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走了
第38章我走了
“今天是什麽節日呀,阿眠怎麽突然請我們吃大餐？我還以為是提前請我們喝你和莫總的喜酒呢。”陳靈看着面前一桌豐盛的美味佳肴，激動到兩眼放光。
“說吧，是不是有什麽喜事要跟我們說？”溫馨朝陸星眠眨了眨眼：“說實話,我們更希望是你先生請我們吃大餐。”
陸星眠記得這兩人曾多次起哄讓莫隽堯請她們吃飯,自己也認真的把這事列為這個學期的計劃,只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以後應該也沒什麽機會了。
“人家就請你們吃頓飯，你們還這麽多廢話,有沒有出息？”莫晶晶忍不住吐槽，拿起筷子直接夾起一塊蜂蜜芥末蝦。
見莫晶晶動筷子，陳靈和溫馨也争先恐後的動起筷子來。
陸星眠低下頭：“我提交了交換生申請。”
三人猛吃的動作停下。
陳靈嘟囔着塞得滿滿的嘴：“是曼徹斯特嗎？”
“嗯。”
“好事啊,這機會太難得了，你要好好珍惜啊。”溫馨垂了垂眸，情緒忽然低落下來：“只可惜,如果你去當了交換生後,我們就要分別了是嗎？”
莫晶晶蹙了蹙眉,神情凝重。
餐桌的氛圍驀得低沉了下來，陳靈緊張咬着筷子，眼珠子左轉轉右轉轉的打量着其餘三人。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要分別的不舍，這種氛圍真他媽難受，她打哈哈道：“哎呀呀，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阿眠有好的發展,我們替她高興才是，大家都別這麽喪嘛！”
溫馨也呼了口氣：“行吧，去了國外可別把我們給忘了。”
陸星眠扯了扯嘴角：“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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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始終抿着唇,一言不發的的莫晶晶。
這頓飯吃的跟散夥飯似的，從頭到尾都是陳靈一個人在努力活躍氣氛，表面吃吃喝喝挺開心，卻都食不知味的。
一個學期足以培養出真摯的友情，想起自己被欺負被全網黑時，這些可愛的朋友是如何仗義幫她出氣，陸星眠喉間一哽，心中難受無比。
從餐廳出來，四人在昏黃路燈下的校園裏散步，陳靈和溫馨走在前頭，因為莫晶晶一直悶悶不樂的，陸星眠可以放慢腳步跟在她旁邊。
陸星眠敏感的看着莫晶晶：“晶晶，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錯。”莫晶晶毫不掩飾自己的脾氣，不忘把原因告知她：“我氣你都做好決定了才跟我們說，你根本就沒拿我們當朋友。”
沒給她一點點緩沖的時間，莫晶晶至今未能接受這個事實。
再多的解釋也是沒有用的，陸星眠說了聲：“對不起。”
“哼！”莫晶晶跺了跺腳，問：“什麽時候走？”
“後天的機票。”
“這麽着急？”莫晶晶一聽更生氣了。
“嗯。”
“那我叔對你出國是什麽态度？”
陸星眠怔了下，低頭盯着自己穿着小白鞋緩慢行走的步子，聲音虛渺的飄過來：“我們分手了。”
如果剛剛是生氣，那麽莫晶晶現在就是震驚，不敢相信的震驚。
驚得她的舌頭都不利索：“為為為什麽呀？是因為異地戀嗎？”
莫晶晶很快否認了自己的想法，想起過年的時候，她叔還為了守護這段感情不惜和叔公吵架抗争，又怎會因為短短幾年的異地戀就輕易放棄一段感情。
除非他是被分手。
莫晶晶死死盯着陸星眠：“是你提出的是吧？”
陸星眠點頭。
莫晶晶頓時氣得手指亂飛：“陸星眠，不是我偏心眼，你說你跟我叔叔分手，你上哪找像他這樣長得帥又有錢還那麽寵你的好男人？你這輩子絕對遇不到第二個像我叔這麽好還這麽愛你的男人！”
莫晶晶的怒吼聲将走在前面的陳靈和溫馨給吓老大一跳，兩人緊緊抓着對方的手，詫異的看着她倆，用震驚的眼神無聲的交流。
什麽情況？？？
分手？？？
因為要和他分開，陸星眠已經難受了幾天，那一夜，自從跟莫隽堯說了這事之後，他拒絕接受事實，一個人去了書房，一待就是一夜，第二日他走了之後，陸星眠看到書房裏的煙灰缸堆滿了煙頭，垃圾桶裏也倒了不少。
可想而知那夜他過得有多煎熬多煩惱。
可自己又何嘗不是，主動離開一個對你好深愛着你的男人，她不難受嗎？
是啊，也許這輩子再也遇不到像他這麽好的男人了，然而她早就打算餘生一個人過，一生經歷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就足夠了。
想到這些，陸星眠眼眶通紅。
嗓音帶着哽意：“是啊，他這麽好，不應該被我這個倒黴蛋拖累。”
看到陸星眠痛苦的表情，莫晶晶怔了下，方才怒氣沖沖指責的氣焰慢慢壓下來。
分手了，受傷害的是兩個人，她沒有資格去指責陸星眠。
她弱弱的問：“你該不會是因為我叔公不同意才退縮的吧？”
陸星眠搖頭，不想說長輩的壞話。
“那到底是為什麽呀，你快說啊，急死我了。”
不單單莫晶晶急，不說話的陳靈和溫馨也急的要命，就差把對方的衣袖料子給扯碎了。
陸星眠的嗓音冷不防的落下：“我不能懷孕，我是個不完整的女人。”
三人紛紛愣了下。
莫晶晶臉色發白，沒想到還有這層原因。
叔公本來就不同意，如果不能懷孕，叔公抱不上親曾孫，肯定會遺憾而終。
陳靈弱弱的開口：“其實，可以收養的……”
說完她連忙住了嘴，像莫家這樣的家庭，怎麽可能會同意□□，他們家是真的有皇位要繼承，最起碼得有個親生的延續香火吧？
當然，這些都是保守的想法，如今的社會，人們的追求各有不同，說不定真的有為了真愛不顧一切，真愛至上的呢。
陸星眠抿了抿唇，不想解釋太多。
後天的機票，陸星眠收拾完寝室的行李和宿友們告了別，回到月居，又開始收拾出國的行李。
直到她要離開當天，莫隽堯也沒有回過家。
陸星眠知道他還在生氣，氣得都不願意看見她了吧。
出發去機場前，經過深思之後，即使不能當面告別，文字上的告別也是有必要的。
【我走了，給你做了糖果放在冰箱裏，無聊的時候可以吃一個。】
文字寫了又删删了又寫，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祝福：【祝你的餘生過得越來越好。】
陸星眠自己打車去的機場，徐蘭和寝室幾個人提出要送她，都被她拒絕了，一個人走得灑脫，若是見到到她們，她怕自己繃不住。
拖着行李走進機場，排了十幾分鐘的隊辦好托運，拿着機票正要去過安檢，轉身，冷不防撞了個人。
熟悉的體香迎面撲來，陸星眠的神經一緊。
擡頭就看到莫隽堯。
他穿了件長款的大衣，裏邊是高定的西裝三件套，雙手插在大衣兜裏，身姿高挺帥氣逼人，站在這，瞬間讓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黯然失色。
男人好看的臉上顯露出一絲疲意，唇周一層淺淺的青色胡渣，深邃的眼眸深不見底的盯着她。
看到他的這一瞬間，一股止不住的心酸感湧上陸星眠的心頭。
眼眶一瞬的濕熱，被她強行壓住。
她咧開嘴，露出兩顆小虎牙，臉頰處的兩個梨渦淺淺的陷進去，雙眸水波蕩漾，猶如初見時的美好和甜美。
“你來了？”
簡單的三個字，差點哽咽出聲。
男人微微颔首，沙啞的嗓音從口腔裏淡淡的傳來：“到了英國好好照顧自己，別忘了去看醫生複查，該吃藥就吃藥，有什麽需要打電話給我，我有空回去看你。”
去看她？
他的這番話就像在交代外出的小女友，不像是已經分手的樣子，在暗示她，以後我們還會繼續聯系。
陸星眠垂了垂眸，選擇出國就是為了不再依賴他，慢慢的他也就有了自己的新生活，會談新的女朋友，會結婚會生孩子。
她咬了咬唇，心下一狠，說：“我出國後，我們就別再聯系了，我會把你的聯系方式都删了。”
“一定要做的這麽狠嗎？”
“嗯。”
莫隽堯呼了口氣，聲音輕柔耐心的勸說：“你年紀小，以為輕輕松松就可以放棄一段感情，等你再過了幾年，你會懷念會追憶自己的初戀，所以，不要做讓将來的自己會後悔的事。”
“也許我會後悔，但那都不重要了。”
她堅定的看着他。
男人眼裏的失望清晰可見，看着她的表情複雜又痛苦。
陸星眠知道自己再一次傷害了他。
這下總該厭煩她了吧，也好，她垂下腦袋：“我要過安檢了。”
抓着行李箱的杆，轉身要走。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男人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着一絲乞求：“抱一下。”
陸星眠攥緊手指。
蠢蠢欲動的心情按捺不住，她告訴自己，最後一次，就讓自己最後一次依賴一下他。
手指松開行李箱，她轉身投入男人的懷抱，把臉埋在他的胸膛，貪戀着男人的體溫，卻始終沒有勇氣擡起頭看他一眼。
就像中了毒一樣，抱一下，就不想離開了。
她狠下心，從男人的懷抱中抽離，“再見”卡在喉間，最後變成了“我走了”。
她拖着行李箱徑直往安檢口走，沒有一刻回頭往後看，迎面走來的人的目光似有若無的打量着她，那表情好像在嘲笑。
她哭的樣子真傻。
莫隽堯看着女孩消失在安檢口的身影，胸口某一處宛如針紮一般的疼。
張憲站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淩晨，莫隽堯從酒局抽身，回到月居，家裏冷冷清清，什麽都有，他卻感受不到一絲生活的氣息。
阿離站在腳邊，眨着可憐兮兮的大眼睛搖晃着尾巴看他，一聲接着一聲的喵叫聲像在哭泣。
莫隽堯蹲下來，抱起阿離，嘴角笑意苦澀：“連你也感覺到媽媽走了是嗎？”
“喵喵。”阿離的叫聲越發傷感。
抱着阿離坐下，男人眼神呆滞，漸漸出了神。
他不知道自己要幹嘛，已是淩晨，卻渾然沒有睡意。
阿離鑽在他懷裏，乖乖的趴着。
良久，他呼了口氣，看牆上鐘表時針對準4。
淩晨四點。
估算她這個點應該到了吧。
第一次出國，也不知道适不适應，學校應該有人去接吧。
想着她剛下了飛機應該很忙，莫隽堯點開女孩微信，敲了三個字：【到了嗎？】
消息發送過去，左邊是紅色驚嘆號，下面是白色字體提示：開啓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他）的好友……
嗤。
莫隽堯笑得苦澀。
可真狠啊，說删就删，不出意料電話也被拉黑了吧。
莫隽堯試圖打一通電話，果然……
真行。
莫隽堯搖了搖頭。
男人握着手機，只覺得胸口針紮般的疼。
這時，他注意到她臨別前發給自己的微信。
【我走了，給你做了糖放在冰箱裏，無聊的時候可以吃一個。】
放下阿離，男人起身走過去，打開冰箱。
九罐糖，整整齊齊的擺放在裏邊，他随手拿出一瓶，看着玻璃瓶身貼着的手寫字體“檸檬味”。
修長的手指擰開瓶蓋，拿起一顆糖扔進嘴裏。
口中酸酸甜甜，卻難掩心中的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