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節
絲萸早知道餘連山是遼國的探子,心甘情願替他刺探情報。
“宗王妃,你現下身份顯赫,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必為了這個異族人放棄一切?你嫁過人,又上了年歲,他現下是有求于你,待到你無用之時,你看他可還會善待你?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該想想小王爺——”喉間驀然一緊,餘連山五指死死卡在她咽喉,笑容近看更猙獰:“長河大人這般能說會道,還是待進了地府去向我族人賠罪吧!”
長河艱難轉頭朝向葉絲萸,費勁力氣擠出幾個字:“囡……囡……你……女……”
宗王妃怔了一下:“你說什麽?”
“囡……囡……”
宗王妃一瞬有些晃神,面上神色變了幾變,餘連山看過來:“阿萸,怎麽了?”她忽然瘋了一般地撲上來,用力抓住長河胳膊:“你見過囡囡是不是!她在哪兒!”
長河被她搖得腹下劇痛,額頭全是冷汗,所幸的是餘連山的手松開了些,讓她得以呼吸來之不易的空氣,餘連山狐疑道:“誰是囡囡?”
宗王妃的眼淚倏倏落下來:“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囡囡……:”
男人聞言面色巨變:“你不是打掉了嗎!”
“沒有,我舍不得,我怎麽舍得……”那是他們的孩子,她留不住他,日日有這孩子陪着也好,當時是這麽想的
餘連山深吸口氣:“孩子在哪裏?”
她茫然搖頭,忽然回過神,撲上來死抓住長河:“你說,你一定知道!我女兒在哪兒!”
長河強忍疼痛道:“我可以帶你們去找人。”
餘連山道:“她還活着?”
“對。”
“你們怎麽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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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餘爺就沒必要知道了,你放了我,我保證帶你找到女兒。”
“除了長河大人,世上可還有其他人知道她的下落。”
“知道她下落的人,都不知道她身份,餘爺是找不到的。”
“換句話說,若是我殺了你,就一輩子見不到女兒了。”
“沒錯。”
他俯下身,直直望進她的眼,這姑娘因疼痛瑟縮着,面色卻是無驚無懼,天朝有這樣的人,假以時日更是後患。“長河大人足智多謀,能人之所不能,連我失散多年的孩子都能尋獲,當真讓人又愛又恨……”長河猝然瞪大眼,難以置信地朝下看,他的手握在她腰間原先那柄刀上,使了勁往更深處捅去:“我的女兒我自己會找,就不勞長河大人費心了。”
死裏逃生
痛,很痛,痛到想就這麽死掉算了。
十年前她這麽想過,卻還是活下來了。當年她沒死,今天更不會死,她欠這對狗男女的早就還清了。
每一絲呼吸都牽動到傷口,她需要極大的意志力才能避免自己昏厥過去,餘連山冷道:“你笑什麽。”
費了力氣的話從牙縫擠出,聽來氣若游絲,她眼中的怨毒與他如出一轍:“餘爺真了不得,當年眼睜睜看着侄女斬首,現下又要殺死自己的女兒。”
餘連山握刀的手猝然停住,宗王妃叫道:“你胡說!”
早在聽長河說出囡囡的名字,她就下意識地看過,“我的囡囡右——”“右眼角下方有顆淚痣,就跟餘爺一樣。”長河截斷她的話,“我也有。”
餘連山道:“長河大人在說笑嗎,還是當我瞎了。”
她因疼痛蜷縮着,額頭的汗珠滴下來,滴在他持刀的右手上,“餘爺沒瞎,我也沒說笑。餓到跟野狗搶吃的,被活活咬掉右臉一大塊皮,這樣的事餘爺覺得好笑?”
屋內一陣死樣的沉寂,只聽得到長河疼痛的吸氣聲,現下不能暈,餘連山這人心狠手辣,莫說她能不能取信于他,就算他相信了又如何,兩人根本沒感情,他沒理由放過她。
相比較起來,宗王妃護着她的可能性更大。但也靠不住,一來這女人自私,二來生殺大權并不在她手上。
長河現下只盼着,拖得再久一點,駱子旭能來救她。
“你,你真的是……”宗王妃神情激動,周身無法克制地顫抖,細看的話,這姑娘輪廓是自己的,眼角眉梢确實肖似餘連山。一旦确認,她心頭痛如刀絞,“囡囡,娘沒照顧好你,讓你受苦了……”
長河冷笑:“比不得我腹上這一刀。”
“對不起……娘對不起你……”宗王妃淚如雨下,看見長河血如泉湧的傷口驚慌失措道,“娘這就找人來救你,你千萬撐住……”她欲沖出門,卻被餘連山抓住胳膊,葉絲萸掙紮叫道:“放開我!”餘連山道:“阿萸你冷靜些!”
這人情緒已經失控:“我怎麽冷靜?囡囡快死了!囡囡要被我們殺死了!”
“你冷靜點!她說什麽你便信麽?她不一定是囡囡,她這麽說是為了保命!”
“不!她是囡囡!我感覺得到,是我的囡囡!”
“阿萸!”餘連山握着她雙臂,“你現下不能出去,你相信我,囡囡不會有事的。不管她是不是囡囡,我都不會讓她出事的,好嗎?”感覺到面前這人情緒平複一些,他快步走回長河身邊,手法很快地點了長河幾處穴位止血,猛地将刀子拔#出來,長河悶哼一聲,他道:“忍着點。”從懷中拿了藥粉灑在她傷口。
他從內衫上撕了布條下來,小心将傷口纏好,對葉絲萸道:“先簡單處理下,出了王府再說。”
長河心道,這兩人早打算今日殺了人之後,就潛逃出王府,到時候宗王妃不光人死了,連屍首都找不到,讓駱子旭如何向宗王爺交代。
餘連山做事半分餘地都不留,現下是看在宗王妃面上放自己生路,如若一直跟着他們,難保他何時又想殺人滅口。
她正想着,餘連山結束了手上包紮的動作,擡眼與她視線撞上。他目光略帶探詢,長河心下戒備,卻見他笑了一笑,說道:“鼻子真像阿萸,眼睛像我。”
餘連山背着長河,從窗口躍出,左側有細微的聲響,是長劍劃破空氣,他反身靈活避開。
“是你。”這偷襲之人他見過,與長河一道的美貌男子。
雲曼沒興致與他寒暄,他武功不差,餘連山武功也不差,不過一個背着長河行動不便,另一個怕傷到長河投鼠忌器,兩人交手幾個回合都似蜻蜓點水,長河強撐着運功,指縫尖尖細細的銀針狠紮進餘連山脊椎。夜幕中一聲慘叫,餘連山下意識掐住長河脖子,抛至地上,手中長劍對她當胸刺下。
利刃摩擦火花四射,雲曼擋下這致命的一劍,餘連山有傷在身無心戀戰,拉起宗王妃:“走!”
雲曼急着去看地上那人,她被餘連山狠摔那一下後已經昏迷。
“長河!長河!”
誰在喊,好煩。
她半邊臉包着布條,連吃飯都成問題,看一次摔一次鏡子。
師父把什麽涼飕飕地抹在她臉上,清清爽爽好舒服,師父說,擦了這藥膏就能變回好看的樣子,一點疤痕都不留下。
是沒有疤痕,她拆了布對着鏡子傻樂,只是先前那小小的淚痣不見了。她也不喜歡那痣,随時随地好似要哭。
長河睜開眼,一室清幽月光。
她低頭看着趴在自己床頭的那人,腦中閃過昏迷前的情景,也不知躺了多久,感覺腰背都僵硬了。
“喂。”
似乎睡得正熟,她有點不高興,伸手推人:“喂!”
雲曼困乏到極點不知不覺睡着,此時被長河搖醒,驚喜道 :“你醒了?”
長河皺着眉:“起來。”壓到她腿了。
“餓了嗎?廚房熬着粥,我去端來。”看見她似乎想起身,他連忙伸手攙扶,“慢一些,你傷口還未複原。”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了。”
這麽久,長河看清他一臉倦色,難道他三天一直守在這裏?
“小王爺呢。”府中都沒個丫鬟麽,要他在這兒獻殷勤。
雲曼不明白她為何一醒來就好像很不高興,盡實答道:“小王爺睡前來看過你,現下去休息了。”
長河不客氣道:“那你還賴着幹嗎?”裝得好像他跟她,比駱子旭與她還親近。
她心情好的時候,就樂意玩點你裝我也裝的游戲,心情不好,就要撕了人的臉踩在地上。
雲曼不知是習慣了她的喜怒無常,還是習慣了逆來順受,對她的問話充耳不聞,只道:“我去端粥。”
長河躺了這幾日是餓了,她沒有淩虐自己胃的習慣,待雲曼将粥端來,由着他一勺一勺喂自己。
“你幾時到的?”喝完粥,她邊擦嘴,邊丢出來這沒頭沒腦的一句。
雲曼會意:“沒到多久。”
“沒到多久是多久!”
“在那男的讓那女的冷靜點的時候。”
長河頓時怒目相向,這麽說他都聽到了!
她一