機和算計。
陸星眠臉色發白，攥緊手指。
她不清楚這段錄音怎麽會到董華初手裏，但肯定是從魯燦燦手裏流出去的。
“我了解我的兒子，隽堯跟他的父親一樣太容易心軟，因為心軟，他可以毫無底線的去順從一個女人，他只有在沖昏頭的情況下才會簽這種對自己不利的協議，而你，為什麽要利用一個男人的心軟用這種方式把他綁在你的身邊呢？還是你從頭到尾看中的只是他的錢？”
陸星眠啞口無言，無力的咬着發抖的下唇。
此刻，她連一句“我愛他”這個的話都無法反駁回去。
因為一開始接近他的确是因為害怕孤獨，她也的确利用了這個男人的心軟。
但絕不是因為惦記他的錢。
即使現在很愛他，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理所當然的消耗他的心軟。
-從咖啡店出來，陸星眠漫無目的的走在今大的校園裏，她停了下來，靜靜的欣賞着悄然綻放的桃花，漫天飛舞的花瓣從眼前飄過，花香彌漫在空氣中，蓋過了春天的冷氣。
她惬意的呼了口氣。
“陸星眠？”熟悉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看到季凡，陸星眠笑了笑：“季教授？”
“以後不用再叫我季教授了，我辭職了。”
陸星眠微微一愣：“為什麽？”
季凡雲淡風輕的解釋：“心情太糟糕，沒心思授課，打算出國轉轉。”
出國……
“坐下聊會？”季凡看了眼街上的長椅，沒等陸星眠回應，人已經坐了下來。
陸星眠坐下，問：“你跟時今言怎麽樣了？”
季凡說心情糟糕，陸星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感情上的不如意。
而那個令她在感情上不如意的男人，只有可能是時今言。
季凡攤了攤手，嘆氣：“我放棄了，死纏爛打只會讓他更看不起我，我季凡還沒有卑賤成這種地步。”
陸星眠訝異：“真的舍得嗎？”
“不然能怎麽辦呢，我不能再繼續失去自我了，自從喜歡上他以後，我發現自己沒有以前那麽自信了，變得容易患得患失，這世界上沒有誰離開誰是活不下去的，換個環境，多看看外面的風景，你會發現，離開男人，我們一樣可以活得很好，女人嘛，只有內心真正富足了，你才會感到快樂，才值得被愛。”
說的對呢，只有內心真正富足，才會感到快樂，才值得被愛。
她問：“你要出國，去哪個國家？”
“英國，大學在那念的。”
“我也想去。”
“你想去，讓你男人帶你去轉轉，我記得他是劍橋畢業的，讓他帶你去劍橋看看，會被刺激到哦。”
陸星眠抿唇不語，嘴角的笑噙着一抹苦澀味。
決定當交換生去曼徹斯特讀書後，陸星眠第一個告知的人是徐蘭，問她能不能資助自己出國讀書。
因為對她有愧，又想到她的身體狀況，徐蘭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你跟莫總……”徐蘭在電話裏欲言又止，她嘆了口氣：“算了，緣分這種東西順其自然吧。”
說的是呢，有緣無分，只能順其自然了。
-周末，聞到廚房飄來的中藥味兒，陸星眠從床上爬下來，尋着藥香走過去，就看到站在廚房裏專心熬藥的男人。
她默默走過去，從後背摟住男人的腰。
突然的柔軟使男人動作一頓，回頭看她，嘴角不自覺的上揚，眼中閃着溺愛的光：“醒了？”
“嗯。”
“待會把藥喝了。”他說。
好像提前提醒她做好心裏預設，待會要喝藥了。
女孩搖頭：“不喝。”
“想要我喂你？”威脅的語氣。
“嗯，你喂我。”無所忌憚。
“用嘴喂？”
“嗯。”
莫隽堯眯了眯眼，這丫頭自從學校回來之後就變得特別粘人。
“可別後悔。”
“才不。”
男人将熬好的藥倒入碗裏。
回到放開，拉她入懷，将碗遞給她，再一次确認：“是要自己喝，還是老公喂？”
勾着男人脖子，像考拉一樣賴着：“如果我自己喝，待會有糖嗎？”
“有。”
“那我要大大的糖。”
她接過碗，悶頭一口作氣喝完。
這種藥無論喝多少次都感覺難以下咽。
女孩五官痛苦的皺成一團。
男人欣慰的勾了勾唇，拿走她手中的碗放下，捏起女孩的下颌：“喂你糖吃。”
撩人的氣息呵在女孩的唇上，還沒吻下去，猛地，被人撲倒在床上。
女孩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看他，指尖抵在男人的唇上，誘惑的開口：“我想要大大的糖。”
說着，纖細的手指不安分的劃過男人臉部皮膚，撩起一陣酥酥麻麻感。
莫隽堯喉結滾了滾，嗓音沙啞的說：“你的身體不适合做。”
“我沒那麽脆弱。”
“乖，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
陸星眠搖了搖頭。
你不懂，沒有那麽多的以後。
想到下周就要遞交交換生的申請，陸星眠低頭吻住男人的唇。
“眠眠……”
“不要拒絕我。”
莫隽堯愣住，看到女孩受傷的眼神，不假思索，抱住她的臉，溫柔的吻着女孩的唇。
一開始嘗到的是藥的苦味，随着藥味越來越淡，漸漸嘗到了甜頭。
早餐，春日的陽光和諧的照進卧室，映照着的兩抹白影緊緊融為一體。
-周一，陸星眠将交換生申請表交到班主任手裏。
班主任意味深長的問：“你當交換生這事，你家那位知道嗎？”
陸星眠點頭。
“就這麽一個名額，原本是優先考慮大二大三的學生，但因為你們家給學校做了大貢獻，所以，學校還是優先考慮你去當這個交換生，八九不離十的事，你回去準備準備，随時可以去曼徹斯特大學報道。”
給學校做了大貢獻，是指捐了一棟教學樓嗎？
原來最後能飛還是借了他的勢。
離開班主任辦公室後，陸星眠給莫隽堯發了條語音：“我下午沒課，回家一趟，有件事情想跟你說，你晚點沒有什麽應酬吧？如果有，我等你。”
莫隽堯：“晚上有個局，要晚點回去嗎？很重要的事嗎？”
陸星眠：“沒事，你忙完再回來，不用着急。”
“好。”
“你喜歡吃糖嗎？”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糖已經成為兩人暗示另一件事的代名詞。
但陸星眠這次就是指的普普通通的糖。
顯然對方不這麽認為，對于昨天早餐那顆糖，男人回味無窮，語氣暧昧：“喜歡。”
陸星眠不曉得去了曼徹斯特之後還能給他留下點什麽，她在網上搜索了各種糖果的做法，最後決定給他弄各種水果口味的糖。
她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去一趟超市采買做糖材料和裝放糖果的漂亮瓶子。
到了家，陸星眠待在廚房，投入忘我制作每一顆糖，有草莓口味的，芒果口味的，奇異果和榴蓮口味等。
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麽口味的，于是她把每一種能在超市找到的水果的口味都做了。
從白天忙到夜幕降臨，陸星眠将做好的一顆顆糖果用閃亮的包裝紙裝好，分別将每種口味的糖果裝入透明玻璃瓶裏，瓶口系上菜色的布。
一共九罐糖，應該可以吃很長時間了。
她對着瓶瓶罐罐許願：希望你在很久的一段時間裏，口中長留甜味。
許完願，将其放入冰箱。
陸星眠回到房間，從抽屜裏翻出了一直夾在日記本裏的協議書。
手指輕輕拂過協議書面。
在一起的這半年多的時間裏，這份協議書早已形如虛設。
然而裏面存在的內容，總無時無刻的提醒着陸星眠，她做了件壞事，她用一份協議捆住一個男人，心安理得的享受他對自己的好。
就像董華初所言，他只是太容易心軟，而自己害怕孤單。
真的是這樣嗎？
陸星眠閉了閉眼。
是與不是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莫隽堯喝了不少酒，一邊上樓一邊扯着領帶，狠狠吐了口濁氣，推開卧室的門，只見她垂着腦袋坐在床上，男人的目光敏銳的注意到一旁的床單上放着一份合同，遠遠看到扉頁的黑色體字，莫隽堯心中了然。
他一邊解着紐扣一邊緩緩擡步走過去：“這麽晚了還沒睡？”
“我有話跟你說。”
“先睡覺，明天再說好嗎？”男人脫掉外套，扔在沙發上，擡起疲憊的眼看她：“我今天有點累了。”
陸星眠咬了咬唇，毅然決然開口：“學校有個去曼徹斯特當交換生的名額，我申請了。”
莫隽堯正擡手解開襯衫紐扣的手微微一頓，他愣了一下，眼裏的訝然稍縱即逝，他收斂起情緒，點了點頭：“想出國留學？”
“嗯。”
“想去就去吧，我支持你。”
這種感覺就像是拳頭打在一團棉花上，因為他過于淡定和順從的态度，令陸星眠醞釀了許久的話堵在喉間，化作又酸又澀的氣流湧上心頭。
“我走了之後，如果你遇到別的喜歡的人，就在一起吧，你可以不用告訴我，我祝福你們。”女孩細而微的嗓音自口腔裏發出，不偏不倚，清晰的傳入男人耳中。
莫隽堯怔了下，眼底閃過一絲微妙的變化，随即半蹲在女孩身前，握住她微微發涼的手，深邃的眼眸盯着她：“又說傻話？”
“我是認真的。”
從男人手中抽出手，拿起一旁的協議書，說：“這份協議，就作廢吧。”
冷不防，“嘶啦”一聲，女孩手中的協議被撕成兩半。
空氣仿佛在此刻靜止了幾秒，紙片在空中飛繞一圈，落在男人穿着的家居鞋旁。
他臉上的淡定适才消失，眉頭緊鎖，多了絲冷。
陸星眠不敢去看男人的臉色，硬着頭皮把想說的話說完：“我們分手。”
男人表情和語氣平靜得吓人：“你想留學，我支持你，為什麽要走到這一步？”
他擡起頭費解的看她：“我們不是一直好好的嗎？”
今晚的事太過突然，打得莫隽堯措手不及，此刻他的大腦都是懵的。
她要出國，行，他接受并且支持。
撕毀協議和提分手的行為令他無法理解。
甚至無法接受！
女孩垂着腦袋：“莫隽堯，我就是個掃把星，誰遇到我誰倒黴，我不值得你對我好，離開我你可以過得很好，你和別的女人可以生很多很多的孩子，你跟我在一起，什麽也沒有，只會變得不幸。”
她努力壓住心底的苦澀，讓自己平靜的說出這些話。
男人薄唇淡淡抿着，眼底冰涼，臉上不見一絲笑意，語氣不容反駁的霸道：“值不值得我說了算，這個分手理由我不接受。”
女孩垂下兩排烏黑長睫：“可我已經決定了。”
“你會後悔，你找不到第二個像我這麽愛你的男人。”
“沒關系。”
嘴上說着沒關系，心中卻仿佛刀絞一般，她并不想哭，不争氣的淚水從眼眶裏跑了出來，滴在男人手背上時，溫度還是熱的。
莫隽堯呼了口氣，不知不覺，眼眶酸澀難受，一股濕意湧上。
他冷冷開口：“我覺得你需要冷靜一下。”
起身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